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变成拉面……啧啧。”夜神枫懒洋洋地拆开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一口，忽的顿住。

“怎么了？”赤井秀一看他的表情一愣，总不能拉面馆又有问题吧？

“这个拉面，不比绿川做的差啊。”夜神枫又喝了一口汤，眼睛都亮了，“好吃！”

“有这么夸张吗？”赤井秀一失笑。

“我们家可是祖传秘方！”柜台里正在下面的老板爽朗地笑起来。

“嘛……难怪店名敢叫‘美味得要死的拉面’。”夜神枫说道。

尤其是饿了的时候，美味还会放大好几倍。

一口气半碗面下肚，他这才放慢了速度，插上耳机，又拿出U盘，直接拆了外壳，里面竟是一个更小巧的迷你U盘，随即插进手机的充电口。

赤井秀一坐在和他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看得清楚他的动作，好奇地问道：“你的手机，可以直接读取U盘？”

“这种特制接口的可以。”夜神枫也不在意，这种事，迟早会被看见的。

“组织的研究吗？”赤井秀一问道。

“算是吧。”夜神枫一耸肩，轻描淡写道，“我觉得挺好用，不过其他人好像不在乎。”

“可以要一个吗？”赤井秀一倒是很有兴趣。

看起来组织的科研确实比正规研究所领先了好几步。

“你去找后勤领。”夜神枫应了一声，打开U盘的内容。

当然，老式手机想要读取高清视频是别想了，能做的也就是听录音。

他听的是安室透审讯绿川明的那一段。

一开始是长时间的静默，在放大音量后，能隐约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手指摩擦过布料发出的。

一直过去一分多钟，才听到先开口的居然是绿川明：“我说，你不问点什么？”

“急什么？”安室透的声音满不在乎，“看你的样子还挺清醒，我等一等药性发作再问还比较省事。”

只听绿川明低低地笑了几声，语气带着几分调笑：“没关系，你尽可以多问一些，比如……我交过几个女朋友之类的。”

“噗——”夜神枫差点被面汤呛住，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个看起来就很老实的绿川明，居然是这种人设吗？

“怎么了？”赤井秀一问道。

夜神枫按了暂停，微一思索，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赤井秀一端着面碗往他边上挪了挪。

原本吧台的座位间距就比较紧，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紧挨着坐，吃饭都容易碰到，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左撇子。晚上客人也少，他们就隔着座位坐了，这会儿靠在一起才察觉，距离确实有点近。

“喏。”夜神枫分了一只耳机给他。

等他戴好，又把录音倒回去，从头开始听。

果然，听到那句“我交过几个女朋友之类的”，赤井秀一也没忍住笑出声。

“挺有趣的。”夜神枫很满意。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听，连个吐槽的对象都没有，只能把自己憋出内伤。正好，让他顺便再看看诸星大对于绿川明的看法。

很显然，当时审讯室里的安室透也被惊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闭嘴啊，现在是我在审讯你！”

“嗨嗨。”绿川明的笑意里带着纵容。

夜神枫笑着摇摇头，虽然刚开始有点意外，不过他的判断也不算有错，绿川明确实是适合里世界的人。真要对他用蜂蜜陷阱的话，没准就是蜂蜜端走，陷阱拆光，一般人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安室透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俩真要是较上劲，最后倒也不知道谁能驯服谁了。

“你是fbi么？”半分钟后，安室透再次开口，这次已经没有一点笑容。

“不是。”绿川明毫不犹豫地回答，但语气比起之前却少了些个人情绪，显然，药物已经开始控制他的神志。

“你去过美国吗？”安室透继续问道，“旅游？任务？”

“……没有。”绿川明回答。

“那可很是遗憾。”安室透遗憾地叹了口气，“美国有很多地方不错，比如摄政街，比如香榭丽舍大道？”

“…………”绿川明沉默的时间更久，“摄政街在英国，香榭丽舍大道在法国。”

“哈哈哈……”听着录音的两人一起爆笑。

“两位感情真不错啊。”面馆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道。

“看得出来吗？”夜神枫一耸肩，并不在意。

“不过……”赤井秀一沉思道，“中了药的人，居然逻辑还很清楚？”

而录音里，安室透显然也嘀咕了一句意思差不多的话，只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太轻，收录得不太清晰。

“想什么呢？”夜神枫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无语道，“审讯药剂的原理是让人的精神极度放松，营造出一个感觉安全的环境，让人放下心防，不知不觉顺着问话的人去无意识地思考，吐出答案。在这个过程中，本能地不会撒谎。药物不会让人变成傻子，连常识都忘记，否则怎么掏出对方脑子里的东西。”

