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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豹的过去

嗷呜!你的豹来喽 瑄鹤 6118 2025-01-03 11:57:30

那是一头已经成年了的雌性雪豹, 灰白的毛发上生着圆环状的黑色花纹,在性别导致的体型差距下,这头雌性雪豹比雄性雪豹体长略短、肩高略低一点。

她垂着身后那条有身体四分之三长的尾巴路过狼豹的领地边缘, 显然,在野生动物敏锐的嗅觉能力之下, 有关于这片领地主人的全部信息, 已然展露在雌性雪豹的大脑里。

一头味道气势很凶悍的成年公狼, 危险等级极高。

一头味道柔和、无害的成年雪豹, 危险等级难以判断。

曾和母亲走过很多地方的雌性雪豹仰头抽动鼻头, 嗅闻着空气里已经变稀薄的气味信息。

在从前她跟着母亲同行的路上, 她曾被妈妈带着站在满是落雪的峭壁上,低头看过成群活动的狼;也曾跟在妈妈身后, 看对方如何吓退发情期时躁动、不停地跟上来的雄性雪豹。

虽然她成年的时间并不久, 但有赖于母亲的悉心教导,她早已经是一位出色的狩猎者了。

因此, 在嗅到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后, 年轻的雌性雪豹本不打算深入,她同时对上两头同等级的雄性猎食者,明显处于劣势,作为聪明的大猫, 又怎么会主动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尤其在这座深山里, 她和他们,从诞生的那天起, 就是竞争者——

竞争领地资源, 竞争猎物资源,除非发情期,她想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与另一头同类同行。

她热爱并且享受独行的时光, 也逐渐在离开母亲后,懂得了对方的用心。

任何一只天生的雪豹,都会在离开母亲后,沉浸在独行客的潇洒恣睢中。

这头雌性雪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在她准备安静从领地边缘路过时,流动的风让领地主人的气味忽然浓了一点,也正是这几秒钟的时间节点里,令她捕捉到自离开母亲后,就不曾感知过的熟悉。

气味上的熟悉对于动物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曾经路过,遇见过,嗅闻过,也曾擦肩而过。

原本都已经转身的雌性雪豹愣了一下。

她浅褐色的眼瞳里闪过疑惑和不解,随后被这股味道勾着勾着,脑袋重新转了回去,正站在东方的裸岩山坡向山顶望去。

熟悉的味道溢散在寒冬冰冷的空气中,与天上落下鹅毛般的大雪错落着,味道很稀薄,很快便随着冷风彻底消失。

可味道的痕迹,依旧在雌性雪豹的脑海里留下了印象。

距离她离开母亲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但属于母亲的一切依旧残存在年轻雪豹的记忆里,尚不曾完全消失。

而今在熟悉味道的刺激下,这头雌性雪豹想到了一些更久远的事情……

那似乎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时候她跟着妈妈跌跌撞撞走在雪峰之上,积雪足以淹没她的爪子,每一次踩进去再抬起来,都能留下一个完美的桃花印记。

只是在记忆中,跟在妈妈身后的影子里,似乎不止她一个。

可是,还有谁呢?

那个影子太模糊了,她实在很难从记忆深处找到答案。

气味的稀薄阻断了雌性雪豹的回忆,她的眼神里跳动着烦躁和疑惑的情绪,在长时间的沉默和思索后,最终她选择冒险靠近这片有主的陌生领地。

角度超过60度的倾斜山体对人类登山者来说需要小心翼翼攀岩,可对于从小就活动在山间的雪原大猫来说,只是如日常般如履平地。

在做了决定后,雌性雪豹的动作很快,结实的肉垫踩着倾斜的、只有三指宽凸起的石棱上,蓄力、跳动、飞跃。

当她以极快的速度从半山腰开始向上时,在山头另一边的戈尔也眼睛微凝,于流动的空气中捕捉到了正速度靠近的陌生气味。

是一只雪豹。

是他毛茸茸小伴侣的同类。

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雌性的。

戈尔:眉头紧皱.jpg

于是,正仰躺在野猪皮子上,懒洋洋拨拉着他狼哥胡子玩的小雪豹,亲自见证了一场堪称精彩的变脸表演——

戈尔那双银灰色的眼瞳中猛然浮现一层警惕,伴随着他鼻头嗅闻时的抽动,这种警惕又转变成了冰冷和防备,就连本身端正、帅气的狼脸,似乎也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完成了从男主到反派的转变。

