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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鸦鸦夜聊会

嗷呜!你的豹来喽 瑄鹤 5910 2025-01-03 11:57:30

夜里正是乌鸦们活动的时间, 而贺兰山深处又从不缺乌鸦。

腹中装着山羊肉的白脖乌鸦领着两个同伴,一路向另一处山头飞起,很快熟悉的嘎嘎声此起彼伏, 等他们找到位置降落时,那片松枝之上已然蹲了十多只乌鸦。

乌鸦的集群性很强, 一群最多可达上万只, 他们经常在秋冬季混群游荡, 远远而来黑压压一片, 在整个自然界都是很不好惹的对象。

不过近期, 一部分乌鸦小团体选择脱离集群, 寻找“合作对象”过冬,他们零散分布在贺兰山各处, 但此刻却因八卦汇聚一堂, 呼朋唤友地聚集这片区域的全部乌鸦,形成了只活跃在弯月下的夜聊会。

作为夜聊会的主要讲师, 白脖乌鸦大佬似的拍拍翅膀, 落在松枝的最高处,他俯瞰下方的听众,浅浅咯了一下嗓子,才在众鸦期待的目光下, 缓缓张开鸟喙——

嘎嘎、嘎嘎嘎。

抑扬顿挫的乌鸦叫响彻在冬日下的山林里, 小体型的鸟雀被惊得羽毛颤颤,忍不住从窝巢中探出脑袋, 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隔着影影绰绰的松林,听到一声又一声,在深夜里堪称恐怖的低哑嘶鸣。

并不知道自己扰邻的白脖乌鸦可管不了那么多, 此刻他正说八卦说到尽兴处,连拢在身侧的翅膀都挥舞起来,甚至还觉不够,干脆呼唤自己的两个同伴,好叫他们上台进行动作表演。

很快,自带舞台效果的三只乌鸦聚在一起。

白脖的那只在最高的松枝上嘎嘎讲述,另外两只一个扮演狼、一个扮演小雪豹。

他们一会挤着身体把脑袋蹭在一起,一会儿相互用鸟喙啄着翅膀,再过一会儿亲亲热热腻在一块,干脆栽进了不知道哪只乌鸦友情赞助、充当表演道具的窝巢。

嘎——

乌鸦观众们齐齐发出唏嘘的声音,黑亮的豆豆眼几乎在夜里反射出几千瓦的光。

高空云层缭绕,缓慢移动着遮住色泽冰冷的月亮,松枝阴影下的乌鸦们听得津津有味,几乎走火入魔。

直到日出前两小时,主要讲师(白脖乌鸦)声调粗哑地干咳两声,示意今天先到此结束。

观众们恋恋不舍地离去,心里藏着一整晚听到的八卦,精神亢奋到能绕贺兰山飞十圈,恨不得立马碰见其他没参加夜聊会的乌鸦,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分享给对方,一起体会吃瓜的快乐。

于是,在夜聊会成员的努力下,某些有关于黑狼和小雪豹的八卦绯闻越传越盛,被乌鸦们口口相传、添油加醋,一路飞到了数百里之外。

但现如今,故事的两个主角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贺兰山乌鸦群内的动物明星。

简而言之,在乌鸦界,戈尔和顾祈安火了。

今天顾祈安起了个早。

他有些睡不着了。

在戈尔闭着眼睛准备再眯一会儿的时候,精神奕奕的小雪豹自黑狼的怀里钻出来,热乎乎的身体甫一接触外面的冷空气,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片刻的时间,顶着满身绒毛的顾祈安就已经适应了狼哥怀抱之外的温度,正抖擞着精神,掬起一把雪往脸上撒。

冰冰凉凉的积雪让顾祈安瞬间精神,他如同自己还是人类一般,张嘴含住干净的小雪块,摩擦着牙齿漱漱口,再“呸呸”吐掉被口腔焐热的雪水。

等把自己拾掇干净后,颇有些无聊的小雪豹转头看了看睡懒觉的黑狼,便径自翘着尾巴,开始在雪堆上自娱自乐。

成熟的豹豹要学会自己玩,不能总打扰狼哥休息!

