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交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江声拿鱼竿顶着许镜危的脖子。
楚熄靠在游艇的另一边盯着他们两个。
许镜危坐在艇甲板上, 身上披着很厚的毛巾,脸被鱼竿细细长长的尖端抵着偏过去,在脸颊戳出一个小窝。
他闻到鱼竿上的海腥味,很无奈地说:“哥, 我们换个姿势行吗?”
楚熄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 “你是谁, 你也配叫他哥!”
“闭嘴!”江声转头说。
楚熄抿着嘴巴萎靡下来:“哦哦。”
江声又戳许镜危两下,“不行。”他凶恶地说, “你害我莫名其妙毫不知情地作了个弊, 我很委屈, 所以我决定要通过虐待你洗刷我的罪名!证明我的清白!”
【啊啊啊啊啊宝宝来虐我[爱心]】
【这个金毛哥好像还是怪帅气的!!身材也很不错!严落白何在!让这个金毛哥入选秀让我宝挑一挑!】
【好好好,有no哥一个白毛,又来了一个金毛,染得还很好看!我承认我的发色癖得到了满足。。】
许镜危叹了口气,“好吧,哥要怎么对我?我本来就欠哥的。”
他眼皮很薄,鼻尖有痣, 是很典型的风流不正经的长相, 会玩弄很多人的类型,和江声完全相反。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他金色的头发似乎重新染过,颜色非常灿烂。
脖子上挂着一个奇特的佩饰。男人摘掉潜水帽梳到脑后的样子十分帅气,贴身的潜水服更是能让人看清楚他宽肩窄腰的倒三角好身材,不愧是能当模特的人, 这个体型确实很有吸引力。
江声视线忍不住落在他的腹肌上, 然后努力挪开,在想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他表现出来那么简单, 和秦安又是什么关系。
他对许镜危的印象是到处打工的清贫男大。
但是都和秦安一起来这边了,他怎么也清贫不到哪里去。不是说许镜危一定和秦安是一个阶级的意思,而是秦安对自己的手下跟班一向出手阔绰。
江声:“先说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镜危的手下意识在脖颈上吊着的古怪佩饰上握了下,才慢慢地说,“哥我……我是出来做水下勘察作业的。”
楚熄完全把江声落点古怪的目光收入眼底。
呵呵。哈哈,呃呃呃啊啊啊!好啊好啊。
学人精,管江声叫哥也就算了!还拿故意穿这种衣服勾引江声是吧!
真是不知检点。
他笑眯眯地挂在江声的脖子上,悄悄拉开拉链拿江声的手去摸自己的腹肌,“哥你刚刚伸手抓他,海水这么冷,肯定冷到了吧?”
江声一愣,立刻感知到年轻活力又滚烫的身体贴着它,鼓起的胸肌下面就是块垒分明的腹肌。
【小楚你拿江江的手干什么呢!!大庭广众之下的!】
【江江看一眼别人的腹肌就要耍脾气证明自己也有是吧,我们小狗也是很可爱的。。竞争欲都悄咪咪的很乖巧,只会让江江宝宝浅爽一下[爱心]】
【屁咧。。拿江江的手去摸自己的身体,小楚你别爽到才是真的!】
楚熄确实有点爽到了。
江声下意识地多摸了两把,然后才默默地把手收回来。
楚熄眉眼明朗,脸上的疤痕也不妨碍他的气质充满阳光。没人知道他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下,脖颈都红了起来。
楚熄舌尖顶了下虎牙,深吸一口气,再看向许镜危,同时笑着踹了一脚脚边的小黄桶,“水下勘察?那解释一下呗,这三条鱼又是什么情况。”
许镜危:“……呃。”
耳麦里秦安的声音还在响着,“我马上就到,你敢泄露我就死定了。”
许镜危忍不住又握了下那枚佩饰。
江声和许镜危见过好多次,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这种小动作,“握着这个是什么意思?”
许镜危看向江声,张了下嘴,还没说话就被江声打断,江声盯着那一枚古怪的项链看了又看,又问,“你信教?”
所以之前骗了江声两百万的误会,追着江声道歉求原谅好像也能理解了。
也许他们的风格就是这样呢。
许镜危倒是宁愿江声问这些。他还被江声拿鱼竿抵着脖子,只能憋屈地偏着脑袋回答,“因为运气太差了,所以我妈给我和我姐都安排了教会的洗礼,说这样就能运气好一些。”
江声好奇:“真的变好了吗?”
