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一听, 立刻警惕起来:“活体吸血?”
谢子京踹了弗朗西斯科一脚, 转头对秦戈笑:“别管他,他在胡说。”
秦戈神情严峻:“我们国家是禁止血族活体吸血的。你们不是只要在危机办登记, 就可以每月领取足够分量的人工血浆吗?”
弗朗西斯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连忙笑着扯开话题:“你们也是来办事的吗?我来好几天了, 一直没碰到那个领导。”
他冲两人亮出背包里的两瓶酒和两条烟。
谢子京:“……你从哪里学来这一套?”
弗朗西斯科:“广东人说的。”
谢子京:“要送谁啊?现在他们可不敢乱收陌生人的东西,分分钟被双规。”
秦戈仍旧疑窦重重, 谢子京把他拉到一边, 解释给他听。
根据全世界126个国家联合签署的“黎明协定”,血族在这些国家活动或者通行时, 可以通过网络、电话登记和书面申请的方式, 定期获得该国为其提供的人工血浆。但人工血浆味道和品质都无法让口味挑剔的血族满意, 渐渐的,非法血浆市场开始蓬勃。无奈人工血浆的滋味始终比不上活人的鲜血,所以不少血族会冒险寻找愿意为自己提供血液的人类。
“弗朗西斯科嘴巴特别刁。”谢子京说,“他是法国到这边来的留学生, 大一的时候因为适应不了中国的人工血浆, 曾经瘦到不足40公斤。但他虽然瘦, 可又死不了,越瘦食欲越强,最后通过约炮软件约了几个……”
秦戈目瞪口呆。
“你情我愿的,对方也很乐意让他吸血,吸完之后会特别兴奋。”
秦戈:“你别说了。”
谢子京:“弗朗西斯科的理想是尝遍中国各大菜系,看来粤菜不合他胃口。”
秦戈满头冷汗, 低声道:“这可是犯法的事情!”
谢子京也小声说:“我们国家没有血族的相关法律,只是规定不能活体取血,被发现了也就罚款拘留。只要不弄出人命,没人能管得了他。”
秦戈:“没人管得了?”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在一旁的弗朗西斯科忽然站了起来,拎着背包朝正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个人奔去。
“蔡副秘书长。”他笑容可掬,冲上去先跟蔡易握了个手。
蔡易面色沉静,上下打量他:“你是?”
弗朗西斯科:“小小意思……”
他拉开背包拉链,蔡易身边的秘书立刻跨前一步,半个身子挡在了弗朗西斯科和蔡易之间,笑眯眯地阻止弗朗西斯科的动作,并迅速把拉链归位。
“要办事先到排号机取号排队。”秘书说,“按顺序和规矩来。”
蔡副绕过两人,继续往外走。弗朗西斯科动作灵活,迅速跑到他身前,再次挡住他:“蔡副,我们见过的。”
蔡易不得不停下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吸血鬼。”
“血族,血族。”弗朗西斯科一口流利至极的普通话,“吸血鬼不好听。”
他满脸是笑,迅速从背包夹层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执意往蔡易手里塞。
那是国际血族联合同盟申请成立中国区分盟的报告书,足足有一百多页。
“不用给我了。”弗朗西斯科正要开口解释报告书里的各章节内容,蔡易直接把报告塞回他手里,“你放弃吧,中国不可能成立分盟。”
弗朗西斯科不忿地大叫:“为什么!”
蔡易:“因为吸血……血族在中国没有源头。我国的特殊人类管理宗旨之一是不参与任何非本国源头的特殊人类管理活动。目前国内登记过的血族不到十人,没有一个是中国人。中国没有必要成立这样的分盟,给你们政治地位和权力。你们可以在国内行动,但不要以为随便乱来也不会被抓,活体取血的事情我们已经密切关注,你最好提醒你的同伴,好好喝你们的人工血浆,别把手伸太长。”
蔡易演讲一般说完长长一段,扭头大步离开,姿态潇洒。他的秘书紧跟在后面,临走时还看了弗朗西斯科身后的秦戈和谢子京一眼。双方曾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各自略略颔首当做打招呼。
弗朗西斯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气呼呼转头冲谢子京大吼:“我恨这个人!他剥夺了我们血族自治管理的权利!”
谢子京:“我也是。他要跟我抢我的伴侣。”
秦戈:“……谁是你伴侣?”