好久没堆过雪人的顾祈安打算用自己精妙的技术堆个黑狼,用于感谢这些日子狼哥对他的照顾。

他可是知恩图报的好豹豹!

说风就是雨的小雪豹立马行动,他在距离戈尔几米之外开始推着积雪往雪团的形状滚,前肢上的两个肉垫顾不过来,一会捞、一会拍,忙得满头碎雪粒时,才终于堆出一块巨型的巴洛克风珍珠式的雪球。

完全就是豹加索在世。

自我感觉良好的小雪豹先在心里夸了夸自己,随后认认真真盯着戈尔看了一会,又继续投入到堆雪狼的活动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顾祈安塑造艺术品的过程中流逝,当日光更盛,彻底升起高于山头时,夜不归宿的三只乌鸦也迎着晨曦,自灿烂的光斑中经过,轻巧落在了顾祈安身侧。

早已经玩熟悉的乌鸦们不怕顾祈安,甚至还在他每天咪咪叫的带动下,养成了见面后先打招呼的习惯——

嘎嘎嘎。

喵喵喵呜。

双方的友好会晤结束,顾祈安盯着白脖乌鸦若有所思。

一晚上不见,怎么感觉声音哑了很多?

被盯着的白脖乌鸦略显心虚,仗着小雪豹听不懂鸦语嘎嘎两句,便立马带着同伴重新上树,开始补觉。

没得到答案的顾祈安也不怎么在意,总归鸦兄弟看起来健健康康,不曾受伤就好。

将注意力继续挪到堆雪狼上,顾祈安拿出一百二十分精神去对待,从狼脑袋、狼身体,再到狼的四肢、尾巴,每一处都经过他的精心雕琢,最终呈现出了他认为最完美的效果。

简直就是艺术!!

欣赏着自己作品的顾祈安眼睛微眯,圆圆的耳朵一抖,捕捉到了黑狼起床的动静。

小雪豹立马转身,满眼亮晶晶,冲着正伸懒腰的戈尔张嘴吆喝——

嗷呜喵呜呜!

狼哥,来看啊!这是我堆的你!

不远处的黑狼脚步微顿,伸懒腰的动作略微僵硬,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小雪豹身侧的不明物体看了又看。

长了腿的粑粑状雪堆,是代表什么特殊的意思吗?

小豹子看到了会跑的粑粑,所以想给他分享?!

戈尔:(试图理解)(理解失败)(眉头紧皱)(思考自己和豹豹之间的代沟)

顾祈安眨巴着眼睛,等待来自狼哥的夸赞。

一米外,盯着那满是期待的视线,戈尔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巴,头一次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那一刻,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发出什么频率的低吼。

沉默的狼终于在片刻的寂静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发出不明意义的轻吼,就好像丧失了灵魂。

——那一刻戈尔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那就去舔舔小豹子吧,这招肯定管用!

没等顾祈安尝试使用“心有灵犀”技能,就被快步上前的黑狼舔上了脑袋,眼皮、鼻头、胡须,甚至舔到最后,戈尔没忍住像昨晚睡觉前一样,轻轻柔柔舔着蹭了一下小豹子的嘴巴。

很浅的力道,像是下落的羽毛似的。

咦?

顾祈安一顿。

清理时的舔舐动作和亲昵时的舔舐本身就具有不同,落在嘴巴短绒毛上的触感让小雪豹歪着脑袋,盯向黑狼一动不动。

怎么感觉今天的狼哥有点怪怪的?

戈尔好整以暇,他沉稳自如地接受来自小雪豹的注视,甚至很自然地低头,又舔了一下对方的嘴巴边缘。

一切太过自然,让顾祈安玩雪时被冻起来的脑子有些运转不动,丁点儿怪异被他抛到脑后,很快又亲亲热热顶着黑狼的胸口,叫对方再好好欣赏一下他制作的艺术品。

——那坨长了四条腿的粑粑雪人。

一狼一豹像是参展人似的站在雪堆前,顾祈安嘴里喵呜喵呜叫着进行介绍。

一会儿用爪子拍一拍他用雪团堆出来的狼哥结实有力的肌肉,一会儿用尾巴指一指他特意进行点睛之笔、凸显狼哥目光锐利的眼部轮廓。

顾祈安:都是我的小巧思.jpg

大坨的雪团每一处都少不了顾祈安的精心装点,当戈尔数次观察发现小豹子每指到雪堆上的一个位置,就会转头盯着他的某个部位看一看时,某个出狼意料却又无限接近事实的答案,让戈尔喉头浅浅噎了一下。

所以说,这个长了四条腿的粑粑雪堆,是小豹子堆的……他?

