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
……这么快到他了!
“我没有,”他含糊的混过去,想着既然大家都演,那他也不能落下,“什么钥匙……?谁会把家产和钥匙弄到一起……”
胡说乱说,总之是不能承认的。
如果有人杀人夺宝可就更麻烦了。
少年脊背贴在沙发背上,纤薄的肩膀几乎陷进柔软的垫子里,还趁人不注意调整了舒服的坐姿,白生生的脚掌踩在深色的沙发毯上,小臂半拢着膝盖。
他这样瑟缩的、明哲保身的姿态,又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在乎裴成周一样。
眼睫柔柔落下,一副不敢他们对视的样子。
“钥匙?”良久的沉默中,裴傅丞语气平静,就像是听到并不在意的质问,“恐怕只有大哥知道在哪里。”
言下之意,他没有在书房找到。
不过这话倒是直接承认了裴蓝川的问话,他也确实对裴家的财产而有所觊觎,况且因为平时都是他和裴成周一同管理公司,把持部分股东票权,有这个心思不难猜到。
怪只怪裴傅丞平日里太过冷漠,看起来什么都不入眼,心思深沉如海。
如果由外人看来,恐怕都会认为裴傅丞和裴成周关系极好。
没想到裴成周前脚死在书房,他后脚就将书房门锁了起来,尸体也不搬出来——
一丝兄弟情谊也无。
裴蓝川嗤笑一声,“这就是裴家。”
他意味不明的看向岑清的方向,“娱乐圈明星都想嫁给裴成周,跻身富豪圈,说咱们大哥是本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他抚掌撑着下颌,笑吟吟道。
“……聪明人才知道,这种家庭只会比其它的更难生存,如果有一只什么都不懂小鹿闯进来……会发现它所不能承受的恐惧。”
“——最好什么都不懂,如果是小鹿拿走了猎人的财宝,除了扒皮查找,我想不到更有效的办法了。”
裴蓝川不管公司,平日里也是和不少官商富二代交际,流连花丛,比喻拟人章口就来。
但在最后一句话时,即便是带着笑,也能听出几分冷意。
他实在是意有所指,岑清都听出来了。
刚刚裴蓝川供火他没反应过来,但也没迟钝到被人说到头上第二次还没感觉。
此时此刻咄咄逼人的威胁言语,令岑清想起昨晚,这人在他想去看裴成周的时候,非拦着他,说什么裴成周睡了……
以他的关系,就算真睡了,他也可以爬上裴成周的床……咳咳……
岑清想通关键,立刻抬起眼眸,和裴蓝川对上。
眉尖蹙着,红唇紧抿,是真的生气了。
“你昨晚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喔。”
“我因为你的牛奶,一晚上都没睡好。”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
这种……无端端暧昧的话语,怎么从岑清嘴里说出来,搞得很正常一样。
声线软软的,连生气都泛着甜——送他牛奶很正常,大半夜和情人家的兄弟见面聊天也很正常。
只是那牛奶让他喝了不舒服。
裴蓝川该赔罪才是。
娇气的叫人无从指摘。
这还没完。
红唇分分合合,有点羞恼又很委屈的样子,“……你还拦着我不让我去见成周,我今天醒了,你们又告诉我他死了,你们觉得我信吗?”
少年眼瞳清润,一副“游戏还没玩够啊”的眼神,微红眼尾的懒倦竟然是真实的。
裴蓝川张了张嘴,似乎被岑清的指责给弄蒙了,竟然下意识点头应下,几秒后回过味来。
“……你不信?”
“嗯?”岑清闷闷的疑惑出声。
裴蓝川失笑,像是忽然觉得岑清很有意思似的。
裴傅丞和裴薛也反应过来,观察着岑清的神色,怪不得从刚才起少年就不是很关心,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原来是不信他们说的。
……或者说,因为听了消息太慌了,脑海自动保护自己,不信任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裴成周死了,他在这个家的倚仗没了。
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明星,接下来的人身自由和价值全看剩下的裴家兄弟分配,逃都逃不开。
岑清轻点头,又偏过脸颊去看书房,谁也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状态,应当是恐慌的吧?
就算不恐慌,一会儿真的见了裴成周尸体,肯定要害怕了。
岑清此时安安静静坐在这儿的样子挺好。
因此没人打算揭穿少年。
裴傅丞眸色微沉,视线从岑清修长扬起的白皙颈侧,缓缓移向裴蓝川,言简意赅的问了句:“昨晚,你去找岑先生了?”
裴成周就死在昨晚。
而那个时候,裴蓝川却不在自己房间好好待着,去给岑清——大哥的情人送了牛奶?
“几点?”