谢子京耸耸肩,咧嘴一笑。此时秦戈的号码被叫到了,他催促秦戈去盖章。秦戈办完事情回来,便看到谢子京和弗朗西斯科在办事大厅门外聊天。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谢子京笑个不停。
秦戈此时忽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新鲜感,对谢子京。
谢子京来到危机办之后,他的交际圈窄得出奇,除了跟调剂科的几个人混在一起之外,没见他找过旧日的同学朋友,在危机办里也是成日追着别人的精神体摸毛。但他也是有朋友的,在秦戈过往没能参与的时间里,谢子京不是一个透明的人。
谢子京的快活也感染了秦戈。他对弗朗西斯科并不算好的第一印象稍稍有些改变。“走吧。”秦戈说,“材料已经交给窗口的人了,我们不用自己送。”
谢子京知道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在工作中跟人打官腔,能迅速完事再好不过,便点点头。
“你们在聊什么?”秦戈问。
“刚聊到老师。”弗朗西斯科笑道,“我和谢不是同一个学院,也不是同一个导师。但我知道他的导师卢非常喜欢他,他们两个很熟悉。”
秦戈看着谢子京:“嗯,我也知道。”
谢子京似是不想多谈卢青来的事情,推了弗朗西斯科一把:“走,请你吃饭。我帮你看看你的报告书。”
弗朗西斯科高兴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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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管委给我们转来了一个调查请求。”刑侦科科长在会议上对各组组长说,“是关于吸血鬼在国内活动和进行活体取血的事情。”
科长看了雷迟一眼,雷迟顿时绷紧了脸:“我们事多。”
科长:“你们是多事!”
活儿最后没落在雷迟身上,会后科长问他半丧尸化人类那件事办得怎么样,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周,应该有些眉目了。
雷迟摇摇头:“还没找到。”
他只能在工作间隙分派人手去调查,进展并不快。向辖区派出所发出的协查请求也没能被接受,对方仍然以没有丧尸病毒疫苗为由拒绝。
王铮的父母离家那日,是五月第一场雷雨。福兴三村的监控摄像头大多比较老旧,被劈坏了好几个,且当日雨势太大,监控录像的画面断断续续,有的甚至无法看清人影。
在暴雨之中,摄像头拍下的只有两个蹒跚身影提着行李箱走出小区的场景。
经过王铮辨认,这两位就是他的父母。
附近几个辖区都没有收到无名老人受伤昏迷送医或是无名尸体待认领的报告,各个车站机场也没有调查到身份证购票的信息,手机更是没有开启过。两人离家之后像是藏匿了起来,完全找不到任何踪迹。
回到办公室的雷迟坐在位置上,慢慢地伸了个懒腰。桌面放着一罐糖果,他顺手抓起一颗吃,抄了几个装进背包,以备不时之需。
小刘从外面匆匆跑进来,满头是汗:“车里空调又坏了,组长,什么时候修啊?”
雷迟舌尖顶着糖,在牙齿之间转来转去,格格地响:“你歇一歇,我跟上面报告。”
小刘却没走,站在他桌前,神情古怪:“雷组,今天是最后一次走访。我们发现了一些怪事。”
他把手里的记事本递给雷迟。
持续一周的走访,小刘等人拜访了王铮家附近的不少邻居和街道沿路的商铺,试图发现两个老人的活动轨迹。但意外的是,他们反倒问出了一些和王铮有关系的事情。
“王铮的父母对王铮意见很大。”小刘言简意赅,“他们不止跟一个邻居说过,宁可撇下王铮,两个人一起过。”
王铮的父母为了在感染前期尽最大努力给王铮治疗,连原本在中心城区里的房子都给卖了,现在反倒厌恶起他?雷迟心生疑窦,忙打开记事本。
矛盾的源头,是王铮感染丧尸病毒的原因。
在正式的记录中,王铮是在拜访客户时,被客户家中因丧尸病毒入侵脑部而发狂的半丧尸化人类袭击后才感染的病毒。这件事成了新闻,无论网络、电视媒体还是报刊杂志都有报道。在个别报道里,提及了这位“客户”的特殊职业。
“……卖.淫?”雷迟很快在数据库里搜索到了当时的报道。
王铮的这位客户是一个性工作者。她有一个16岁的女儿,感染丧尸病毒后一直呆在家中,没再去上学读书。王铮曾经拜访过她多次,她从王铮手中购买过净水器。但因为所住的地方是老式小区,净水器的安装似乎并不顺利,勉强装好后也常常出问题,隔三差五就要找王铮去一趟。
