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松田阵平瞪着对面那两个几乎挨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喂水果的同期，只觉得脑子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喂喂喂，你们不要太离谱啊！
谁家幼驯染是你们这样的！
想想要是Hagi敢插着苹果块喂我嘴里我下意识就是一拳好吗！
啊啊啊，金发混蛋你居然还喂回去了！
就算是装的，你俩还演上瘾了吗！
“怎么了？不吃吗？”诸伏景光转过头来，很无辜地看他，“就算是夜神教授，要做出中和剂，起码也要一两个小时才能上来。”
松田阵平崩溃：于是我就得坐在这里看你们俩恶心我一两个小时吗！
然而，他没看到的是，那对幼驯染看着亲亲蜜蜜，实际上却在悄悄咬耳朵：
“Zero，你觉得他俩现在在下面干什么？”
“联机游戏呗，上次不是搬了一套游戏机下去，说是等化验结果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松田……”
“以后请他吃饭好了。”
“说的也是。那就不管了。”
“嗯嗯，还有下次别给我奶茶，腻死了。”
“那……橙汁？”
“鲜榨的。”
松田阵平干脆拿出手机玩手机自带的贪吃蛇。就算打这种弱智游戏也比看那俩发疯强！
地下室。
“我赢了。”赤井秀一一扔游戏手柄，伸手。
夜神枫翻了个白眼，往他手里放了一张一万日元，随即按了重启键：“再来一局。”
“今天你状态不好。”赤井秀一若有所思地看他的右手。
夜神枫微微一怔，不禁失笑：“之前那位警官把我拉开的时候不小心右手肘撞到了墙，毕竟我一个文职人员是不可能躲开的。”
“撞了一下这么严重？”赤井秀一皱眉。
“撞到麻筋了，还没完全缓过来。”夜神枫解释道，“不影响日常，不过细微操作精度就不够了。幸好不用真的做实验，要不然就你这个半吊子……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赤井秀一没回答，只是关掉了游戏机。
“干嘛，赢了就跑？”夜神枫不满。
“今天再打下去，你就要把这次任务的报酬都输给我了。”赤井秀一冷漠地指了指手边的一叠万元大钞。
“我乐意，我任性。”夜神枫随手丢了手柄，一手撑着脸，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漫不经心和轻松惬意。
“时间也差不多了。”赤井秀一微微一顿，还是说道，“这两天好好休息，毕竟，夜神教授的手也是很金贵的，比普拉米亚可值钱多了。”
“谢谢？”夜神枫笑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柜子里取早就准备好的中和剂。
赤井秀一顺手收拾了游戏机。
两人走上楼梯，就发现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三个人，明显分成两边。
松田阵平低着头打游戏，仿佛一个手机成瘾的少年。另一边，苏格兰把波本圈在怀里，两个人一起看同一本书，不时低头讨论几句。
甜……好吧，其实看不出来甜，反而让人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松田警官，久等了。”夜神枫提醒了一句。
“啊，好了？”松田阵平几乎跳起来。
这该死的地方，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还有夜神枫，他看那两个的样子就不觉得奇怪吗！
也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夜神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即恍然道：“抱歉抱歉，因为安室君以前身体不好，绿川君把人护得有点紧，习惯了就不太改得过来。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别见怪。”
“不、不见怪……”松田阵平黑线着回答。
所以，觉得他俩不正常的就只有我吗？
还是觉得他俩不正常的我不正常？
“这是中和剂的样品和配方。”夜神枫递过去一个瓶子和一张纸。
“配方？这……直接给我可以吗？”松田阵平一愣。
“难道我还能去申请专利卖钱吗？”夜神枫忍不住笑起来，“公共安全要紧，你们要处理的是一层楼，需要大量中和剂。我这里是实验室，不是工厂，一时做不出这么大剂量的。”
“非常感谢，夜神教授。”松田阵平神色一肃，微微鞠了个躬。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感动……还是喂狗吧，卡慕才没那么伟大！他只是在维持他的身份需要！尤其他现在是警视厅顾问，本来就已经很受警视厅信任了。
松田阵平拿到东西，立刻告辞，走到门口，忽的脚步一顿，回头问道：“安室君，等这事解决，我们再约时间？”
安室透一个“好”字还没出口，诸伏景光抢先问道：“怎么，透要和松田警官出去玩吗？”
“不是松田警官一个人啦，是聚会。”安室透抱着他的手臂说道。
