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下口的时候是想让萧厉快些松手,因此也没有留情面。
他看着对方伤口处渗出的血迹,睫毛轻轻颤了颤。
似是感觉到他在想什么一般,萧厉随意地将血蹭在衣袖上,“没事,哥哥下口还是轻了些。”
沈怀玉移开视线,踢了踢脚上的镣铐,面容冷肃,“解开。”
萧厉拾起铁链,不怎么满意地端详片刻,“这东西的做工实在粗糙了些,配不上我的怀玉。明日我让工匠重新做一副精巧的送来。”
沈怀玉扶住额角,忍无可忍,“萧厉,你锁着我做什么?”
不知这话又怎么惹怒了对方,萧厉面无表情地扔下铁链。
“哥哥是当我傻吗?你私下联系上苏家,不就是打算逃离我的身边。”
沈怀玉觉得萧厉十分不可理喻,他将自己的记忆的抹杀,难道还不允许他怀疑吗?更何况,他给苏家传达的消息是稍安勿躁,谁知他们自作主张地来寻自己。
想到如今已经将他们之前的住宅围住的苏家,萧厉按耐住阴沉的脸色甩袖离去,“哥哥还是安心呆在这里为好,我去处理几个蛀虫。”
沈怀玉想要起身,但床上的脚镣限制了他的动作,“萧厉!你想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萧厉摔门而去的声音。
沈怀玉头疼地看着脚踝处,泄气地躺回榻上,总之......也不是没被他锁过,等他消气了就好了。
只是沈怀玉没想到,这次萧厉的气性这么大,除了侍从进来了几次,萧厉走了之后就没有回来。
到了傍晚,沈怀玉原以为今天已经见不到萧厉,没想到在他快要睡下时,大殿的门被推开。
萧厉拎着酒坛子脚步摇晃地走来,还未走近,沈怀玉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他脸色一变,“你喝酒了?”
没人比他知道萧厉有多么讨厌酒,萧厉的母亲当年就是被喝醉的皇帝带走后生下的他。
但现在......萧厉眼神迷离,脸颊泛红,分明就是已经喝醉了。
萧厉凭着记忆跌坐在沈怀玉的榻旁,坛子里的酒也因为他的动作洒了一地。
他看着沈怀玉皱起的眉,心想哥哥怎么总是在生气,分明以前是最爱对他笑的。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抚平沈怀玉的眉心,但总是差了点距离,墨绿的眼睛里浮起一片薄雾,“......连碰一下都不行了吗?”
大殿里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沈怀玉握住他的指尖,低下头,引着他抚上自己的眉头。
下一瞬便被醉酒后得寸进尺的狼崽扑倒,萧厉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用着想要将他揉进血肉里的力道,把沈怀玉勒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推了萧厉一把,禁锢着自己腰身的手臂纹丝不动,沈怀玉察觉到身上人的抗拒与敌意,他用手一下一下地梳理萧厉的头发,感觉到对方慢慢放松下来后。
沈怀玉亲了亲萧厉的耳尖,“你抱得我好疼。”
萧厉迷离着眼抬起头,似乎在确认他是谁,半响,他的鼻尖划过沈怀玉的脖颈,嗅闻他的味道。
手臂也慢慢松开,沈怀玉支起胳膊正要起身,脆弱的咽喉被人一口咬住。
“唔!”痛意刺激地沈怀玉仰起脖颈,就像是献祭般送入对方口中。
萧厉很快松口,满意地舔了舔那枚牙印。
脑后的头发被人揪住,耳边传来熟悉的训斥声,“萧厉!你以为你是狗吗!”痛死了!
醉酒的人被抓着头发也不生气,讨好地亲亲沈怀玉的鼻尖,似乎是在安慰他。
“可是哥哥说,我就是哥哥的小狗。”萧厉委委屈屈地看着那枚牙印,“......沈怀玉说话不算话。”
沈怀玉简直要被气笑,他还真没见过上赶着想给人当狗的。
沈怀玉冷酷地一把将他推开,翻身骑在萧厉的腰上,“说,钥匙在哪?”
