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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陪葬

虐文求生游戏 碉堡堡 3487 2024-06-26 10:35:25

“久闻檀宗主修行时废寝忘食,没想到深夜也不休息,还要在此处练剑。”

应无咎直直迎着檀越杀人般的目光,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讥讽。

檀越刚刚失了一块心魄,脸色难看至极,方才那个盗贼身法诡异无踪,又是目的明确地冲着他来,放眼整个魔域也只有应无咎能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他破天荒丢了那副万事不惊的慈悲相,盯着应无咎一字一句冷冷道:

“方才我在殿内静修,不曾想魔域内竟有偷盗之徒,打斗间这才失手毁坏殿阁,应尊主是否该给个交代?!”

嗯?

应无咎闻言双手抱臂,目光冰凉,饶有兴味:“你损坏了我的殿阁还要我给交代?檀宗主,本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厚颜无耻。”

檀越愈发肯定心魄是应无咎夺的,他悄无声息攥紧剑柄,手背青筋浮现,已经有些失态:“却不知你我之间谁更厚颜无耻,暗中偷盗!”

这番暗藏机锋的言论一出,瞬间激起波澜无数,所有人看应无咎的目光都变得惊疑不定起来,这些名门正派在魔域下榻本就提心吊胆,心想莫不是应无咎打算想杀人灭口,结果被檀宗主撞了个正着?

应无咎淡淡挑眉:“哦?偷盗?檀宗主可曾丢了什么贵重之物吗?”

檀越脸色一僵,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曾。”

应无咎又问:“那檀宗主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了吗?”

檀越无声咬牙:“不曾看见容貌,但他被我剑气所伤,身上定有伤痕。”

应无咎闻言唇角微勾,面具后方的眼睛幽幽盯着檀越,像一条华丽而又危险的毒蛇:“檀宗主乃天下剑修第一人,竟连一个盗贼也留不住么?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口口声声说本尊暗中偷盗,又说不出盗贼来历,也说不出那人想偷什么……”

他语罢将袖袍一挥,好似檀越无理取闹一般,淡淡吩咐道:“好吧,既然檀宗主硬要说有盗贼,那就是有吧,去搜,务必将此人找到!”

“是!”

身后的守卫闻言立刻领命,分做数队前去搜寻盗贼,檀越却无不嘲讽的道:“只怕此人是泥牛入海,再难找到踪迹了,今日偷我事小,他日若偷到应尊主头上才是大大的不妙。”

从来只有应无咎阴阳怪气别人的份,哪有别人阴阳怪气应无咎的份,他闻言摊开双臂懒懒抖了抖长袖,冶艳红衣包裹着一身反骨,声音低沉,笑意阴冷:“我可不比檀宗主,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就是几两碎骨罢了,倒是外间流言纷纷,说檀宗主为了夺取心魄四处派人截杀无辜道友,想来应该攒了不少心魄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延在客栈的时候把檀越做的那些烂事当说书一样大讲特讲,早就在各宗弟子间传遍了,虽然许多人都半信半疑,但名声这种东西但凡出现一丝裂痕,后面就刹不住了。

檀越无视那些宗主异样的目光,面无表情开口:“毁誉由人,本座行事无愧于心,更无需自证什么。”

“啪、啪、啪——”

一阵突兀的巴掌声打破了寂静,应无咎抬手鼓掌,意味深长道:“这么多年了,檀宗主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和他记忆里讨厌的样子,一模一样……

今日这件事来得太蹊跷,守卫将整座飞绝峰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檀越说的那个盗贼,最后只能草草结尾,应无咎自然也不会费那个心思去追究,更何况……他心中隐隐浮现了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重新回到寝殿,里面一片寂静,只是空气中多了一缕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应无咎挥退众人,迈步走到床榻前,只见被子鼓鼓囊囊,陆延正躺在里面睡觉,他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心想莫不是见鬼了不成,醒来的时候不见人影,一扭头又凭空出现了。

应无咎语气低沉危险:“陆延。”

陆延原本想装听不见,但顶着应无咎的视线到底睡不下去,他“迷迷糊糊”睁眼道:“咦?尊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装!

