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得比楚枭想象中更容易。
此前他虽为了训练手下将士,让他们真正见血,带着人去剿匪,但面对的都是百姓出身的匪寇,完全是乌合之众。
故而哪怕每次都势如破竹,他也没自信到认为自己手上区区七万私兵就能和朝廷叫板,才一直折服到皇帝对他动了杀心。
但今晚这一仗,让楚枭看到了所谓朝廷军队的……虚弱!
没有训练有素,没有令行禁止,甚至没有英勇无畏。
就连匪寇都比朝廷的军队好一点,至少匪寇是用尽全力反抗,是怀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态,而朝廷军队……
一盘散沙不说,打起来还畏手畏脚,怕死,根本不像是军人!
遥清见楚枭眉头皱得很紧,忽然问道:“你觉得军人该是什么样?大多数士兵都是服兵役被朝廷征去的,他们能有什么战斗力?”
他一直觉得,楚枭训兵杀气太重,以为他不只是存着颠覆的心思,还有屠杀的心思,原来,是他误会了吗?
事实是,楚枭压根不清楚军队的实力,所以尽最大可能提升私兵的战斗力。
楚枭被问得哑然。
是他一直忽略了这一点,也下意识觉得,自己是怎么训兵的,朝廷也是一样。
反应过来的楚枭有些哭笑不得,手抚额头,“所以,我一直这么谨慎,其实是多余的?”
“我完全可以在皇帝对我动杀心的时候,率领私兵杀入京城,根本没有现在的麻烦事。”
遥清点头。
楚枭望着厮杀一晚上渐渐消停的平山,郁郁葱葱的山林秃了一大块挺显眼的。
伴随着徐徐升起的红日,楚枭悠长一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遥清见楚枭难得叹气,以为他在可惜大好良机,开口安抚,“不用可惜。”
“嗯?”
“你率兵杀入京城,是可以取而代之,但无法服众,各地藩王能有借口起兵讨伐,到时你要面对的就是八大藩王,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好。”
楚枭轻笑,将遥清抱紧恨不能揉尽骨血。
“我知道。”
“只是有些感叹,原来我距那个位置那么近过。”
“不过想想,就算当时我真的知晓朝廷军队有多废物,也是不会杀进京城的。”
枪打出头鸟,楚枭还是明白的。
“但经此一役,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畏手畏脚了。”
被楚枭压迫三年的百官以及皇帝:“……”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楚枭一点不心虚,而他身边的遥清还很赞同。
知道真正的楚枭是怎么嚣张肆意的遥清,很认同楚枭在这个世界过得畏首畏尾的结论。
接下来,狼狈为奸的夫夫两会让天下人都知道,放开手脚的楚枭是什么模样!
“觉醒”的楚枭,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活抓太子!
完全不在怕的他光明正大带着太子和一众俘虏进入最近的县城,把县城知县的府衙占了。
这并不是最挑衅的。
楚枭嚣张的直接让知县带着太子的身份玉佩进京,去向皇帝交换。
他要用太子交换荒南,要从此之后整个荒南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地域,就全属于楚枭私人所有,历朝再不能染指!
小小知县在知道楚枭要他传什么消息去京城的时候,人都吓傻了。
他怕他刚开口就被皇帝砍了脑袋!
但楚枭狠啊!
“你若是不愿走这一趟,你和一家老小去下面团聚,至于太子,我也只能砍条手臂叫人带去京城,也不知皇帝认不认得。”
太子脸刷的白了。
“答应他!”太子恶狠狠的瞪着小知县,眼睛血红。
知县能怎么办,只能委委屈屈的答应了,哪怕这一去他就没命,但家中老小至少还能活。
还能活吧?
楚枭却不管他心中想法,下最后通牒。
“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我没得到满意的回复,也不用太子的手了,首级更好。”
楚枭把人送走,担心知县一个人这一路不好走,还很“好心”的把被俘虏的虎威将军放了,陪同知县一起上京。
如此肆无忌惮!
送走人后,决定放开手脚来干的楚枭就把早早送来荒南的人召集起来。
面对朝廷有足够的底气,楚枭自然不会再让自己的人藏头露尾。
藏身在荒南一个深山中的莫子臻等谋士以及钟书雪顾南等研究人员,都被接到荒南府城。
嗯,楚枭觉得小县城太小,带着太子换了个大地方。
府城也就用了楚枭六天的时间就打下来了,其中五天还是在赶路。
杀进府城,楚枭同样是把知府撸干净,自己住进知府府邸,完全强盗行径。
要知道,荒南的知府那就是妥妥的封疆大吏,土皇帝,一遭被楚枭占了地盘能甘心?
可还不等知府用自己的人脉动起来,楚枭的人手就以最快的速度接手了府衙各处。
手底下的人太得力,在皇帝还没决定用荒南换太子的时候,就先帮楚枭把荒南拿下。
楚枭深觉太子换荒南自己太吃亏,毕竟现在太子已经在他手上了,需要换个换法。
正在路上全力赶往京城的小知县以及虎威将军:“……”求求了,做个人吧!