“聚会啊。”诸伏景光一声喟叹，随即微笑道，“那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不介意。”松田阵平脑后冒出一滴冷汗，僵硬地答道。
——只要你们出了这个门在外面别演了啊！
仔细找找什么地方安全，不会被监视吧，真的够了啊！
直到大门关上，夜神枫才凉凉地一眼扫过去：“收敛一点，苏格兰。”
“抱歉，但是我只是有点吃醋而已。”诸伏景光微笑。
“在别人面前收敛点。”夜神枫纠正了一下。
“我尽量。”诸伏景光一耸肩。
“我担心的是你。”夜神枫看着他说道，“那些都是警察，要是你因为这种事被铐进去，我绝对不会管。”
诸伏景光：…………松田……不至于吧……
安室透：…………聚会，我可以不去吗？会被那个卷毛混蛋笑死的啊！
吃过晚饭，心思各异的四个人各自散去。
不过，没一会儿，赤井秀一就拎着一瓶黑麦威士忌和冰桶熟门熟路地从露台跳到了隔壁。
至于杯子，干脆直接在房间里放了两个，省得每次都要拿。
然而，露台上没人。
赤井秀一想了想，走过去，敲了敲玻璃门。
隔了几秒，落地窗帘被人唰的一下拉开，暖色的灯光乍泄，铺满了露台的地板。
夜神枫只披了一件睡袍，腰带松垮垮地一系，露出大片胸膛。头上顶了块毛巾，银发还在往下滴水，洇湿了肩膀上的睡袍，轻薄的布料透明了一片。
“这么早？”赤井秀一有点意外。
“进来吧。”夜神枫打开露台门，“我就不去外面吹夜风了。”
赤井秀一跨进门，转手关好门，把酒和冰桶放在桌上。
房间里开着暖气，几乎一瞬间，冰桶外层就凝结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
夜神枫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今晚可能要变天，开着暖气在房间里喝点冰的也不错。”
“也对。”赤井秀一衣衫整齐，在屋内明显也感觉到了一点燥热，转身往露台走去，“我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
“等等。”夜神枫开口喊住他。
“怎么？”赤井秀一的手放在门上，回头笑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不是。”夜神枫看他的表情有点诡异，又有点难以言喻，“我就是想说，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做贼一样走露台？就不能有一次是好好敲个门，从房门进来的吗？”
赤井秀一愣住。
为什么不走门……真是个好问题。
怕被发现？可楼上只有他们俩，只要小心点，并不会被苏格兰和波本看见。再说，只是喝个酒打个游戏，为什么要怕被发现？
想了好久，只能归根结底为“习惯”两个字。
或许是当年第一次走出露台，看到的那个沐浴在星光下的夜神枫在记忆里占据了太深刻的位置，所以总想多看一眼。
“也许是因为我喜欢冒险？”最终，他还是笑笑，从露台出去，返回隔壁。
夜神枫也怔了怔，随即一声轻笑摇摇头。
这人跳了三年露台，而他自己，似乎也默认了三年。
就像是一种，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不是甜的，也不是苦的，是一种淡淡的，能让人放松的舒适感。
随手擦了擦头发，他丢开毛巾，拿来了酒杯，自己开了酒瓶，倒了两杯酒。
黑麦威士忌辛辣的气味在室内不容易散去，顿时满室飘香。
他又翻了翻抽屉，找出上次剩下的瓜子花生、还有鸡翅牛肉之类的熟食，都是真空包装的，就算出门了一周多，也不会坏。
不过游戏机倒是不用开了。
夜神枫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右手肘，尽管已经不疼了，但用力按的话，还是能感觉到隐隐的不适。明明别人都没看出来，可打了几局游戏居然就被发现了，作为卧底，还真是……失职呢。
这个伤，当然不是伊达航拉他的时候撞出来的，而是之前他对炸弹动手脚的时候，和普拉米亚干了一架。
本来，要说格斗，他倒也不会输给普拉米亚，只是为了废掉那个炸弹不让普拉米亚发现，动作才慢了一拍而已。
就算他设了这个局拉日本警视厅下水，可也不会真的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丢给两个后辈去解决。化学炸弹不是常见的炸弹品种，万一拆弹失败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那两个年轻人，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确实很不错。
一声欣慰的轻笑，夜神枫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轻轻晃了晃杯子，听着冰块敲击玻璃杯的脆响，他又不禁若有所思：
——我是不是，有点太信任他们了？
信任到不自觉地会卸下一丝防备，露出这种本不该有的破绽。
明明，还没确定他们三个中哪一个才是卧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