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吴苍雷的威胁,藤野西巴不得不调集尽可能多的步兵大队和特别陆战队狙止吴苍雷,三个步兵大队的残部外加四个建制较完整的步兵大队紧急构筑了简易阵地,即使是简易阵地也能发挥极大的作用,吴苍雷毕竟只有一个师三个完整的步兵团,师团属的火炮虽然足以压制烈风军,但不能完全摧毁烈风军的简易工事。
当吴师发起进攻的时候,烈风人疯狂地从工事中跳了出去,拿起一切所能拿起的武器朝着吴师发起反击,他们不惧怕任何伤亡任何损失,只是用手中的刀枪捍卫着所谓“祖国的荣光”。
双方的队伍往往撞击在一起,虽然吴师的兵力居于优势,但是在一个战场上所能展开的兵力是有限的,有时候一个突击的步兵营甚至要遇到两三个步兵大队的反扑。
烈风人无惧于弹雨,无惧于雪亮的刺刀,踩在尸体堆大叫着“请试我烈风男儿之热血”,双方展于最血腥的肉搏战,这种战斗即使是号称柳军战力中坚的吴坚雷师也承受不了,一波又一波的敌军发起了反冲击,双方白兵相接,烈风人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人力资源,即便是打成尸山血海他们的冲锋也是毫不犹豫。
吴苍雷亲自督战,可是一个完整的步兵师硬是冲不破烈风军的狙击,特别左翼冲上去的两个步兵连遭到了烈风军三个步兵大队的反击下,虽然让烈风军付出六七百人的伤亡,但是冲上去的部队被烈风军隔断,现在只有少数人突围回来。
吴苍雷望着倒在地上熟悉的一个个身影,愤怒地叫道:“命令部队!继续冲击,一定要把弟兄的尸体给我抢回来!”
精锐对精锐,两个步兵营对上三个步兵大队打得难解难分,展开反复冲杀,往往是烈风军刚刚后退几十米就发起反击将柳军赶了回去,双方厮杀了两三个小时,竟是维持着一条稳定的战线。
随身携行的子弹打光了,步兵就一声狂吼冲上去,用手榴弹和刺刀解决问题,而烈风人也是打疯了,一个步兵中队多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兵力,但还是死战不退。
虽然吴苍雷在战斗中增加一个步兵连的增援,但现在战斗演变了添油战术,眼见烈风人就要崩溃的前夕,从威海卫赶来的烈风军两个步兵中队没有休整就投入了战斗,让烈风人平白增添了勇气,硬是打退了吴苍雷师在的左翼第七次突击。
右翼也是打得掺烈已极,烈风人已经回过神来,从围攻威海的部队抽调一部分出来支援吴苍雷,而对于吴苍雷来说,虽然战场上的交换比对已方有利,但是想要增援威海卫,彻底把烈风军赶下水去的战斗目标却没有达到,非但如此,打到现在,部队伤亡太大了,全师伤亡已经超过了一千人,照这样下去,整个吴苍雷师失去战斗力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望着硝烟中隐隐约约咬在一起的双方士兵,还有那惊天动地的厮杀声,吴苍雷咬咬牙:“命令预备队二团四营准备投入战斗!”
正说着,战场上突然发生巨大变化,四面八方都响起密集的枪声,烈风人惊惶地发现他们被包围了,四面八方都是穿着杂色衣服的敌军,雨点般的子弹打得整个烈风军找不到北。
吴苍雷当即抓到这个难得机会,全军士气大振,猛攻不止,烈风军却是陷入崩溃的境地,每个步兵大队除以一个中队组成了断后的决战中队外,全军带着伤员向后撤退,即使如此烈风军在突如其来的前后夹击中还是吃了大亏。
意料之外的援军改变了战局,烈风军在战斗被俘者达到二百多人,这可以说是一个空前的纪录,而吴苍雷则高高兴高地接见这位援军的总指挥,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用擅抖的声音说道:“终于有机会与吴师长在一面战旗下作战了!”
这位林长海,当年便是“胶东讨逆军”第三师的师长,共和九十二年秋胶东四大家他率部进攻青岛时,就是吴苍雷以海军上的优势打败了林长海的第三师,但是当时林长海的指挥也给吴苍雷很深的印象,整个部队保持着败而不溃,让吴苍雷部付出了六百多人的伤亡,后来在柳军的大包围中被迫投降,当时吴苍雷表现了一个军人的气度,让林长海保留了卫士、自卫手枪和军刀,还对林长海说:“阁下已经充分尽了一个军人的职责,真希望能阁下与共同作战啊!”
现在林长海就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吴苍雷拉着他的手说道:“多谢!长海前辈能深明大义率部来援,苍雷实在是感激不尽!”
林长海淡淡地说道:“我们胶东四大家已经响应柳师长的号召,数百健儿都愿为国效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胶东四大家还是有着很深的影响力,烈风军入侵胶东之后,却是遭到四大家意料之外的抵抗,对于四大家来说,烈风军是最危险的敌人,而柳镜晓反倒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特别林一光更是主动召集了几百人枪对抗烈风军。
他是极有家资的人,烈风军入侵就地筹措军食肯定是拿他开刀,只是这一次四大家起兵和共和九十二年的那一次大不相同,部队有着柳镜晓委任的名义不说,许多体制内的县长、官员也下乡参加了这次行动,现在就是林长海带着一千多人来支援吴苍雷。
对于吴苍雷来说,有这么一支武力在前后策应那是最最方便不过,什么山间小道也只有这些当地土著最为清楚,支差、前卫、侦察都派得上用场,何况这些部队已经得到了柳镜晓的正式名义。
而对于烈风军来说,这是一场灾难中的灾难,部队在战斗中不但没吃没喝,整天连个大休息的机会都没有,而且随时随地都会有子弹向部队开火射击,甚至某些村庄筑起了工事,拒绝烈风军通过。
烈风军也曾想扫平这些村子,一个大队的兵员开了过来,原本按照烈风军的想法,只要开上几炮,这些村子就会老老实实地打开寨门,要知道,根据战前的情报,胶东四大家都是坚实的反柳派啊。
非常不幸,烈风军预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张家坡,林一光可是在那里置办了好多产业,这个发财的大商人也有魄力,收集了几百条人枪,甚至还请出当年胶东自卫军的老人带队。
烈风人打了一整天硬是没攻进寨子去,林一光狠下心来许了一万元的赏额找到了一百个敢死队,趁夜抄进了烈风军的营帐狠狠干了一架,谁叫他在张家坡已经投了几十万元进去,若是让烈风军攻进来就血本无归了。
第二天天一亮附近几个村子的应援也来了,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枪声,烈风军这个步兵大队在伤亡两三百人也被迫退了下去,从此往后,烈风军便不敢朝张家坡活动。
不过吴苍雷反攻到张家坡的时候,林一光可是大方的很,亲自筹办了价值十几万元的劳军品给吴苍雷送去,甚至还动员了上千名夫子随军—他有这个威望,在胶东谁不认识他林一光啊!