“也许。”许镜危想了下,“也可能是还没体现出来。”
楚熄追问:“还没体现出来?”
许镜危耸了下肩。
他笑起来,那双很风流的眼睛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总不正经。打死楚熄江声都不信他会是一个信教徒,他感觉许镜危明明是那种谎话连篇烟酒都来的花花公子。
“是的,我们教会要求信徒保持贞洁直到三十岁,也许从那一年开始我的人生就会顺利起来?谁知道呢。”
【omg可是金毛哥看起来好年轻可能才二十几岁的年纪】
【@严落白我后悔了,这位先从选秀名单里面剔掉吧,献不了身的就先别聊了!!啊啊啊可别浪费江江宝宝的时间。。】
【什么教这么会搞禁欲,很抱歉金毛哥但是我真的很叛逆,我想知道破戒了会怎样】
【我懂了是晋江教吧,除了晋江还有哪个教不能搞颜色我想不出来】
【天啊信晋江教金毛哥你这辈子算完了,听说三十岁之前破处会被狠狠审核,还会被加上耻辱的红锁】
【天!这个事情我知道,有的人这辈子都解不开!就算解开也已经面目全非……】
*
没有许镜危送鱼上钩,江声钓鱼的效率大大降低。
救生员在旁边劝慰他,“一般来说钓鱼是需要钓鱼佬经常打窝才来得快。这片海域来的人少,鱼也笨,来得就慢。”
江声:“好吧,这样啊。”
他耐心本来就不好,等一条鱼上钩等得不耐烦,窝在角落被寒风吹得耳朵通红,扎好的头发都有些散开。
他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一口白色的雾随风逸散,他忍不住咕哝着,“可是怎么这么久都没有鱼上钩啊。”
许镜危轻声细语,“钓鱼本来就是很需要耐心的事情。”
楚熄开朗笑:“是啊是啊。”
在这里搞什么温柔乡,江声又不吃这一挂。
江声摇头,“我没有耐心。”
许镜危捞起吊在游艇旁边的袋子,里面全都是秦安贵价空运过来的漂亮小鱼,但是没有被江声钓他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他问,“那我下去给哥挂鱼玩吧。”
楚熄担心道,“啊,你一个人下去没事儿吧,淹死了怎么办?”
许镜危转过头看向他。
楚熄一边转着轮盘,没有回头,只是支着下巴咕哝,“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啊,就是很担心。淹死你倒是小事儿,哥哥留下心理阴影我就会很伤——”
江声:“楚熄。”
楚熄一噎,咳嗽一声,“好好好我不说了。”
【又开始玩你绿茶那一套了笑死,是不是太久没玩拿捏不住味了啊小楚】
【金毛哥:?你有事儿吗请问】
【能说吗金毛哥好像有点讨好我宝的意思[思考]】
【想多了人家禁欲派,不是谁看到你宝就要被迷得团团转的好吗】
【禁欲也能帕拉图啊,搞搞纯爱又不是不行】
【金毛哥是江江朋友的朋友吧?可能是替朋友照顾一下江江没有别的意思】
【楼上……嗯……你说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卜绘,感觉你们两个会很有话聊,我说真的。。】
江声无聊地盯着浮子。
突然感觉自己的鱼竿被一股重力拽着往下拉了下,力气好大,拽得他都往前扑了下。
江声睁大眼,“是大鱼!”
许镜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运气不好,直觉也很悬。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的那种第六感。
他迎着海风站起来,“哥你小心——”
话音未落,就看到在江声的努力拉扯之下,一个人头从水面上冒了出来。
许镜危:“……啊。”
他知道是谁了。
一个人影抓着鱼钩窜出水面,并伴随兴奋如同哈士奇的惊呼,“好兄弟!是我啊,我上钩了。”
迎接他的是一片僵硬的死寂。
江声深吸一口气,感觉有点被恶心到了。他转向楚熄,乌木般的黑发飞着,漂亮眉眼中疑问的表情做得很敷衍,“你听到有人说话了吗?”
楚熄很配合,疑惑地伸着脖子,“什么,我没听到啊。”
江声:“我也没听到。”
秦安急了,扒着游艇想爬上来,“哥们儿我——”
江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指着海面说:“给我滚。”
秦安:“兄弟我——”
江声:“滚。”
秦安:“可是——”
江声:“滚!”