事实证明,萧厉只是喝醉了,不是傻了。
醉鬼闭着眼,装作一副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
但沈怀玉与萧厉纠缠多年,还能治不了他?沈怀玉俯身靠近,指尖细细地摩挲着萧厉的唇,轻声道,“萧郎,我的脚好疼啊。”
吐息欲落不落地悬在唇上,勾的萧厉忍不住睁开眼。
残存的理智让萧厉知道脚镣里的棉花不可能会让沈怀玉疼,虽这么想着,萧厉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脚踝。
不过即使不疼,长久的磨蹭也让那处泛起了红。
萧厉一时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怀玉本以为他会将脚镣解开时,萧厉的大掌却骤然缩紧,“学不乖,必须锁着。”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会儿,一双狼眼又盯住沈怀玉,沈怀玉被盯得忍不住向后退了退,这细微的动作激怒了萧厉。
他掐住沈怀玉的腰,拉住铁链,将人拖到自己面前,萧厉红着眼,神情可怖,沈怀玉毫不怀疑如果他手中有剑,一定会刺向自己。
“沈怀玉,你怎么敢娶别人!”
沈怀玉一愣,却见萧厉眼中的水雾凝结成水珠,大滴大滴地掉落,声音哽咽,“哥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萧厉这模样像极了他当初假死后被萧厉发现的样子,沈怀玉正想解释,萧厉却只是站在原地,在沈怀玉面前将腰间的佩剑拔出,刺向自己的胳膊。
看到流出的血迹,萧厉笑容恍惚,“看来这次不是梦,你真的还活着......”
笑着笑着,便泪如雨下。
现下萧厉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沈怀玉酸楚地为他擦掉眼泪,“对不起。”
萧厉抓住沈怀玉为他擦拭眼泪的手,“哥哥,你是不是恨我?”
沈怀玉不知道萧厉心里竟是这样想的,他鼻尖一酸,“不恨的。”
萧厉摇头,松开他的手,“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如果不恨,为何哥哥会不要我了,一定是在怪我……”
眼前人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怎么也落不尽,沈怀玉被他眼中沉默的哀恸刺痛,自己也红了眼眶。
“沈怀玉不要我了……”萧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攥紧的拳头忽然砸向床榻,一下又一下。
眼见萧厉赤红着双眼又要发疯,沈怀玉定下心神,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啪!”
这声重的估摸着萧厉的酒都醒了一半。
“萧厉,我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醉了,你都给我听好了,”沈怀玉揪住萧厉的衣领,“我是怪过你,但我没有恨过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假死吗?我现在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沈怀玉松开手,眼里的痛楚闪过。萧厉所不知道的,那些不堪的过往。
沈怀玉阖上眼,他本想让萧厉永远都不知道的,只当他已经死了,但他低估了萧厉,也高估了自己。
但在最糟糕的时候,他被萧厉发现了。
在沈怀玉答应了萧厉的要求后,萧厉反而支支吾吾的不肯出声了,问就只说是还没想好。
萧厉如约前往兵部登记,皇帝知道了此事,在早朝上大肆表扬了萧厉。
在群臣的建议下,皇帝决定采用捐款的方式筹集打仗的费用。
沈家带头捐出一半的家产,有了沈家的带头,其余几大世家也不甘其后,尤其是本就是商业大亨的任家更是为了支持这场战事,捐出黄金几十万两。
任贵妃劝着自己的儿子也去兵部登记报名,只捐款肯定是不够的,要想得到皇帝的表扬,还得将面子功夫做到位。
萧彻在任贵妃的软磨硬施下,不情不愿地登了记。
沈怀玉赤着脚坐在床榻边,看着红着耳朵不敢看他,站在一旁给他扇风的萧厉。
心想自己之前真是被他糊弄过去了,原来这小子这么容易害羞,真好玩。
沈怀玉假模假样地轻咳一声,“我渴了。”萧厉连忙放下扇子给他端来茶水。
“我胳膊没有力气,要你喂我。”萧厉闻言便弯腰喂他喝水。
冷不丁又听到沈怀玉问他,“萧厉,你的心愿想好了吗?”
这样就很好了,萧厉从不贪心。于是他摇摇头,“还没有。”
“那你可以满足我一个心愿吗?帮我寻一个人。”沈怀玉眉眼带笑,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之前在桃林被人偷亲了,滋味似乎还不错。也不知道是谁家爱慕我的姑娘,你说,我娶了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