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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皮埃尔听完这话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会没有呢?”

小亚雌:“就是没有啊,但是我在来这里之前,有很多兄弟和老师。”

弟弟走失之前,家庭幸福的皮埃尔思考了一番这种家庭构成,随后就意识到:“你不会,是从福利院里出来的吧?”

小亚雌想了想,含糊地回答:“嗯……是吧。”

皮埃尔心里一下子难过极了,他在小亚雌身边坐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么……小亚雌想了想,从伯爵惯常喊他的那些称呼里面,挑出来一个他听着最顺耳的:“我叫小宝贝。”

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皮埃尔忍下心头的酸涩,伸手摸了摸小亚雌的头:“好好休息,小宝贝,我明天再来。”

小亚雌撇撇嘴:“哦。”

当天夜里,皮埃尔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合上眼就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的弟弟跟小亚雌一样,被坏虫欺负。

清晨时分醒过来,发觉眼眶里都是泪,眼皮都肿了。

皮埃尔当天,就是带着这副肿眼泡去出诊的。

他先给小亚雌量了下.体温,随后在上完药之后,皮埃尔压低了声音对小亚雌讲:“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想办法帮你逃走。”

小亚雌当时靠在床头上,拥着柔软暖和的被子:“逃走?你要带我去哪?”

皮埃尔摸摸他的头:“去哪都好过留在这里。”

那可不一定,小亚雌从前接触过的世界,跟皮埃尔所认知到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

小亚雌生活过的福利院,住宿简陋饮食粗劣,就这还经常吃不饱,跟伯爵家里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皮埃尔要带着自己从伯爵家里逃走,难不成,是还要继续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吗?

小亚雌摇了摇头,皮埃尔很困惑:“为什么?你舍不得伯爵?”

小亚雌:“我在这,每天都能吃到蛋糕。”他舍不得那块饭后的香甜小蛋糕。

这孩子年纪又小,没读过书,眼光也浅,只能看得到眼前这点东西,皮埃尔和他讲不通的。

皮埃尔又生气了,好言难劝该死的虫,被拒绝之后,皮埃尔狠了狠心,决定不管他了。

时间流水般滑过,小亚雌留在伯爵府里,又过了一段好日子。

伯爵对曾经编号1780的亚雌,兴致已经淡了许多,不过好在这男孩被调.教得还不错,吃腻了嘴的伯爵,时常会带着他去见一些圈子里的同好,给他们尝个新鲜。

跟伯爵处在同一个圈子里,从伯爵这尝了点鲜味,必然是也要给伯爵点甜头的,所以伯爵把他往外送时,向来慷慨大方。

伯爵吃甜头,小亚雌就得吃苦头。

某次,小亚雌又一次被一个身上肥肉油腻腻味道臭烘烘的贵族老头子欺负了之后,他回到伯爵家,就开始发烧。

小亚雌经常发烧,伯爵也没太当回事,直到他烧着烧着,皮肤上起了满身的红疹子。

不到一天的功夫,红疹子就长大变成一颗颗的水疱,奇痒无比,小亚雌忍不住抓挠,破溃流脓,触目惊心。

伯爵这才害怕了,担心是小亚雌在外面传了什么脏病回来。

他胃里一阵恶心后背起了鸡皮疙瘩,他命仆从们将小亚雌给处理掉,又叫了医生来给自己做检查,生怕传染给自己。

皮埃尔拎着诊疗设备来到伯爵的府里,给伯爵做了个详细彻底的检查,确认伯爵身体健康,没有感染任何疾病。

临走时,皮埃尔还是习惯性地,悄悄拐了个弯,想去看看小亚雌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结果来到小亚雌住的房间门口,还没进去,就看见一堆仆从在里面清扫消毒,根本没看见小亚雌的虫影。

皮埃尔好奇拉住一个佣仆问了一嘴:“打扰,请问原先住在这的那个小男孩去哪了?”

