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昨晚吃得快,睡得也早,所以等他醒来听到系统播报的声音时,院子外还没有人声。
【第三夜任务已完成,当前收集精气(3/7)……】
【剧情已发生偏移……】
【当前收集精气(4/7)】
安静的环境中,系统播报声逐渐尘埃落定。
岑清一脸茫然,“剧情怎么偏移了?”
难道昨晚的第二个灵魂不是本来该吃的吗?可是是他自己挤进来的诶……
系统并未作出任何解释,只是提醒一般道:【请玩家随时关注剩余NPC精神状态。】
……
岑清想了半天没想通系统那句关注别人精神状态是什么意思。
只隐约摸到原本的剧情线,大致就是一天吃一个人精气的意思,昨天的第二个人也在系统的预料之外。
剧情偏移……
嘴里念叨着,忍不住有些好奇。
岑清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往常这个时候早就有人过来推他的门,喊他起床,吃完早饭继续找线索了,总之热热闹闹的。
但今天,院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岑清心里毛毛的,但还是穿上了衣服,推开房门。
视线在长廊两侧转了一圈,皆是门窗紧闭。
其他人果然还没起床。
整个宴宅都像是就剩下他一个人一般,除了自己发出的声响,周遭死寂一片。
山里雾气重,天空晦暗,清晨的阳光也照不透地面上湿冷的白雾,院子里的纸钱如何都看不明晰,如果将脚踝伸进去,恐怕也看不到下方的脚趾。
高大的宴宅远处,被沉郁的灰霭围住,黑绿色的山岭露出峰际,像是无法逃离的天地牢笼。
岑清看了几秒,抿唇退了两步。
【老婆不要害怕,只要穿上我为你准备的[金缕玉衣],那些鬼手都碰不到你的。】
【奇怪,怎么好像都消失了,连那些鬼影都……】
【没有想趁现在想摸一把的家伙吗?还是在走固定情景剧情?】
【剧情线发生改变了,肯定要有一部分情景需要走的,只是宝贝好像有点怕哦。】
岑清眼睫一掀,瞅到直播间里的弹幕,心虚反驳,“我没有怕……”
“我只是……你们不觉得,天色原来越暗了吗?”
岑清扶着门框,说话声音都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似的。
【是呢,好像死一个人,这里的光线就暗一次。】
岑清正要点头。
【——但是这和老婆不想穿[金缕玉衣]有什么关系吗?】
岑清还带着粉白睡意的脸颊又透出些虚热来。
“什么、那种东西、谁会穿呀……!”
他险些咬到舌头,笨拙地骂道,“你们怎么能那么色!”
[金缕玉衣],防御属性道具。
但是属性不重要,它的外形是真的……很涩情。
那完全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长截金色布条组成的,好像美丽挂饰一样的东西。
似乎是要裹在身上的。
岑清都不需要放到身前比划,都能想象出来,“穿上”它,前露胸口后露屁股的奇怪样子!
刚被系统传送到床上的时候,岑清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把那堪称布条一样的“衣服”给团吧团吧压到了枕头底下。
直播间的顾客们当时怎么说的?
【任务目标少了一半,宝贝很容易陷入危险,这是我斥巨资购买的防御道具,宝贝快试试吧。】
【支持,金色不喜欢还有银色,不喜欢金属挂坠的话,带水晶吊钻的款式也很漂亮,最大的那颗会吊在肚脐上方摇晃……】
【咳,都买了。】
结果岑清看到的时候人都傻了。
哪有身上挂布条防御的呀?
他怀疑那些顾客们就是想看他穿那种衣服……可是他正在陷入很恐怖的情节中呢,怎么能开那种玩笑……呜呜。
所以他狠狠拒绝了他们,假装没看到他们的兴奋和诱哄,依然穿了很正常的短袖。
直播间满是遗憾。
但还是找准时机就颠颠地问岑清,要不要穿。
你看,甚至都在推销它能防御鬼手的摸摸了。
岑清才不乐意满足他们的恶趣味呢。
手长他身上,他想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
而且……
岑清抬眸又观望了一圈院子,感觉那些鬼影好像真的不见了。
“我才不穿。”岑清哼了一声。
和直播间的顾客们聊天让他胆子稍微大了点,感觉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或许直播间就是这么用的呢?
