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广阔的海外市场，等蓬莱市建成之后，淡水供应恐怕也将变成一个现实的问题。目前已经有30万套户型卖出，就算入住率只有50%，届时蓬莱市的人口数量也是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离开总统府，江晨坐上了车，吩咐阿伊莎将他送到CWW集团门口。

等车上路后，他先是和CWW集团的人打了个电话，然后便点开了左手腕表的全息图像。

幽蓝色的光芒涌现，一副立体的半身像浮现在车内。

阿伊莎睁大的眼睛中写满了诧异，但什么也没问，按下关上车窗的按钮，继续专心盯着前方的路面。

“简，启动四次元发信装置，帮我检索27号避难所完成回收科技的目录，匹配与海水淡化相关的条目。”

“遵命。”全息图像中的女子微微颔首，宛如实体般的轮廓上闪烁着淡蓝色的数据流。

四次元发信装置原先是挂在EP上的芯片，起初是用于和林玲跨次元联络，后来还和鱼骨头基地的服务器进行了连接，以方便江晨能即时了解到末世那边的情况。

后来由于姚姚DIY的这款腕表已经兼具了EP的功能，所以江晨便将那个芯片植入到了腕表中。

“检索完毕，共有7条项目完成匹配。”

“下载到我的腕表上。”

“遵命，董事长先生。”简用毫无感情的音调说道。

看着全息屏幕上的进度条走完，江晨伸手在屏幕上戳了下……

“接收完毕！你先一边玩去吧。”

“问：一边玩去是干什么？”

“呃，就是等我需要你的时候在出来的意思。”

玩电脑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看着总感觉不自在，虽然知道她是AI，但除了表情之外的任何地方，她的各方面都实在是太接近人类了。

“明白。”

点了点头，简的身影化作幽蓝色的字符消散在空中。

靠在副驾驶位上，江晨调出了下载到腕表上的那几份文件。

早在清除市中心感染源后，27号避难所便在NAC第一兵团的帮助下，开始对上海市废墟之下的科技展开了回收工作。不管这些技术消化了没有，总之所有数据都被千余名研究员登录进了数据库中，以备不时之需。

海水淡化技术在人口超载的22世纪，也算是一件较为常用的技术。虽然位于黄浦江口的上海市体会不到缺水的痛苦，但这并不妨碍它为泛亚合作其他缺水地区提供技术服务。

避难所的研究员只是对这些技术完成了收录，还没有对技术文件的具体内容进行消化和整理，但这些文件本身的概念图形和效果参数都记录的很完备，所以并不妨碍江晨检查这些工程的内容。

手指在界面上划过，蓝色线状的立方体，立刻勾勒出了海水淡化装置的外形。

“她是谁？”阿伊莎好奇地问道。

“人工智能，她的名字叫简。”江晨笑道。

“居然是程序……我还以为是你的助手。”双手扶着方向盘打了个弯，阿伊莎小声道。

CWW集团驻新国办事处位于科罗岛的市中心。很幸运，路况还算不错，两人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车停稳，江晨五指虚抓了下，收起了全息屏幕，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在这满是“黄包车”的旅游城市，突然出现这么一辆火焰色的兰博基尼还是挺抢眼的。不少游人旅客甚至兴奋地掏出了手机拍照……虽然江晨不知道他们有啥好兴奋的。

走进了CWW集团的大厅，一位秘书模样的人迎上了，将他带往了电梯的方向。

在来的路上，江晨已经给CWW集团分公司的经理通过电话。虽然不想再和新国政府在海水淡化问题上继续纠缠，但考虑到江晨的身份，吉姆·阿特里还是点头了他的临时到访，将预定中的会议往后挪了一小时。

“请坐，江晨先生。”阿里特为江晨倒了杯咖啡，然后做到了他对面，“很意外您会造访我们公司，未来人集团对淡水生意感兴趣了？”

“准确的来说，是对海水淡化这块儿感兴趣。”江晨端起咖啡抿了口，放下后便不再碰它。

他妹的，这什么咖啡，都苦成中药味儿了。

听到江晨说起海水淡化的事，阿里特以为江晨是来说服他的，于是叹了口气。

“在我们公司一直有这么句玩笑话。”

“哦？”江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们公司在新国的自来水供应业务，到目前为止的收益加起来，还比不上地产方面的收益。”阿里特端着咖啡津津有味地品了口，用揶揄的口吻接着说道，“比如我脚下的这座办公楼，算上装修一共15万美金，现在最少能卖200万。”

“哈哈，你的这个笑话挺有趣。”江晨哈哈笑道，“你们就这么不看好新国的淡水市场吗？现在只有5万常住人口，但一两年后呢？”

“关键不是在这里。”阿里特摇了摇头，向咖啡杯中丢了块方糖，轻轻搅匀，“新国政府一方面想让我们扩大经营，另一方面又想将饮用水这块儿做成福利。在饮用水价格上，我们没有自主提价的权力。虽然科罗岛的淡水资源紧张，但老实说，我们并不看好这里的市场。”

“那你们有没有出售这边业务的打算？”江晨问道。

阿里特摇了摇头。

“我们并不看好，但也不打算撤出。”

“也就是说你们打算保持现状？”江晨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正是。”阿里特点头道。

目前新国的淡水供应管线是由CWW集团所有的，其它淡水公司想要进入市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与他们合作，要么自己重新铺设管线。就算是政府自己花钱进口的淡水，依旧是根据合同将淡水低价销售给他们，再通过他们向居民供水。这种高买低卖的行为，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财政补贴。

江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阿里特抿了口咖啡，看着江晨，用意外地口吻问道。

“未来人集团对淡水生意感兴趣吗？”

“没错。”江晨再次点了点头，看向他接着说道，“我们集团旗下的未来人重工，最近刚好在海水淡化技术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恰好张亚平找我说了新国淡水资源匮乏的事，于是我打算在科罗岛上建一座海水淡化厂，预计日处理量在四万吨以上。”

四万吨只是个保守的数字，来自二十二世纪的任意一款海水淡化技术，最低处理量都远高于这个数字。不过对于新国来说，这个数字却已经足够了。

“四万吨，那规模还挺大的。”阿里特慢悠悠地说道，“可是你们考虑过成本没有？”

“以新国的工业用电价格，我们每吨淡化水的成本可以控制在0.5美元以下。”

“0.5美元吗？那还不错……”阿里特端着咖啡杯的手突然僵住了。

咣当一声，杯子摔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身上的咖啡汁，他撑着桌子，瞪大眼睛看着江晨。

“这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能将成本压缩到这种程度的技术，就算是矩阵公司也不可能！”

“但我们是未来人。”江晨不动声色地说道，心里却是暗笑：这你妈还是因为现世这边的电价高。要是放到核聚变技术成熟的22世纪，这淡化水的成本可不比自来水贵多少。

阿里特刚想反驳，然而话却是僵在了喉咙里。他突然想起来，未来人集团似乎永远都在创在奇迹，颠覆人们的固有观念。从虚拟实境到家用型机器人……

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中。

没准他们真能做到！

“怎么样？有合作的兴趣吗？”看着不说话的阿里特，江晨笑眯眯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