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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东冠岛3

圣者 九鱼 3649 2024-02-29 11:19:03

祝大家幸福美满,饱足安康,飞黄腾达,心想事成。

“从今天起,我的侧岛将由比维斯的弟子,他唯一的继承人予以管理,他有权制定自己的法律,享有侧岛的任何权益,买卖与杀死属于他的奴隶,雇佣士兵与工匠,他将拥有他的权力,就像是他必将承担的义务。”

东冠的统治者,他儿子的主人与父亲,就那么无所谓地,含着满嘴甜腻猩红的汁水说出了那句话,将他的侧岛赐给了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他疯了。

这是出现在他所有儿子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但就算是他们的领主与父亲真的成为了一个疯子,他的士兵依然忠诚于他,还有那些施法者,单就那个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东冠领主卷曲毛发的女性术士,就已经抵得上上百名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士兵。

他的八个儿子中有人如法师一般猜到了他们的老父亲的企图,但这对平息奔腾狂暴的嫉妒之火毫无用处,这好比你往一群饥饿到不惜吞噬同类也要存活下去的野兽中投掷了一块新鲜的血肉,即便它们之中不乏智慧之辈懂得这或许是一种削弱与挑拨的手段,但那又如何呢抢到这块肉的野兽将能够填充它快要被自己消化的胃,他会因此变得强壮,变得敏捷,能够在之后的争斗中抢到更多的食物,他能活下去,而他们却要死去或是生不如死,但这还不是最令他们憎恨的,他们最为憎恨的是得到肉的居然不是他们之中的一个,而是一个对龙火列岛一无所知也对龙火列岛的东冠没有继承权的外来者,这就像是一个已经异常饱足。之后也能得到充足食物的人却要从他们的牙齿间夺走这份攸关紧要的肉,如果可以,他们现在就可以用自己的牙齿撕碎黑发的施法者。

“怎么样”东冠的主人仿佛没有感觉到下方汹涌迫人的暗潮:“我的孩子。”他一片慈和地说:“你愿意代替比维斯成为侧岛的主人吗?”

曾经的不死者站了起来,向领主微微一躬:“谨此。我代替我的导师向您表达十二万分的感激与谢意,我想他将会向所有的神祗祈祷,以报答您之前与之后赐予的荣宠。”

对于施法者的傲慢领主有点恼怒,因为他没有听到施法者愿意以自身向他表示感谢与承诺为他效力,但同样地也不以为意,毕竟他不是出于真实的情感才将侧岛赐予此人的,黑发的年轻施法者在龙火列岛没有根基,没有朋友。只有环绕四周的敌人,待局势平息,他要得回侧岛就像是他赐出侧岛一样简单而轻易,甚至他的儿子将会代替他完成此事。

领主收回自己的视线,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无需博得他太多的注意力,他靠回奴隶丰盈的怀抱,站在他身边,眼睛一霎不霎地关注着主人的一举一动的宦官随即举起双手,拍了一拍,能给他们带来欢愉的奴隶们再次回到了厅堂里。不过这次他们不是来舞蹈或是歌唱的,而是赤手空拳,相互以命相搏,或者应该说。是她们,她们都是女性,姿容秀丽而年轻,但龙火列岛的奴隶太多了,即便他们的主人昼夜不休,日日更替也只能占有其中极小的一部分;奴隶所生的女孩,除非有着超乎常人的魅力、技巧,或是深受命运之神的青睐,又或者有着领主的血统。不然的话也只有沦落成为消耗品或是繁殖用的“泥胚”。

侍奉着领主的奴隶就是他的女儿之一,在来到领主身边后她很荣幸地有了一个名字。叫做姬儿,姬儿奇妙地继承了父亲的一系列特征。却又将它们糅合成为一种特殊的美,她的头发和领主一样是黄色的,但颜色要略浅,还打着紧密的卷,蓬松绵软,令得每个看到它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抚摸一番;领主有着一双泥土色的眼睛,这无论在男人或是女人身上都可以说是一种容貌上的劣势,但她的眼睛总是笼罩着一层氤氲的水汽,令得它们看起来一如水中的茶晶,淡色的睫毛又密又长,又总是向下垂着,就像是一只胆怯的鹿仔抑是马驹。