岑清磨了磨脚踝内侧,慢蹭蹭地出了门。
“都这么晚了还不起,太阳都晒屁股了。”像是忘了自己前两天起得有多晚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吐槽,“嗯…那我去喊他们吧……”
外面是真的安静,除了岑清刻意踏出来的声音,几乎什么动静都没有。
刚刚有些膨胀的胆子又缩成了米粒大小。
岑清本来想去最东边去找闻昭,因为他是旅游团的组织者,应该是起得比较早的一个人,有什么疑问的话,应该能解答大半。
但是刚走到一半就没胆子了。
宴宅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是无论是地上波诡漫开的雾气,还是房檐下挂着微晃的白纸灯笼,都在给岑清营造着恐惧的氛围。
而且这种恐惧是根据时间一分一秒的拉长,成几何式倍增的。
人在安静至极的氛围中,神经敏感又脆弱,脑海中总是会想些有的没的。
比如岑清现在就在想,那灯笼不会是有鬼影在拨动吧。
要不还是回去……
岑清咬了咬舌尖,脚步微偏,正要转身,忽而又听到一声熟悉的水滴声。
“哒”
像是从很近的地方落下,被空气缓慢推来。
岑清以为是幻觉,或者是听错了。
但神色还是立马凝住了。
“滴答、”
清晰的滴落声再次传来。
粘稠的、宛如溪流的猩红液体,好似在什么东西上滑落,掉进早已凝固的血洼。
岑清浑身一颤,猛然看向身后,只有蒙着白雾的长廊,远处他的房门正开着,随着风微动着。
“哒……”
又是一声。
这次的声音非常直白地告诉了岑清,它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岑清瞳孔微缩,视线移到了身边的房门,像是透过房门看到了里面不知道什么的恐怖东西。
……
这是谁的房间?
岑清没太记全,只是这里肯定不是段阳的。
那声音还在继续。
岑清想到昨晚一样落在耳畔的声音——这个时候回想起来,那声音好像是在提醒他,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恐怕就打算进去了。
但岑清是真的害怕,声音响一下,他攥着衣角的指尖就用力一点。
他僵硬地偏开视线,想等大家都起来再进去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风乍起。
掠过岑清的腰侧,像一只大手,直接推开了这扇门。
年久失修的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这些男生住的房间似乎都很恐怖,岑清只打眼一望,感觉里面垂下来的白幡比灵堂都多。
岑清脚步刚移动一下,视角微偏,直接落到了最里面的床榻上。
这种房间,在以前会在门内立一个屏风,可是现在没有,站在门口就能将家具设施都一览无遗。
岑清清楚地看到了里面床上没有人。
微微愣了一下。
记得男生们是把这边的廊房住满了的,虽然别的地方还有空房,但大家都顾及着有个照应,所以住的同一排。
岑清目光又在里面扫了一圈。
床上没有人,桌椅旁边也没人,衣柜也好好的关闭着,那人去哪了呢?
“哒”
又是那个声音。
岑清蹙着眉尖,将嘴唇都抿得发白微粉,停了好几秒,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似乎因为不是晚上做任务的时间段。
白天里,这些房间还是比较正常的,起码不会在他进来的瞬间把门合上。
岑清微微松了一口气,循着声音发出的位置,小步走近。
他略过了床榻,挥开几条白幡。
停在了柜子前。
伸出手,指尖缓慢地覆上去,几乎差几厘米就要触到把手。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清清?”
温雅磁性的嗓音中充满疑惑。
岑清吓了一跳,一股冰麻从后脑勺直窜天灵盖。
转身才看到是顾善寻。
男人此时正端着一个瓷盆,脸上还挂着水珠,冷白色的大手捏着一半毛巾,正在擦下巴。
“清清,”顾善寻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在这?”
岑清懵掉了,“顾善寻……?”
“嗯,”男人忽而笑了,将红边瓷盆放到凳子上,走过来,“这是我的房间啊。”
岑清的视线呆呆地落在那个瓷盆上。
男生们从来到宴宅之后,除了第一个晚上对这里的物品有些惧怕,其他时间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看到什么用什么。
顾善寻刚才就端着水盆出去刷牙洗漱了……吧。
岑清勉强拼凑出这样的事实,眼睫轻颤了两下,“你…你刚才去哪了?”
顾善寻笑容很正常,只有靠近的时候,岑清才看到他眼底带着捉摸不定的病态,俊美的五官凑近,周身裹着无形的危险气场,激得岑清后颈的绒毛直立。
粗糙的指腹轻轻摸上岑清的脸,男人字眼轻慢,十分温柔,“清清这么关心我?”
岑清呼吸轻起来,眼周带着泪意。
……好可怕。
感觉像个反社会杀人犯一样呜呜呜。
“对呀……啊!”
他被人抵着,脚步一退,脚后跟撞到柜子,整个人都被顾善寻压在了柜子上,撞得木柜里面发出怪异的声响,像是重物砸在什么粘稠腥味的液上面。
岑清脊背发麻,下意识揽住了身前人的脖颈。
顾善寻鼻尖抵在岑清的耳垂上,正对着柜门缝隙。
那双灰眸中的瞳孔鬼火般跳动着。
带着轻柔、令人万劫不复的恶意。
眼睫垂下,顾善寻低声笑了,“你是送上门来,给我亲的?”
他揽着岑清的腰,粘热的呼吸烫到美人白皙精巧的耳垂,岑清指尖微抖着扶着男人的脖颈,被颈侧跳动的血管烫得蜷缩。
啊……要怎么回答呀QAQ
作者有话说:
嗯……剧情偏移……多死了一个人,谁杀的呢!!(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