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叛臣楚枭俘虏太子,要求朝廷以荒南换太子。”
说话的是虎威将军,至于一同来的小知县,现下已经吓傻了,也或许是他聪明,把开口的事交给其他人。
皇帝眼神冰冷的盯着跪在下方的两人,阴鸷一闪而逝。
“爱卿,真是朕的好爱卿,朕信任你,把太子交给你,结果你竟是丢下太子,自己回京来了,还是来给那叛逆讨要东西,好好,好得很!”
此言诛心,虎威将军浑身一震,抬起头,胡子拉碴的脸庞委屈明显。
“皇上,末将冤枉!”
虎威将军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说,可皇帝管他冤枉不冤枉吗?
“虎威将军和这荒南来的知县伙同叛逆挟持太子要挟朝廷,罪不可赦,来人,拖下去,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守在外面的禁军没给两人申辩的机会,来了四个人一左一右将两人拖走,未免他们说些不中听的还把人都嘴堵上。
然而人带走了,朝廷还是要面对太子被俘一事。
只是看着皇帝愤怒的模样,在场官员都警觉的没有开口,准备等皇帝心情平复再来商议。
满朝文武下朝,也不敢把太子受俘的事情乱传,一个个闭紧了嘴,深怕惹来皇帝雷霆震怒。
只是官员不说,自然有其他人说,没用上楚枭安排在京城的人,三皇子的人先一步将消息散播出去,打压太子。
如今的皇帝就是惊弓之鸟,一直关注着皇宫内外的消息,流言一传开便知晓,又是发了好大一番火气。
身处深宫中的皇后不知为何也知道了太子受俘的消息,找来向皇帝求证。
皇帝对发妻很是有一番情义在,对太子这个儿子也是看重有佳,如今皇后来求,自然无法拒绝。
解决流言的最好办法,就是另一股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流言兴起。
皇帝眼底划过狠色,传令下去。
“叛贼楚枭为了向朝廷示威,命人潜入大牢,虐杀被他派来的使者!”
“记得,必须是虐杀,再把两人的尸体当着京城百姓的面运去乱葬岗!”
此计不可谓不毒。
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太子还在对方手上,没人会想到真正动手的是皇帝。
太子被俘或许会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降低对太子的信任,但那又哪里比得上真刀真枪的死人,还是如此嚣张狂妄,作为历朝百姓,心中会自然而然对楚枭升起不满和抵触。
目光也就转移了。
计谋的效果很好,当天残阳格外鲜红,将远处天空映得如染了鲜血一般。
血淋淋的两句尸体被衙役从大牢抬出来,大张旗鼓。
寒风唿啸吹过,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吹起,露出下方遮掩着的残破的人。
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四肢扭曲骨折,手肘反向弯曲,一条腿不像是自己的一样随意搭在胸口,一条腿又被压在身下,那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弯曲。
耳鼻被削去,眼睛血煳煳一片,不难猜出是被活生生挖了双眼。
胆小的百姓看了几眼不敢再看,惊叫的闭上眼,耳边响起陌生的惊唿。
“这二人不是今日入宫传信之人嘛?”
“什么传信之人?”
“就是给叛贼平南王世子传信,要咱皇上把荒南给他的那两个,今早他们到城门口禀告我恰好在,认得出来。”
“喝,这人咋死了?难不成是皇……”
“乱说,怎么可能,太子还没救回来了,我看就是那平南王世子见朝廷你立马答应他的要求,就虐杀了这两个人,想逼迫朝廷答应呢!”
“怎么有这么残忍之人,这二人怎么说也是替平南王世子做事,他竟是这般这般……”
“平南王世子此前就肆无忌惮,把京城闹得人仰马翻,现在平南王造反他跑了没了束缚,是越发胆大妄为了!”