“类似于催眠？”赤井秀一恍然。

“差不多吧。”夜神枫点头。

赤井秀一吐出一口气，果然和他想象得差不多。

“不会撒谎”和“主动交代”是不一样的，只要审讯者问不到关键点，依然得不到情报。

于是，他更好奇夜神枫究竟问了什么？

“嘘。”夜神枫朝他比了比个安静的手势。

耳机里，继续传来安室透的声音：“东都酒店，向fbi报信的人是不是你？”

听到这句话，赤井秀一的心顿时往上一提。

果然，安室透也发现了审讯药剂的原理，这句话一针见血，直指关键。

卡奥尔是被他们fbi设计的，但东都酒店那次，必定存在一个泄密者。不是自己，不会是卡慕和安室透，更不会是琴酒，排除下来只能是绿川明了。

“不是。”绿川明的回答依旧淡定。

赤井秀一眼神凝重。

虽然看见他们平安走出审讯室就知道，这次考核绿川明是过关的。但亲耳听到这句“不是”，更让他疑惑。

是真的不是，还是……绿川明抵挡住了药效的控制？

夜神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审讯药剂的原理并不复杂，但自己没有体验过，只是问了两个问题就能察觉，怪不得朗姆那老家伙都想抢人，还真是天生的情报人员。

不，如果那个摄政街和香榭丽舍大道的问题是故意试探的语言陷阱，那安室透就比他想象得还要敏锐。

还有在问到那句“报信的人是不是你”之前，铺垫了不少毫不相干的问题，随后突如其来，别说一个被药物控制的人，就算是正常状态，表情也会有细微变化。哪怕看不到视频，他也能想象，安室透的手一定按在绿川明的动脉上。

用脉搏的跳动来测谎，很标准的方法。只是用人来测，比起测谎仪，要求更高。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药效最好的时间已经快过去了。

“你是卧底吗？”安室透的声音继续响起。

“……不是。”绿川明低低地笑起来，“我觉得，如果泄密的不是卡奥尔，那就只能是诸星大了。”

无辜躺枪的赤井秀一：…………

夜神枫不禁失笑，看起来恢复清醒的时间和诸星大差不多。

身体素质、精神抗性，这两人都有得一拼。连清醒后的第一句话都差不多，虽然诸星大指的是安室透。

啧，绿川明，这真的不是在隔空替安室透报仇吗？

“好吧，还有一句话。”安室透也笑起来，“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嗯？”

“你让我问的。”安室透理直气壮。

“没有。”好一会儿，只听一声笑叹，随即重复了一遍，“从来都没有。”

“那喜欢的人呢？”安室透继续问道。

“也没有。”

“……醒了还装什么死，下来！”

夜神枫按掉了录音，摘下耳机。

“那两个，还挺有意思。”赤井秀一把另一只耳机还给他。

“就是任务太少了，闲的。”夜神枫一声冷哼。

“不过，泄密的是卡奥尔这件事应该毫无疑问了。”赤井秀一点点头。

“你说是就是吧。”夜神枫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

——泄密的是谁，还有比他自己更清楚的吗？然而，能利用卡奥尔背锅的，只能是fbi的卧底。

啧，一个两个，还真是厉害，连志保的药都不起作用。如果这两人之间真存在一个卧底，那就是连他都要欣赏的后辈了。

看来还得想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事，绿川。”夜神枫看了一眼，接电话。

医院的病房里，诸伏景光站在门口，瞥了一眼里面忙碌的医生护士，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夜神枫愣住，脱口道，“他该不会真的中毒了吧？”

“那倒没有。”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苦笑，“只是睡眠不足，另外有点着凉，自己有热度都不知道。我陪他挂完水，可能要明天早上了。”

夜神枫抽了抽嘴角，好半晌才说了声“知道了”。

诸伏景光有点心虚，要不然……剩下的任务报告自己接着写算了？

可是Zero写的那东西，他真的能接得下去吗？

似乎有点悬。

“真病了？”赤井秀一也有点意外。

“都是人，会生病有什么奇怪。”夜神枫才想起安室透今天的没精神，本来以为是饿了呢。

想了想，他又说道：“那么，这个任务，我和你两个人去就行，让安室休息吧。”

“两个人？”赤井秀一精神一振：没有那两个打扰，是接近卡慕的好机会！

“对，去北海道。”夜神枫点头：没有那两个打扰，是再判断一次诸星大是不是卧底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