“不愧是渊源已久的修真大宗,出来的弟子也不同凡响。”张山长笑眯眯地盯着秦昱说道,“这武器似乎也不同凡响,可以让老夫也看看吗?”
张山长声音洪亮,不论是阿修罗还是千重门的人都听见了,这个时候拒绝又显得小气,然而若说池焕苏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让这位山长靠近自家弟子的。
场上安静下来,阿修罗的主持回头看向池焕苏。
虽说这件事情是问弟子,然而最主要的还是看门内最能说话的。以至于池焕苏一下子就架在了上头,怎么开口都不好。
垂眸望一眼台上,获胜了的小狼妖在包围中显得有些不耐烦,嘴里嘟囔着让大家停下,不要激动,然而手上却也没有真的推开众人。于是最后只能这般别扭地接受大家的祝福。
年纪不大的少年耳朵泛着微红,面色不复之前的冷酷。
池焕苏心中叹气,他瞧瞧山长,准备开口。
“道长们好啊——”
“嗡”的一声耳朵震颤,似乎有钟声敲在耳朵里,整个脑子都是嗡鸣声。
众人眼冒金星,一时间没从这般响亮的招呼里反应过来。
池焕苏听见声音,心中一喜。
抬头看,一位穿着漆黑衣服的男子站在阿修罗门口的地方,似笑非笑地望着众人。
此人正是易千千。
总算来了,池焕苏心中安稳下来。
易千千来得正巧,打断了张山长的话,他态度散漫,抱胸站立的样子看不出来对于阿修罗等人的尊重。
然而心知他对于阿修罗偏见的长老们也不曾说什么,只是静望过去,看着易千千猜测他究竟要做什么。
易千千来了也不搭理阿修罗的人,他此次前来没有找麻烦,眸光一凛望向张山长,冷嘲道:“我只是听说别山院的山长在这里做客,叛逃的弟子没找到,山长倒是挺清闲嘛。我还以为山长到处催我帮忙,应当特别着急呢。”
这夹枪带棒的话说得张山长一噎,不知该怎么开口了。眼见着说不过去了,张景福回头看池焕苏。
第一次觉得当个掌门也怪无辜的,然而池焕苏还不得不出面说话,以免千重门落得个门大欺人的名声。
轻咳一声,池焕苏佯装不悦地说:“易长老!谨言慎行。”
看出来池焕苏的做戏,易千千瞥一眼张景福,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眼见着人都来了,来者是客,阿修罗的主持自然也不能晾着易千千。于是和和气气地说:“易长老既然来了,不若一同坐下看看比试吧,千重门这场胜了,正是阁下的主场呢。”
易千千面色冷淡,然而别人毕竟恭恭敬敬,他便也熄了找茬的心思,抿唇,看一眼台上的秦昱,轻哼一声走上台去。
他这么一闹,张山长也忘了之前的话,没有再问秦昱的事情,就像是怕了易千千寻麻烦一般。
易千千位置也选得极好,不往前坐,不和其他长老坐一排,偏偏往后坐了一位,坐在了张山长的后面。
在他坐下的那一刻,张山长抬手擦来擦额头的虚汗。
池焕苏心中忍笑,回头看一眼易千千,难得觉得这位平日里在宗门里最是难相处的长老脾气很好,出门在外都不让宗门吃亏。
而作为掌门,他只需要说一句:“抱歉,失礼了。”
便会得到其他宗门的谅解——“哪里哪里”。
狼尾被戳了戳,池焕苏回头看,师兄对着他轻轻一笑。
是了,这招还是师兄教他的。
此番过后,终于无人打扰比赛。十轮之后秦昱换场休息,张山长望向台上说:“千重门的弟子都如此优秀,不知蛊阁的弟子何时上场呢?”
本就是一句恭维的话,然而易千千存心找茬,听在耳朵里如同讽刺一般,于是脸一板,开口说:“你什么意思?张山长的意思是我们蛊阁的弟子都实力不佳,没资格上场吗?”
这话说得响亮,以至于台下的弟子们都听见了。人群中蛊阁的弟子们愤愤不平地抬头上望。
本就对于别山院有意见的弟子们心中更加恼怒。
张山长被这么一回,愣了下。显然他也没想到这位阁主在外人面前这个不给他人面子,完全不走寻常修士的路。
“我怎是这个意思?”张山长连忙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蛊阁弟子不该来吗?!”易千千说完,不等张山长回话,站起身袖子一甩,说,“既然如此,别人也看不上我们蛊阁的弟子,那么今日我们蛊阁就不参与这场比试了,全体蛊阁弟子们,跟随我一同返回宗门!”
“是!”
台下的蛊阁弟子们纷纷站出来。
“等等,等等,老道并非这个意思啊。”张山长起身阻拦,然而易千千铁了心要走,谁也拦不住。在张山长还没注意的时候就已经飘到了山下。
眼见着事情闹大,张山长只能回头找池焕苏。
池焕苏眉头皱起,露出为难的表情,扭头看大师兄:“师兄,这……”
江卿濡看一眼师弟,立马接话:“唉,师弟啊,师兄也没办法啊,易阁主毕竟是师叔的弟子,比我们先入门,辈分在我们之上,师兄也管不了啊。”
两人对视,隐去眉间笑意,徒留下张景福愕然看着耍脾气的易千千带着蛊阁的弟子离开。
池焕苏回头对主持道歉:“是我管教不严,多有失礼,还望大师海涵。”
“哪里哪里,易阁主坚守本真,是有真我慧根之人。老衲眼见阁主如此,心中也为易阁主高兴啊。”阿修罗的主持眼一眯,一副弥勒佛的样子。
一切纷争随着易千千的离去结束,招惹了千重门的张景福在易千千走后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不再讨论千重门内的任何一位弟子,即便是弟子的表现再亮眼,他也不曾提过半分。
而易千愿,早已随着蛊阁弟子的队伍悄悄离开了阿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