顾祈安看得叹为观止,扒拉在黑狼胡须上的爪子没忍住,用肉垫揉了一下他狼哥的脸蛋。

很好,阴暗大反派瞬间变成了眼歪嘴斜的憨憨狼。

小雪豹龇牙咧嘴地笑了笑,然后他的肉垫就被无奈的黑狼温柔舔了舔。

山头另一端的味道在靠近,顾祈安尚未察觉,而戈尔则心生警惕。

也正是这种提前的防备,让向来胆大心细的戈尔忽略了这股陌生气味中夹杂的一点点、不甚明显的熟悉感。

如果是平常,他一定可以察觉到的,但关心则乱,这点不只适用于人,也同样适用于热恋期的戈尔。

原本搂着小雪豹的黑狼起身,他舔了舔小雪豹的鼻头,发出很轻的低吼,叫对方等候在原地,他去看看情况的。

但顾祈安却并不想这样,虽然他那小残废似的鼻子还没能闻出来什么,可他相信狼哥啊!

狼哥能抗拒贴贴突然起来,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这种可能存在危险的事情,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让狼哥自己面对。

他们已经是有名有实的夫夫了!应该一起面对事情!

心里自有一套认知的小雪豹立马翻身起来,他“嗷呜”着蹭动戈尔的脑袋、颈侧,嘴巴里一个劲儿地说“要跟狼哥一起”、“就要就要嘛”。

会撒娇的小伴侣,大概是任何一个耙耳朵的狼都无法拒绝的。

戈尔无奈,舔了舔小雪豹的鼻头,最终点头答应了。

这座裸岩山体的东西面坡度差距较大——

朝向日出的那面基本倾斜度超过60,更甚者有接近90度的直角壁,更陡更危险;其间的石棱很窄,几乎没有超过一掌宽的,是只适合山羊、岩羊、雪豹以及猞猁活动的区域。

而顾祈安和戈尔选择栖息的那面,则坡度更缓,虽然存在有大幅度凸起的、狼无法跳跃上去的石台石块,但总体而言的坡度倾斜,依旧是犬科动物可以爬上爬下的程度。

在两个毛茸茸起身准备向气味来源前进的时候,山头另一侧的雌性雪豹已经登顶了。

矗立在东方的山体遮挡了半截清晨时的日光,年轻的雌性雪豹放缓了速度,背光而来。

她的绒毛上沾染着绚烂的金光,像是下凡的豹豹神似的,有种无畏的灿烂。

大雪纷飞,山头之上所能嗅闻到的味道更加浓郁。

于是当雌性雪豹低头,而与黑狼一同走上来的小雪豹抬头的瞬间,便正正好与其对视。

即便在逆光之下,顾祈安也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瞳的颜色。

是浅褐色,因为光源的变化宛若一颗猫眼石,跳动着流窜的微光,再加上那浅浅灰褐色的毛发以及同风格的黑色环状斑纹,一股奇妙的跃动感很快就流淌在了顾祈安的心间。

砰,砰,砰。

他的心脏在加速跳动着。

当距离拉近到山头与山中的几十米距离后,向东自西的风带着落雪在天空转了一个很大的弯子,鹅毛似的飞雪落在了小雪豹黑亮、冰冷的鼻头上,同时风带来的味道,也扑了他满脸。

很熟悉。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被孕育着、被搂到母亲的怀里、被母乳填饱肚子的时候,就已经嗅闻过一般。

是一种从前该亲密无间的味道。

这股藏匿着“亲密无间”的气息味道,同样激发了雌性雪豹那段被封存的记忆。

她歪头盯着裸岩下方的成年雄性雪豹,并根据对方的气味和外形,一点点勾勒出了大脑中那个久远且模糊的影子。

是她的弟弟。

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

是她曾经一起挤在母亲怀里、抢着撒娇的血缘伙伴。

也是在很久以前那场大雪纷飞的寒冬里,因为生病而无法进食、无法跟随母亲迁移,无法继续行动而被迫留在原地的雪豹幼崽。

雌性雪豹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地被点亮,于是她只沉默地站立在原地,细细观察着自己那挺过了寒冬和病毒的同胞兄弟。