佣仆:“你说他呀?哎呦怪可怜的,染上病了,伯爵让司机连虫带被,塞后备箱里,开到郊外处理掉了。司机好像刚回来,正在车库里给车消毒呢。”

处理掉了……皮埃尔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拿锥子戳了一下,先是吓一跳,随后就尖锐地疼了起来。

皮埃尔提着诊疗箱,一路跑着去找到了司机,惊恐不已焦急万分地拉住他:“你把那个孩子处理掉了?你怎么处理的?他现在在哪?”

司机见他来问这事,拉着皮埃尔到一个角落里,打量了一圈四周,压低声:“伯爵阁下让我弄出去埋了,我到地方一看,还有气,我就给放路边了。”

皮埃尔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把里面的钞票全掏出来给了司机:“带我去!拜托你了!”

司机拿了钱:“行,你等我排个班。”

司机开车载着皮埃尔出发时,远处的天边乌云翻滚,已经开始响起闷沉沉的雷声。

坐在副驾驶上的皮埃尔焦躁万分,一直催促着司机,能不能开得再快一点。

等到他们一路辗转,终于来到司机丢弃小亚雌的地点时,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水淋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皮埃尔找到了连同小亚雌一起被扔掉的被子,但是小亚雌却不见了踪影。

司机和皮埃尔在附近转了好久,才终于在旁边一棵树底下找到了爬过来躲雨的小亚雌。

他全身都被那大雨给浇透了,身上一丝热气都没有,皮埃尔找到他的时候,给他抱上车去,手贴在小亚雌的脖颈上好一阵,才探知到其中的微弱脉搏。

还活着呢,就是病得厉害又冻着了,皮埃尔衣服也顾不上换,就抱着小亚雌给送去了医院。

小亚雌在医院里接受过完全彻底的检查之后,皮埃尔才发现,他得的根本不是什么可怕的肮脏的病,他其实只是出水痘而已。

小亚雌在医院里住了些日子,那几天,皮埃尔只要下了班就会去医院照顾他。

等到后面小亚雌的病症慢慢消退,也为了更方便些,皮埃尔就把小亚雌接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经过了这次的死里逃生之后,小亚雌明显比之前长大了许多,也不再贪恋伯爵府里的好日子了。

他一心一意地,依恋上了皮埃尔。

他心底里对皮埃尔生出来一种强烈又浓郁的情感,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皮埃尔对他的好,于是就在某一个深夜里,只穿着一条小短裤,爬上了皮埃尔的床。

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他只有这一具青涩的还没有发育完备的身体,以及通身的取悦雄虫的本领。

他对皮埃尔所做,一如当初对伯爵所做的那些,而且更娴熟、更富有技巧性。

他的双手光滑柔嫩,唇舌濡湿娇软。

皮埃尔即使是累极了睡沉了,没过多会,也被小亚雌给弄醒了。

皮埃尔初醒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了,只觉得被窝里有异动,他睡眼惺忪地伸手摸索着开了床头灯,掀开被子一看。

小亚雌就趴在他的被窝里,灵活地吞吐着。

皮埃尔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来不及多想,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一把将大病初愈的小亚雌从床上给推了下去。

摔下床去的小亚雌懵了,皮埃尔浑身哆嗦着,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下床来劈头盖脸对着他就是一通训。

小亚雌不明所以,只觉得皮埃尔又凶又可怕,皮埃尔跟他讲的那些东西,一句没听懂,他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抹着眼泪开始呜呜地哭起来。

皮埃尔满腔羞恼的火气,随着小亚雌的眼泪一并给消解了,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从地上把小亚雌给扶起来,找衣服给他披上,让他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但是小亚雌完全误解了皮埃尔的行为,从前在伯爵那里,如果自己服务的不好,惹得伯爵不高兴,就意味着接下来好一段时间的冷遇。