秦安只能恋恋不舍地埋头扎进水里,走之前指着许镜危:“你也给我下来,别跟江声呆在一起。”
许镜危站起来,耸肩,“好的。”
【绷不住了,大家说江声钓到我了是开开玩笑,你是玩真的啊哥】
【笑死了,好傻气的一个人。江江宝居然有这么傻的富二代朋友。。哈士奇款】
【怎么说呢但是……感觉江江应该确实很喜欢和蠢狗一起玩,笨笨的很好欺负!不怎么上心,就是玩玩,让蠢狗张着嘴接零食,蠢狗就真的一口一个,江江玩爽了就拍拍旁边让他坐过来奖励一个贴贴】
【。。omg楼上你好会说,感觉是江江会做的事情,江江你是一只特别坏的宝宝。。】
碍于秦安一直在帮倒忙,江声这组的分数低得可以,气得江声想把秦安叫出来骂一顿都没办法,水上水下的声音是隔着的。江声只能又故技重施把手伸进水里。
秦安果然像是咬钩的鱼一样握住他的手。
江声把他拽出来骂,让他滚远一点少来这里添乱。
秦安盯着他,“兄弟,你头发湿了。”
江声眉眼蹙着,“所以呢?”
秦安:“哥们儿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好像一只美人鱼啊兄弟。你好漂亮,身上也总是凉凉的,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人类。”
江声气笑了,“非要我扇你你才爽是吗。”
不等秦安说话,江声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把他摁回水里。
楚熄在前面也在说话,“兄弟,你对他下手好轻。”
江声:“你也来?”
“兄弟,你这样会让他爽到的。”
“要不要也给你扇一下。”
“可以扇两下吗?比较对称。”
江声:“……”
受不了了。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本身有问题?为什么他身边围着的都是一群怪东西啊??
【笑死我了小楚,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一点反抗精神都没有啊!!代一下仙侠文里江江要杀夫证道,他们肯定排着队让江江捅心窝子】
【正确的,贴切的,一针见血的】
时间过得差不多了。
楚熄驾驶游艇回去的时候,江声发现沈暮洵和萧意组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回去之后,才在严导的怒火中知道,沈暮洵和萧意对撞把游艇弄坏了往里飚水,成绩直接全部挂0。
江声:“……”
原来还有比他被塞鱼作弊更离谱的事情发生。
因为大家的战绩都平均的烂,所以豪华大餐被严导享受了。
其他所有人聚在一起烤自己钓到的鱼,在等待的间隙,严导号召他们一起玩国王游戏。秦安和许镜危也被拉着凑了个人数。反正都是帅哥,收视率肯定只高不低。
“6号回答:你的初吻在什么时候没的?”
卜绘扔开自己的牌。
江声换掉了军大衣,裹着围巾探了下头。
卜绘坐在他旁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他的围巾捞回来,“也不怕烧着。”
江声:“我想看一下。”
卜绘银白的头发在夜空中偏灰色。他瞥了一眼江声,嗤笑一声,把牌拾起来扔给江声,“看吧。”
在海风中飞扬的发丝带着火星和余烬,表情映照着火光也并不显得多么温暖,倦懒又带着一种凶戾的气质。
他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是拧着眉毛的,视线很有意地偏移开,“初吻……还在。”
【不止初吻,你是处男no哥】
【哈圈的奇葩太多了,一时间忘了rapper里面还有no哥这个处男】
【啊啊啊姐妹们小心被哈圈人设欺骗!】
萧意在一旁调制鸡尾酒,正往漂亮的酒液里面插入薄荷叶,他表情温和,慢慢地问,“我有一点很好奇,卜绘,采访里说你是单身主义是真的吗?”
空气一静。
卜绘没有回头,却也感受到江声有些好奇的视线。
这也好奇,那也好奇,好奇心害死猫不知道吗。
他撩开眼皮瞥了萧意一眼,“关你什么事。”
江声也在问,“所以到底是不是啊?”
卜绘又瞥了一眼江声,眉毛拧着,眉骨钉很帅气地跟着眉毛挑动的幅度跳了下,“当然是啊,看不出来?”
