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一光拿了柳镜晓开出的两张支票就去张罗生意,一切都稳稳当当,中间纵有几个关节难以打通,他说了一句“柳镜晓是我姐夫……”,人家当即变脸。
中国是一个讲人情讲关系的国度,林一光就在买办物资上遇到了难处,商人都说道:“先生抬抬手,我们也是要有点赚头的……”
林一光大是不解,问道:“别人都是报这个价钱的!”
商人们都说:“今年农产品的价格算是跌到底了,我们收上来虽然很低,可您杀价实在也太狠了?”
林一光倒询问了其中的原因,原因居然是:“今年收成太好了……”
柳镜晓执政以来,共和九十年和九十一年都因为天气原因,收成很差,今年天照应,天调雨顺,偏偏遇到空前的大丰年,整个中国都为粮食卖不出发愁,拖累一应特产价格也是一路狂降。
不过,林一光并不在意这一点,狠狠杀了一番价买下物资和船位,临行之前回府又见了林楚一面,顺便说了说所见所闻,柳镜晓没对林楚动手动脚,听了林一光的话之后,愈发凝重起来,只是长叹了口气,说了句:“总有些人会失意的……”
上海。证券交易市场。
慕容风华望着节节高涨的证券指点,脸色看起来很是平淡,只不过那内心的喜悦还是无形中表达出来。
自打在河南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她当即把产业全部转移到海上,在证券交易市场里翻云覆雨,好不得意,现在更算是和钱清联起手稳坐海上证券业的头把交椅,把徐震这样老资格的庄家压倒了。
虽然说徐震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不是她和钱清所能比的,可是她和钱清联合起来,却刚刚超过了徐震,慕容风华甚至隐隐觉得,有朝一日超过徐震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那暴涨的财富,她心里就不由美滋滋起来,在她看来抱着银子睡觉是解决失眠的最好方法,不过当有人拍打她肩膀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亲切地说道:“怎么了?又赚到了?”
在上海敢于对他如此无礼的,也就是她的那位合伙人,钱清今天的神情却比较严肃,她板着脸说道:“有事情……”
慕容风华心领神会,不过当看到钱清要专门离开证券市场专门回家谈的时候,也不禁吃了一惊。
证券市场是专门为大客户服务的,并设有专门的大客户室,在谈事情安全可靠,钱清此举可不同寻常。
钱清简直是专门防备特工监视一般,最后转移到黄浦江上的一只小艇之上,最后钱清才说:“风华……今天找你,是想要和你谈一个事情……”
慕容风华很沉稳地说道:“咱们这对搭档向来无往而不利,说吧……要吵哪一只股票?对胶济铁路公债刚刚发行,收益很不错,是不是可以收进来点?”
钱清闭上了眼睛,最后说道:“我个人觉得……”
“是离场的时机了……”
慕容风华惊得站了起来:“什么?离场?”
眼下证券市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疯狂上涨,往往一小时就是几万元的进出,慕容风华还想多赚点银子,钱清只说了一个答案:“沈家……”
“沈家要赶我们走?老娘把这股市上的资金全抽出来,保证指数降个一半……”
“你错了……即使我们加上徐震,在这个时候也无法对沈家造成任何威胁,顶多就是一些小小的波动而已……”钱清的回答:“何况沈家根本没有让我们退出来的意思……”
慕容风华冷静下来,她看着自己的合伙人,期待她的说明。
“我之所以要退出,是因为沈家要入场了……”
“你来上海才三年,你恐怕不知道沈家的能量……事实上沈家从不涉足证券业的保证,让很多人都轻视她们……你恐怕没有见过沈家有多么可怕……”
“我们在一个品种能扔上多少钱?两千万是极限了,可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一个下午打出二十亿的封单,有七个人当场就跳楼了……”
“在这里,沈家就是上帝,所有的规则都由她来制定,他能自由地进行无限量透支,他能随时停止交晚……这样的对手,我害怕……”
说着,钱清竟有些寒意,慕容风华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点点头道:“我们赚取的利润,沈家内部有些人眼红吧?”