流言就是这样起来的。起先只是几句闲言碎语,有人猜测王铮上门这么多次,目的肯定不单纯:或者是对方,或者是王铮,总之里面总要有些说不得的事情掺杂着。
一开始只是随便说说。茶余饭后,树下街边,几个男人女人凑在一起,无话可说的时候就拎出来取笑几句,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但随后,流言渐渐就变了味: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他这病,是跟那个丧尸搞完才染上的吧”。
这个猜测立刻点燃了乏味无趣的闲谈,并且很快风一般卷过福兴三村。似乎一夜之间,人人都知道,王铮这人有个不得了的兴趣,他因这兴趣染上了病,完全不值得同情。
王铮一家人远远搬走,本想离开那些围绕着自己的闲话和各种情绪:无论是鄙夷还是同情,他们全都不需要。谁料流言却反倒在福兴三村这儿爆炸般升了级。
两个老人竭力解释,但无人在意。和一桩纯然的惨事相比,还是一桩不道德的惨事更能诱发人谈笑和议论的乐趣。
王铮本来就不大出门,他是在一次莫名其妙的争吵中才得知外面已经把自己传扬到这个地步的。父母暴怒不已,互相指责,最后所有的责备都落到了王铮身上:你为什么不自爱?你为什么不保护自己?你为什么不警惕一点?你为什么要到那个公司工作?你为什么不想想父母?你为什么……
据邻居说,那场争吵非常可怕,楼上楼下,左邻右里,全都听到了王铮家里各种叫骂和摔东西的声音。翌日两夫妻出门,面对旁人问候,愈发抬不起头来。
“哎呀,我们知道的。这种人呐,就是会慢慢变成丧尸,他脑袋也不清醒,肯定会打人。”邻居跟小刘说,“我们都安慰他们,不要怕,实在不行就把王铮送到那个什么特殊人类医院。脑子不正常的人都去那里的,我们知道。”
王铮和父母的矛盾渐渐多了。在老人跟邻居的闲话中众人了解到,王铮现在连话也不愿意跟父母讲。大吵那天摔东西的不是王铮,王铮只是哭。可他顶着一张枯皱的脸,再怎么哭都很恶心——人们在想象中补足了他们看不见的场景,纷纷议论:“鳄鱼眼泪。”
雷迟:“这种状况持续了多久?”
小刘:“最少也有半年了。最近三个月,两个老人跟邻居说过想把王铮送到二六七。”
“王铮的情况不是控制得很好么?”雷迟揉了揉太阳穴。当日到王铮家里拜访时他才知道,王铮一直在工作挣钱,只是不再主动出门。他跟朋友一起经营网店,生意还不错,能支持他每月的药费和生活费。
小刘耸耸肩:“王铮的自理能力是很糟糕的,他连饭都不会做。他爸妈一旦离开,他肯定过不下去。”
雷迟想了想:“不要这么快定性。下午你有活儿吗?我跟你去找找王铮那个朋友。”
出乎雷迟意料,王铮的朋友谢绍谦也在福兴三村居住。谢绍谦开了一家销售电子配件的实体店,生意尚可;他还注册了一个网店,平时都是王铮帮忙打理。
“王铮搬到这边之后我才认识他的。”谢绍谦说,“王铮这个人挺实在,说话也不绕弯。我虽然做生意,但都是小本经营,实实在在的伙伴比较可靠。”
谢绍谦是一个胖子,戴着圆框眼镜,跟雷迟简单说了自己和王铮的关系。
“王铮父母你认识吗?”
“认识啊。”谢绍谦说,“阿姨和叔叔都到我这儿来取药。”
雷迟一愣:“取药?”
谢绍谦:“大兴离顺义太远。我每个月都要回几趟城区,回去的时候就顺道去二六七医院或者疾控中心给王铮拿药,叔叔阿姨再到我这儿来取。”
这信息倒是让雷迟和小刘有些诧异。两人对了个眼色:“你取药取了多久?”
谢绍谦:“快一年了吧?我也记不住了,都是举手之劳。”
雷迟点点头,小刘在询问谢绍谦一些基本信息,雷迟开始打量他的店面。
店外有一个摄像头,朝着门口和门前的人行道。
雷迟心中一动:这是从王铮家小区离开后两位老人前进的方向。这里的路面摄像头恰好不是坏了就是因路灯爆裂,导致什么都没拍下。
“谢绍谦,你店门口这个摄像头能用吗?”雷迟问,“能拍到多远的距离?清晰吗?”
“能用。”谢绍谦立刻换上一副生意人的笑面,跟雷迟介绍起自己的这个摄像头来。
雷迟听了一会儿,点点头:“那好,你把十天前的监控调出来我看看。就是雨特别大那一天。”
谢绍谦一愣。
雷迟:“你说这摄像头不错,我看看效果。”
谢绍谦嘿地哂笑了一下:“真不巧,我这儿的监控只保留7天。你再早一些过来就好了。”
雷迟“嗯”了一声,没有追问。
与小刘离开谢绍谦的店铺之后,小刘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雷迟:“想说什么就说。”
小刘:“谢绍谦答非所问,很奇怪。我问他王铮父母的印象,他反倒跟我说自己和他们一家人关系都不错,还说了一堆王铮和他父母如何相处的事情。”
雷迟:“好事还是坏事?”