与丰沛的乳黄色卷发相映衬的是她浅褐色的肤色,还有她小巧玲珑,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些都成为了她在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内所向披靡的武器,唯一让她忧心的是领主前几日从德雷克船长那儿买回来的一个半精灵,有着与侧岛的新主人相同的黑色长发与碧绿的眼睛,但因为需要迎接一个精灵与一个半精灵的关系,她被领主毫不犹豫地杀死了,翡翠的埃雅从不将半精灵视为同类,但银冠密林的精灵却对他们的族人还抱有一份怜悯之情,而且比维斯的弟子也有着一般埃雅的血统,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发现领主还有着这么一份珍贵的藏品。

领主的术士还将她的灵魂禁锢到一块宝石里,又将她的躯体焚烧成灰,凝结进珊瑚基座,沉入海底。

躺在她腹上的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他今年只有五十二岁,但奢靡无度的享乐与日复一日的思虑就如利刃一般磨去了他的精力与康健,他很容易睡着,也很容易醒来,姬儿平稳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现在她既不能有所动作无论多么轻微,也不能因为紧张而令得躯体变得僵硬,有时东冠的统治者只是做了一个突兀的噩梦,也会命令宦官们将充作被褥与软枕的奴隶拉出去,幸运的话是直接绞死,不幸的是被牛皮筋系住手脚,在太阳下曝晒由于极度而慢慢死去,遑论是因为奴隶的失职而让他没能获得一个短促而甜美的睡眠。

但她的眼睛是自由的,小鹿般的睫毛成了最好的掩饰,她轻而易举地在来来往往的宦官中找到了达达,不管怎么说,他和他所要服侍的主人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他站在第九子的身后。就像是一条有颜色的影子。

姬儿脚步轻盈地穿过被黑暗笼罩着的长廊,龙火列岛的人喜好白色、红色与金色,雪花石筑起的墙壁覆盖着檀香木护墙。护墙以用红色的朱砂涂抹,而后用金线描绘各种图案与肖像。花卉的中心,野兽与人类的眼睛还有天空的星辰都镶嵌着经过切割打磨的宝石,它们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烁不停,为美丽的年轻女性指引方向。

有规律的脚步声传来,姬儿抓住墙壁上凸起的宝石,如同蜥蜴一般地游动着爬上了长廊的穹顶,这是项仅属于她与兄长的特殊技巧,她和达达的母亲是外来者。在被劫掠到龙火列岛之前是个颇有盛名的杂耍艺人的女儿,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着自己的父亲四处流浪,为各方的权贵献上精彩绝伦的表演,抛橙子、翻跟头、头足倒立,屈伸后仰,操纵小鸟,驯服饿狼,没有什么他们不会和不擅长的,成为领主的奴隶之后,她也是凭借着这个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宠爱。并生下了三个孩子,虽然在姬儿五岁或是六岁的时候她还是被宦官绞死了,但她还是将她最为珍贵的财产留给了姬儿。

走过姬儿身下的是一对宦官。领主的内庭不允许除他之外的男性出现,走在最后的宦官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向前走去。

姬儿在他们转过长廊的折角之后才轻轻落下,之后不会再有巡逻的宦官,她踮着脚尖,借助着一株粗壮的绞杀藤跳入了一处并不太过陌生的庭院里,几年前她还在这里与上百个异母姐妹如同斗鸡般地追啄撕咬,在兄长的帮助下她获得了父亲身边大宦官的注意,在主人身边的奴隶再一次进行轮换与清洗的时候。大宦官将她送到了东冠的统治者面前。

