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微微愣了一下,见盛之衡还是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心想他这一路上的纠结恐怕父亲都知道,只是迟迟没听他说起,才主动开口。
想到这里盛世心中一喜,父亲主动开口,也是存了要和他把事情说清楚的心思,那么父亲帮着林墨说话,也应该是有理由的了。
“父亲……”盛世低声开口:“您跟林墨不过两面之缘,为什么会一直都帮他?他……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人,您这样帮他,是有什么缘由吗?”
这时,盛之衡睁开了眼睛,斜了盛世一眼,表情微冷。
盛世也读懂了盛之衡此时是怎样的情绪,他又是一愣,意识到这和他心里预想的情况似乎发展的不一样。
“你现在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吗?”盛之衡问。
“我……”这时被问责的前兆,盛世想起了什么,脸上顿时大变,他惶恐地低下头:“父亲,白府的刺客,我……是我疏忽,请父亲责罚!”
他本是在白府里四处查看情况的,但是在走廊上遇到扶着墙走路明显不适的林晚秋之后,注意力就暂时放到了林晚秋身上,再之后又听林晚秋说起他撞见了林墨杀人,又被不知名的人打晕险些丧命,就更忘了他要做什么。
盛之衡轻嗤一声,冷声道:“白府的内外的刺客早已全部解决,难为你还能记起。”
听着这话,盛世更加慌张,要不是车内空间不够,他现在立马就能跪下去。
从被盛之衡选中之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在盛家生活,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被退回盛淮家里,怕受到更多的羞辱。
跟盛之衡走,他又何尝不是在赌,赌赢了前途无量,赌输了……
总之到了父亲那里之后,他都熬过来了,或许学业和其他功课上面偶尔不足,也偶尔都会犯错,但父亲从没责备过他什么,是他自己严苛要求自己不能有丝毫错处。
这些年下来他们也多少培养出了父子情分,可今天他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
若是大事他反而不担心会被盛之衡责罚,偏偏是这种能轻而易举解决的小事,竟然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去!
盛世啊盛世,你今天是怎么了!
肉眼可见的慌张与懊悔在盛世脸上来回切换。
突然,盛世抓住了一抹快速从脑海中闪过的可能,他抬头看向盛之衡:“林晚秋之前说林墨在白府花园里杀人,难道他杀的就是埋伏在白家内部的刺客?”
盛之衡眉梢微扬:“没跟林晚秋在一起,你的脑子清楚了很多。”
盛世默了默,对盛之衡的话无法反驳,不是因为他认可盛之衡说他和林晚秋在一起的时候脑子不清楚,而是因为他想不到林墨杀的人是刺客,不是林晚秋所说的无辜之人。
不过,他也没因此对林晚秋好感度下降,只认为林晚秋是不明真相的局外人,误会了而已。
盛世又想到了什么,皱眉道:“白府花园里的那些刺客不会都是林墨解决的……”
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盛世已经从盛之衡小幅度点头的动作中得到了答案。
他感到不可思议。
林墨,一个普通的富家少爷,竟然能单枪匹马悄无声息地解决那么多个刺客??
等等……
盛世眉心一跳
就算那些人是刺客,那林墨也是杀了人,白市长和父亲刚才在宴会上可是都接连帮林墨作证他没有杀人,以至于林晚秋的指控不成立,还被扣上了算计兄长的罪名,甚至被林天年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林墨反倒什么事都没有,刚才看他是跟父亲一起从二楼下来的,肯定是见过白峰铎了,这样来看的话,林墨解决刺客的事情白峰铎是知道的,白峰铎很可能还对林墨大肆赞扬。
也就是说整件事情里,只有林晚秋是被殃及的池鱼。
林墨能凭一人之力解决那么多的刺客,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心机深沉,所以他觉得这次很可能是林墨设下的一个局。
林晚秋心思单纯,一看就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怎么能斗得过林墨那样善意伪装又心狠的人!
盛世心中各种思绪像沸水一样翻腾着,但是却没有再对盛之衡说什么了。
林墨解决了院里的刺客,父亲肯定是对他另眼相看的,所以之后才会给林墨作伪证,他现在多说什么都没用。
车内自盛世的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就陷入了沉默,盛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他的一切表情变化都已经被盛之衡看在了眼里。
在又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盛之衡开口道:“盛世,我教过你看事情要全面,或许林晚秋的身份让你想到自己,所以你会对他产生同情,但我希望你能越过这些同情,去看待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你不能否认林墨的果决出手将今天晚上寿宴的危险性降到最低,任何事情只要进行就会有变数的存在,我也不能规避这些变数,所以林墨算是救了在场的所有人,院内的刺客排查工作我是交由你来做的,他救的人也包括你。”
这两天盛世因为林晚秋做的一些列事情在盛之衡眼里看来都是失望的,但好歹是一手培养和看着长大的孩子,盛世的小心翼翼还有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还不至于因为这些事情就对他彻底失望。
见盛世进入死胡同,盛之衡当然要出手把他拉回来。
可和夏柠接触了这些次,盛世已经深受汤姆苏力量的影响,他的思维只要靠近夏柠相关就正常不起来。
这会当然也没能读懂盛之衡深深的用意。
盛之衡所说的这么多话,听在盛世耳朵里更像是在为林墨开脱,他还觉得盛之衡被林墨蛊惑得过了头。
父亲竟然为了林墨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都是好话!
他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的都没听过父亲这样的好话,越想盛世就越来越压制不了内心的冲动。
他转头看向盛之衡,开口道:“那林晚秋,哦不,那夏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