应无咎直接一把扯开了陆延身上裹着的被子,果不其然发现对方身上全是被剑气割伤的小口,鲜血溢出把衣服都染红了,在月色照耀下颇有些触目惊心。

应无咎见状先是一惊,反应过来神色忽然变得阴沉可怕,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竟敢独自去找檀越的麻烦!”

陆延一个连筑基期都没过的菜鸟,和檀越对打无异于以卵击石,要知道对方可是半步金仙境,应无咎虽然猜到今天的事可能和陆延脱不了干系,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胆大,连性命都不放在心上!

陆延见瞒不过,只好笑着从床上坐起,他血衫凌乱,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后怕:“我见他身上有心魄,所以想暗中打探一番,没想到被发现了,好在我躲得快,他也没真的伤到我,这些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陆延说着暗自叹了口气,要不是他现在能量不足没办法疗愈伤口,也不会在应无咎面前露馅了。

应无咎脸色更加难看:“你以为檀越的外号叫悲悯剑他就真的心慈手软吗?!这些剑气沾血不散,遇药不灵,反而会随着时辰侵入伤口深处,使人溃烂疼痛,最是凶恶不过!”

陆延眼中藏笑,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那可怎么办,只能辛苦尊主替我收尸了。”

应无咎一把攥住他的手,皱眉沉声道:“不许说这种话!”

竟比陆延还忌讳生死。

说完语气又缓了缓:“脱衣服,本尊替你疗伤。”

应无咎让陆延脱掉上衣,自己替他疗伤,灵力游走时,那一道道鲜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慢愈合,不难窥出檀越的剑气有多么凶恶,连应无咎治疗起来都如此费劲,更何况旁人。

最后一道伤在掌心,硬生生切断了陆延的命纹,应无咎握住他的手,用灵力抚过伤口,眨眼便复原如初。

陆延将手递到眼前,认真看了看自己的掌纹,片刻后才笑道:“我的命线怎么这么短,若是人间的相命术士看了,定会说我是个早夭早亡的命。”

应无咎闻言刚熄下去的火又腾地烧了起来:“你不想活了就早说,本尊亲自超度你!”

陆延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应无咎忽然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无端静默了一瞬,他缓缓摊开自己的掌心,和陆延的挨在一起,只见上面掌纹蜿蜒,属于生命的那一条线浅淡无痕,竟是早已消失。

“照你那么说,本尊也是早夭早亡的命了。”

不过他在正当好的年纪确实死过一次了,余下的光景也不比尸傀强到哪里去,行尸走肉而已……

陆延见状正欲说些什么,应无咎却低头咬破指尖,挤出一滴精血,然后顺着他断掉的命线蜿蜒而续,在掌心留下了一线红痕,低声认真道:

“如今你的命线长了,本尊亲自替你续命……”

“以后再不许妄言生死……”

他不信鬼神,此刻却怕陆延真的应了那早夭之说,从此开始忌讳生死之事。

陆延望着自己掌心渐渐凝固的血痕,隐隐觉得有些烫手,他侧身枕在应无咎腿上,一言不发望着对方,最后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应无咎的脸,笑道:

“尊主,我不会死的哦。”

他是不死不灭的时空管理者。

应无咎觉得陆延笑嘻嘻的样子很是可恨,却偏偏让人发不出脾气,他低头望着陆延,险些挨到鼻尖,彼此之间呼吸融合,缠绵到了一处,罕见软了语气:“真傻,世间怎么会有人永生不死……”

