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打了胜仗，还救了人，可一群人并不开心。
暮色沉沉中，他们从虚弱的老马口中知道了，毒贩老大是怎么折磨他们三个人，又是怎么在老马面前活生生的杀了另外两人，甚至把尸体当养料的。
血债该血偿！
可他们让复活植物跑了！
压抑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就是并非缉毒警的八个青年男女，都义愤填膺，气得食不下咽。
众人之中，最淡定的就要属楚枭了。
他好似早就料到了一切，眼神平静无波，哪怕在老马声嘶力竭说着自己和同伴受到什么折磨的时候。
在所有人都安静的愤怒的时候，楚枭将剩下的三个毒贩拎到众人当中，“砰”的一下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意的丢下。
三个毒贩也是听了老马被折磨的全过程的，一直努力缩小存在感，此时被楚枭拎到众人中间，害怕得发抖。
“我、我只是个小喽啰，我们都是听老大的话，别杀我，我愿意进监狱，我愿意上法庭被审判……”
这一刻，监狱和法庭竟然成了三个毒贩心中的救命稻草。
本还茫然不知道楚枭什么意思的众人，在听到三个毒贩的话后，都有些明悟。
所有人都看向楚枭，看着这个在黑夜中显得更加冷漠的人。
他不像是体制内培养出来的军人，更像是、更像是散漫自由生长的佣兵，不被规矩束缚。
这一刻，楚枭身上的割裂感严重到老二他们五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老大……”
“我必须提醒你们，灾难是世界性的，你们觉得，面对这些死而复生的吃人生物，外面还有多大可能还有秩序和国家？”
楚枭冷淡的声音如同夏夜中的凉风，给脑袋浑浑噩噩的人吹出一丝清明。
他们不愿意去想的答案，明明白白被楚枭摆在了他们面前。
“但说不准，还有秩序，我们华国一直都是最安稳的国家，老百姓会信任政府……”
楚枭很轻的笑了一声，“我相信，很多人愿意信任国家的救援。”
心刚刚放下，就又听楚枭冷漠无情的声音，“但面对这种程度的天灾，国家又能派出多人人来救援？”
“地裂的时候会死多少人，因为地裂又会断了多少交通？那些复活物的强大，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们是地裂后第二天才出现，你们觉得，有没有地方是地裂后第一时间就出现，那么强大的复活物肆掠一天，会死多少人？”
楚枭的眼睛一点点扫过在场还保存着希望的人，用话语彻底打破他们的期望，让他们清醒。
“异能，是个好东西，每一个人都有，却不一定了，这些人，还想被国家制衡吗？”
意味深长的话，像是钟鸣敲响在这群被体制教育洗脑的军人警察，也让八个有些小心思的青年悄咪咪收回小心思，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楚枭。
在心里给楚枭打上危险人物的标签，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忧虑。
楚枭看八人老实的垂着头不说话，还算满意，再看其他人，想要叹气。
这些人，强是强，可惜被洗脑太严重。
楚枭将脚边一个人踢到老二他们面前，又将剩下两个踢到老沈老马他们面前，面无表情，“末世了，社会结构会改变，你们也需要有所改变。”
大家都很明白楚枭的意思，看着三个求饶的毒贩，他们心中也蔓延杀意，可真要下手，他们却无法。
楚枭抱胸靠着墙看着，目光冷淡，毫不退让。
他在逼他们。
“你们不杀，可以，我会放了他们。”
三个毒贩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楚枭轻嗤一声，“不过你们要想想，他们在和平年代都能贩卖毒品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手持枪械伤人说不准还杀过人，以后没有了法律的束缚，他们若是有一个人侥幸离开小山村，在外为非作歹做出什么事……就是你们的罪过了。”
“不、不，我们不敢了，我们也是被逼的，我们没杀过人，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我们一定当个好人。”
“我也是被人害了吸毒才跟着贩毒的，我也不想的，可我戒不了，没钱买，我只能贩毒，我不是真心想要贩毒害人的，你们信我，你们信我！”
“我也是被害的，谁想好好的人不做整天东躲西藏，我家里还有老人，我的女儿才三岁，我被逼着贩毒好久都没能回去见他们，现在这个世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会不会出事……”
三个人很聪明，眼泪不值钱一样往下落，很是真情实感。