与此同时,小雪豹湿漉漉的鼻头轻微耸动着,当他通过气味来激发被这具身体隐藏在深处的记忆时,立在他身侧的黑狼则不自觉绷紧了神经。

戈尔紧紧盯着山顶上的那只雌性雪豹,他的背毛已然竖了起来,银灰色的眼瞳中流露着几分顶级猎食者面对敌人时才有的凶光。

这一刻他根本不是什么绅士,而是着急守护自己身后珍宝的暴徒。

因为身侧小伴侣失神似的凝视,黑狼心底的不安几乎掀翻到顶峰。

好像有无数只蚂蚁爬在他的心脏、血管之中,但这一次的麻痒不是发情期带来的燥热,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迷茫和烦躁。

神经紧绷的黑狼偏头发出很低的吼声,如果此刻顾祈安的注意力在他的男朋友身上,那么很轻易就能发觉对方的声线远比过去更沉、更低。

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戒备的情境里。

但偏偏他陷入了人类灵魂进入到这具小雪豹身体之前的回忆潮水中,以至于不曾意识到男朋友的变化,直到后颈忽然传来了钝钝的痛感。

小雪豹被黑狼养出来的松松软软的后颈皮,被他的男朋友含在嘴里,咬着往后扯了扯。

一点点痛,但并不明显,对于浑身是毛的大猫来说,就和按摩差不多。

但也正是这一点点痛,让顾祈安回神,并意识到了男朋友的不满。

……以及藏得很深的不安。

顾祈安有一点点好笑,也有一点点心疼。

而此刻,他的狼哥正努力叼着他的后颈皮,试图将这只成年了大半年的小雪豹往回家拖。

嗯……但是……

豹已经长很大了,想单纯拖着后颈皮给带回家,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小。

戈尔:(蓄力)(使劲)(疑惑)怎么还拖不动0.o

站在原地晃都不晃一下的小雪豹从喉咙里发出娇气的呼噜声,他暂时将心神从雌性雪豹以及过去的“记忆”中脱离出来,然后转头舔了舔他男朋友的鼻子和嘴巴。

这个时候当然是安抚男朋友更重要啦!

雪豹姐姐你先等我两秒钟呀!

顾祈安发出两声短促的嗷呜声,而站在山顶的雌性雪豹也从他的声音里读懂了什么,忽然安稳蹲坐下来,只是那双晶亮的大猫眼瞳,正时不时扫过下方的黑狼和雪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雌性雪豹:哇哦,弟弟魅力好大,竟然找了个公狼当对象。

小雪豹黏黏糊糊的舔舐让黑狼稍微安心,当然他依旧警惕着山顶之上安静等待的雌性雪豹,只是这一次不会再继续扯着小伴侣想把他藏回去了。

见黑狼平复了先前的不安,顾祈安蹭了蹭对方的脑袋,这才转头,重新看向蹲坐在山头上的雌性雪豹。

单看外形、不论亲缘,其实所有的雪豹都长得差不多,他们的差别很细微,通常人类用雪豹皮毛上的黑色圆环状斑纹来进行分辨。

但顾祈安却有点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藏在芯子里的人类灵魂影响了雪豹的生长发育,在同龄的雪豹早已经褪去眼瞳上的蓝膜时,唯有他还保持着那双晶亮的蓝眼睛,甚至毛发也更加绒白,而不是可与裸岩完全融为一体的灰褐色。

当他和这头雌性雪豹站在一起,像是两个分别活在二次元和三次元的生物。

小雪豹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嚎叫声,声线清亮,没什么威慑性,待他安抚着黑狼坐在原地等待时,顾祈安才小心翼翼继续往山岩顶峰跳跃而去。

一整个过程中,戈尔都格外认真、专注地盯着小伴侣的背影。

裸岩山脉上,两只雪豹之间的距离在拉近,他们相互熟稔的气味也在一点一点浓郁。

最终,当顾祈安登顶时,全部的味道彻底混合,让他终于完完全全“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到来之前的记忆——