“没看,”裴蓝川懒散的说,“早晨我在餐桌上顶撞岑先生,被大哥教育了,这不是晚上去找人赔罪了么。”
却一口没提,他晚上还和裴成周见过面的事情。
岑清捉住这个漏洞,身体忍不住前倾了一下,刚张开一点的唇缝忽然溢出微痛的软呼。
“唔……”
大腿内侧的肌肤被布料挤压,随着他的坐姿动作,布料狠狠磨砺到柔嫩的腿根,隐秘破皮的部位酥痛难耐,惹得岑清一下红了眼眶。
指尖发软的攥紧,脚趾都蜷缩起来。
裴家三人本就关注着他的状态,痛呼声更是软绵绵钻进了他们的耳朵。
裴薛第一个问出来,甚至背部都从柱子上离开,“你怎么了?”
岑清咬着嘴唇,缓了一会儿。
再抬眼,水雾弥漫的视线中,依稀能看到三道望过来的视线,在这种时候丢脸让岑清的脖颈飞快染上了绯红,红唇被牙齿蹂躏的发热。
面颊泌出微末的薄汗,雪白的额角和鼻尖都泛着粉,言语之间难免磕磕绊绊了些,“没、没事……”
“就是昨天晚上……”他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能说,连忙含糊的吞了回去。
转而开始说起刚才想说的话题。
“成周、成周昨晚,我没见他,但是我听说他回来了的……”
没料到有道目光随着他刚刚痛呼的时候,指尖下意识向下探,虚虚扶在两腿内侧,却因为是在很多人面前,又羞涩的蜷起指尖,细细白白的指腹泛着淡红。
裴傅丞眯起眼:“大哥确实在凌晨回来了。”
很有深意似的。
“……没去找你么,岑先生?”
岑清愣了愣,耳朵尖尖仍晕着红,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没有,”他瞟着裴蓝川,“他告诉我成周休息了。”
……
裴蓝川颔首,没有解释说明的意思。
就在这场奇怪的谈论陷入僵局的时候,裴薛冷冷的说了一句。
“原来和谁都待在一块儿。”
这话明显是对着自己说的,岑清头皮一麻,缓缓抿起唇。
裴薛那双漆黑的眼珠里诡谲不明,仿佛又回到了岑清昨天初见他那一面时的阴鸷。
系统:【他吃醋了。】
岑清被那眼神吓到一瞬,幸好裴薛和他对视不到一秒就错开,只露出锋锐的下颌线,没再待两秒,直接上楼去了。
很快裴蓝川也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出了门,只剩裴傅丞和岑清仍坐在原位。
岑清还因为系统的出声和他讨论,没注意他们。
“你又乱说什么,因为自己经常这么做所以看谁都吃是不是?”
系统:【……没有。】
【我只是严谨的概括一下,他刚才一直旁听,忽然说那句话的原因。】
岑清:……
他“唔”了一声,“也许是想有点参与感?”
系统无言,岑清被裴薛提醒了危险之后,对这位NPC的宽容胸怀十分广大——清清就是这样的人,吃软……也吃硬。
裴傅丞轻笑了一声,岑清被他的嗓音唤回,看到周遭空空的,自己也要站起来。
却听着裴傅丞说,“蓝川误会我了,我对钥匙不感兴趣。”
岑清:“和我没关……”
裴傅丞薄唇微勾,“主人,有的时候养一条看家犬是很有用的。”
他缓缓道,“回去看一看床头,有没有被人翻过。”
.
在岑清还因为那一口“主人”惊吓的四处看看还有没有人在时,裴傅丞已经衣冠楚楚的出门了。
“我去联系律师和殡仪馆,岑先生在裴家好好待着,接下来会有些小手续需要您签字。”
什么手续?他和裴成周又没什么合同关系……
岑清先回房间拉开了床头柜抽屉。
黑色的盒子就如一开始放在这里一样安全,但当他打开盒子,里面的金铜钥匙却不翼而飞。
岑清心头狂跳。
是的——他愣住了。
“和谁都待在一块儿”,他没多少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钥匙不见了,也根本无从分辨是谁潜进来,发现并且拿走了钥匙!
但搜寻到钥匙的人,和真正将钥匙拿走的人,都不一定是同一人。
因为岑清是对每个裴家兄弟都是利益不同的存在。
没有钥匙,没有裴成周,他在裴家十分危险,死亡预期仿佛即将来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像钥匙一样消失无踪。
系统帮他回忆,【洗澡前还有。】
岑清想起来了,在他洗澡的时候,第一个在那个时间段出现的人,是浴室外的那张脸,其次是裴蓝川。
他想了想,打开手机找裴蓝川的微信,希望自己加上了他。
却在这时,【裴傅丞 186 窥私癖】发来了一个黑乎乎的3秒视频。
这是什么?
看着那模糊的黑色色块,岑清升起一点不好的预感,点开时,视频放大,扬声器发出很细微的一点水声。
作者有话说:
受不了,太变态了,写的什么...想想怎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