【no哥你。。对萧意不假辞色,对江声有问必答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察觉到不对了!!】
【单身主义是吧好好好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有自己打脸的时候蛤[微笑]】
下一轮轮到卜绘拿鬼牌当国王,他眼珠一转,在江声这堆烦人的前任里兜了一圈,忽然有了个极其恶心的点子。
“3号亲一下8号。”
考虑到只有8个人,也可能发生抽中江声的情况。他的手指沿着手里的鬼牌摩挲,扯开嘴角,并补充,“不要伸舌头。”
空气中安静了一下。
秦安坐在江声的身边,“我是8号。”
他的面孔是很有攻击性的帅气,浓黑的眉眼在拧起来的时候有些霸道感。他直皱眉,“我是直男,接受不了亲男人。哦当然女的也不行,这局我——”
江声默默地推出自己的牌。
秦安的口径狠狠一转,他镇定地盯着江声的牌看了两秒,叹了口气,“抱歉了兄弟。”
江声感觉这种事情该死的烦人,他啧了一声,配合地伸脸过去,“只能亲一下——”脸!
秦安抿着嘴唇咽了下口水,他耳廓红得发烫,“好好好放心吧兄弟,我只亲一下。”
男人修长的手指掐住江声的侧脸,江声立刻闻到他身上不算浓郁的香水味,凛冽感很明显。他捏挤着江声脸颊低头侧过脸,滚烫的呼吸扑得江声头皮发麻。
就是一瞬间的事,江声甚至还没能做出反应。
嘴唇都被亲得压下去,江声愕然到眼睛都瞪大。秦安还想张嘴,镜头拍得很明显。
周围导演组的人顿时开始热闹地起哄,但是欢呼声刚响起,就感受到这篝火边死寂一般的氛围,于是只好尴尬地安静下来。
许镜危事不关己地低头,安静地给烤鱼翻了个面,“滋滋——”的声音响起。
寂静的空气才被堪堪打破。
江声手掌用力地抵住秦安的下颌把他推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说的是亲脸!啊啊啊啊,我说只能亲一下脸!!”
秦安才回过神来,目光如炬又满怀歉意地说,“哎,真对不起啊。我本来想亲脸的真的,不知道怎么的就亲偏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秦安你还不知道吗?我直的啊,我纯纯直男啊,我只是交不到女朋友,但是不代表我不直啊!”
【你再说呢??你再说呢??爽不死你啊啊啊啊我愤怒】
【行吧我知道,,直男是你的谎言】
【啊啊啊啊啊你小子他妈亲哪儿呢!!!】
【江江……呜呜,我宝宝真被狗亲了,我崩溃了嗷嗷嗷啊啊啊!】
【好好好,玩这个是吧??兄弟抱一下,兄弟亲一下,兄弟让我放一下,好兄弟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沈暮洵脸都黑了,哆嗦着手把手里的易拉罐捏得满是皱痕,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向卜绘:“这就是你要看的?!看到了开心了吧?是吗?”
卜绘表情也很阴沉,不耐地啧了声,“谁能想到他真亲啊,他还说他是直男。”
顾清晖在旁边说,“你也说你是直男。”
卜绘撇开视线,“我本来就是直男。”
江声喘口气,回过头心虚地瞥向楚熄的表情。
楚熄盘腿坐在沙滩上,手撑着脸颊。火光映照他俊美的脸孔,少年气的眼睛迟钝了两秒钟才弯起,绿眸闪烁着,对江声笑了一下。
江声被笑得头皮发麻。
江声倒不是觉得秦安亲他一下有什么,以前聚会他们还玩过咬饼干的游戏。但是没人会放在心上,毕竟都是兄弟。
要是以前,亲一下就亲一下,亲一下能有什么。但是现在能一样吗!啊啊啊,江声都有点崩溃了。他当着他男朋友的面亲的,不该这样,不能这么做。
江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楚熄解释。虽然完全是秦安狗一样凑过来不关江声的事,但是江声还是觉得要和楚熄解释一下。
他以前是很渣很坏很糟糕,但是现在他已经改了,他不玩花的了。他和人在一起,在分手之前就是会好好地在一起。
江声深吸一口气,用手背用力地抹了一下唇。
秦安头顶的墨镜在风里砸到他高挺的鼻梁上,隔着墨镜看江声的嘴唇被搓得更红,心脏不自在地悸动一下。
他知道他太唐突。
可是那瞬间好像他真没长脑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听到江声说“亲一下”了。
秦安额头都紧张得有了些汗,看江声背过去不搭理他,他失魂落魄地转头,问许镜安,“江声是不是嫌弃我啊。”
许镜安继续翻烤鱼,一只手握着脖颈的项链,“应该不会,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秦安也没想着要他回答,“怎么办?我真不想被江声讨厌。他本来就好久不搭理我们了,这下真完了,不把我们当好哥们了。”
“要不把最新拍到的那几辆车送给江声好了,好几个铁哥们管我借我都不想借来着。”
“……”
“我就该先拿消毒水把嘴巴泡泡再来亲的!江声肯定觉得我脏了!”