戈尔凝神,强大的家长滤镜一开到底、开到最大,带有欣赏性的目光扫视过整个雪堆,忽然明白了小雪豹自认为的艺术性。

确实很好看,很像他!

不对,这就是他啊!

黑狼严肃颔首,银灰色的眼瞳里充满了鼓励色彩,原本长了腿的粑粑雪人此刻落在他眼里,瞬间变成了自己专有的冰雪雕像,岂止是有几分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具有创造力的小豹子值得夸奖!!

纵容的轻吼声带有戈尔声线中特有的磁性,尤其他为显得没那吓人而主动压低声音,便越容易展露出猛兽独有且稀少的温柔,再加上眼神的配合,倒把顾祈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雪豹轻“叽”一声,他看了眼黑狼,又转头瞧瞧自己堆的雪人——

那股兴奋劲儿褪去后,回归平常心的顾祈安重新审视自己的作品,险些被这一大团给辣到眼睛。

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的顾祈安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没忍住又抬头瞅了瞅满脸欣赏、鼓励神色的黑狼。

嘶,狼哥的审美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啊……

难不成他狼哥是审丑圈的?!

陷入忧愁的小雪豹忧心忡忡地看向黑狼,长长一叹,心道怎么才能把他狼哥的扭曲审美给掰过来……

于是,转头发现小豹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担忧、质疑、可惜的戈尔:???

我不知道的这两秒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狼和小豹子的代沟就这么大的吗?

认知差异横在一狼一豹之间,前者宠溺到哪怕看顾祈安堆出来坨粑粑也能夸出花来,后者则已经开始在心底思考怎么把狼哥的审美给掰正过来了。

松枝上补觉空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乌鸦:嘎嘎嘎!

笑死个鸦,嘻嘻。

小半个上午在顾祈安堆雪人的游戏中结束,先前被他送给狼哥的乌鸦羽毛,被戈尔叼着小心翼翼插到了自雕像的脑袋上,才转头催促小雪豹开始今日的训练。

奔跑、跳跃,甚至是扑咬。

近日来连续不断的追逐战让顾祈安终于被激发出了反击意识,当狩猎老手的戈尔通过小雪豹动作上的细微改变察觉到这一点时,他立马停下脚步,发出略沉的吼声,呼唤小豹子换一种训练方式。

刚一蹦子跳上山岩的顾祈安立马回头,肉垫跳落至雪地上时轻盈无声,宛若山间精灵,在太阳光下连绒毛边缘都散发着淡淡的金色。

顾祈安知道,这样相对低沉短促的吼声,是在叫他过去。

语言不通从来都不会成为黑狼和小雪豹之间交流的障碍。

喉咙里发出喵呜声做回应,顾祈安晃着脑袋走到黑狼面前,嘴巴一张一合,露着肉粉的舌头舔了一下戈尔的下巴。

狼哥狼哥,叫我干啥呀?

戈尔以吻部轻蹭小雪豹的脑袋作为回应,随即他领着顾祈安走向远离山岩,更加开阔的空地上,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嘎吱乱叫,等他们站定在中央,戈尔后退几步,留出空间。

嗯?这是要做什么?