吴苍雷师在胶东作战得林一光相助极多,整个部队可以非常方便地象在内线一样作战,只要携行武器弹药,其余运输不用他们担心。
林一光是个商人,他自然知道自己怎么在短短几年内赚到近千万的大洋,现在花出去的银子都是一种投资,前后开销了几十万元,就是把家产败个精光也没关系,只要柳镜晓还在台上,他林一光照样能日进万金,但是如果柳镜晓不在台上的话,他赚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啊,再说了,毁家纾难的气节他林一光也有,他林一光也是中国人啊!
而烈风军则是苦到了极点,几乎所有的日军战史提到这次战斗都说到了两个字,那全是—“苦战”,空前的苦战,但是在胶东的烈风军比起沧州侧翼的铁勒军来说,却可以用幸运和幸福来形容。
就在烈风军在胶东苦战的同一时刻,沧州方面的铁勒军也在库特帕罗上将的指挥下,向沧州侧翼的特别第一军发起了攻击。
事实上这支铁勒军是刚刚到达沧州方面,在沧州的攻防战,烈风军彻底伤了元气,有无数的国内家属都收到战死通知,而这上面都毫不例外地记载着“支那方面河北沧州战死”,现在他们连发起一次大规模攻击的能力也没有。
虽然他们的对手也一样,比起柳镜晓坐镇沧州时,丁宁手头少了三个半步兵师不说,大部分的兵员和物资补给也转用给胶东方面,毕竟山东是柳镜晓这个军事集团的基本,但是她的手头比之烈风军还是宽裕得多,烈风军为了保障胶东方面的作战,几乎断绝了沧州方面第六方面军的补给。
没有办法那就创造条件,烈风人再次把脑子动到铁勒人身上,你们不是说“烈风人在沧州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说明,一个铁勒兵能打十个烈风兵……”,那就拉出来试试吧!
这一回烈风人直接找到阿尔比昂人,请他们出面施压,铁勒收了阿尔比昂的那么多军事援助和贷款,总不好意思放在北满吧,我们这边也可以开放华东权益给铁勒人。
铁勒人也觉得眼下是摘桃子的好时机,沧州方面的两国部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现在要由铁勒军来创造奇迹了。
但历史和事实证明,铁勒人的最高指挥官库特帕罗上将不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他率领部队直接撞进了柳镜晓特别第一军的阵地中。
特别第一军,实际就是以台湾第一特别旅为基干组成的部队,台湾第一特别旅和铁勒人交战多次从无败绩,对铁勒人占据着心理上的绝对优势,以后各省陆续象征性派出一些零星部队,多则一个小团,少则一个连队,丁宁并没有这些援军分割使用,而是交由台湾第一特别旅指挥,并以此组成了特别第一军。
但他们的对手铁勒远东第三军也不是吃油的灯,这个军由三十六个步兵营、二十四个骑兵连组成,足足三万人的大编制,而台湾特别第一军虽然有一个步兵军的名义,实际兵力只相当于一个小师或一个加强后的大团,库特帕罗上将总以为远东第三军会轻松地收拾了特别第一军,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十二个营的部队勇猛冲上来,可是下刻他们就尝到了苦头,台湾第一特别旅的火力不是普通的强,战斗从一开始铁勒军就陷入了苦战之中,特别第一军在高处精心构筑的阵地上居高临下向下开火,弹无虚发,铁勒军完全被密集的火力打蒙了。
特别第一军的编制内有大量的猎兵伍,这些无耻下流的部队不遵守绅士规则,专门开枪射杀负责指挥的军官和军士,现在远东第一军已经失去有效的控制,整个部队在密集的弹雨之下只能各自为战,十二个营的铁勒军一个又一个地毁灭在密集的弹雨下,而高级指挥官对此毫无办法!
不对!如果我们没记错的话,远东第三军不是有着三十六个营的大编制吗?
没错,远东确实是三十六个营的编制,可是库特帕罗上将将十九个步兵营和半数以上的部队留作了预备队,对于这个计划第三军的参谋长拒绝在命令上签约,而另一个步兵旅旅长干脆拒绝服从命令,没有赶上战斗,在这种情况,第三军的军长向那个旅长发出命令,或者可以说是请求:“梅尔,请速参加战斗,否则我们将全军尽没!”
不过铁勒军确实是蛮勇极了,有时候连烈风人都没这么蛮勇,一整个步兵营发疯一样冲到阵地面前,然后在混乱之中毁灭,好几次特别第一军的阵地都是连连告急,毕竟他们整个军只有五千六百人啊!
但是战局在瞬间扭转了,丁宁在发觉烈风人的企图后当即调集了两个团六个步兵营的援军从侧面杀出,铁勒人在瞬间崩溃了,他们丢下伤员、弹药、辎重和所有能丢弃的一切逃了回去。
见到满地的战利品和押下去的俘虏,特别第一军的军官欢呼雀跃不止,这可是一辈子都值得的事情啊!五千打三万,毙伤敌军三千五百人,俘虏一千一百人,整个铁勒远东第三军都被打跨了。
虽然自己这方面也付出伤亡千余人的代价,可是毕竟有着大义的名份,因此各省都愿意象征性出动部队兵力,至少要博得省内民众的赞扬与同情。
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取得完胜,按照他们的说法:“可惜……太可惜了!就是湘军都出了十二个连队,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到达战场,怎么西南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莫敌在搞什么名堂……看着我们将士誓死厮杀在前线!”
而铁勒人则是发疯了,特别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就盯上了这支混编部队,事实上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有这么多与铁勒人的交战经验,在此后的两个月中,足足有三次大会战。
“林铃草!你们干得好,要什么奖赏尽管开口吧!我柳镜晓一向说话算话!”
林铃草刚刚从战舰下来,浑身都是海的气息,柳镜晓却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这一次胶东之役,就以你为首功了!”
林铃草很从容地说道:“真是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以威海为基地的这只小舰队发挥极其出色,烈风军的后继梯队在运输中要平均损失四分之一的人员和三分之一的物资,就是前一天林铃草带着舰队顶着巨浪把烈风军整整一个运输船队变成了大海中的无数碎片,五艘运输船连带上面的上千名官士及数千吨物资全部沉入了大海。
但是在战斗中,林铃草舰队的每一艘军舰都受了重伤,航速慢得出奇,许多军舰是带着燃烧的火焰驶回青岛港—他们的基地威海港已经被烈风海军完全封锁了。
要知道,林铃草这只舰队每次回到威海的时候,浑身都带着无数的重伤,威海港的维修工人是一批创造奇迹的男人,第二天林铃草又带着修复好的军舰杀出了港口,正象林铃草现在向柳镜晓复述的这样:“我希望的是,明天能继续带着舰队出击……感谢我们海军工厂的工人,他们是最伟大的人物!我希望能给他们以最大的奖励!”
