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能有这么多人跟来。”孙娇咂了砸嘴，难以置信地说道。

“意料之中。”江晨懒洋洋地说道，虽然对于有这么多人，他也感到有些意外。

孙娇白了臭屁的江晨一眼，然后没再说话。

一共有59人跟来，毕竟发生了那种事，他们还是有些担心家里情况的。于是多数幸存者团体的选择是分出一半人带着收获的亚晶回家，剩下的人带着枪和弹药跟过去帮忙。

作战计划如下，依旧是鱼骨头基地的人担任进攻主力，动力装甲面对轻武器的优势很大。马钟成带领8个人作为轻步兵担任进攻援护，照顾动力装甲攻击不到的死角，同时对付反装甲武器。

剩下的50人分成两组，从东西两面对灰蛊佣兵团的驻地进行侧面包抄。无需进攻，埋伏在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内就行。如果正面部队遇到的阻力过大，就佯攻射击吸引对方的战力。如果对方逃跑则伏击残敌。

江晨带领的正面部队沿着大道行走，距离灰蛊佣兵团的驻地是越来越近了。天色已经渐渐泛起了昏黄，夜幕即将到来，那些丧尸也都开始有些不安分了起来。对此，众人们很熟练地用枪托或匕首将其劈倒，以免待会儿交火的时候被这些家伙捣乱。

松江这一代并没有受到X2细菌的侵扰，白天丧尸的战斗力很弱，不过相对的它们后脑勺也都没亚晶可拿。

那歪歪扭扭的实验小学牌子被扔在了街角，已经被锈蚀的不成模样。远远望去，隐隐约约可见那光秃秃的架子，以及绕着铁丝网的围墙。

没有半点学校的样子，简直比江晨捡来的那个别墅还土碉堡。

“那个真空弹还有吗？”马钟成向江晨低声询问道。

在对付人的时候，用那玩意是最高效的。

“没了，那玩意不好弄。”江晨很简短地说道。

这种大杀器赵辰武也没有多少。虽然弹壳和底座不难造，但那个作为内容物的浓缩燃料却是不好弄，估计他卖给江晨的都是些压仓底的老货。

幸存者基地之间一般是不会起冲突的，毕竟各自相距都很远，而且大家都对土地没什么兴趣。那些对人高杀伤的真空弹都是第六街区原来从某个军工厂的废墟中搜刮来的，主要是用于在末世刚到来的早期震慑宵小。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它的武力和威望都已成规模。

赵刚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死死地盯着大门，另外七名手持自动步枪的幸存者也零零星星地分散在掩体后面。

“准备强攻。”孙娇沉着地下令道，然后打开了步兵车后备箱，将满脸怒容的林玲给扛了出来，然后粗鲁地丢在了地上。

江晨挠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脾气恶劣的电子人少女，然后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布。

“呸呸呸！你，你们竟敢……”林玲本来还准备破口大骂，但被孙娇瞟了眼之后，那原本“强势”的声音立刻就软成了微不可闻的蚊吟。

见林玲安分了，孙娇也没再理会她，从后备箱中抽出了那杆72mm反载具炮。这玩意换上HE弹后简直就是个大杀器，碰上打缩头枪的直接冲着掩体后面来一发，卧倒了都得炸个半死。

看着那个“女恶魔”手上狰狞的长管子，林玲吓得打起了哆嗦来，那整齐小巧的贝齿直打颤。

“放心，那玩意对你来说太粗了，不会对你用的。”看着她那惊恐的样子，江晨忍不住就调戏了句。

闻言，孙娇白了他一眼，然后威慑性地将炮管向林玲的方向晃了晃，才抬起炮管正对向前方。

林玲被她的动作吓得半死，然而因为被捆着，只能扭扭身子却跑不掉。

“别紧张，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江晨用轻松的口吻说着，接着走到了林玲身边。

掏出匕首蹲下来割断了她身上的绳子，他坏笑着压低了声音，小声在林玲的耳边说道，“而且你最好别惹孙娇，她发火的话，可是连我都敢捆。”

孙娇再次狠狠地瞪了江晨一眼，在私人频道不满地反驳道。

“老娘……本小姐有那么暴力吗！”

还真有，一般人应该不会一见面就把对方捆起来吧。

然而江晨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了句，没有说出来，要不就没完没了了。

“准备战斗吧。对了，虽然给你松绑了，但你还是回后备箱里待着比较安全，在里面应该能用摄像机观看外面的情况。”

说完，他估摸着两个包抄的队伍应该已经就位了，于是招呼动力装甲士兵迅速进入战斗位置，准备强攻大门。

“我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一直无言地看着江晨这边的马钟成突然开口道，然后皱着眉头望了望大门的方向，“没有人放哨，我们都走到这么近的位置了，他们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也是这种感觉，一般门口留个放哨的是土匪聚点的惯例。”孙娇探出街角，脚底定锚装置展开，将炮管对准了那厚重的铁门，然后回头看向了江晨，“开打？”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什么情况？”江晨愣住了。

难道是包抄的队伍暴露了？

“开炮！直接强攻！”不能等了，反正准备好了，先打了再说！

江晨果断地下令道。

“收到，作战开始！”孙娇冷静地扣下了扳机。

砰——！

橙黄色火光喷出，炮弹狠狠地在400米开外的大门上迸射出炸裂的火花。

剥离的弹壳落地。

孙娇地手没停，稳定枪身后又是一发。

轰——！

门被炸得向后倒开，江晨带领着动力装甲的士兵开始发动冲锋，马钟成也招呼着轻步兵一同开始突击，突击者步兵车也发了引擎的轰鸣，那狰狞的20mm机枪管遥遥指着大门。

进攻开始！

孙娇收起了定锚装置，抱着反载具炮开始移动。

然而预想中的阻力却并没有到来，远方的交火声一直在持续，时不时传来爆响，只不过似乎不是从东西两面的街道传来的。动力装甲士兵率先突入，紧接着的是几名轻步兵。

“快快快！冲进去。”