“岂止胆大,平南王世子那是残忍,这是两个人啊,看看他们现在的模样,死前定是受了许多折磨。”
“那能怎么办,愿意给那残暴的平南王世子做事,得到这个结果也是活该。”
“唉!只希望朝廷能尽快平定西南,否则真让平南王打来京城,以平南王世子的残忍,我等百姓怕也是不会有好日子。”
……
只能说,皇帝不愧是皇帝,在不利情况下还能绝地反击。
原本以为楚枭制造的“天罚”,平南王造反百姓没觉得有什么,甚至有些迷信的私心里还希望平南王尽快杀到京城让被上天厌弃的皇帝下台,这样才能风调雨顺。
但这一招一出,京城百姓心中天平立马倾斜,谁也不愿意有一个残暴不仁的统治者。
百姓不在意皇位上的人是谁,他们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活得好。
如今在百姓眼中,平南王造反成功,他们是活不好了。
借着这样的时机收复民心,皇帝不愧是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政治手段令人叹服。
京城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很快平南王世子楚枭的残暴之名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辐射京城周边百姓。
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也有一股关于楚枭残暴嗜血的声音响起,那便是荒南边境之地。
同一天,楚枭在荒南以暴力手段镇压地主残杀无辜,在京城以残忍手段虐杀自己派遣入京的使者,如此巧合才成就了楚枭弑杀名声。
如今的楚枭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恶名,当然就算知道,他的行事作风也不会有半点改变,而唯一能稍微阻挡楚枭的遥清对他的要求低得可怜,只要世界不被玩坏就成。
而经过遥清的推算,以楚枭的粗暴行事,世界只是会经过一次大洗牌,对世界本身不存在太大影响,他自然是沉默的跟随。
当然,在楚枭的决策会严重影响世界发展的时候,遥清是会站出来的,比如当下。
楚枭杀了十几个冥顽不灵的地主,拿到他们手上的大量地契,准备直接归还给百姓。
土地自然要交到百姓手中耕种,但不是这样平白无故的给,如此只会引起乱子。
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大块土地耕种没有丝毫危险,私兵又为什么要跟着楚枭拼死拼活?
患寡而患不均,是大忌!
“土地不能直接回归百姓手中,不仅是这些土地,还有那三日被富商送还百姓的土地,也必须拿回来,统一安排!”
遥清的意思,便是以他为首的莫子臻等谋士的意思。
“主子,二主子此言甚是有理,所谓无功不受禄,百姓什么都没做天降土地,此举容易让人心不稳。”
随着莫子臻赞同遥清的话,又有人陆陆续续站出来说话,都是从各种方面点出楚枭归还土地的不妥。
“主子,升米恩斗米仇,善待百姓没错,但太过善待,以后待遇一旦下降,就会引起反弹。”
“我们知道是归还土地,但是其他百姓却是不知道的,他们会想为什么给其他人分土地而自己没有,如此人心容易不齐,引起祸端。”
“这些土地的很多原主其实已经家破人亡,真要归还也是归还给父母兄弟,但土地原也不是他们的,此举不妥。”
“便是没有死绝的,家中或许也只剩那一两人,土地给他们也种不过来,难不成要叫土地荒废?”
“如今我们正是缺粮的时候,这荒南虽然土地贫瘠但地多,如果不能都种上粮食便是损失啊主子!”
……
楚枭听到这么多人都反对,一时头疼无比。
“那你们说要如何?这土地这么多,总不能我们自己种吧?那也是种不过来的!”
楚枭的问题一抛出来,大家伙都安静了。
见人都不说话,楚枭看向遥清,“清儿,你有何建议?”
遥清只会在楚枭即将行差踏错的时候开口,大部分情况下,他不会干预小世界的运行。
“或许可以问问她。”
楚枭眼眸一闪,点头,“确实是可以问问她。”
莫子臻等一群人看着打哑谜的两位主子,有些抓心捞肝的好奇。
“不知是谁如此得两位主子亲眼?”
楚枭想了想钟书雪这三年来的兢兢业业,感觉没必要继续避讳她出现在人前。
且,想来钟书雪也很想表现一番,特别是如今太子在他手上。
思及此,楚枭也没隐瞒。
“诸位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原靖安侯府嫡女,钟书雪。”
“是她!”
周洪的面色变了变,惊愕万分。
当年钟书雪成婚前夕,周洪就收到了钟书雪和太子有染且怀孕的消息,后来成婚当日闹那一出,他大概猜到有自家主子的手笔。
结果,现在害了人还把人放到身边做事?
周洪有些看不懂楚枭的用意。
再看其他人或了然或疑惑或迷茫的表情,好像知道的人也不多。
楚枭环顾一圈,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特别是周洪的惊愕,却不以为意。
钟书雪自己都猜到成亲当日的算计,楚枭还怕其他人猜到?
不可能的!
“靖安侯府嫡女的名声,属下等也是早有听闻,期待一见。”
如今楚枭手下的人男女不拘,所以这会儿竟也是没一个人反对楚枭找钟书雪前来商议。
当然,之后钟书雪能不能让楚枭座下这些人认同,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