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异常安稳,即便是我出现也没有造成天气异象……原来如此,是用类尼伯龙根的结界术直接将周围的环境进行了框选,导致元素总量稀少化】
【是想要将我逼入无法使用权能,只能够依靠肉体战斗的境地吗?】
【不对,条件并不对等,这些家伙把元素用瓶罐进行了存储?也就是携带着可持续作用的道具来和我进行战斗吗?】
【而两年之内用来准备和我战斗的道具——感受不到,被诺顿藏起来了吧。】
一瞬间,尼德霍格就将战场的情况尽收眼底。
同时,他将注意力回束,重新放在路明非身上。
此时,男孩的身形已经彻底变化。
天空中的圆月宛若大海,而定格在青白色的琥珀中央,两个怪物正面对峙。
路明非开启了最高规格【言灵.八岐】,与此同时,路鸣泽也与路明非进行了第三次交易。
但这一次并非是使用【百分之七十五】的交易额。
在路明非知道路鸣泽所谓的交易是指‘将自己的权利让渡给路明非,在完成交易的同时,路鸣泽也会死去’这件事情后,他就坚决不愿意再一次交易。
宁愿抱着现在这百分之五十去死也不愿意交易,折让路鸣泽感到非常为难。
但是,执着的恶魔也有改变的时候。
【因为是朋友】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友人宣言,绝非山盟海誓,绝非血盟之约。
但是在那个少女口中,却胜过千万契条。
她用尽自身的一切,只为完成约定。
那自己或许可应该考虑着,给予那份努力相称的尊重。
因此,路鸣泽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可以收缩路明非所能够掌握的权利,而是将精神附加在路明非身上后,以最高频率使两人的精神开始同步。
那是他一直都能够做到的事情。
像这样,虽然无法回复百分之百,但是却也会比百分之五十,七十五之类的交易额要解开更多的能力限制。
为何之前不这么做?
想想奥丁就知道了。
【誓约与制约】
曾经,路鸣泽与路明非所受到的伤害,是足以让存在消却的。
想要夺回一切,就必然需要献出什么。
路鸣泽所设置的那份代价,便是自己的生命。
而为了让这个过程进一步增加难度,给予自己的【誓约】则是必须每次按照一定的额度交易,让路明非的成长愈发困难。
而在现实世界,这个时间点的两年前——
他主动打破了。
主动承受【誓约】解除的伤害,就意味着路明非和路明非永远无法【牺牲一人成就另一人】的交易,永远无法恢复到作为星球源点时的强大姿态,并且需要承受违反誓约造成的伤害。
路鸣泽花了两年时间来对伤害进行修复,并在此时此刻加入战场。
他呈现出神圣的十字形,身形却狰狞可怖。他全身都笼罩在坚硬的鳞片中,那些鳞片上流动着美丽的光泽,像是用青铜甚至赤金打造的,锋利的骨骼突出身体表面,像是弯曲的利刃,钢铁般的肌肉在鳞片下缓慢地起伏,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
唯有那张脸浸在月光中,神情恬静,他看上去就像漫步在湖边的孩子,忽然仰头看见了月光。
云潮在脚下翻涌,因为反射月光而呈现出明媚的银色。双方根本不必鼓翼飞翔,只需把双翼张开,就有狂风将龙托起在这云海之上。
尼德霍格则是以几近怨毒的视线地和他对视。
是啊,你本该憎恨我。
「为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当初要背叛我。」
尼德霍格无视在自己身下无数时刻准备集火的炼金道具,甚至将人类可能对自己准备好的秘密武器都恍若无物。
傲慢地,也是平静地接受着‘两年后的人类依旧无法触及自己’这样的现实,以凶怒而怨毒的视线看着面前的存在。
而路鸣泽摆了摆手。
“真是锲而不舍啊~但是我解释过吧——先动手的是你啊。”神圣而狰狞的怪物伸展身体,仿佛和旧友在就把聊天般随意,“白死了,我很生气,虽然忍了很久,但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那是她先背叛了我。」
回答所迎接的是尼德霍格平静却震颤天的嘶吼,怪物咆哮的巨响足以传遍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即便提前用结界进行元素化的衰减,在理论上将尼德霍格的能力数值压缩到最低,光是肉体能力,那龙的震吼便让混血种的心脏骤停,两眼浑白。
「人类的可能性尚未确定,作为星球试炼的我们就绝对不能够干预他们的任何选择,否则筛选就将毫无意义。」
「她越界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路鸣泽挥动手臂。
“或许吧。”
“但是如果将人类带给她的吸引力也算作人类的才能的话,或许那份【魅力】也应该给予承认。”
“但是,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到底,她已经死了,被你杀了。事实上,虽然不爽,但是我和你又或者白,我们都不在乎生命的终结。”
路鸣泽微微仰头,声音缥缈宛如清唱着圆月之下的淡调。
“那不过是宇宙的循环,圆环之理的一部分。”
“我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
是了。
要给出答案的话。
路鸣泽重新低下头,和尼德霍格平视。
狰狞的面甲上不存在表情的概念,但如重型机器轰鸣的喉管中发出的声音,却带着俏皮的韵律。
“是为了【愉悦】吧。”
「……是吗。」
尼德霍格的怨毒也终于消散。
并非释怀。
当记忆回溯到千万年前,那个将自己亲手击坠回落星之内海的‘亲族’的身影。
尼德霍格恍惚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将其与现在的路鸣泽重合。
「……我本以为,你和白不同,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的。」
“哈~!那你可真是没眼光。”
「……是啊。」
尼德霍格身上的伤口仍旧在流淌着浓腥的血,但它丝毫不在意。
静止的羽翼忽然开始颤动,龙的身体在半空中开始上下沉浮。
无关思考。
无关感情。
只是【目的】的不同。
已经走到无法和解的那一步了。
无论什么时代。
无论敌人如何。
无所谓。
我只需要完成自身的使命。
“你的败因是因为你太强了啊,尼德霍格。”
路鸣泽唏嘘地低声说。
“正因为太强,所以你被迫所有存在为了对抗你而团结起来。”
“人类在面对绝望时展现出的创造力连我都不由得感到惊愕,在这两年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开发出足以杀死你的道具。”
“你也注意到了吧,我只是负责拖延时间,将你钉死的长柱。”
“人类是我我见过最为肮脏——也最为强大的文明。”
路鸣泽摊开手,狭长的黑影从月的上空向地面,向广阔无垠的海洋投射,宛如恶魔的羽翼。
“来迎接那份,令人作呕的强大吧。”
「……」
尼德霍格抬起即便是穿甲弹也留不下烧痕厚重的眼皮,宛如地谷深渊的竖瞳中,耀金的炎流开始点燃火烛。
它能够感受得到,整个世界的表面所居住的生命,对自身的敌视。
那份仇恨。
恐惧。
战栗。
却依旧抬起武器,试图将自己杀死,刮骨挖肉的仇恨。
恶龙发出嗤笑。
「……败因?」
于是,那份威压传遍天下。
「胜负,现在才开始吧?」
路鸣泽的肉身僵硬而绷紧,连同整个作战区域的混血种都为之动摇。
全人类的恨意。
自身状态的衰退?
【都不是问题。】
龙的威严跨越时间与空间的长河,撕碎阻碍,笼罩天穹!
它俯身下沉,仿佛火流星从地面射向天空,又像是燃烧的凤凰从烈火中复生,那个带着光焰的影子在夜空中划出明亮的轨迹。
世界在那个瞬间,听见了沉雄的龙吟。
【固有结界】
【第三寰球.盖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