“没错,沈大小姐一直不同意,可是下面的人却不同……现在已经沈家有不少资金进入市场,往后恐怕会越来越多……”
“我同意退出,而且退出地越快越好!这种怪物是没有能够匹敌的,即使多承受一些损失,我不在意……”
“对了,徐震那边有消息没有?”
“他和沈家那帮人达成合作意向,据说是要大赚一笔,那个家伙……不说了,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谁都现在的股市那高得出奇的市盈率,事实几乎所有的股票都是象慕容风华这样的庄家托起来,象这样大量的资金抽逃出市,难免带来巨大的波动,甚至引发崩盘的危险。
钱清点点头,虽然在股市上的利润是如此丰厚,但只是纸面的财富而已,随时都有变成一堆废纸的危险。
慕容风华又询问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扔钱的?我有个好朋友,在山东那边有关系,可以开出比胶济铁路公债优厚多的待遇!”
但钱清和慕容风华没想到的是,她们竟然错过上海证券市场的顶点。
刚刚送走了林一光,又有客来访,这次柳镜晓是喜出望外地叫道:“斌城大哥!我叫玉琢出来……”
王斌城刮掉了胡须,整个人显得精神了很多,只是掩不住满脸的风霜,不多时,完颜玉琢也快步跑出来亲切叫唤:“大哥!”
王斌城笑呵呵地叫道:“妹子!妹夫!”
那边柳镜晓的妻室们也出来,柳镜晓一一向王斌城介绍:“这是如冰……如冰,这是斌城大哥……这是纤巧……哟,这是海若……”
介绍完了之后,柳镜晓笑着说道:“大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一别就是五年,玉琢整天都念叨着你!”
王斌城找了张椅子坐下,他说道:“妹夫啊,你是越来越花心了,可不能委屈了玉琢!这次来我散散心的……”
“好!想去哪玩?让我们夫妻转一转济南府,大明湖还是……”
王斌城摇摇头:“哪里啊……陈云杰把我的师长给免了,想不到这一别五年,我和妹夫的地位竟倒了过来……”
柳镜晓很客气道:“大哥,当年若不是你仗义相助,哪得我出头之日……再说了,您执掌一省,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师长而已……”
王斌城扫过柳镜晓的几位夫人之后,说道:“妹夫,眼光还真不错……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没了兵权,现在人家就把我当盖印机器使唤,可妹夫你在山东两淮,只要明令一出,没人不敢不从……”
接着王斌城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来,一是来见见你和玉琢,二就是为了明帅选总统的事情了……无可奈何啊,现在我也只在明帅身边摇旗呐喊……我就是想和他陈云杰对着干,看他怎么着!”
说话间,大有失意之感,柳镜晓也很直率:“斌城大哥!都是一家人,我就实话实说吧!”
“我个人从来没有归附过直系,始终算是鄂系的一个小分支,曹明帅当总统之后,若是不出意外,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拿我开刀,所以我一定会去拆台。不过既然大哥来了,我也一定给面子……”
“让我倒贴着帮他选总统,那是办不到的事情!在选举总统这个问题上,我一不说话,不发通电,他曹明想买票也罢想堵门也罢,我都任由他,山东省议员请明由自行解决……总统当选,我发一通贺电,总统就职,我派代表到场。我这是给了面子,也请大哥给我个面子,在济南多住几日,让我和玉琢多陪陪大哥!”
王斌城也知道柳镜晓只能让到这个地步,不过也是顺利达成此行目的,兴致相当不错,不时调笑柳镜晓是如何花心,拐骗了这么多女子。
一直到安顿好了王斌城,柳镜晓准备安排一下明日的行程,陈海若突然拉住柳镜晓的衣服,轻声问了句:“那个陈云杰……就是人称陈云帅的不是?”
柳镜晓点点头,陈海若说道:“原来就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啊!”
柳镜晓不由笑道:“莫不成你是陈云杰的私生女?”
陈海若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去年,他搞的不过膝运动啊!”
柳镜晓终于明白这个少女会对陈云杰如此反感了,他笑道:“在这个问题,我可是坚定的反对派啊!”
柳镜晓不由回想起这事件的前前后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