根据历史经验,林铃草的旗舰要半个月以上的修复才能再次出港,否则将随时有沉灭的危险,但是工人向林铃草保证,立即全力展开三班倒作业,决不输给威海港的同仁,在十八个小时令林铃草整个舰队回复七成以上的战力。
望着带着自信的林铃草,柳镜晓第一次凝视着这个女孩子,这是很精干,或者说是很有锐气和进取心的女孩子,长得固然颇美,但那气质更能让人明白,她取得的任何功绩都是以无数的汗水换来的,白云航当即拍板道:“好!你们海军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吧!我一定答应!”
林铃草看了一眼座中的诸位将官和高官一眼,轻轻一笑,拂了拂长发道:“那真的有一个小小的个人请求……”
她望着柳镜晓,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现在我有勇气说了,我要嫁给你啊……柳镜晓!”
柳镜晓当即要呆了过去,但林铃草确实是这样说的:“我要嫁给最优秀的男人,那便是柳镜晓!至少我想在我这次出港之前达成这个愿望!”
当真是满座皆知,但是象专程赶来的李何一连声起哄道:“美女爱英雄!师长您就成就了这段美事吧,至少我们的林中将人很不错!”
柳镜晓从来经历过这么仓促的婚礼,两个人都是大忙人,未解军衣就直接弄了一个简单的仪式,然后找了一个小房间独处,但是即使是这点时间恐怕都是司马勘争取出来的—有太多的事情要由柳镜晓来亲自处理了。
在红烛下,林铃草低着头望着床单,刚刚洗过的脸很洁净,也很美,神情中带着几分讽刺,她用手捉弄着衣角,柳镜晓长吐了一口气,他问道:“林铃草……不,我想你应当明白你自己的名字!”
林铃草抬起头,看了柳镜晓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想来杀你的……可眼下你放心好了,我动不了这个手!可惜了,等共和国度过这次危机的时候,我也杀不死你了!原本按我的想法,只有这种机会才能杀死你!”
柳镜晓转过头去:“那又怎么样!我和你又没有杀父之仇!”
林铃草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柳镜晓的脸:“你说什么?我父亲还没有死吗?”
柳镜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兴趣和一个政治上的死人算帐……萧马熊,你倒有个好女儿!”
林铃草刚想说话,外面已经有军官大声呼喊着:“出发了!舰队出发了!舰队出发!”
听到这个声音,林铃草咬了咬嘴唇道:“我要走了!”
柳镜晓淡淡地说道:“走好!”
但是看着带着无限惊喜之色的林铃草,他猛地握住了林铃草的手:“一路平安!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我都可以答应!”
林铃草转过头去,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道:“谢谢!如果能换得我父亲的自由,我愿意作你的妻子!”
几十分钟后,林铃草已经跳上自己的旗舰,她脸上带着满脸的自信:“海军将士!为我们的共和国欢呼着,为我们的共和国奋战!出发!”
而与此同时,烈风人的联合舰队也挂起了他们最神圣的“Z”字旗,正所谓皇国兴废在此一举全体将士奋发努力的意思,军舰上则有军官以奏动《川中岛》鼓动士气:“天文二十三年,中秋前后,上杉谦信率八千余骑,攻打川中岛,此役我穷追武田信玄,决一雌雄……渡过湍急的犀川,直取敌阵……”
但是林铃草并没有把庞大的联合舰队看在眼里,事实她在指挥上的艺术远远超出联合舰队的任何一名指挥官,整个舰队就从左翼杀入了烈风军的队型之中。
即使是烈风人的勇猛,也不得不以一个词来形容林铃草的行为:“神风!”
整个舰队已经带着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任何一名烈风军官都明白,在这后面就是烈风军的运输船队,整整十一艘运输船—显然林铃草做的就是同归于尽的打算。
烈风军很快反应过来,军舰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林铃草的军舰上已经是地狱一般的景象,无数炮弹带着巨浪扑向每一只军舰,在军舰上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就连林铃草都两易旗舰。
但是林铃草已经把大半个运输舰队一扫而光,整个海面都成了火的海洋,她的指挥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烈风人根本没有想到林铃草敢以自己舰队的牺牲来换取重创烈风军的运输船队,对于他们来说,最关健的事情永远是舰队决战。
天啊……烈风人无力地看着这一切,战斗的最终结果是给烈风军制造无数麻烦的敌舰队已经几乎全军尽没了,林铃草只带了四艘军舰突围出去,在交换比上烈风军换了绝对优势,但是护送的十一艘运输舰也被击沉三艘,重创四艘,轻伤一艘……似乎笑到最后的是林铃草。
但是现在在东京的烈风最高层却是得意不已,根据烈风人自己的统计,胶东登陆以来,柳镜晓部损失了三十万以上的兵力,在海上损失了一千艘以上的舰船,何况他们还得到了一个空前的利好。
而柳镜晓的司令部里,却是一片愁云,海军事实上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且现在大家都一致摇头,有的人甚至痛骂起来:“莫敌……这老小子实在太混账了吧!”
柳镜晓却是带着淡淡的自信说道:“想复辟,想称帝啊!他迟生了一百年,现在是共和时期了!”
吴苍雷却是忧心重重,他说着:“师长!这家伙怎么能公开称帝!”
白云航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带着自信地说道:“不必了!我只需一师人!就可以把莫敌扫平了!”
可是众将官一齐劝住了柳镜晓:“师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现在在两个战场上开战,已经够吃力了,再开一条战线,那岂不是……”
柳镜晓嘴角带着无限的自信:“一师人足也……开历史倒车的人物,不会有好下场的!”
对于莫敌突出其来的举动,共和国内是一片哗然,然后是一片怒骂,这是共和九十六年,不是前金时代啊!
江北江南的通电都是空前一致,请莫敌自裁以谢国人,要知道柳镜晓在河北苦命不已,将士死伤数以十万计,西南各省不发一兵一卒不输一粮一弹不说,反而借此分裂国家实现个人野心,莫敌哪怕是在任何时候称帝,都是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别说是莫敌,就是西南各省也是犹豫不决,川中各派相互举报对方接受莫敌的委任,桂军则是表示谢绝,云南贵州干脆是来电指责莫敌,但是莫敌根本无视这些反响。
“前金完颜世家的荣耀将在完颜敌的手中!”在整个中国都流传着这样的故事:莫敌是前金王室后裔,他称帝是为了恢复前金策应烈风人的入侵……
王平罗是个老连长了,可是这么多的部队漫山遍野地展开,他还是这一辈子第一次看到。
几个下层军官都连声问道:“连长,这么多的部队到了……”
怎么办?王平罗自己也不知道,督军大人怎么这么糊涂,自打莫敌南面称帝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官兵都是淡然一笑,可是事实硬生生摆在自己面前,士气一下就低落下去了。
共和已经百年,两广又素无帝制思想的影响,想要复辟是最困难的事情,现在这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队伍大声喊叫:“我们是柳镜晓的部队,不是来打广东兄弟的,是来讨伐鞑子的,鞑子在广东称帝,我们要去讨伐,弟兄们,加入我的队伍……”
王平罗感觉自己有些控制不住部队了,官兵们都在小声议论着,请求五岭护军使大人增援又没有什么音信,这时候二排推举出一个老兵来说道:“连长……”
王平罗看了一眼他问道:“怎么了?”