缉毒警们抿紧嘴唇，越发动摇。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很多人吸毒都不是主动，是被动，那些酒吧里，那些KTV里，防不胜防的招数。
很多毒贩也确实是因为自己染上毒赢又没钱，才以贩养吸，他们痛恨这些毒贩，把毒品散播毁坏无数家庭，可他们最开始，也确确实实都是受害者。
仿佛看出他们的动摇，三个毒贩说得愈发可怜，那个说自己还有个三岁大的女儿的毒贩甚至从怀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他面前的老沈看他的女儿，证明他的话所言非虚。
老沈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乖巧的小女孩，再看趴伏在地上的毒贩，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楚枭不为所动的看着三人表演，不说话，像是他说的，全然交给其他人决定三人死活去留。
老沈看看照片再看看地上默默流泪哭泣的毒贩，深吸一口气，张嘴要说什么，却突兀听到一声笑。
“哈、哈哈哈……”
老马坐在一个躺椅上，因为笑，那躺椅前后摇摆起来。
他面前的毒贩面色有些僵硬，心沉入谷底。
在被楚枭踢到老马面前后他就知道，三人当中最难脱身的就是自己。
这个被折磨得快死的条子，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此时的大笑，好像印证了他的猜想。
老沈也因为老马的笑声回过神，皱起眉，陷入自责的情绪当中。
他刚刚的迟疑，对这位在贩毒集团卧底近十年遭受致命折磨得同事面前，就好像背叛。
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扇了几巴掌。
老沈宁愿真的有人打了他，而不是这样不轻不重的几声笑。
“你们可怜他们？”
老马在快要笑岔气之前停下，躺在躺椅上，挪动着脖子，去看老沈他们。
一个个的，他们都避开了老马的目光，唯有楚枭，自始至终都平静冷漠。
楚枭对上老马近乎癫狂的目光，黑眸中的平静仿佛能感染人一般。
老马脸上夸张的笑一点点收敛，闭了闭眼，遏制自己疯狂蔓延的情绪。
再次睁开时，他无声的朝着楚枭说了一句，“谢谢。”
楚枭淡定的收回目光，丝毫不在意有人被他影响。
他对眼前的闹剧也无感，抬头望着天边一如既往的月亮，忍不住想起他家遥清。
是不是现在，他的遥清也抬头，和他凝视着同一个月亮。
想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微笑来。
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就被老马断断续续的冷笑打断。
楚枭面无表情的收回瞭望月亮的眼睛，扫了眼院子里的众人，露出些许的不耐烦出来。
有感知异能的青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往同伴身边挤了挤，被推开也坚定不移。
QAQ这个人真的是军人吗他为什么那么可怕我觉得他现在想杀人杀了我们所有人……
然而他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无限贴近其他人，用其他人温暖的体温来让自己被冰冻的身躯重新暖和起来。
老马是治愈异能，对情绪也有一点程度上的敏锐，察觉到楚枭已经逐渐不耐烦起来，他不在怪笑，速战速决。
“老沈，你可怜他的女儿，你又怎么知道，那就是他的女儿？”
老沈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自己女儿的照片手机里怎么可能随时存着。
老马嗤笑一声，笑老沈天真，就像是笑曾经的自己。
他的眼中一点点冰冷起来，“你可以打开他的手机，翻翻他相册的其他照片，应该会有惊喜。”
老沈脚边的毒贩一惊，想要收起手机却已经晚了。
看他的动作，老沈生出怀疑，抢过手机后依言打开相册，翻看。
他的手刚翻了两下就僵硬住，整个人都不由颤抖起来。
他咬着牙，点开图片，看着画面中那个可爱的女孩满脸的泪水，看着压在她身上的丑恶的人，看着女孩身下的血迹……
他愤怒得浑身颤抖。
“畜生，畜生！”
毒贩见势不妙想跑，积蓄已久的异能弄断身上的绳，剩余的往周围人攻击过去。
老沈愤怒的抽出枪，对准毒贩的脑袋，连开三枪。
“砰砰砰！”
他不该这么浪费子弹的，可是他忍不住。
老马很想拍手鼓掌，可惜他嵴椎还没治愈，就连拍手都做不到。
剩下的两个毒贩见同伴死了，同样暴起伤人，被一直警惕的老二一人送了一颗枪子。
楚枭看过去，老二身体一僵。
哦豁，忘了，那是老大留着给那几个警察“破戒”的。
对上楚枭冷冷的眼眸，老二轻咳一声，对着懵逼的缉毒警们冷声道：“趁着还热乎，快点过去一人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