她解下绕在腰间的细纱裹住特征过于明显的卷发和眼睛以下的部分,这是内庭女人最常见的装扮。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她就这么从容不迫地越过庭院。穿过内廊,来到一个巨大的房间里,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艘一人长的象牙香船,白色的烟雾从中袅袅升起,几个女人以一种曼妙而极具诱惑性的姿态陷在堆积如山的靠垫与软枕里,一动不动地沉湎在甜美而浓郁的奇特气息中,姬儿不以令人察觉地屏住了呼吸,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无论母亲还是兄长都严厉地警告过她远离它们,万幸的是姬儿现在有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她如其他人一样从大宦官那儿领取香料,然后将衣物放在上面熏烤,自己则用浸透了冰水的棉布蒙住自己的口鼻。

她蜷缩到一个烟雾最为稀薄的角落里,满心焦急地等待着。

幸而她只等待了很小一会,那个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边还有其他的宦官,他们是来服侍这些年轻女性的,端着巨大的银盘,银盘里盛装着新鲜的水果与温热的蜜酒。

达达走到姬儿身边,跪了下来,奉上一杯蜜酒,姬儿拿到手里才发现它只是一杯干净的冰水。

“亚。”

达达将手指放到嘴唇上,不过没人注意他们,宦官们只能看到达达的脊背与姬儿的足踝,很快地,其他宦官都离开了,一个宦官寻找着达达,但他发现达达正在擦拭着什么,在这个房间里,这种情形实属寻常,她们不是一阵阵的大汗淋漓就是呕吐不止。

宦官离开后,只剩下处于麻木冥想与疯狂幻觉之中的女人们,还有姬儿与达达。

“亚摩斯。”姬儿急迫地低喊道。

“我叫达达。”达达说:“我的主人才叫亚摩斯呢。”

“但那是他从你那儿抢来的。”姬儿强行压抑着忿怒:“他抢走了你的身份,抢走了你的名字,抢走了本属于你的权力与领地。”

达达摇了摇头,“一切已成定局。”他说:“不可更改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姬儿,我们的时间不多。”

“你们的计划没有改变吗?”姬儿问:“你是否还要回到他身边。”

“我是他的宦官。”达达说,一边细细地端详着姬儿的面孔,一方面是因为深刻的思念,而另一方面是出于谨慎,谁也不知道谁已经有所改变。

“别回去。”姬儿说,“他已经决定不再留存你的性命,只等你回去,他会立刻砍下你的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

姬儿闭了闭眼睛,“大宦官的仆从传来的消息,你们选错了人。”

“那么说我也无法去到我们的长兄那儿了。是交易还是。”

“不是交易。”姬儿说:“他讥讽了亚摩斯,用你。”

达达的喉咙泛起一阵苦涩,他知道亚摩斯不会长久地留着自己,在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与残虐心之后他会杀死自己以免后患,但达达没有想到他选定的人居然会蠢到这个地步,又或者,只是因为轻蔑与无谓,一个宦官在领主之子的心里或许不会比一粒灰尘更重。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但他不觉得有谁能够帮助他,他已经失去了仅有的价值,而一个要求总是能换来一些东西的,就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宦官,谁会为他付出代价呢。

或许换了其他人在这里,会要求姬儿前去恳求他们的主人与父亲,但达达很清楚,这种行为只会将另一个人拖入无尽深渊,虽然有很多人会在死亡与折磨的压迫下那么做,只为了减免些许必将到来的恐惧和痛苦,但那不会是达达。

“去恳求克瑞玛尔。”

达达微微地吃了一惊。

“那个黑发的年轻法师,比维斯的弟子。”姬儿抓住了达达的手,“让他向我们的父亲和主人索要你,他一定会允可的。”

“但是。”

“拿着这个。”姬儿说,一边迅速地从发辫上取下一串黑色的流苏,把它放在达达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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