那个老兵鼓足了勇气说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二排决定了,不为窃国贼子卖命,但不会对不起老连长您!到时候柳镜晓部队上来的时候,我们朝天放枪便是!”
王平罗的发一下子就发闷,另一个老兵也鼓足了勇气说道:“咱们吃的穿的,都是广东人民给的,不是他莫敌一个人的功劳,现在莫敌这窃国大盗要在广东南面称帝,我不愿奉陪,不过连长您对得住!我今天就回乡去!”
王平罗咬了咬,对这两个多年相随的老弟兄怒目相视:“柳镜晓的部队在河北血战,莫敌倒好……做起了窃国大盗……罢了罢了!”
王平罗解开了风纪扣,将军帽往地上一扔,大声说道:“莫督军对我有大恩,可咱也是炎黄子孙,总会识大局!咱就跟着柳镜晓了!全连集合!”
……
“全连一百六十七人,步枪一百四十七枝,手枪四枝……全体到齐!请柳总司令检阅!”
王平罗也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荣幸,柳镜晓亲自为自己这支投诚的小部队进行了一个简短的阅兵式,看着锐气无限的柳镜晓讨贼军,他不由心一酸,向柳镜晓行了一个军礼道:“柳总司令,兄弟是广东人,不愿与旧时同僚刀兵相见……请把我这支部队拉到沧州去吧!咱愿意与烈风人拼个死活!”
柳镜晓的进兵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虽然总兵力只有一个师,但是自南进以来,南军都是自愿投诚,就是不愿投诚的部队也是向后撤退,不愿为莫敌卖命!
按柳镜晓的说法便是:“人心向背啊……这是共和九十年代啊!”
而此时的莫敌才警觉起来,柳镜晓的进兵速度有如神速,已经进入广东省境,他当即命令五岭护军使王恒反击柳军,毕竟柳军抽调出来的兵力至多不过是两个师罢了,而王恒手上有南军中堪称最精锐的三师两旅。
他还指望着这个几十年同生共死的老弟兄能再为他卖一次命,可此时的王恒却在重复他说过的话:“可是我那三个儿子可曾成气候?都是不肖子,长子身体残废,次子是个无赖,三子却是恶棍!如果君临天下,何以为继?孟浪从事,只会绝我莫家一脉,如果传位贤者,还不如抚军制为善!你不要听信外面的流言,这抚军制绝无变更之理!”
这是当初王恒听到莫敌称帝的风声,向莫敌劝进时得到的答复,王恒心有不平地说道:“我与莫督军,多少年同生共死的交情了……结果,结果……”
他激愤地有些说不出话,他以为莫敌对他说的是知心话,结果好了,这称帝的事情根本没让他参与,把自己蒙在鼓里了,让自己上了一个大当。
几个自己提拔起来的军官一听到这段话更是愤愤不平:“王帅,莫敌这国贼没把你当人看,我们就投柳镜晓去!”
“这不好吧!我和莫督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王恒脸上挣扎了几下:“人家对不住咱们,我王恒也不愿负了朋友!”
“柳镜晓的大军指日可到,若是战事一开,只是苦了老百姓……王帅,现在柳镜晓为国为民在北方血战,偏生莫敌在云天那帮小人的策划下,无视国家利益,搞什么帝制……咱第一个不服!就是您不动,我也当着你的面说一句,兄弟我要投北去了!再说了,柳镜晓又不能长驻广东,他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北方,这广东督军的位置还是王帅您的!”
……
广州。越秀山。
莫敌的公馆戒备森严,现在在外面已经布置整整一个师的兵力,可是人心浮动,打倒莫敌的公告甚至贴到了公馆门口也无人去看,谁都知道莫敌的位置坐不久了,现在大伙儿所能作不过是尽尽人事,帮帮朋友的忙而已。
五岭护军使带着三师两旅的大兵投降柳镜晓的消息彻底打跨了莫敌,他的身体一下子跨了下去,再也没有机会起床了,接着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梅州、潮州独立,云南、贵州都通电讨伐莫敌,桂军干脆带兵入境,广东省内的部队也无心继续作战。
现在莫敌在病床上一边痛骂一边咳嗽着不停,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他似乎老了十几岁,这也难怪,几十年辛苦经营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任谁在他这个位置上都会有这个反应。
他抬起头,看见特别警务局局长云天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不由燃起了一点希望:“云天!我们在琼州和安南的部队开始调了没有?”
云天看了这个老人一眼,最终还是把一切希望打碎了:“琼州和安南都宣布服从柳镜晓的指挥了!”
莫敌愤怒到了极点,不知道什么力量让他从床上跳了起来咆哮着:“一个月前,你是怎么对我说的……老头子都被你们坑掺了……还专门弄份报纸来蒙骗老头子,罢了!罢了!这皇帝有什么好当,为了争宠,老婆儿子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现在还留了个千秋骂名……”
莫敌骂个不停,云天苦楚着看着他,这或许是莫敌的回光返照,但是现在这个团体连回光返照的可能都没有了……
人心散了……自己也真是糊涂,怎么就在二公子的劝说下掺合进去了,现下一个帝制首犯的名头是跑不了……
云天叹气叹个不停,他与别人不同,没什么接洽柳镜晓的心思,人尚有三分傲骨,他也要为这个团体陪葬……
云天是唯一在柳镜晓领兵入广州饮弹自尽的将领,他的兄弟云九月因为和柳镜晓部有着太多了解潜逃南洋去了,至于莫敌,他并没支撑到这痛苦的一天,也不必尝一尝“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蛾”的滋味了。
……
陆子云兴奋得很,柳镜晓拿下广东,西南易帜,对于他这个“河北义勇联军总指挥部”的总指挥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
自己的腰杆一下子就粗了起来,河北境内尚末被改编的各军杂牌部队,自己的参谋长已经放话出来:“再不接受改编,一律以叛匪视之……”
他自己也是美滋滋的,别的不说,这一路转过来黄花闺女看着自己这套将官服眼中都是款款深情,就为这眼神,他不由多转了一圈,四个护兵也摆足了驾式,好托起自己的威风。
陆子云不禁舔了舔嘴唇,咱也有这日子啊!他沉醉于这个感觉之中,却浑然有个呼吸急促的人猛然抓住了他的手,意气奋发的陆子云不由大声叫了句:“卫……”
只是下一句他没开口,难怪护兵都没拦住他,原来是自己的参谋长张亦隆,看着神情有些惊惶不定的张亦隆,陆子云笑了笑:“参谋长,莫不是前线起了什么变化?咱们现在本钱大了,也不怕了!”