小亚雌很害怕,他担心皮埃尔也会那样对待自己,就说什么也不肯走,最后甚至直接跪下来,抱着皮埃尔的大腿哭,死活不愿意离开。

这招在那些贵族雄虫老爷们那里,没什么用,但是在皮埃尔这,还是很好使的。

皮埃尔被磨得没法子了,最后只得同意,当晚小亚雌可以留下来跟他一起睡觉。

但同时,皮埃尔也板起面孔来,给他立了规矩。

从今往后,只要他还想在皮埃尔这住,他就必须得遵守:

绝对不能在皮埃尔面前赤.身.裸.体,洗澡换衣服都要关门;绝对不能趁着皮埃尔睡着,偷偷扒他裤子。

小亚雌哭着答应了,自此之后,他便留下来,和皮埃尔一同生活。

皮埃尔的薪水很丰厚,多养个小家伙没什么问题,只是他作为医生格外地忙,不能总是在家里照顾小亚雌。

所以他就捡着闲暇的时间,教给他一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教他认字读书看新闻学道理。

但是小亚雌并不是很爱学,他最爱的是捣鼓好吃的,吃饱了就用皮埃尔买给他的光脑打游戏看动画片。

小孩子贪玩也正常,自从小亚雌学会煮饭之后,家里一日三餐都是他做,皮埃尔回家就能吃上饭,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筋疲力尽进家门,面对着冷锅冷灶唉声叹气,因此也不太拘着他。

小亚雌一直到这时候,也仍然没有名字,皮埃尔尝试着给他起过一个,叫“萨夏”。

结果第二天小亚雌出门遛弯,碰见邻居家养的卷毛狗也叫这名,小亚雌很生气,当晚就通知皮埃尔,以后要叫他“小宝贝”,不要叫什么“萨夏”!

小宝贝在皮埃尔这里,一直长到了十五岁。

他虽然抗拒书本,只爱玩耍,但是因为接触到的世界面广了,认识到了一些正常虫,耳濡目染,也渐渐懂得了一些常识。

他后知后觉,异常迟钝地意识到,从前在伯爵府里面,伯爵对他所做的,都是一些坏到透顶的事情。

包括他长大的那个福利院,那些老师也很坏,就是他们,把他给教成了一个不知羞耻自甘下贱的俵子。

这个词,是他从街边一个肉店老板那听来的,是骂虫的话,是很难听的话,专门用来骂那些没有底线的虫。

坏伯爵的游戏,是侮辱、蹂.躏、践踏。

小亚雌想明白这些事的那一天,他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吃不喝哭了一整天。

他心想,伯爵才是俵子,伯爵是最不要脸最下贱最肮脏的俵子!

小亚雌哭完之后,看看表,皮埃尔快要下班了,他抹干眼泪,洗了把脸,红着眼眶去给皮埃尔做晚餐。

皮埃尔回家之后,他竭力地假装若无其事,但还是不自觉地,把自己缩进了饭桌的一角,避免跟皮埃尔有身体上的接触。

他跟那么多不认识的雄虫玩过那种游戏,他第一次和皮埃尔见面,皮埃尔就给他处理伤口。

皮埃尔肯定什么都知道,而且他曾经还那样挑逗过他。

正处在青春期的小亚雌,感觉痛苦极了。

他的痛苦具象化,就是盘子里的肉排,被煎熟了、熟透了,刀切开、叉子扎起来,放到嘴里嚼着,被牙齿仔细地磋磨过。

一团稀巴烂的肉,那就是他自己,他的尊严,那些贵族们,吃掉了他。

小亚雌咬着下唇,吞着眼泪,默默地吃饭。

皮埃尔拿过遥控器,给电视机换着频道,放映屏幕中一闪,跳出来一则社会新闻,

小亚雌听见声音,泪光里偷偷瞄了一眼,当场怔住。

电视机画面里,是记者采访青年才俊的伯爵。

他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器宇不凡,他意气风发地对着记者和镜头,发表自己对于联盟经济市场的看法。

被他抛弃的小亚雌差点死掉,而他依然生活得很好。

小亚雌一声不吭地攥紧了手里的餐刀,那刀刃,单薄、锋利,一下子,就能把厚厚的肉给切开。

汹涌的恨意在他年轻的心脏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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