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凝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秦茸回望她,眼神认真坚定:“我心悦你,请你做我的道侣。”
纤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知道不能答应,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从一开始, 她就被任务推着走, 从来没想过自己对秦茸是何种感情。
下意识抵触,不愿去考虑这层关系, 但在这么久的相处中, 早就已经产生了感情。
纤凝的心渐渐明了, 她喜欢眼前这个人, 无关任务或者其他, 就是单纯的,发自内心的喜欢。
秦茸等着她的回应,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原本她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可随着纤凝的沉默,她又开始忐忑了。
为什么不答应?
难道不喜欢我吗?
可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为什么……
人还在她怀里, 脖颈胸前都是斑驳的吻.痕,满身暧昧痕迹昭示着今天的荒唐, 分明能感受到她的汹涌的情动, 为什么不愿跟她成亲?
一时间秦茸胡思乱想了很多,她一把抓住纤凝的手腕, 好看的丹凤眼轻微眯起, 露出偏执的神色。
“你是不是又想离开我?不许!绝对不许!”
纤凝手腕生疼,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她明白秦茸是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
“人都在你手掌心了,还怎么离开?”
秦茸半信半疑:“真的?”
“肯定是真的,你都吃干抹净多少回了,难道想不负责?”
纤凝往她怀里缩去,杏眼圆睁,无辜可怜地看着她,秦茸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与我成亲?”
纤凝反问:“我几时说不愿意了?”
秦茸被问住,的确没说,可沉默这么久,难道不是不愿意的意思吗?
纤凝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又自己脑补了,不知道又胡思乱想了什么。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的确从来没有给过她承诺,安全感缺乏是正常的。
“秦茸。”
“嗯?”
纤凝捧住她的脸,笑着道:“茸茸。”
“嗯?怎么了?”秦茸无比认真,漆黑的瞳仁倒映着纤凝的脸。
纤凝盯着她眼里的自己,唇角笑容扩大:“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
秦茸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没有,你从来没有说过。”
“好,那我现在说。”纤凝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道:“我喜欢你。”
秦茸瞳仁震颤,眼眶红了一圈,半晌才道:“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她把脸埋进纤凝的颈窝,纤凝感觉肩头有些湿润,想来应该是小哭包又哭了。
忽而她又想,怎么要说又呢,秦茸在她面前没怎么哭过啊。
真奇怪。
纤凝轻轻拍着她的背,眉眼弯弯,表情更加温柔。
过了好一会儿秦茸才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她,“再说一遍。”
纤凝:“嗯?”
“再说一遍喜欢我,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纤凝贴近她的耳朵,用气声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够了吗?”
秦茸眼睫轻颤,眸色变深,扣住了纤凝的纤细的腰肢。
“故意的?”
纤凝无辜的眨眨眼睛,道:“你在说什么呀?不是你想听我才说的吗?”
秦茸拿她没法,俯身叼住她的唇瓣轻咬了两下,然后游移到她的脖子上,让那些斑驳的吻痕更加凌乱。
纤凝抱着她的脑袋,张着嘴闭上眼睛,纤长五指插进浓密的黑发中,与暧昧旖旎的气氛十分契合。
太阳藏进云层里,光线暗了下来,轻薄的床纱被吹动,纠缠在一起的雪白躯.体若隐若现。
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从窗户偷跑进来的月色,纤凝伏在秦茸身上,脸上汗水涔涔,眼神迷离倦怠。
“秦茸,再不住手我就不跟你成亲了!”
她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威胁,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还有种在撒娇的感觉。
听着她的娇嗔,秦茸亲亲她的脸颊,道:“最后一次。”
“唔!”纤凝咬唇,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听到纤凝说喜欢她,秦茸就有些控制不住,恨不得死在纤凝身上。
太过于激动以至于差点弄伤纤凝,等冷静下来纤凝已经晕在她怀里了。
秦茸引了寒泉水为两人洗干净身子,然后把人抱进怀里,心满意足地睡去。
明日就去找师父,让师父为她们证婚。
纤凝睡了很沉的一觉,阳光照在脸上暖意融融,心里也是热的,身上更热。
转头看去,秦茸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都悟出汗来了。
“……”
纤凝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拨开,跟她拉开了些距离。
这么热的天气黏在一起大可不必。
屋子外的树叶沙沙作响,纤凝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来了。
她穿好衣服出去,恰好看到师父和姜长老推开院门进来。
“师父,姜长老,你们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蓬莲笑而不语,姜寒尽淡声说:“派了传音鸟来,但……你们没发现它。”
纤凝想了想,实在没有记忆,忽而她脑子里闪过什么,脸倏然变得通红。
要是传音鸟来的时候她跟秦茸恰好在……
那可是传音鸟啊!
