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切开脓腔壁以后，先是用刮匙小心且细致的刮除脓腔壁上的腐烂组织，直至露出新鲜组织为止。又赚到了11点清创术经验值。

做这种胸壁结核病灶切除手术，赚得最多的恐怕就是清创术经验值了。

刮干净脓腔后，他换上手术刀将脓腔壁和坏死的肌肉组织一点点切除。

这个过程看似容易，实际上非常考验切除技术与分离技术。

因为脓腔属于不规则形状，而且切除坏死的肌肉组织时，需要仔细寻找窦道以及可能存在的深层脓腔。

操作时既考验主刀医生的技术，又需要主刀有着丰富的手术经验。

同时还需要在术中灵活变通。

而且切除病灶组织时需要格外小心，不能伤到周围的重要血管、神经、组织器官。

这种级别的手术，哪怕是一般的副主任医师上台，都会感到脚软筋酥。

雪燕主任与乐主任等人一致让周灿来主刀，正是考虑到手术过程中的复杂性，以及对方方面面技术的要求。

“好家伙，原来窦道在这儿！”

现代高科技检查设备固然能够为医生带来许多便利，但是具体的手术过程，并不是你对着片子就能轻松完成操作。

拿着片子看的时候，脓腔有多大、窦道大致在哪个部位，都能清楚知道。

如果做造影的话，可以清晰的知道窦道的走向、经路。

可是真的切开脓腔时，便会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有着太多的变数，需要注意的事项太多了。

发现了窦道后，周灿一点点将窦道切开，清理干净。

“这条窦道可真够讨厌，怎么还穿入到了肋骨后面呢？”

他敢说，这绝对是做过的手术时面最复杂的手术之一。

“那怎么弄？”

乐主任肯定知道一些处理方法，也就是尊重周灿，这才用询问的语气。

“没办法了，只能把这根肋骨切断，显露窦道底部，彻底把病灶处理干净。否则咱们这台手术相当于白做了。”

周灿也算是艺高人胆大，手术台上的老将了。

见招拆招。

发现窦道穿入肋骨后面，他决心啃硬骨头。

这也是胡主任、许医生等人教导他做手术时的一个大原则。医者父母心，给患者治疗时，不能糊弄几下就完事了。

必须站在患者的利益角度去思考手术方案。

有些医德不过硬的医生，在手术过程中遇到这种较大的麻烦时，通常会率先考虑自身的利益。

切断肋骨不但会增加手术难度和时间，而且未知的风险也会大大增加。

到时候与家属解释，还有可能扯皮，甚至被投诉。

与其做好事惹一身麻烦。

不如昧着良心把创口缝好，告诉患者手术已经做好了。至于患者术后再出现复发，那是患者运气不好，只能二进宫，再做一次手术。

在各大医院的手术室，这种二进宫的患者并不在少数。

不说每一个二进宫的患者都是因为医生无德，没把手术做彻底，至少其中有四成以上是这么个结果。

有时候也许不是医生无德，而是医生的水平就只有那么高。

你让他做十次这类手术，他十次都能保证患者需要二次手术。

总的来说，当前紧张的医患关系，也是迫使医生选择防御性医疗措施的一大原因。

他一般很少动手锯骨，特别是患者的肋骨与颅骨。

这次正好借机会练一练手。

外科医术长时间不用，容易生锈，甚至技艺生疏，出现退步。

也不利于医术的升级。

小心的锯开肋骨后，窦道得以显露出来。将其剖开，直至窦道的底部。然后用刮匙搔刮干净。

“燕姐，你帮忙看看这根肋骨坏没坏？”

像这种窦道侵袭到肋骨后面的患者，如果治疗不及时，肋骨容易出现坏死。

“情况还算理想，我没发现坏死现象。”

雪燕主任看过后，给出了意见。

女人心细，让女医生查看一些细节性的病变情况，往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位患者幸亏遇上了周灿，为了治好此人的疾病，几乎是不惜代价，不计成本。