小刘:“好事啊。要是光听他说的,王铮和他父母关系好得不得了,他也和王铮一家人关系好得不得了。”
雷迟沉吟片刻,抬头看着眼前的便利店门口。便利店门口的摄像头和谢绍谦门前那个一模一样。他走进便利店,问正闲着的店员:“这个摄像头是哪个公司装的?监控视频能保存多久?”
店员告诉他,监控系统是统一采购安装的,能保存一个月。
小刘立刻查那家公司的名称,法人代表是谢绍谦。
“他在撒谎。”雷迟对小刘说,“我问得太急了,他一时间没有想到别的借口,所以撒了不高明的谎。立刻调查谢绍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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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办开始评选季度优秀工作人员,评分表下发到各人手中。调剂科闲了几天,总算找到一桩事情做,顿时热热闹闹讨论起来。
每人只能填写一个,而且可以填自己名字。白小园想都没想,写上了“秦戈”。
她探头去看唐错的表格,也写着“秦戈”。
“我去给秦戈拉票,让我小姐妹都投你。”白小园嘻嘻地笑,“这个季度奖奖金两千块,可以吃一顿了。”
秦戈正捧着一本《海域研究新说》,随意点点头。
白小园又去看谢子京的表格。
“……谢子京,你怎么不写秦戈?”白小园讶异极了,“为什么写雷迟啊!”
谢子京:“雷组长很优秀。”
白小园:“秦戈不优秀吗?我们科室人少,本来就很难跟其他科室的人竞争,你不写秦戈,他现在就只有三票啊!”
秦戈从书里抬起头:“两票。我也写了雷迟。雷迟拿到了奖金再请我们吃饭也一样。”
白小园:“……”
唐错:“那我也改……”
白小园怒道:“不行!写秦戈!”
唐错只好放下笔。
下班后谢子京赖在秦戈身边不肯走,他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全是语音信息。谢子京点开后,里面传出了一串听不清楚的外文。
“马云要去我家住。”他跟秦戈说,“他原本住在广东人那边,因为上火长痘的事情跟人吵起来,被赶出门了。”
秦戈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个满脸痘的英俊吸血鬼。
“那你住哪儿?”
“你家。”
秦戈顿觉不妙:“等等……”
白小园和唐错拎包起身,各自给两人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在秦戈色变之前一溜烟地跑了。
秦戈很尴尬,正要跟谢子京重申他的原则时,谢子京凑近亲了他脸颊:“我要摸兔子。”
秦戈:“……摸兔子就等于让我巡弋你的‘海域’。”
谢子京:“嗯。”
秦戈吃了一惊:“真的。”
他这时才发现谢子京的神情异常认真。
“你可以进入我的‘海域’。”谢子京看着秦戈,“秦戈,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秦戈:“什么?”
谢子京的呼吸渐渐急促,他无法对着秦戈的眼睛,不得不看向空空的办公室。白小园和唐错刚刚在这儿撺掇各自的精神体打架,但热闹气氛就如同精神体的消失,已经全然不见。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心脏跳得厉害。
前几日晚上,弗朗西斯科到谢子京家里做客,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了许多往事。谢子京聊到了秦戈,说他和秦戈复合了。弗朗西斯科却满脸讶异:“你什么时候和秦谈过恋爱。”
谢子京从未认真想——或者是不让自己认真想的事实,不得不摊开了,摆在面前。
弗朗西斯科是他的室友,连他都不知道谢子京曾经与谁谈过恋爱。谢子京读大学的时候秦戈还在上高中,秦戈进入人才规划局的时候,谢子京去了西部办事处。他和秦戈的生活是完全割裂的。他们在过去只有一次相识,但没有任何延续。
谢子京告诉弗朗西斯科:“肯定有的,只是我记不起来了。”
他现在还记得弗朗西斯科的神情。金发的吸血鬼带着年长者的怜悯,温柔地拍了拍谢子京的手:“谢,你得清醒。”
秦戈的声音拉回了谢子京的注意力:“你要跟我说什么秘密?”
“我的过去。”谢子京牵着秦戈的手,随后发觉,自己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但它和你,和白小园、唐错都有关系。”
秦戈攥紧了他的手:“什么?”
陌生的情绪像蛇一样在谢子京心里滚动。它占据了他此刻所有的意识,让他满脑子都是凄凉的悲哀。
“我们以前真的见过,秦戈。”谢子京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一字字地说,“你给了我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