什么都不懂,只会把听到的全部学去,根本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秦茸又没个正行,什么荤话都说……
现在再看师父的微笑,一下子就微妙了起来。
正当纤凝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秦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然后像一阵风一样掠过来,紧紧抱住纤凝。
“我还以为你又跑了呢。”
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又有些委屈,纤凝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都跟你说别胡思乱想了。”
秦茸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蹭蹭她的脖子和脸颊,活像撒娇的小猫。
纤凝看一眼师父和姜长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语气僵硬地说:“我不会跑的,你先拜见师父和姜长老。”
秦茸抬头,惊讶道:“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蓬莲挑挑眉,跟姜寒尽交换一个眼神,并不怎么意外。
这丫头眼里只有她小师姐,哪里容得下她们。
“处理好了魔族的事,回山途中正好路过这里,就来看看。”
蓬莲打量秦茸一眼,发现她体内的魔气已经悉数祛除,纤凝也没有异样。
她问:“我听繁华说你吞了天灵玉,身体可有不适?”
纤凝摇头:“没有,好像没什么影响。”
除了修为提升之外,暂时还没有什么副作用。
“那就好。”蓬莲神色放松下来,“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天灵玉被魔族把持多年,沾染了许多邪秽之气,万一反噬就麻烦了。有任何不对一定要立刻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及时想对策。”
纤凝心里暖暖的,甜笑着说:“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师父。”
无论是她还是原主,被遗忘咒影响修为停滞不前,师父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反而对她关照有加。
遇上这样的师父是她的幸运。
蓬莲看向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秦茸,道:“想说什么,说吧。”
秦茸直直跪在她面前,郑重地说:“师父,我想跟纤凝成亲。”
姜寒尽皱了皱眉,一脸严肃:“这不合规矩,我派从来没有同门结为道侣的先例。”
秦茸不打算退让,她看着姜寒尽,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
“那就从我们开始。”
姜寒尽还想说什么,蓬莲拦住了她。她看着秦茸,轻轻叹气。
“这孩子脾气死倔,决定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就随她吧。”
之前发生的事她都知道,如果不是运气好,这孩子差点就毁了。
一想到她悉心培养的好苗子差点入魔,她就一阵心悸。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做吧,毕竟仙门未来还要靠她们。
姜寒尽没再坚持,纤凝突然发现,她似乎更加有人情味了。
“起来吧,这件事我允了,你们俩跟我一起回玉清山,在门内举行婚礼。”
“谢谢师父!”秦茸大喜过望,眼睛都亮了。
纤凝也同她一起行礼,蓬莲柔声道:“行了行了,你们少给我找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弯起了眉眼。
回山途中,蓬莲大致说了一下魔族的后续处理。
将他们逼回了魔域,并且在外围派了仙门弟子驻守,近百年应该不会再有异动了。
荆汲在逃跑过程中被发狂的魔兽咬死,尸骨无存。
至于繁华,她醒来之后有点神志不清,本来要杀了她,李照求情保下她,并且愿意以自身为牢,一辈子囚着繁华。
听到这里,纤凝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茸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如果不是当时纤凝昏迷了,她一定会杀了繁华。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如果繁华再作妖,她一定会让手里的剑染血。
秦茸平时挺冷静的,这次却一点事都藏不住,回山不到半天,师门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跟纤凝成亲,纤凝还纳闷怎么老有人跑来恭喜她,问了才知道秦茸逢人便说,恨不得昭告天下。
纤凝无奈失笑,收下了同门的祝福,转身看着一脸得意的秦茸,道:“你怎么像个显眼包似的?”
秦茸理直气壮:“是他们先问的。”
“怎么问的?他们问你吃饭了没,你说是的我跟纤凝要成亲了?”
秦茸惊讶:“你怎么知道?”
纤凝:“……”我怎么会不知道?
纤凝捏着她的脸,语气染笑:“别再担心了,我会一直陪你的,嗯?”
秦茸什么都没说,伸手抱住她,在她肩窝处蹭来蹭去。
“一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要在一起。”
“好好好,都依你。”
成亲当天,除了同门之外,还有其他跟玉清派走动比较密切,或者弟子之间结为道侣的门派重要人物前来观礼。
两人穿着大红色礼服,在诸多德高望重的前辈面前走完了所有礼节。
这场婚宴宾主尽欢,等人尽数散去已经是晚上,两人手牵手回了布置的喜庆的婚房,坐在桌前喝合卺酒。
“你答应过我的,要永生永世跟我在一起,不能反悔。”
秦茸端着酒杯,绕过纤凝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纤凝将酒杯放到嘴边,笑道:“不会反悔的,但你要记得我,然后来找我。”
秦茸深邃的眸子里染上笑意:“我一定会找到你!”
喝完交杯酒,两人脱衣上床,站了一天纤凝累得够呛,想跟秦茸商量今晚早点休息,转身就装进对方幽深的眸子。
“不许。”
纤凝:“我还什么都没说!”
“不管你要说什么都不许,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不能虚度。”
纤凝还没问怎么才算不虚度,就被扑在床上,秦茸身体力行地告诉她,怎样才是不虚度。
夜色撩人,被翻红浪,红烛燃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