对于自己手下这个参谋长,他真得拉拢拉拢,谁叫这张亦隆是柳镜晓派来的嫡系人物,现在总指挥部直接指挥的一些部队,多半是柳镜晓的嫡系部队,他自己也掌握不大住,非得请出张亦隆不可。
张亦隆苦着脸说道:“不是前方……”
说着他伸出手就指着南方,陆子云一呆:“怎么了?莫不成是石门方面生了什么变故?”
联军最重要的一个后勤基地便在石门,伤员、武器、弹药、辎重全屯积在那里,位于武汉的汉厂可是开足了马力全力给陆子云的联军生产弹药,只是张亦隆下一句倒让陆子云吃了大惊:“师长的专列已经从武汉出发,马上就到石门来视察了!”
陆子云诧异了半天,猛地推开护兵拉着张亦隆的手说道:“老张,你这就糊涂了!师长到我们这来,那是多大的事情,怎么事先也不吭一声,好让我们有个准备,至少也能准备几个家常菜,现在这么一来,我们多被动啊!”
张亦隆跟着陆子云的后面,咬了咬嘴唇才说道:“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刚刚接到的电报,按我的想法,师长现在肯定还在广东改编,哪知道他这么快就到了武汉……我可是事先一点风声也不知道啊!”
他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我又不是定边军的老干部……师长有什么动静,马桶的那帮家伙自然不会知会我……现在还是准备着怎么让师长高高兴兴!”
“我听到风声了,这一次师长到石门来,是准备正正式式把咱们的部队列入正规部队里去!”
陆子云听了这话差不多立马就要一蹦三尺高,他的“河北义勇联军总指挥部”只是个柳镜晓委任的番号,部队也很杂,柳镜晓的嫡系、民军、败兵、土匪都有,虽然几次改编后保存了六万多名善战的部队,并不算正式的正规部队,待遇就差了一大截,其余问题就更大,他的心思也活络起来:“参谋长,你能不能给师长说一说,广东改编的话,能不能调一两个师到保定来,现在保定缺的就是这种基干部队!还有,最好调一两个炮兵团上来,只要有了攻城重炮,我不信拿不下保定城!”
张亦隆看了陆子云一眼:“这些都得争取……关健就是把师长侍候好!至少要弄几个师长喜欢的家常菜,还好把几个在司令部的师长都去见一见师长的面,对了!什么事情都得准备好,司令部打扫干净一点,还好……”
张亦隆说了一通杂碎的事情,陆子云一一记在心里,他转头对护兵去说:“还不去办……”
夜渐渐深了,可这几个掌管数万重兵的人又越来越焦急了,单平不由问道:“柳总司令到底接到了没有?按时辰早应当到了!”
张亦隆也在房间里镀来镀去,许久没扣上的风纪扣也终于扣上,换了一身全新军装的他应了一声后说道:“是应当到了……我接到电报的时候,就说师长已经过了武胜关,可是现在驻马店那边都说没接到师长的专列!对了,单师长,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单平答了句:“全师挑最好的连队组成了一个混成营,整整九百人的混成营,军装也换过了,步枪都用新式的米尼式步枪,什么时候都可以拉出去检阅!”
陆子云瞄了这帮军官一眼,吐了几个字出来:“叫驻马店那边盯紧点,一有什么消息马上报过来……这一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张亦隆摇摇头:“信阳那边趟将虽然多了些,但是从来不打平汉路的主意……”
正说着,有人一脚趟开了房门大声吼道:“不好……信阳方面报告,有一伙趟将在确山截住了一辆专列……估计就是师长的专列了!”
陆子云那真是急得跳了起来:“奶奶得,在河南地面上,谁敢动师长的大驾!命令信阳和驻马店的留守处,能动员多少人枪就动员多少人枪!一定要把师长给我救出来!”
……
窗外冷风呼啸,柳镜晓冷冷向外看了一眼,只见沿路的山头飞驰而过,不由也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他朝一旁的熊局长笑了笑:“这次南下,你们马桶当居首功!”
这次南征,可以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得连柳镜晓事先都无法想象,虽然他相信军马统计局的能力,但实在太顺利,一直到拿下广州,共发生了六次小得不能再小的战斗,全师死三人,伤二十二人,反倒是非战斗减员的数字比这个高出三倍。
广东的十数万精兵,西南号称二百个团的庞大部队,还有战力最完整的第四舰队,这些莫敌的遗产全部归属于自己的名上,为了那个第四舰队能参加在南洋的作战,台湾的萧迪吉第一时间发来了庆电,他们的代表很干脆地表示,只要第四舰队能派舰队南下,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哪怕是不平等条约都成。
这个事情交给沈家来处理,自己的那位未婚妻会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虽然第四舰队是一支以风帆战舰为骨干组成的舰队,但是作为一根压跨骆驼的稻草,他足够了!何况柳镜晓还非常善意地表示,愿意派出四个步兵团到南洋协助参战。
拿下西南,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广东方面的部队准备改编成九个师和六个独立旅,其中六个师改编完毕立即北调参战,广西方面愿意出兵五万,云贵穷顿,但是两家联合起来也能出兵五万,这样一来,柳镜晓手头已经多了二十万可以运用的兵力,他准备大部分放在沧州前线去,现在把主力摆在了胶东,沧州方面得不到补给,部队伤亡不小,导致丁宁天天在叫苦。
可是能顺利打下广东的原因,除了人心的向背,也只有柳镜晓现在对熊局长说的这句话:“你们的功绩无限辉煌,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
军马统计局和军事情报局对广东的经营,在短期收到了非常大的效果,或者说在莫敌北伐之后,柳镜晓就把广东列为最重要的假想敌,这一次他们开销了数百万元的经费,收买了无数的南方将领,有时候真正的较量是不在战场上的。
而广东方面的特别警务局在莫敌北伐中大伤了元气,大部分精英特工损失殆尽,甚至还被军马统计局渗入到局本部,云九月也放下局本部的业务而忙于处理莫敌称帝的事情,那个很精明能干的副局长确实很精明能干,他带着一支小分队在北伐期间在柳镜晓的腹地作出无数辉煌的战果—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被捕后他迅即投靠了军马统计局,现在这个常务副局长是拿着两份工资。
因此广东才能这样顺利地拿下,不过熊局长听到柳镜晓的表彰之后,脸上没什么变化:“我们只是尽了力……现在对于烈风人的间谍行动,我们还存在许多缺点……”
似乎在验证熊局长的说法,在这片刻之间,柳镜晓整个人随着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整个人都向前冲去,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带着巨大的声浪冲过了列车。
整个车队在这瞬间停止了前进,熊局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打开车窗,朝前望了两眼,这时候柳镜晓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自卫手枪问道:“是火车出轨了吗?”
熊局长用带点惊慌的语气说道:“是趟将……是趟将!”