顾祈安:豹豹疑惑.jpg

戈尔后腿蹬劲,在小雪豹的视线里,又一次摆出了熟悉的、具有压迫性的攻击姿势,随后发出沉而短的轻吼,示意顾祈安过来。

或者说,他在叫对方攻击。

默契在这个时候显露了出来。

顾祈安眨眼,同样后退半步,身体略微下压,在几个倒数的深呼吸后,猛然蹬着四肢,向黑狼扑了过去。

初次尝试主动攻击的小雪豹身上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劲,他生涩、稚嫩,却也大胆,虽然每一个动作在戈尔看来都漏洞百出,但近日接连的训练已经为顾祈安奠定了足够的基础。

他不会的,戈尔都可以教他。

扑咬的动作刻在野生肉食动物的骨子里,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天生知道如何去攻击。

这种原始的潜意识,最初只被幼崽们当做是和兄弟姐妹们玩闹时获得胜利的小技巧,随着时间推移,当他们在母亲身上见过更多的实战时,会逐渐将其熟练并运用到自身。

直至幼崽们长大,到了可以参与狩猎的年纪,玩闹时积累的经验和对母亲动作的观察,将演变成他们捕获猎物时最有利的依仗。

顾祈安也不例外。

他的灵魂还刻有人类的印记,但属于雪豹的身体机能却在戈尔的有意为之下,缓缓苏醒着。

扑,跳,抓,咬。

躲避,闪身,后撤,前进。

顾祈安隐约抓住了大脑里的小苗头,他的动作越发自如,充满了野性主导的下意识行为。

中途,他忽然发现黑狼有一个小小的破绽,那似乎是一个可以攻击的空缺。

小雪豹眼睛瞬间放光,他一面警惕黑狼随时可能扑过来反击的动作,一面在躲避间寻找机会。

很快,这个机会被他找到了!

荒原上的冷风带动雪粒四散,嗅闻着空气中飘来的属于戈尔身上干燥的气味,顾祈安眼神有一瞬间的凌厉,如同离弦的箭,挟着张牙舞爪的野性,借由身形的灵活轻盈,直勾勾冲戈尔攻了上去。

砰!

战意有余,力道不足。

黑狼有着体型、重量上的优势,在顾祈安以为有机可乘的瞬间,挡下了来自小雪豹的攻击,并在对方反应不急的半秒钟里立马反攻。

很快天旋地转,等顾祈安眼前纷飞的雪粒落下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被黑狼用吻部抵着咽喉了。

甚至那锋利的獠牙,正轻轻摩擦在他的脖子上,彰显着猎食者胜利后的居高临下。

就差一点……

顾祈安不甘地磨牙,一眼又一眼盯着戈尔蓬松毛发下结实的肌肉看。

简直羡慕死豹了!每天晃悠在眼前是在馋豹吗?小心哪天豹豹把持不住把你的肌肉偷走!

越想越不甘心,哪怕脖子还被黑狼的獠牙卡着,顾祈安半点儿不在意,侧头张嘴,就直直往戈尔颈侧咬。

害怕自己的牙齿伤到小雪豹的戈尔立马松嘴,脑袋还没转过来,脖子上就已经挂了一只打不过所以开始耍赖的赖皮豹。

戈尔喉咙里发出微沉的呼噜声,干脆俯身笼在小雪豹身上,纵着对方在自己的脖子上磨牙撒气。

直到黑狼漂亮顺滑的颈侧毛发被豹豹的口水糊得一塌糊涂,顾祈安才舔舔嘴巴,又讨好性地啄了啄了黑狼的下巴。

对上那样一双澄澈明亮的蓝眼睛,谁会舍得生气啊?

狼肯定不舍得!

戈尔低头,瞥过自己脖子上乱七八糟的毛发,颇有些不忍直视,但对于小雪豹讨好的神情和亲昵,他却又接受良好。

等两个毛茸茸从满是脚印的积雪上站起来时,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没了接连不断下落的雪,荒芜草甸上原有的积雪缓慢融化。

尤其经过一番打闹后,底层的土壤被翻腾出来,和白雪搅合在一起,几乎熬成了一片泥潭,到处都脏兮兮一片。

顾祈安仗着狼哥的纵容,蛄蛹在黑狼怀里顶着对方的肚皮在地上打滚,睡醒时还整齐的毛发此刻乱七八糟卷在一块,就像是炸毛的拖布头似的,风格独特。

就是对于受不了脏乱的戈尔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视觉、感觉上的折磨。

戈尔本身毛发颜色更深,混杂着泥巴的雪沾上去倒也不算特别明显,但顾祈安通体灰白,黑色环状花纹尚未生长完全,等泥浆似的脏污糊上去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品种。

