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一路开到瀚海楼下,江郁先下车,然后从另一边抱夏稀下来。
经历一路的车程,他睡得更熟了些,被抱下车也没醒,还靠在江郁肩窝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江郁搂紧了他的背,神色也柔软了下来。
谢韬站在门边,看着他俩亲密的姿势,顿时尴尬得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
老板醉了,他可没醉啊。
他踌躇地上前,伸手道:“我送小夏总上去吧。”
江郁瞥了他一眼,眼里的温度顷刻间就降了几度:“带路。”
谢韬打了个哆嗦,心想这人变脸怎么这么快,但还是很怂地收回手,在前面带路了。
不是他不忠心护主,实在是他总不能直接去抢吧,到时候老板醒了,尴尬的就是三个人了。
夜晚很安静,但对面的写字楼还是亮着许多灯,江郁抱着夏稀,尽量放轻脚步,跟着谢韬上了电梯。
电梯需要刷卡或者按密码才会亮起对应的楼层,谢韬显然很熟练,一顿输入过后,电梯一直上升到了顶楼。
这栋公寓是两梯两户的楼型,谢韬去了朝南的那一面,大门是密码指纹锁,谢韬当然没劳烦老板伸手,直接输了密码,大门轻轻咔哒一声,开了。
江郁站在身后,看着他从始至终熟练自如的操作,脸色又不自觉沉了些。
大门打开,谢韬按了玄关处不太亮的壁灯,再加上落地窗本身也没拉窗帘,窗外的霓虹夜景照了进来,屋内光线虽昏暗,但也完全可视。
“卧室在里面。”谢韬指了指左边的方向,自觉没有跟着进去。
江郁抱着夏稀一路进入卧室,同时也打量着这里的布置。
这是一室一厅一卫再加一个空中花园的布局,适合独居,夏稀应当是自己住在这里。
可是从客厅到卧室,都太冷清了,除了必需品,房子里看不到半点生活气息。
他在酒吧里尚且挂了几幅油画,他这里不管是墙壁还是桌上,没有任何装饰用的画,照片也没有。
而且房子里没有专门的画室,他在里外都没有看见他的画具,难道平时工作这么忙碌,已经完全没有时间画画了吗?
可是他明明那么喜欢。
江郁看了眼怀里的人,他的睡容比清醒的时候,要看着乖巧许多。
他小心地将他放到床上,给他脱了鞋袜,然后盖上薄被。
夏稀似乎短暂地醒过来了一下,又像是还在梦中,睁了一下眼,看了眼眼前的人,又迷糊地睡了过去,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话。
江郁压低了身子,凑过去听,夏稀在叫他的名字。
他知道是他。
江郁的心情莫名又松快了些,短短一个晚上,简直犹如过山车一般。
夏稀身上的酒精味很浓,他却不觉得难闻,好像什么味道到了他的身上,都是香的。
只是到底喝多了酒,额头身上都有些烫,江郁怕他不舒服,又去浴室打湿了条洗脸巾,过来给他擦拭。
他细心地给他擦拭着脸颊、脖子,眼神跟也着一点点描摹着他的轮廓,好像要擦去的不只是蒸发出来的酒精和汗液,还有曾经错过的八年时光。
到这一刻,江郁才有一种他真的回来了的实感。
“稀稀……”他小声地唤他,“我好想你。”
他握着他漂亮的手,想要给他擦拭手心,可是手掌摊开的那一刻,江郁忽然怔在原地。
他的掌心多出来了一道疤。
大概是经过了很久的时间了,疤痕颜色很淡,但仍然微微凸起,触摸着有一道明显的瘢痕。
江郁的心里重重一撞,脑海里回忆起曾经在操场上,他因为秦烨的缘故扭伤了手腕,当时吓得六神无主大哭的样子。
那是他画画的手,怎么可以受伤!
这么深的疤,当时该有多疼,多害怕……
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分开之后吗?
怎么受的伤?当时有没有人陪在他身边安慰他?
江郁的脑子里很乱,按在疤痕上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度,床上的人轻哼了一声,手心也不自觉抓紧了。
他猛地抬头看去,夏稀眉心紧紧蹙起,神色间有些痛苦。
“稀稀!”他有些紧张地唤了一声。
可是夏稀没有醒,只是更加收紧了手,喃喃道:“疼…我好疼…”
江郁眼眶一热,呼吸也跟着一停,握着他的手哑声道:“哪里疼?”
夏稀摇着头,不肯说话,额头上有冷汗渗出。
“稀稀……”江郁慌了,想去给他擦汗,可是手被他紧紧抓着,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江郁心里闷的厉害,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在分开的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他握着他的手,拇指安抚地轻蹭着他的手背,一点点安抚着他的情绪。
直到很久之后,夏稀才重新安稳地睡去。
江郁又陪着他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窗外的灯光彻底熄灭,他才抽出手,轻轻地起身,想要帮他关上窗帘的控制开关。
谢韬忽然走到门口,开口道:“别关了,小夏总不喜欢黑暗的环境。”
江郁手指一僵,顿了片刻,才收回手,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才跟着谢韬一起走出去。
“他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房门甫一关上,他便开口问道,声音哑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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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一章啦,生产队的驴都没我勤奋(哭
明天晚点还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