倘若真的不死不灭,世人又何必追寻那一丝仙缘,将三界搅得天翻地覆。

陆延却伸手捧住应无咎的脸,亲了他一下:“是真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应无咎一怔,随即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檀越白白丢了一枚心魄,岂会善罢甘休,之后几天飞绝峰上上下下几乎都被他严查了一遍,应无咎冷眼旁观,并未插手,而陆延也一直藏在寝殿养伤没出去,一眨眼就到了问剑大会的日子。

应无咎设下三关,说到底不过是故意刁难,将那些浑水摸鱼之辈全部剔除,又把前来参加问剑大会的仙门弟子通通收拾了一遍,等到三关皆过,那些人已经是狼狈不堪,十不存一。

“月……月灯长老……前面就是出口了吧?”

萧泉领着身后的无妄宗弟子狼狈往山上爬去,只见他们身上的白衣早就破破烂烂,不是鲜血便是泥巴,比起乞丐也差不了多少,那些天欲宗的女弟子倒是稍微强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之中唯有走在前面月灯长老还能勉强维持体面。

此处是飞绝峰山腰,除了无妄宗和天欲宗,另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宗门弟子也在赶路,他们无一例外都狼狈不堪,在三关之中被折腾的不轻,折损了不少同门才拿到参加问剑大会的资格。

月灯看在两宗情谊匪浅的份上,特意庇护了无妄宗一程,否则凭萧泉他们几个三脚猫的功夫早就被踢出去了。

她见山峰近在咫尺,微不可察皱了皱眉:“休要多言,加快速度。”

萧泉大汗淋漓,闻言不自觉往山下看了一眼,难掩担忧:“月……月灯长老……我师兄他该不会陷在里面了吧?”

自从众人从第二关被强行分开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陆延的身影,连他身旁跟着的那名沉默寡言的剑客也消失了,也不知是不是没能闯过三关。

萧泉心中暗暗叫苦,明眼人都知道问剑大会这次多半是要打起来的,檀越宗主又是个万事不管的菩萨,到时候谁管他们这些小虾米?好不容易遇到陆延这个主心骨,对方居然还失踪了。

月灯并不多话:“你师兄如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萧泉傻眼了:“那……那若是死了呢?”

月灯:“那就自求多福。”

萧泉:“……”

各宗各派原本派了将近五百名弟子前来参加问剑大会,然而经过三关一筛,到最后就剩下二百不到的人,那些宗主出来迎接时发现自家宝贝徒弟被折腾得惨不忍睹,都在心里破口大骂应无咎卑鄙无耻,然而骂归骂,面上还得忍气吞声笑着说“多谢点拨”云云,答应休整一夜,明日再正式开始问剑大会。

奚年就是这个时候找来的。

后山小潭边溪水潺潺,皎洁的月光铺在水面,闪烁着粼粼碎光,只是飞绝峰地势艰险,高处不胜寒,此处风景美则美矣,却少有人能抵抗这股寒意。

“明日便是问剑大会,檀越必然会借故发难,他早就想铲除魔域,绝不会错过这次大派齐聚的机会,等他和魔域拼得两败俱伤,我们再下手把心魄夺回来。”

陆延闻言双手抱臂,靠在一旁的石山上静默不语,夺檀越身上那几枚心魄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难就难在应无咎身上还有一块心魄。

啧,真是难办……

就算陆延不抢,奚年也会抢的,就算他们两个都不抢,最后执行官也会亲自出手,总而言之心魄这种神物是绝不能留在人间的,所以应无咎注定得不到这块心魄。

陆延淡淡挑眉:“你不是说檀越身上有天道气运吗,我们杀不了他怎么办?”

奚年转过身从容不迫道:“我们杀不了,自然有人能杀,应无咎身上也有天道气运,只看他们两个鹿死谁手罢了。”

陆延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太情愿的可能,他低头用草棍逗弄着山石缝隙间的蚂蚁,嘀嘀咕咕道:“如果是应无咎死了呢?”

奚年不解:“死了就死了,你还想给他陪葬不成?”

陆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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