贺兰山脉深处,那是发生在两年前寒冬的故事。

白雪覆盖在灰褐色的大地上,不算陡峭的山体地带,正走着一只成年的雌性雪豹。

她前进速度不算快,黑白灰相间的长尾巴垂在身后,跟着两个跌跌撞撞的影子。

——是两只出生即将三个月,才断奶不久的小雪豹。

幼崽腿短身子小,比起优雅威风的母亲,他们圆润地像是两颗掺了灰的小毛球。

但很快,走在最后侧、体型更加瘦小的幼崽步子慢了下来。

他生病了,或许是感冒,也或许是寄生虫感染。

发热,呕吐,昏昏欲睡。

断断续续快两周了。

雪豹是野生动物,但抵抗力相对较弱。

这只小雪豹的病情一直恶化,能坚持到这一天已经是极限了。

终于,在跨越一大型石块时,小雪豹坚持不住了。

他踉跄几下,软趴趴倒在地上。

视线里是同胞姐姐晃动的尾巴,母亲的身影似乎也越来越远了……

前方的雌性雪豹脚步一顿,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然转身,步履轻盈地跃过石块,落在了幼崽的身侧。

小心十足的雌性雪豹,用尾巴拦着同样想凑过来的另一个孩子,似乎在避免对方靠近自己病恹恹的同胞兄弟。

面对唯一健康的幼崽,她必须谨慎。

雌性雪豹发出低低的吼叫声,无奈又悲哀。

她用黑色的鼻子顶着趴在地上的幼崽,一下、两下、三下……

但她的孩子只艰难地喘着气,甚至无法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用以回应。

雪豹姐姐在后方哼唧着,雌性雪豹则再一次尝试将瘫倒在地的幼崽顶起来。

她失败了。

或者说,病重的雪豹幼崽已经无法继续跟上母亲跋涉的脚步了。

这个季节里的幼崽总是活得更艰难。

多数情况下,为了确保幼崽有足够的生长时间来面对下一个冬季,雌性雪豹通常会选择在春季生下小雪豹,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雪豹幼崽,都能在恰好的季节来到这个世界。

冬日的贺兰山深处温度很低,当山石间的落雪又逐渐变大时,这只成年雪豹不得已在此刻做出一个狠心的决定——

身后尚还健康的雪豹姐姐被她用尾巴推搡着远离,作为母亲的她低头感受着幼崽微弱的呼吸声,像是在做告别一般,轻柔又不舍地舔了舔对方的鼻头。

那一刻,生病的小雪豹好像知道了什么。

他艰难抽动四肢,肿胀的喉咙里发出哼唧声,但在渐大的风雪里却格外微弱。

雌性雪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于剧烈的风雪呼啸之下,以及断续模糊的狼嚎声后,她慢慢转身,带着另一只幼崽慢慢远离。

她离开的步伐坚定而决绝,骨子里想要回头的母性被死死克制着,最终只留下垂着长尾的背影。

她必须做出选择,也必须抓紧时间离开这片地带——

独身带着孩子的雌性雪豹,很难在有狼群活动迹象的山间生存,不论是为了日后猎食还是安全问题,此刻她只能抛弃已经站不起来的幼崽。

她还有另一个孩子需要照顾。

优胜劣汰。

这是自然法则,是雌性雪豹必须遵守的规则。

山里的雪更大了。

雌性雪豹和幼崽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躺在原地呼吸困难的小雪豹睁着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母亲与姐姐离开的方向。

他眼里的光芒在变得黯淡。

当雪花轻盈地落在小雪豹的鼻头时,那双剔透的蓝色眼睛彻底失去了光。

时间一点一点地推移,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具失去生机的幼崽躯壳,被注入了另一抹远道而来的灵魂。

然后,那双带着期待与憧憬的眼睛再一次睁开,映着漫山遍野的落雪,开启了一场痛痛快快、自由自在、不再局限于病床的新生活。

后来,他遇见了狼哥、遇见了乌鸦伙伴、遇见了狼群,在不停地遇见与分别后,他和狼哥在这里安了家,又在许久以后的今天,遇见了血脉相连的雪豹姐姐。

他代替了那只逝去的幼崽的灵魂,并努力活得很好。

生着一双蓝眼睛的小雪豹眨了眨眼,落雪沾在他的睫毛上,很快凝结出了薄薄的白霜,以至于视线所及之处,都蒙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冷白。

