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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音乐教室

入海气旋 银飞壳 3211 2024-02-01 11:42:11

“随你。”姜阈回复后将手机扔到一边,转身上床,眼睛闭了半天却丝毫没有睡意,怒意倒是分毫不减。

十分钟后,姜阈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手机给梁东言打电话。

连打两个电话梁东言都没接,姜阈没再继续打,看着超时的手机屏幕渐渐冷静下来。

这些天姜阈脑子里很乱,对未来感到无望又恐惧,还要分出一半的精力隐瞒这件事,不经意便忽略了梁东言。

姜阈细细回想了这些天梁东言的言行举止,逐渐意识到,他大概有事瞒着自己。

夜里开始下雨,梁东言一直没再回消息,雨水淅淅沥沥,将江南的黄梅雨季缓缓携来。

第二天一早天气雾蒙蒙的,姜阈撑着伞去了学校,身上还是不可避免覆上一层潮气。

到学校放了书包后姜阈直奔三楼,他二模失利这件事的影响依旧在蔓延,到了三楼不少人伸长脖子看他。

甚至还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别把这次失利放在心上。

姜阈朝那人笑了下,在众人的围观下走到12班门口,12班的学生一看到姜阈便立马转头喊梁东言。

梁东言正趴在桌上睡觉,睡得很死,他旁边的同学喊了三四声才把人喊醒。

梁东言疲倦地撑着桌子坐起来,他揉了下眼睛,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姜阈。

姜阈看到梁东言摇摇晃晃站起来,然后面带倦意地朝他走来。

“作业早上发给你了。”梁东言走到门口,鼻音有些重。

姜阈点点头:“看到了,跟我来。”

说着姜阈转身朝楼梯走,梁东言揉了下眼睛,很快跟了上去。

姜阈班里上午是自习课、而梁东言时常不在教室里,老师们也不怎么管。

两人到了梁东言练琴的音乐教室,因为最近姜阈常常在这里给梁东言补习,教室里除了乐器还多了两幅桌椅,上面摆着一沓稿纸和一些基础的文具。

梁东言以为姜阈要给他讲题,便习惯性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精神起来。

姜阈坐到他身旁,只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被风掠起的树影,偶尔转过来看一眼梁东言。

梁东言其实还没睡醒,恍恍惚惚的,所以在姜阈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才察觉到,他用力睁了下眼:“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困?”姜阈看向他。

梁东言顿了下,眼底有瞬间的慌乱,姜阈又看了眼窗外,风越来越大、雨丝又开始落下来,细细长长打在玻璃上,像一道道刻痕。

“我昨晚...”梁东言终于发现了姜阈的反常,他嘴角动了动,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没事。”姜阈朝他摇头:“你先睡,睡醒了我们再说。”

梁东言这几天愈发憔悴,眼底红血丝杂密,如果不是昨晚他没接那两个电话,姜阈似乎一直没有发现。

“我说真的。”姜阈朝梁东言眨了眨眼:“这里安静,只有雨声,你先补觉。”

梁东言怔了怔,姜阈抬手将他的头往下按了按:“再不睡就做题了。”

梁东言迟钝而莫名地和姜阈对视,半晌,他终于沉沉“嗯”了声,虽然不解,但还是趴了下去。

天色暗下来,雨也愈发大了,明明是上午,不开灯的音乐教室却像傍晚。

姜阈起身,将走廊那面的窗帘拉上,然后又坐回来,看向另一面被雨水冲刷的窗户发呆。

整个教室里只有雨水的声音,姜阈转向闭着眼面朝自己的梁东言,目光不知落了多久,那被自己盯着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为什么哭?”梁东言眼底清醒,不知是压根没睡着还是醒了。

姜阈猛地别过脸,伸手用校服袖子草草把脸擦了个干净。

“姜阈。”梁东言声音微凛,他坐起来,将姜阈扯过来面对自己。

姜阈眼眶红着,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在流眼泪,直到眼前的人睁开眼,眉目深凝地望着自己,才感觉到脸上湿了。

“怎么了?”梁东言紧盯着姜阈,似乎从那次生病后,姜阈就常常发呆,鲜少微笑,笑也是很轻地勾一下唇,不达眼底。

姜阈眼中水光潋滟,他声音微哑:“那你先告诉我。”

梁东言目光闪了下:“什么?”

“你这几天怎么了?”姜阈问。

这一刻,音乐教室似乎也被雨水淋湿,除了水声再无其他。

“我想...考了试再跟你说。”半晌,梁东言吞吞吐吐开口,神色深沉,却也真诚。

“现在说。”姜阈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无法克制地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梁东言思忖片刻,而后认认真真看着姜阈:“我说了之后,你不要担心我,行吗?”顿了顿梁东言又道:“我保证会好好考试。”

姜阈点头,眼中莫名泛起酸涩,他反手握住梁东言:“你说。”

梁东言垂眸,声音低了几分:“我爸的病复发了。”

姜阈的喉咙猝然堵住,他怔怔望着梁东言,一切的反常在这一刻都解释通了,心脏忽地被砸了一下,他紧了紧抓梁东言的手,苍白又急促地说了声:“没事。”

梁东言冲他开朗地笑了下:“真没事,我有经验了。”

“严重吗?需要钱吗?”姜阈有些慌,指尖微微发颤,他想起梁东言和他说过的,以前他爸生病时的场景。

梁东言摇头:“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不说的,昨晚在医院,他有个要麻醉的检查刚做完,麻药过了一直喊不舒服,我弄了半夜。”

梁东言平静地给姜阈解释着,似乎他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把这当成太大的事。

“以后习题不用做了。”姜阈直直望着他:“来了学校我直接给你讲题就好。”