楚枭完全是不把皇帝气死不甘心的节奏!
于是第二波人又快马加鞭的出发了,这一次走的是荒南府城的前封疆大吏知府大人,带着楚枭的“重任”入京。
楚枭这一次,要拿太子换大量粮食!
接手荒南后楚枭才知道,这块地上的人有多穷,真的会饿死人的。
楚枭这三年赚的钱不少,粮食也囤积了很多,但满足自己的私兵尚有富余,供给几十万人的吃喝,却是大大的不足。
那就只能让皇帝出这个粮了,楚枭如是想。
把问题抛给皇帝没有了粮食危机的楚枭,就开始大刀阔斧的对着荒南的山寨出兵,然短短五日,山寨窝纷纷主动投效,根本不给楚枭多发挥的余地。
无法,楚枭只能磨刀霍霍治理荒南。
荒南很穷,百姓很难管教,但同时,这里也还是有富人的。
且莫子臻他们发现,所谓的刁民,实际上是被为富不仁的地主商人逼得走投无路的。
比如说,荒南的地贫瘠,粮食不丰产,但地大啊,只要地足够多粮食也能有量,故而地主富商就用强硬手段低价强买百姓手上的田地,再逼迫这些没有了田地的百姓给他们耕种,只给他们极少的收成,自己占据绝大部分粮食坐享其成。
如此压迫之下,百姓如何不刁。
不刁的百姓都已经在压迫中死了。
面对这样为富不仁的富商地主,楚枭很简单粗暴。
不归还,杀!
他给地主富商三天的时间,把手底下阴损得来的土地丢还给百姓,不从,杀!
然三日时间到,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一部分富商另有产业,土地也不是重头,面对太子都敢绑的楚枭妥协了,归还大部分田产,私留小部分;另一部分富商,归还小部分田产,想看看楚枭的反应;而几乎所有地主,都选择了无视楚枭的命令。
毕竟地主地主,有田地他们才是主,没有田地他们什么都不是,哪里肯归还。
早就磨拳霍霍举起屠刀的楚枭见府城地主死猪不怕开水烫,笑了。
这一天,是历朝永宏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九。
这一天,是楚枭入驻荒南府城的第十天。
这一天,注定要让荒南的百姓刻骨铭心。
这一天,也是楚枭残暴之名的起始。
……
秋冬时节,本就干冷,寒风更是刮得人脸生疼。
因为楚枭的强势闯入府城百姓门窗紧闭,街上萧条,便是北方的冬雪天街上也没如此安静过。
“踏踏踏……”
铁蹄的嘈杂声由远及近,藏在屋中的百姓心中惶惶。
他们不由想起十天前,在这样的“踏踏”声中,楚枭带领几万人闯入府城一路屠杀衙役宛如杀神。
忍不住抱紧怀中的孩子,更是死死捂住孩子的嘴,不让孩子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马蹄声越来越近,大人心脏险些跳出来。
好在马蹄声靠近后没有停下,又渐渐远去。
大人放开手,小心将窗子打开一条缝,看着楚枭带着人去的方向,嘀咕,“那边,好像是那些地主老爷的府邸。”
“去那好啊,地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能把地还回去,不过看这位也不是好惹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爹,什么是恶人啊?”
“嘘,别说话。”
楚枭这一路都没做任何遮掩,沿途不少藏在家中的百姓都在暗自庆幸并幸灾乐祸。
府城富人住宅区,有人顶着被楚枭发现的风险给这里的人通风报信,一个个地主老爷富商老爷都心惊胆战。
但他们还是不信楚枭会赶尽杀绝,这可是府城所有的有钱人!
楚枭踏入了这片富人区,看着那一栋栋排列整齐的几进大宅院,眸色渐冷。
他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张家,李家,罗家……这十三家的家主,就地格杀!敢反抗者,就地格杀!”
这几家都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地主。
“是!”萧冲领命,带着一千精锐冲入富人区,如入无人之境。
张家的院门被踢开,萧冲带着人冲进去,说了和楚枭一样的话,警告张家人最好不要反抗。
但刀架在脖子上,怎么可能不动。
“啊!”
“救命!”
“杀人了!”
……
院子里很快响起惨叫声,楚枭无动于衷。
“清儿,答应你的我没有食言,奈何这些人自己想找死往刀口上撞,不能怪我。”
他身后的人就像是没听到楚枭那假得可以的叹息,面不改色。
楚枭静静的听着里面的惨叫,灵魂力展开盯着其他人。
见很多家都打算逃走,摇头。
“乖乖听话不就没事了,为何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撞了南墙又想逃,却是晚了。”
“陈牛,你去带着堵住所有出口,不许任何人逃走,否则唯你是问!”
“若是有人想强闯,杀无赦!”
字字杀机,闻到血味沾染血腥的楚枭仿佛有些不受控制,有些嗜血起来。
陈牛等亲卫却不在意楚枭的嗜血,反倒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深得楚枭真传。
“是!”
就在楚枭对荒南地主举起屠刀的时候,荒南知县和虎威将军,也到达京城。
残暴不仁之名,由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