他开始切除窦道。

分离术、切除术都在不停的增长。

本身手术难度就不低，获得一些经验值奖励很正常。

“咦，这里似乎还有一个脓腔！拿一根带管的空针给我。”周灿凭感觉，新发现的深层脓腔内可能会有不少脓液。

穿刺的难度几乎为零。

试着把里面的脓液抽出来，居然抽了差不多七八十毫升之多。

这个深层脓腔比想像的要大得多。

“怪不得看CT片子时，总觉得这个部位有点问题呢！看来以后再遇到这类患者，不能迷信CT结果，要小心脓腔相叠，从而导致扫描结果出现漏诊。”

雪燕主任此刻却是恍然大悟。

别说是她，就连周灿也有了不小的收获。

学医就是这样子，日积月累，不断在实践中获得进步。

经过周灿的一番努力，深层脓腔再次被清理干净，然后一点点分离、整个切除。

“真是太危险了，这儿还有一条小的窦道。幸亏发现了，不然这个患者怕是凶多吉少。”

在切除深层脓腔时，周灿又发现了一条窦道。

很小，但是深度已经相当深了。

做手术时，遇到脓肿，只要有条件，外科医生一般都会想方设法引出脓液，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行手术。

这是因为脓肿对手术创口，对体内各组织的侵害能力极强。

如果清除脓肿不彻底，极容易出现二次感染，复发。

甚至出现一些想都想不到的术后并发症。

……

近一个小时后，手术完毕。

周灿看着收获的多项医术经验值，感到十分满意。更有意义的是成功把患者的病魔除掉了，只要送回病房好好养护，不出意外的话，患者很快就能康复。

许多此类患者出现结核复发，于是觉得这是结核病难以治愈引起。

其实更有可能是因为病灶清除不彻底，或者关闭刀口时留有残腔，又或者术前抗痨不充分，导致其它部位的活动性结核病灶及原始耐药性结核杆菌感染，最终造成结核复发。

治疗此类疾病，医患互信非常重要。

再就是一定要有信心，主刀医生要有信心，患者和家属同样有信心。只要相信病魔一定可以消灭，最终多半都能获得治愈。

要是出现结核复发，对医生各种质疑，形成对抗情绪。

这种情况下，建议换一家医院，找别的医生治疗。

再找原来的那位医生，因为信任度已经没有了，医生在治疗中会极为保守。也就是俗称的防御性医疗策略。

“辛苦大家了，老规矩，我已经定了宵夜，大家吃了再走。或者带回家吃吧！”

雪燕主任看到手术顺利完成，感到特别开心。

心胸外科在她的领导下，一点点起来了。

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个奇迹。

当初胡侃主任突然逝世，心胸外科正处于青黄不接之时。再加上雪燕主任缺乏领导一个大科室的经验，在多个外院的联合围剿下，自乱阵脚，强行做一台高难度心胸外科手术，导致患者死在手术台上。

那时候的心胸外科，所有人都坦心会垮掉。

包括图雅医院的高层，都已经做好了紧急换帅的准备。

关键时刻，周灿不遗余力的帮助雪燕主任与心胸外科，再加上她重拾信心，不断努力，这才一点点点有了今天的局面。

第三医院的张副院长会放下身份，亲自到图雅医院的急诊科找周灿面谈，极力想要挖周灿。

也足以说明现在的图雅医院心胸外科已经重新站稳了脚跟。

尽管不如巅峰时期，但是第三医院、省人民医院、馨香医院，应该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就像国家，当某个邻国不断变强，它的邻国肯定会感受到巨大压力。

真有实力是不需要做任何宣传的。

哪怕再低调，对手们也能感受到你的实力。

本省的心胸外科患者就那么多，除去一些中小型医院能消化的病例，剩下的就是几个大院的蛋糕了。

图雅医院去年形势不好时，心胸外科的患者大量流失，其它医院肯定尝到了好处。

如今，图雅医院心胸外科再次崛起，吸引的患者也是越来越多，那几家大院自然而然能够察觉到门急诊量一点点变少。

各院的治愈率、门急诊数量，都不是什么秘密。

想查的话，一查就能查到。

“周灿，去我办公室聊几句怎么样？”