“……”
“大家在群里说的,让江声在兄弟们里面挑一个,那都是玩笑话。虽然他真挑一下也没什么……”
秦安又忍不住抿了下嘴。
“但是江声的嘴巴怎么那样啊。”
他忍不住拿手摁住嘴唇。
许镜危轻声说,“哪样。”
秦安没回答他,他正转念一想,现在那群蠢蛋还在守着直播看,看到他和江声亲嘴了起码得气死,不由得又怪异地爽了一下。
“奇怪。”秦安真的不理解,他长吁短叹,“我在网站上测了好多遍了,我还找心理医生测过了,我真是直男——啧,糊味好大,你烤糊了!”
江声把鸡尾酒一口干了,把酒杯放下站起来说,“我喝醉了,我去透一下气。”
悄悄对楚熄递了一个眼神。
楚熄说:“我去看看。”
沈暮洵立刻放下酒杯,“我也去看看。”
萧意:“那么我也去看看吧。”
顾清晖:“我——”
江声回过头:“行了你们都滚!”
青年线条漂亮的黑眸眯起,眼睑往眼尾飘上去的线条有着好淡的红,在火光映照下显得不明显。他深吸一口气,表情很淡,指着楚熄,隔空点了点,招手,“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楚熄的身上。
楚熄听到火星在篝火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听到好多个人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在不爽中又爽到了,站起来,听到江声说,“我的问题,不该让场子氛围搞得这么僵。”又看向秦安,“你下次能不能拿捏一下分寸。亲脸不就得了吗?”
想想又觉得可能是他有男朋友,所以大题小做了。
不对。
江声觉得就算没有和楚熄在谈,秦安在镜头底下发疯他也是要生气的。晾一下让他反省一下算了,免得下次又没规没矩地做这种事情。
他又说,“你们玩你们的,我马上就回来。”
江声转身走去,楚熄也跟上。
到了僻静的地方,江声拽着楚熄的手把他拖到阴影里来,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发亮,他问,“你生气了吗?”
楚熄歪了下脑袋,盯着江声笑起来,说,“没有啦。”
江声望着夜晚的海面看了看。
海浪的起伏,还有潮水涌起的声音。
他转过头,“我是喜欢听话的,但是不是说你必须乖到一点脾气也没有。”
楚熄喉咙一哽,沉默两秒,抿了下唇,声音有些艰涩地轻声说,“好吧,我有点生气。”
“哦,有点。”江声拖长音。
“好吧,我承认是生气。”风吹动楚熄的头发,绿眼睛在阴影里显得愈发黑,甚至被反光映照出一点亮眼的红。他深吸一口气,把紧攥的到青筋暴起的手挪到背后,别过头,“但不是对哥哥,是对那个没有分寸的蠢狗。”
蠢狗。
江声笑了下,他自己都是个蠢狗,还好说别人是蠢狗。
江声眨了眨眼睛,眉眼弯起来,“你要不要亲回来。”
楚熄立刻又把脑袋转过来,“嗯?”
江声抱着胳膊看着他,眼睛眨了下,“你不是说别人对我做的事情,你也要做吗?别人亲我,你不是应该把他的味道盖住?”
楚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在这里?”
江声望着他,歪了下脑袋。
楚熄头都烧起来。
他一边想着这里好大好空,连遮掩的地方都没有,就在这里亲江声,随便拐个弯就会被发现的——一边又根本控制不住地,在江声默许的注视里慢慢凑近。
江声身上的味道很温暖很好闻,清清淡淡。靠近就能愉快地冲散海边的咸腥味。
高大又年轻的身体充满张力。他靠近的时候阴影笼罩着把江声逼到角落。楚熄忍不住短暂地扯了下嘴角,像是控制不住喘气的声音。
“被发现了怎么办。”江声问。
江声觉得他好坏。
在这种角落,自己说让楚熄亲他,又把被发现的风险通通都交给楚熄处理。
楚熄立刻说:“是我的错,是我强迫哥哥的,哥哥努力挣扎但是没能逃过我的魔爪——”
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狗在叫,楚熄后背一激灵被吓了一跳,想抱着江声往更角落的地方挪。
脚下的石头绊他一跤,他和江声一起摔到地上。
楚熄头晕眼花,抬头就看到江声。他的头发在风里飞着,背后是很漂亮的夜空。弯弯的月亮很明亮,星星在闪烁。
对视是一种精神上的接吻。
他呼吸不畅,挪不开眼。
江声眼尾迤逦着些薄红,皮肤冷白发丝乌黑。懒散,又有些不自知的高高在上。盯着他的样子像是海里出来的妖怪,也许应该有条漂亮鱼尾。
一切颜色在他身上都显得浓烈,给楚熄带来的冲击几乎是一种通感。好闻的味道,昳丽的脸孔,成为会拥堵上来让他无法呼吸的海水、棉花、火焰,让他忘记思考、丢掉理智,只能全心全意地看着他。
楚熄的眼睛闪烁着仰视江声。
“江声……”
他听到自己哑着声音轻声喊。
楚熄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是“好疼啊”。
还是“你没关系吧?”