他站在山顶上与雌性雪豹交换着气味信息,并不过分远离,但也没有挨得很近。

对于野生动物来说,他们和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昵,多数只持续在未曾离开母亲之前的亚成年阶段。

当分别的日子到来,习惯独行的雪豹兄弟姐妹会分道扬镳,一年、两年,甚至可能是更久;或许在某几个游荡在山间的旅途中,他们会和曾经的血缘同胞擦肩而过,但更多的可能则是一生都不再见面。

阔别许久的雪豹姐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嗅闻彼此。

雌性雪豹通过气味信息的获取,确定了她曾经病弱的弟弟现在变得很健康、很强壮,有了自己的伴侣和领地,显然生活得很不错。

过得不错,那就足够了。

好奇心被满足的雌性雪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叫声,她偏头看了看半山腰上满眼防备的黑狼,又对着小雪豹低吼了几声,像是在询问什么情况。

激活了雪豹语言天赋的顾祈安无障碍翻译,他姐问他明年春天准不准备换个新伴儿。

好家伙!

得亏他狼哥听不懂!

顾祈安有些心虚地瞅了他狼哥一眼,又速速转头对着雌性雪豹低声叫了两下。

不换、不换,我和狼哥打算过一辈子的!

不是所有雄性雪豹都习惯露水情缘那套!

雌性雪豹眼底闪过意外。

她看了看顾祈安,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黑狼,虽然对于这种奇异的、能够持久的“雄雄关系”无法理解,但她选择祝福。

弟弟高兴就好。

等不高兴了,那就明年春天换一个。

雌性雪豹:不好就换,麻溜的!

戈尔:听不懂,但是莫名觉得后脖子发凉。

这场分别已久的认亲大会并没有持续太久。

即便有着人类灵魂的顾祈安再怎么感慨万分,仿佛胸间有千言万语想要抒发,藏匿着无数的叙旧冲动,但直来直去的动物可没这习惯。

雌性雪豹行事更是干净利落,在她确定了熟悉气味后藏匿的身份信息,便只对顾祈安招呼性地低声嚎叫几下,随后甩甩尾巴,一副“我走了你别送”的姿态。

那是一个干脆利索,甚至没给顾祈安留下说“拜拜”的机会。

你们动物之间这还真是一点儿客套都没有啊!

顾祈安站在原地,颇有些目瞪口呆地瞧着雌性雪豹来去匆匆的影子。

那陡峭的山体对雪豹来说毫无影响,只一两个呼吸的间隙,敏捷的大猫就已经踩着凸起的石棱,远去到了山头的另一边。

雌性雪豹的气味远离,纷纷扬扬的落雪持续变大。

等候在原地的黑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顾祈安的身侧,陪他一起看着雌性雪豹消失的背影。

这座深山里,相遇是缘分,遇不见才是常态。

顾祈安想,或许以后,他都不会再遇见对方了。

一点点失落的情绪刚刚上涌,就被身侧男朋友给咬了一下耳朵尖。

咬豹耳朵,狼坏!

见小雪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戈尔松开了搓动在豹耳朵上的獠牙,换成了温柔的舔舐,甚至一边舔,还一边在小雪豹的耳边发出低沉又磁性的轻吼。

呜呜感觉耳朵要怀孕了!

耳廓发麻的小雪豹哼唧一声,转头舔了一下男朋友,然后慢吞吞“嗷呜”叫了两下。

好啦好啦,我们一起去睡回笼觉吧!豹不看了!

这回,戈尔满意了。

醋坛子化身的黑狼带着小雪豹重回半山腰的“石床”上,正当他们准备享受日光下的回笼觉时,云杉林间的领地边缘位置,忽然传来了凄厉又悲伤的狼嚎。

一声又一声,是呼唤,也是悲鸣。

顾祈安和戈尔瞬间清醒。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选择起身向声音的源头地赶去。

那里,也同样是贺兰山狼群二号的领地边缘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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