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说要在院里烤羊腿,结果今儿傍晚,顾庭风打猎回来一看,夫郎柴火都已经抱出来了。
没想到夫郎也是个急性子,顾庭风忍不住失笑,见他准备搬石头过来垒灶,连忙喝止住。
将驮筐里的山鸡兔子,还有狍子狐狸,卸下来,直接往后院一放,出来垒灶台,要是再晚一步,夫郎怕是连火都要烧上了。
顾庭风戏谑的看着他,宴清霜脸上发烫,他没在山上吃过烤鸡,但是听相公说起过,当时就觉着很有趣。
所以昨日他说要在院子里炙羊腿,他想着都是炙着吃,没什么区别,心里愈发好奇,这才早早就开始着手准备。
见相公还盯着自己,宴清霜忙别过眼说:“我去把佐料准备一下,你先把灶垒起来。”
顾庭风脸上还带着笑意,低声应了。
他在山里烤野鸡、兔子,一般都是直接挖个坑,削根木签子串上,放上面翻烤就行。
不过羊腿较大较长,院里铺的都是青石板,这坑也不好挖,就只能临时垒个灶了。
到墙角搬了几块石头过来,垒了个长条的矮灶,中间支了青竹架着。
青竹韧性极好,水分也多,一时半会燃不起来,等火苗抽上来,那时也差不多了。
宴清霜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佐料,就按照相公说的,倒了个盐碗,将辣椒面重新磨了一遍,磨得细细的,前几日刚收的新花椒、胡椒粉也都拿了出来。
那边顾庭风把灶垒好以后,用刀削了根粗竹签出来,待会插在羊腿上翻烤。
再把灶火的两头,用麻绳绑四个木桩子架羊腿。
一切准备就绪后,顾庭风将桌子搬到了院里,宴清霜备的佐料碗碟,后面还切了些葱姜蒜末,一并都拿了出来。
羊腿和肋骨还没动过,肋骨也还是完整的,没有砍。
顾庭风生好火,将羊腿先插在竹签上,架在木桩上烤。半扇羊肋骨薄些,赶后串,跟着放在边上烤。
堆火明亮,人影绰约。
宴清霜坐在小凳子上,莹白的脸被温暖的火光照得愈发柔和,乌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羊腿。
顾庭风心里发软,就将竹把手交给他,让他翻烤。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香味就慢慢出来了,羊腿肉厚实,附在面上的油脂最先被火焰烤出来,滴到火里,火苗腾的一下,蹿得老高。
顾庭风眼睛就没离开过夫郎身上,此时见油越滴越多,怕火苗不小心烧到他身上,便从他手里把肉接了过来。
“可以吃了吗?”宴清霜眼睛晶亮的看着他,“羊肋骨都变色了。”
顾庭风温声说:“还不行,时间还尚早,外面要烤到金黄酥脆才好吃。”
闻言宴清霜也不泄气,高兴的说道:“就像我们昨日吃的烧鸡那样,对吧。”
“对,就是那样。”顾庭风低笑一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夫郎身上一直都有股淡淡的幽香,就像是雨后清晨,滴落着晶莹露珠的竹子清香。
顾庭风凑过去嗅了一口。
宴清霜笑了起来,娇嗔道:“怎么跟小黑小黄闻到肉味一样?”
一直蹲守在火边的小黑小黄,一听到宴清霜叫它俩的名字,立刻把目光从油汪汪的烤羊腿,转移到了他身上,摇着尾巴欢快的叫了一声。
宴清霜伸手挨个摸了一下,“乖乖。”
顾庭风目光暗沉沉:“这话也没错,夫郎就是块香喷喷地肉。”
*
宴清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到他将自己比做肉,嗔骂了一句。
最后又放软身子,乖巧的窝在他怀里,修长的小腿虚垂在地面上晃悠起来。
直到柴火噼啪的轻响一声,宴清霜提醒他给羊腿翻面。
顾庭风才回过神来,身体往前挪了一下,大手转动握把,给羊腿翻了个面。
正想挨着人继续温。存一下的时候,“嘎吱”一声,吴大壮和溪哥儿推门进来。
宴清霜听到动静,赶紧从相公身边站起来,慌乱看向门口。
顾庭风起身捏了一下他手心,“别怕,看见了也无事。”
他在自家院子里抱。自己夫郎,合情合理。
宴清霜红着脸“嗯”了一声。
“你家在炙什么呀?”溪哥儿在门口就喊了一声,三两步走过来,“整个村子都闻到味了。”
“在烤羊腿,”宴清霜给溪哥儿和吴大壮拿了条长凳出来,“快坐这,还要烤一会才能吃。”
溪哥儿在他家院里闻到味,馋得不行,当即就拉着吴大壮上来,没想到是在烤羊腿,难怪会这么香。
羊腿卸的时候就留得大,还加了半扇肋骨,原本还怕他们只有两人吃不完,现在溪哥儿和吴大壮上来了正好,省的羊腿再放一晚有膻味。
溪哥儿坐到宴清霜身边挨着他,两人凑在一起说不完的话。
吴大壮面露无奈,但也拿自家夫郎没办法,过去和顾庭风一起烤。
顾庭风问吴大壮,怎么不叫吴大叔一起上来。
吴大壮一边往灶里架柴火,一边笑着说:“他去我叔伯家串门去了。”
那叔伯是他阿爷的弟弟,虽不是亲的,但没分家的时候也一起在老房子住过。
等各自成亲后才分开住的,叔伯膝下一儿一女,大女儿前两年嫁人了,剩小儿子还没成亲。
平日里走街串巷叫卖,做点小营生,一出门就是两三天,叔伯家里就空了。
这人一到年纪,就喜欢怀念些过去的事,加上吴嬷嬷今年走了,吴大叔在家里难免有些触景生情。
在老叔伯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好似回到了自己阿爹阿么还在世的时候,总算找到了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