或者是“今天的夜空好漂亮。”
大脑好像缺乏思考能力,短路得很彻底。
江声瞥了他一眼,歪着身子一翻,从他身上倒下来,敞开手脚一起睡在柔软的沙滩上,看向夜空。野鸟在飞、在叫。世界很空旷,就算还能听到篝火晚会那边的声音,也觉得遥远。
只有尚未平复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气里。
楚熄不知道江声有没有听到他过大的心跳声,他觉得有点丢脸。
半天,江声才笑了声,骂他,“蠢死了。”
楚熄想稍微狡辩一下,他刚从地上支起身来,就被江声侧过脑袋抓着衣领子扯下来。
愕然的表情还没能止住,心跳声就已经在沸腾起来。
江声抬起头,“是你强迫我?”
楚熄:“呃呃我——”
“我努力挣扎但是没能逃脱你的魔爪?”
楚熄的呼吸都有些奇怪,他说:“不……我……”
江声的拇指按在他的嘴唇上,少年喑哑的声音戛然而止。坚硬的指甲一撬,就轻而易举地让楚熄张开嘴。
江声眨眨眼睛,“好尖的牙。”
他睫毛好长,黑眸很干净。看着他的时候就只是在看他。好像也会永远地这样看着他。
楚熄低头怔怔望着他,耳边的银钉闪烁,酷酷的。江声的指腹抵着楚熄的虎牙,弧线流畅的桃花眼眯着看了他两秒。
“别咬疼我。”
楚熄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就看江声把手撤开,红润的嘴角还带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微笑,就这么仰起头,衣领勒住楚熄的脖颈,把他带得只能低头。
距离近到呼吸交错的地步,江声闭上眼睛,轻飘飘地把吻贴在楚熄的嘴唇上。
柔软微凉的感觉,好像点燃了一簇汹涌的电流。让楚熄压在沙滩上的手顿时收紧。
他恍惚地感受着,屏住呼吸。
是补偿吗?
或者不是。
楚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捏紧,都快要爆掉、整个人要被炸成狼狈的血肉。
他感觉到晕眩,夜空扭曲成漩涡,野鸟变成怪兽,路灯的灯光像是长着触手蠕动爬行的章鱼缠绕在江声的后颈。
整个世界,只有江声如此正常,可以被一切美丽的,绚烂的,闪耀的词汇形容。
这样的江声在和他谈恋爱。
在很多人看着的时候,明明知道有暴露的风险,还是独独伸手点着他,只准许他一个人跟过来。
江声是在给他偏爱吗。
江声让他成为聚光灯下特殊的那一个。
楚熄一直在嫉妒别人,憎恨别人,怨怪别人。
他刚刚才知道,被所有人嫉妒、憎恨、怨怪的感觉原来这么好。原来他可以什么情绪都不必有。会有光照到他身上来的。他会被选择,得到解释,得到爱,得到肯定,得到温柔的吻,得到最特殊的对待。
原来这就是别人得到过的江声的爱。
他到现在才拥有一点点。
被那个墨镜蠢狗亲一下怎么了,楚熄可以得到的远比他们多。江声又不喜欢那个蠢狗,还蹙着眉眼擦了好久的嘴,就是嫌弃。楚熄越想越觉得他根本没必要在意。
他才是被选择的那个。他才是胜利者。
楚熄喉结攒动,呼吸克制、滚烫,有些颤抖。
他单手控住江声的后脑,柔软的发丝从他的指间流淌下来。无法控制地低下头的一瞬间,楚熄听到了旁边窸窣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