梁东言摇头:“没事。”停了片刻他又迟疑着开口:“其实还有个事。”

姜阈没说话,示意他说。

“梁溪那边的课、我还在上。”梁东言不太敢看姜阈,因为那晚是姜阈把他从酒局带出来、也是和姜阈跟老板谈好了后续的课时费以及结束日的。

可他没办法停,债要还、而梁叙衡的医药费...比自己记忆中还要贵,他只能瞒着姜阈。

他需要那笔钱。

“好。”姜阈点点头,复又摇头:“没关系,这没什么。”

那些细碎的阴暗和欺蒙,在生老病死之前根本不值一提。

姜阈甚至庆幸,梁东言还可以以此为生。

姜阈神色还有些怔愣,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重复一遍:“没事。”

“别担心我。”梁东言上前将人抱住:“现在轮到你说了,哭什么?”

姜阈闭了闭眼,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哭我这阵子手忙脚乱没有发现你的反常、也哭两个月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也因为现在还跟你在一起而喜极而泣。

“就是有点难受。”姜阈说:“想到快要高考了,有点难受。”

“那不是很好吗?”梁东言不疑有他,他松开姜阈,给他把脸上没擦干净的水渍擦掉,又凑过去亲了下他:“考完我们就自由了。”

姜阈点头,和他对视着,笑得勉强,只一秒他就别过脸,将目光转向桌面:“那我们讲题吧,抓紧时间。”

这场雨从二模结束,一直下到三模开始,断断续续的,总是不停。

三模姜阈再次考进省前十,而梁东言也稳在370分以上。

三模结束后天空短暂地晴了几天,那几天梁东言都不在学校,他爸爸手术,他在医院陪床照顾了五天。

回学校后只剩一周便高考了。

那一周两人几乎天天呆在音乐教室,姜阈给梁东言做着紧锣密鼓的考前冲刺,格外严厉。

“这首诗背了多少遍?为什么还有错别字?”姜阈拧着眉,用力划出梁东言默写本上的错误。

梁东言安静地被骂,时不时偷看一眼姜阈,他发现姜阈这几天有点暴躁、还总是生气。

“还有。”姜阈拿出英语试卷,挺重地拍在桌上:“三道错题的语法一模一样,为什么第一题和第三题是对的,第二题就错了?”姜阈瞪着梁东言,眼眶冷不丁红了。

“我、、我粗心了。”梁东言望着姜阈的样子,心中骤然一紧,他语无伦次地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你别哭。”

“我没哭。”姜阈用力闭了下眼,把无法控制的酸意摁下去,他只是很难再给人讲题,话到嘴边嘴角就不自觉下撇,他不知道自己再开口时声音会不会颤抖。

没时间了。

“你自己先看。”姜阈放慢语调,用气音道,他把试卷推到梁东言面前,手指僵硬地收回来。

梁东言很清晰地感知到姜阈这几天脾气越来越急、凶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大约是因为高考临近。

可姜阈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他向来稳重又平静,梁东言觉得奇怪,但他没问,他想,或许考完就好了。

而且挨姜阈的骂不仅新鲜,其实也有点开心,梁东言愿意哄着他、也乐意被他骂。

姜阈和梁东言高考不在一个考场,提前一天就要动身去考场所在的学校,两人高考期间见不到面,考前那天的中午,梁东言来姜阈教室里找他。

“去哪?”姜阈刚在整理文具,手里捏着橡皮就出来了。。

“校超,去买点吃的。”梁东言朝不少刚从校超方向走回来的同学抬了抬下巴:“到时候饿的时候可以吃。”

姜阈点点头,他回教室把橡皮放下后便出来和梁东言一起朝校超走。

路上不少高三生来来往往,都在准备高考的东西,见到姜阈后大家都不扭捏了,趁着最后的时间,纷纷跑上来要跟他握手沾沾学神之力。

一段不到五分钟的路,姜阈硬生生走了快二十分钟,好脾气地不知握了多少双手。

一边的梁东言眉头压得很低,等两人买完吃的回来,梁东言没走正路,而是带着人绕到了艺术楼。

临近高考的艺术楼静悄悄的,一楼尽头有个洗手间。

见梁东言远远望了眼那洗手间,姜阈不解:“你要上厕所?”

梁东言眉目别扭、夹杂些不高兴:“想让你去洗手。”

姜阈愣了下,片刻反应过来,梁东言是在说大家跟他握手这事。

姜阈没忍住笑了:“不行。”

梁东言满脸忿然:“早知道不带你去校超了。”

“你不带大家也会排着队来教室跟我握手。”姜阈边说边牵住神情愈发烦躁的梁东言,转身进了他的音乐教室。

“啪嗒”,门被关上的瞬间,梁东言手中提着的零食饮料也掉落在地。

姜阈将梁东言按在门边的墙上,双手贴着他的肩膀,微微抬起下巴,吻住他的嘴唇,

下一秒,梁东言反客为主,紧紧揽住了姜阈的腰,凶猛地侵略着姜阈的唇齿。

六月初的天气闷热潮湿,东吴已经到了穿短袖短裤的季节,东吴一中夏季校服的校裤薄薄一层,两人拥吻片刻,某些地方便起.了难以描述的应。

“梁东言。”姜阈睁开眼,低低喘着气嗔怪他。

“没事,不用管。”梁东言眼中热烈汹涌,他的手上移,一把扣住姜阈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贴得更紧,重新将人吻住。

作者有话说:

今天签到会有100个海星,大家可以给入海气旋安排下下吗?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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