雪燕主任摘掉手套与口罩后，对周灿发出了邀请。

她知道周灿白天特别忙，也只有下手术以后，有机会与他聊几句。

不在这里聊，而是请他到办公室，说明要聊的事情不想被别人知道。

“没问题！”

周灿欣然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雪燕主任的科主任办公室，她准备给周灿泡茶，被周灿阻止了。

“又不是外人，燕姐不用客气。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

“那我可就真的没把你当客人招待哦！我觉得心胸外科现在的实力还算可以，门急诊量每个月都在增加，治愈率也是越来越高。所以我想做一波宣传，把人气再往上涨一涨，你觉得行吗？”

雪燕主任去年吃过大亏，现在有什么大事，都会找周灿商量。

当初，周灿给她献了三良策，其中有一条就是闷头发展，做好实事，不在乎名气名声与门急诊量。

也正是这种低调的‘广积粮，高筑墙’策略，帮助图雅医院的心胸外科甩掉了多个包袱，有了精力和定力来发展。

“沉寂太久，燕姐这是想要冲上枝头了吗？”

周灿笑着问道。

“算是吧！”

雪燕主任微微点头。

“你的野心还真是不大呀！本以为你就算不像鲲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至少也像雄鹰直上云霄。仅仅只是冲上枝头，格局好小哟！”

周灿觉得心胸外科完全可以飞得更高。

当初他答应胡侃主任会帮助心胸外科人与雪燕主任，他就有着这颗雄心，认为至少也可以把图雅的心胸外科打造成国内前十的心胸专科科室。

“哎呀，你拿话套我呢！真是太坏了！”

雪燕主任嗔骂。

“说正经的，燕姐这次宣传一波，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说不定还能趁机从其它大院抢回部分重点病人。不过我建议一定要做好准备工作。宣传后肯定会引来更多的求诊患者，到时候必定会有一些高难度的病例出现，能否吃得下，这是必须要考虑进去的。万一吃不下，那就必须想好退路，绝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明知治不了，还把患者收治了。”

周灿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相信雪燕主任一定能够领会。

如果收治的高难度病例明知没这个治疗能力，还要给人家做手术，到时候再发生一例患者死在手术台上，或者次一等的医疗事故，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基本上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会准备稳妥，再行宣传。还有别的建议吗？”

雪燕对他的意见极为看重。

在谋略方面，女人天生不如男人。

因为男人的逻辑思维更强，再加上更果敢，心胸也要比女人更宽广，看待问题时会更加全面。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基本上都是男人，还真不是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导致的。

女性在古代难以出头，有受到封建制度的影响，绝不是全部。

古代的女帝并非没有过，只是很少而已。

“宣传时我希望具有一定针对性，能够扬长避短那是最好。以我亲身经历为例，当初我在馨香医院坐诊时治疗了一个关节脱臼的儿童。正好给我做宣传时就是这个病例。于是，那段时间找我看病的，基本上都是各种骨折的儿童。甚至包括一些相关骨骼畸形之类的患儿。”

周灿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她在选取宣传病例时，一定要选择科室擅长的治疗领域。

比如三尖瓣手术目前做得一般，不是特别好。

就要尽可能减少这类病例的宣传。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吸引过来与治疗能力匹配的患者。

“我都记下了，还有别的建议吗？”

雪燕主任认真记录在本子上。

“暂时没有了，如果我想到的话，再打电话或者微信上告诉你。”

周灿个人是觉得，暂时不急着宣传也挺不错的。

不过他能够理解雪燕主任压抑太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实力，想要扬眉吐气一次的想法。而且科室的其他人，同样需要通过一次这样的宣传活动来提振士气。

“我准备选取的宣传病例中，那个从第三医院转院过来的心衰婴儿在其中，你觉得可行否？经过宣传，肯定会让第三医院觉得踩着他们上位之嫌。”

她提出了一个高度敏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