这笔买卖大了些,因此耿大嘴的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
虎嘴寨的耿大嘴是确山附近的一霸,他祖上已经是三代的趟将,到他这一代更是生意兴旺,借着兵荒马乱的机会,他很是招揽了些江湖上的豪杰人物,又缴了过境溃兵的二百多条他,拼凑了六七百人枪,在确山这个地面上,他耿大嘴确实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近几年生意更是红火,那位李大爷很照顾耿大嘴的买卖,给他弄了好几百条上好的步枪,好家伙!这家伙比官兵用的还要好上几分,又借着共和二军在河南崩溃的机会,缴了三四百条好枪,现在已经把虎嘴寨附近几十个村子都联成了一片,他耿大嘴一句话都能出动两三千人枪。
只是这一票干得似乎也太大了些,在平汉路偷些货物耿大嘴是常干的,可是公然截断平汉路这种行为,耿大嘴也没什么胆子,只是现在耿大嘴摇了摇头,现在兵荒马乱的,干了这一票又如何,现在自己在确山这一带比官兵还大,官兵就是有心来打,凭着人家李先生这次送来的八百条新式快枪,谁能打得过自己。
只是耿大嘴越是安慰自己,越觉得自己的眼皮在跳,这平汉路可是不好劫的,这是北中国的一条命脉啊,官兵事后肯定是大事追剿……
越是给自己打气,耿大嘴越想得泄气,只是他实在想不通,这次李先生干什么指名要劫平汉路?
李先生是斯文人,和耿大嘴这个山贼头子却是一见如故,够交情,几年来给耿大嘴送了好几百条快枪,这一次又带了几百人来协助耿大嘴打开平汉路。
一想到李先生手底下的那几百人,耿大嘴也服了,枪法确实好,也勇猛得很,按耿大嘴私下的看法,那全是军人—而且还是现役的军人,而且李先生的路子也广,这一次一并来作这笔买卖的,不但有虎嘴寨一家,还有河南道上的十几路趟将,统共不下五六千人枪。
耿大嘴这才回味过来,他眼皮跳的还是为这啊,这水太深了,五六千人枪劫一列火车,这是什么路子的人物啊……
只是他心头正没底的时候,远方的爆炸声和声浪已经朝着耿大嘴迎风吹来,一根长长的烟柱卷着无数烟尘占据了小半个天空,只可惜爆得早了,没把先头列车给干掉,耿大嘴大喝一声:“弟兄们!干买卖!”
那队工兵预定爆破的是前卫的装甲列车,那列装甲列车载了一个大连的卫兵,但被这波爆炸也给炸蒙了,不过火车也在这瞬间拉动急刹车了,而后方柳镜晓的专列也觉得不对,就想调动,但已经来不及了,又是一个巨大的爆破声,后路的铁轨也被炸断了。
在专列上,熊局长的面色苍白起来,柳镜晓却是看了一眼前后的布置,不由说了一句:“咦?这么土匪都用上这等爆破的法子?看来有工兵掺合在这件事情里面,熊局长,会用步枪吗?”
熊局摇摇头,他是文人出身,从来没练过射击,柳镜晓瞅了他一眼:“到侍卫长那领把手枪去!”
耿大嘴的胆气一下就壮了上来,既然这截断平汉路的买卖做了,那就要狠狠地赚上一笔,他大声吆喝着:“弟兄们!看到那爆炸的威力没有……现在火车上的人肯定吓破胆了,跟我上啊!到时候抢到什么东西大伙儿分了便是,第一个冲上去的赏五百大洋!”
那位一向斯文的李先生也拿出随身的手枪,大声道:“第一个冲上去,我再赏三百大洋!”
只不过他心里却是遗憾的很,在这地方弄不到好炸药,手上又没有精于爆破的工兵,自己带进来目标又太大,联手的那家伙也不愿意提供工兵,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自己这些半路出家的人物玩火药还是不精通啊。
漫山遍野都是土匪的影子,他们大声的怪叫在耳边不断回响起,柳镜晓却很镇静,他大声叫道:“各就各位,也就是几千人,咱们车上的弹药足够把他们打死十回……”
熊局长的手哆嗦了几下,还是握紧随身的手枪,他是清楚这辆车的实际情况,车上只有一个警卫连,加上其他士兵也就是一百八十多人,非战斗人员倒是有一百二十多人,为了防备土匪袭击也准备了四十多条枪,但是弹药却是很不足,统共也就是除携行弹药准备了五千发子弹。
谁叫这专列是向湖北方面借的,师长选择这条路北上主要是基于政治上的考虑,想要安抚湖南、湖北这两个大省,不过也确实取得一些成绩,两湖愿意联合出兵十万抗击敌军入侵。
哪料想到了确山这个地方竟然出了这么一个意外,熊局长想到又不由哆嗦了一下,似乎这是他的业务范围啊!
土匪们冲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前卫的装甲列车,大声乱叫地冲了过来,也不管什么队形就准备大抢一番,但是耿大嘴很快就尝到了苦头,这列车的大炮居然是真家伙!
“呯!”一声巨响之后,一发榴弹已经落在散乱的人群中,耿大嘴虽然是悍匪,但是看到死伤一片的情形也不得不哆嗦了两下,然后又大声叫道:“弟兄们!咱们也有大炮啊,不用怕!冲上去啊,冲上去我把闺女嫁给他!”
只是土匪再往前就更是哭声一片了,那火车上的步兵都是百战之余的精锐,趟将们进入射程才冲了五六十步就是哭声一片了,耿大嘴拉住一个老弟兄,大声骂道:“你给我冲上去啊!我把我闺女嫁给你!”
那个老弟兄叫苦:“这子弹太密,从没看过这么密的子弹……没法冲,想死也是这样啊!”
耿大嘴瞅了一眼火车,不由骂开了:“李先生,咱们这么多的老朋友!可您也不能蒙咱啊!这火车的枪怎么打得这么远,子弹打得这么密……这叫我们怎么冲啊!”
柳军向以射速而闻名,这一帮河南道上的土匪可是见识到这厉害了,只要一进入射程就是一排接着一排的连绵射击,这帮土匪哪见过这等阵仗当即溃了下来。
那唤叫李先生的人物见到这帮土匪这么不急气,不由拉住耿大嘴的手道:“你带队冲上去!只要冲上去,我再给你八百条步枪,和他用的一样……”
柳军用的是米尼式步枪,而土匪这边就不同,破破烂烂,什么玩意都有,李先生的八百条步枪虽是已经退役的货色,却算上顶尖的武器,只是耿大嘴顶嘴道:“人都死光了……要枪干什么?”
李先生瞅了瞅他愤怒的脸色,压了下价:“再给二百支连珠手枪!”
河南道上的弟兄不好别的,就好这种新式手枪,毕竟拿着步枪做案子不方便,但是这等手枪价钱一向是天价,所以耿大嘴手下才有五六十条,耿大嘴一向是自己掌握着,火并的时候作为反败为胜的命根子使用的,现在听说李先生许诺个二百支,那是乐到天上去。
他吼了一声:“老六……把小嘴叫来,咱们再冲一次!”