从小雪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土豹子。

顾祈安:。

被顾祈安发现有轻微洁癖的黑狼起身抖毛,细细密密的雪粒散开在半空中,如同又下了场小雪似的。

他并不先顾着自己,而是转头提溜着小雪豹的后颈,将赖皮在原地、准备继续打滚的小脏猪往干净的空地上拖。

脏兮兮的小豹子变成了戈尔接下来的主要工作,等松枝上的乌鸦一觉睡醒起来,准备降落陪玩时,黑狼才刚刚把怀里的小脏猪给清理好。

原本沾上泥渣的小雪豹再次变得光鲜亮丽,甚至连尾巴尖尖上的绒毛都被戈尔一寸一寸舔服帖,像是喜欢打扮女儿的家长,虽然黑狼没有女儿,但是他有一只可以被舔毛毛的小豹子。

布灵布灵发光的小雪豹离开了男妈妈黑狼的怀抱,奔着养足精神的三只乌鸦去,忙完幼崽后的戈尔这才开始清理自己。

一边清理,一边盯着玩闹的小雪豹看。

冬日暖阳也算有几分温度,下雪变成了过去式,因为白日的日照充足且效果好,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松林外稀疏的草甸荒野,以及石块山体上的积雪就已经融化干净了。

树枝密集的深山依旧深埋积雪,太阳光难以达到那些更为幽深静谧的位置,只能等这一年伴随春日而来的升温,好彻底将冬季和积雪送走。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深山老林、寒冬落雪,以及无人机的离开让顾祈安猜到了过年的时间,可再之后,当大片大片的山野、天空总保持一沉不变的模样时,他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那段日子,顾祈安总习惯性地腻歪在黑狼身侧,接受捕猎训练,和狼哥在周边寻觅猎物,与乌鸦玩伴在空地嬉闹,跟着乌鸦们带来的消息而进行跋涉,寻找食物。

野鼠、野兔,甚至是意外在山野雪地间撞见的几只蓝马鸡,都是他们近期的猎物。

寒冬之下,大型猎物难见,小型猎物倒也不少,虽然抓捕过程繁琐了点儿、一顿无法彻底吃饱,但在这样的天气环境里,顾祈安已经很满足了。

整个冬日,由戈尔带着、手把手教导的小雪豹身形又长高了几分——

幼崽特有的圆润感自顾祈安身上褪去七八分,抽长的身形显出猫科动物特有的线条感,远远看过去所使用的量词终于不再是“一团”了。

不论是戈尔还是顾祈安,都在停了雪的深冬瘦了一圈,虽然不至于夸张到皮包骨的模样,但每每顾祈安靠在黑狼身上蹭到那略有凸起感的骨骼时,都忍不住再一次许愿:希望等春天来了,他们能天天吃饱!

只是比春天先一步到来的不是猎物,而是准备离去的三只乌鸦。

冬天对于乌鸦们来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在期待春季彻底到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重新回归集群的打算。

散落在贺兰山深处各个地方的乌鸦们,正期待着属于他们的重聚。

乌鸦们离开的那日是个阴天,积雪早就融化了大半,只有小雪豹堆的“四不像”还插着根乌鸦羽毛,顽固地剩下一大坨在冷风中矗立着。

快要进入尾声的寒冬起了些许薄雾,朦朦胧胧笼罩整个山间,仿佛为其披上了一层薄纱。

美得静谧。

顾祈安睡醒的时候还很迷糊,他隐约感觉在梦里听到了乌鸦嘎嘎的叫声,只是等他彻底睁开眼皮,看向乌鸦们经常休憩的松枝上时,却发现空荡荡一片。

是夜游还没回来吗?

这样的想法才升起来,准备从狼哥怀里爬起来伸懒腰的小雪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在了爪子上。

那是什么?

顾祈安眨眼,爪子反向捞起来什么,慢吞吞往自己面前扯。

然后,他像是视线被什么给刺了一下,猛地瞪大眼睛,残存的困倦分毫不剩,整个豹都陷入到了一种震惊的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我准备干什么?

顾祈安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叽,他偏头张嘴,迅速轻咬了一下戈尔的耳朵,在对上黑狼朦胧的视线后,发出无声尖叫——

狼哥,豹豹我呀,成豹发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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