“未发现敌方单位。”

“请求指示。”

江晨站在大门外，听到公共频道中的传来的汇报不禁皱起了眉头。

大门毫不设防，远处激烈交火，难道灰蛊佣兵团遇上了不得不全力以赴应战的强敌，以至于连正面大门都顾不上了吗？

可会是谁呢？

“突入主教学楼，随意开火。”孙娇向小队成员下令道，然后又向轻步兵小队打了个手势。

“收到。”

……

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所有人一枪未发便攻入了主教学楼内。

步兵车缓缓驶入，大门被重新关上以防止丧尸进入。

天色渐渐地晚了，远方的交火声依旧让江晨有些拿捏不准。不过考虑到无论谁胜谁负，总归是要来这里的。于是在这里构筑防线等待他们攻过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废纸屑与碎石渣散落一地，楼梯与墙体表面的裂纹可以看出这里曾受过核爆余波的冲击。没有人打扫过这里。这里的一切基本保持着战前的原貌，如果不是门口的那两坨干瘪的大便，还有那散落在角落的血迹与黄白干涸的污渍，江晨甚至会怀疑这里是否有人住过。

“01、02前往楼顶侦查。03-06搜索各个楼层，务必检查每一个角落。轻步兵与07、08在一楼建立防线，遇敌自由开火。”孙娇冷静地下达着指令。

“是！”所有人迅速行动了起来。

那接二连三的枪声似乎是从对面实验楼的后面传来的，时不时还伴随着炸响，看来交火似是越来越激烈了。

“孙娇，你熟悉松江这一带的势力吗？”沉吟了片刻后，江晨突然开口问道。

然而孙娇却是摇了摇头。

“不清楚，即便在前往那栋别墅时，我确实途经松江，但一般也会选择绕开这类明显有人类活动痕迹的地方。安全的大型幸存者基地很少，比如像第六街区那样的地方，在我从柳丁镇下载的地图资料上都已经标记了出来。除此之外的一切人类团体，都有理由怀疑是匪徒窝点。”

这样吗？但愿那帮与灰蛊佣兵团交火的势力和我们相安无事。

江晨在心中暗自思忖道。

总之先控制住这栋大楼，建立防线。等他们分出胜负之后，自然有一方会靠近过来。如果是灰蛊佣兵团，则直接开火，如果是其它势力，那就先试探下敌意再做定夺。

“这里是03，地下室发现情况……情况有些特殊。”分队频道传来通讯音。

“收到，我们马上过来。”孙娇看向了江晨。

“嗯。”江晨点了点头，拔出了适合这种狭窄地形作战的战术步枪，跟着她一前一后地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走廊的墙上画满了奇形怪状的涂鸦，那鲜艳的颜料与灰黄的墙壁形成着诡异的反差。

路过一间教室，江晨透过窗子看到了被胡乱堆在墙角的桌椅，以及教室正前方四分五裂的荧屏。地上铺着两张杂乱的棉絮，房间的正中央横倒着一张聚乙烯材料的数字讲桌，地上有血迹，不过看上去像是很久之前留下的。

总的来说，如果不是这么凌乱的话，这教室与他在虚拟实境中看到的还挺像的。

“听说战前似乎喜欢把小孩集中起来培养？搞不懂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孙娇也瞟了眼身旁的教室，小声地嘀咕道。

集中培养是什么鬼？

听到声音从私人频道中传来，江晨愣了愣，忍俊不禁地回道。

“这个我倒不是不能理解。”

说起来，孙娇似乎接受的是避难所中的虚拟实境速成教育。

“哦？明明虚拟实境系统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人掌握必要的基础知识，明明只需要1200学时就能完全掌握的东西，有必要花上十二年的时间去琢磨吗？”孙娇撇了撇嘴，小声地吐槽道。

“你这是在羡慕吗？”江晨失笑道。

“少啰唆。”孙娇撅着嘴踢飞了一块碎石渣，回头瞪了他一眼。

虽然隔着头盔，江晨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却他能脑补个大概出来。

“或许是为了体验过程吧。”

在避难所中度过童年的她，想必是不会理解的。

仔细想想，虽然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是抱怨为何不快点毕业，但当那一刻真的来临时……好吧，江晨承认自己欢呼过毕业。只不过当踏上社会后，他还是对当初的种种感到了些许的怀念。

或许那才是最快乐的时光也说不定？不用去揣摩同事的心思，即便打了一架第二天也能一起愉快的玩耍，即便惹了领导（老师）发火，也不过是一顿训斥而无需担心扣工资。嗯，虽说现在他也不用担心这些就是了。

“体验过程？那玩意有什么用。”那声音说不好究竟是向往，还是不屑。

“没什么用，就像某些人把这世界折腾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一样的没用。”江晨瞟了眼路过的教师办公室，那里面也是一团凌乱的样子。

“意义不明。”孙娇小声地嘀咕着。

“简单的来说，你可以在学校中认识不少有趣的朋友，学习到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嗯，如果接受了那种教育的话，你应该不会一见面就把我捆起来了。”

“要死啊！这点小事都还记在心上……”孙娇脸微微一红，不满地娇嗔道。

江晨笑了笑，他只是想调侃下她罢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铁门，门锁应该是被动力装甲的电焊器给弄开的，上面漆着几个大字。

【避难设施】

因为局势紧张的缘故吗？反正江晨记得现世的学校是没这类玩意的。

“有机会的话，带我去看看好吗？……你那边的。”进门前，孙娇有些突然地开口道。

愣了下，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