这一回冲上去都是做过无数案子的巨匪,枪法准,人也够剽悍,耿大嘴先让人从翼侧上佯攻一阵,然后自己带着一百七八十多巨匪猛得冲了上去,后面还跟着二三百人土匪。
那边火车上的柳军正打得高兴,哪料想这帮土匪着实了得,健步如飞,不多时已经冲到离火车只有五六十的地方,只是接下去耿大嘴就难受了。
纵然他再拼命,对方都火力转移过来,枪弹仍是象雨点一般地扫了过来,平时在确山称雄的耿仲明一枪就给毙了,其余的巨匪纵然有几个亡命之徒,可是那枪弹实在太密,一排接着一排,连中十几发子弹谁也招集不住。
自己亲兄弟耿小嘴带着三四个人好不容易冲上火车,可是人家也是不要命用刺刀将自己这些人赶了下来,自己那兄弟给一刺刀捅穿了身子,挣扎了两下从火车上掉到地上,其余的弟兄们也是死伤掺重—直到现在耿大嘴还意识,自己这帮人攻打是正规军,而且还是一支精锐的正规军。
耿大嘴嘴里直叫,可是一帮弟兄们全被压了回来,这一趟冲锋得掺啊,足足有一百多好弟兄没拖回来,其中还有几个弟兄在其间低声呻吟,眼见是不活了。
只是耿大嘴这时候才发现上了当,李先生那帮人根本不把自己这些人的死活看在眼里,自己这伙儿才刚刚冲击的时候,人家已经带着大批人马转攻后面那辆火车。
照着几个弟兄的说法:“李先生说了,后面那辆火车全是黄金,大哥,我们要不要冲上抢上一把!一火车的黄金啊!”
看着那烟雾中的火车,耿大嘴心立时热切起来了,这开始的几番冲锋,虽然让自己的弟兄死伤了二三百人,但火车上的守军死伤也不小,到现在至少有三四十个伤亡,战斗力大减,最后一轮冲锋更是一度差一点就冲上了火车,光耿大嘴自己看到的敌军尸体就有十几具。
只是耿大嘴还是个人物,他骂了一声:“什么东西了!让咱们在这边吸引火力,自己倒去抢黄金去了!不管他们,咱们再来冲一阵,上面的人伤亡得差不多了!”
只是耿大嘴的这一轮却是有些虎头蛇尾的样子,才冲了几十步耿大嘴已经大声叫道:“退下来!退下来!”
几个耿大嘴的老弟兄都明白耿大嘴这是作戏给李先生看,那后头的火车上守得很是严密,在车窗里架开了步枪向外扫射,李先生的冲锋比这边好不了多少,耿大嘴是等到关健时候才出手了。
柳镜晓的压力非常大,他也不知道在哪里来了一帮这么不要命的土匪,特别是这帮土匪明显掺杂着不少正规军人的军人,排成队形就往这边杀了上来,还有不少骑马的土匪。
但是柳镜晓可是从步兵营长作起的人物,基本的战斗指挥还是没放下,这车上二百多军人全部武装了起来,几次将扑上来的土匪打了回去,特别是那马匪更是被打得鸡飞狗跳,谁叫他们遇到柳镜晓的警卫部队,每人都是一枝米尼式步枪外加两枝手枪,那子弹打起来象流水一样,往往是连马带人一起中弹。
李先生却不慌不忙,指挥着土匪们往上攻,他在河南的土匪道上也是个人物,这么多的大土匪也只有他能指挥得动。
约莫攻了大半个小时,李先生猛得目露凶光,把随身的风衣解开,大声叫道:“上啊!”
这时候他带来的那帮嫡系也真正跟着冲上去,这帮人除了一小部分开始掺合在土匪的队伍中作过几次队形冲锋外,从来没搞过正规的冲锋。
现在一摆开了架势,就让柳镜晓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他一边在复装子弹一边骂道:“连纵队冲锋?哪里来的人物?”
二百多名李先生的嫡系摆成了一个连纵队就大喊大叫着冲了上来,其余的匪众被列车里的物资引诱,也是士气大振拼命地围了上来,那边耿大嘴更是欢喜地说到:“好!就是现在了!弟兄们,跟我上啊!到时候拿到黄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只是李先生的那个连纵队刚刚排开就掺遭重击,铁甲列车上的那门火炮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一发榴弹砸在密集的队形之下,四飞的弹片在队形中打出一个大缺口,这一炮的威力十足,让三十多人一下子就失去了战斗力,下一发炮弹更狠,落在土匪的上空后爆炸打倒了四十一个人,三匹马。
但是这不足以狙止土匪的猛冲,在五分钟内,李先生的那个嫡系哇哇乱叫着,以残存的半数兵力冲上了火车,其余的土匪也受这鼓舞猛打猛冲不已。
耿大嘴更是高兴得乱叫,他带着一队土匪从右边绕了过来,眼见着这一列车的黄金就要落到自己手里去了。
望着跳上火车来的十几个土匪,柳镜晓不慌不忙,打光手枪弹后就拔出随身的军刀杀了上去,几个警卫护卫不及,见到柳镜晓这么不要命,也只能玩命地冲了上去。
几个不要命的匪徒见到柳镜晓都知道这是个大头目,刚想活捉柳镜晓已经带着不要命的卫兵冲了上去,柳镜晓一劈一挂,竟是刺死一个土匪头子,其余的警卫也很玩命,硬是把这帮匪徒给打了下去。
但是更多的土匪已经跳进列车来了,不过柳镜晓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带着一帮警卫硬生生和土匪们绞杀,身上虽然受了两处伤,但他却是越战越勇,这等亲自上阵厮杀的场景已是多年不见了。
耿大嘴刚想带队冲上来,那边熊局长哆嗦了一下,拿着手枪朝门口扫射了一轮,三四个土匪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耿大嘴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又看到车内那些多的尸体,还时不时有土匪被打退出来,不由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向后退了几步。
再细看整个列车,守军和土匪都玩起命了,土匪的尸体围着列车堆了一层又一层,车门、窗口到处可以见到土匪的尸体,这车上的守军虽然已经只剩下一百三四十人,可是卷入肉搏战之后,这些土匪可是一点也不占优势。
要知道,柳军出名的不仅是射速,还有肉搏战,当年丁宁可是带着七名士兵将数百敌军赶得跳河逃生也不愿回身肉搏,每一个士兵的伤亡都要土匪们付出几倍的损失。
这时候,那边土匪的掺叫就更重了,却是那辆装甲列车上的守军将一部分土匪引上火车后自行爆破了火炮,然后放弃了装甲列车,带着一部分就朝这边杀了过来了。
耿大嘴没想到自己留下了五百人却是没拦住这队残兵,硬生生叫这支部队冲到自己屁股后面,一时间急得直跳脚,只是整个匪队却是打得士气尽失溃了下来,叫这队不足百人的残兵与车上的守兵会合在一处。
匪队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被打了回出,听到那惊天动地的厮杀声,耿大嘴脸都白了,他没见过这么掺烈的战斗,也没见过今天这么多尸体,还有些匪众见到情况不利干脆就直接散伙,这车上的黄金固然好,可是自己的小命更为重要。
只有李先生的那队人就是不要命地往里冲,但是很不幸的是遇到守兵的前后夹击,最后也不得不退了出来,只不过原本二百多人的纵队,现在连伤员在内也不过是五十来人。
而车上的守军损失更重,连同前卫装甲列车上的残部在一起,能拿起枪的人总共不过一百一十多人,掺重损失已极,战死的人中包括一名中将,两名少将,两名中校,一名少校,而战伤者中包括两名中将,一名少将,三名上校,一名中校和四名少校,柳镜晓自己身上受了六处伤,敌人和自己鲜血染满了军装,就连包扎的军医都赞道:“师长!还是没丢掉当年的勇悍!”
这一次猛攻可以说是透支匪众的大部分力量,可是李先生和耿大嘴等人并不死心,耿大嘴望了望列车,那可是一列车的黄金,难怪上面的守军拼得这么凶!
李先生的脸色很难看,匪帮又组织了两次冲击,但是比这次猛攻显得有气无力,纵便如此,还是冲上了火车,柳镜晓带着部队亲自冲锋,才把他们赶了下去。
耿大嘴叫道:“入夜!入夜!等到夜里摸上去!”
眼下也只有这点法子,虽然伤亡了上千人,可现在现场还有两千多土匪,可是打不开这不足百人据守的列车,也只能打起夜攻的主意。
柳镜晓也打起深夜的主意,他向熊局长说道:“等入夜的时候,焚毁全部机密文件,我带一队人向东走,你带一队人往西走……能突出多少是多少!这个晚上突不出去,我们就全完了!”
可是当天的月亮很亮,双方都企盼着夜色能真正暗下去的一天,但是匪徒在八点半组织的一次突击队被柳镜晓带兵全部歼灭,九时半的突击又半途而废,夜战是很难掌握的一门战争艺术。
现在仍有土匪呻吟个不停,但是熊局长听出了门道,他向柳镜晓报告道:“有几个伤员都是用烈风语哼的,这是烈风人策动的!”
趁着这空闲,熊局长也让同车的黄羊:“对面的同道,俺是黄羊……以前也上过山,你们这车上是哪位的车,这是柳镜晓柳总司令的车……”
只是他没敢说柳镜晓也在车上,只是这也让许多土匪拖枪回家去了,毕竟柳镜晓可不好得罪,而柳镜晓则准备在深夜十一时开始突围。至于成功的可能性,柳镜晓自己也不清楚,前程难测啊!
但是他没等到那个时候,十时整,就在土匪后方响起了枪声,耿大嘴一听枪声知道事情不妙,瞧这枪声肯定是正规军,今天已经伤了元气,瞧这态势,这车是劫不成了,还不如留得青山在。
柳镜晓在驻山店有一个办事处,陆子云也驻了一个代表处,自打下午得了消息之后,这两家都睡不觉了,师长如果遇害,对于这个团体那是多大的损害,可他们统共就四十多人枪。
还好,这驻马店的守军团长很好说话,他一听说柳镜晓在自己的防区内出事,当即把自己的一团兵全借了出来。
要知道啊,柳镜晓!那是多大的好处,自己如果攀上柳镜晓这棵大树,还不怕前程无量啊,日后什么师长、军长都得让自己三分!
他自己更亲自带着先头营乘车过来,到了数里外才改乘下车,在团长的带领下趁夜突击得手,把这帮土匪都给打散了。
火车上的幸存者,身体上多带着伤,可是听到这阵枪声,不得兴奋得叫了起来:“解围了!解围了!”
就连许多重伤员都跟着跳了起来,熊局长更是勇敢极了,亲自带着十几人冲了出来,柳镜晓松了一口气,浑身疼痛,有些发呆地望着天空,望着那满天的星辰,心里有一种死里逃生的觉悟。
那位团长却已经恭恭敬敬地走到门外:“河南铁路警备第二团团长张祥金求见柳镜帅!”
没错!就是这位张祥金,日后在丁氏姐妹时代多次出任国防部长的张祥金上将,有些时候运气对于一个人来说,那是很重要的事情。
柳镜晓获救的消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传到陆子云的总部,陆子云和张亦隆才松了一口气,两个干脆派了单平的那个混成营前去接应。
只是一时半会却是接不到,柳镜晓负伤多处,虽无生命危险,却在驻马店休息上半天,现在他的护卫工作作得极好,外围放了整整三千人。
只是柳镜晓听说之后,反叫他们把警卫撤去:“莫敌在越秀山那守备多严密啊!我是亲自看过,两万多警卫部队,外加那么炮台,里面又备有足够支撑三个月的粮弹,可结果却是如何……还不过是不费一枪一弹被攻下了!”
几位夫人也关切柳镜晓,从济南赶了过来,一时间茑歌燕语,柳镜晓只是屏退了众人后笑了笑:“这一番遇袭,却是我生平最凶险的一次,不过总算是逃了过来!”
完颜玉琢现下竟有了柳镜晓的骨肉,那自然是越发多愁善感,拉着柳镜晓的手不肯放开,柳镜晓却只说了一句话:“我这个位置,当初便是来源于丁重帅,现在还给二小姐也是不错!我这一遭遇险,什么雄心壮志都消了!”
众女各有各的心意,只听柳镜晓继续说道:“也只愿与你们厮守一生,等这一番打退了烈风人,我就把大部分权力移交出去,做一个正正式式的富家翁!”
众女围着柳镜晓说个不停,只有完颜玉琢明白,柳镜晓心中自有打算,他这个人肯定不会将全部权力移交出去,只是象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将大部份权力移交出去”。
在丁静执政时代,始终有一种传说,那就是当年丁静当年是政变手法推翻柳镜晓下台,而柳镜晓总有一天会出山打倒丁静。
这种传说影响很深,只是柳镜晓怎么自己打倒自己,有些时候,他虽然不在台上,但是他的影响力岂是丁静可比的!
后来丁宁开府四川,若无柳镜晓支持,他怎么通过三次整军能把川中诸军尽数裁撤。
不过柳镜晓终于定下了退出前台的决心,在另一个时空,将这种做法叫作“垂帘听政!”
至少我们要交代劫车的那位耿大嘴的结局,就在劫车后的第四天,他已经被自己的老二一刀削断了脑袋送到官府领赏去,谁叫他截断平汉路袭击柳镜晓的举动太犯忌讳了,官兵也不得玩命了。
至于那位李先生,他的真名叫雷斯第五,这是一位著名的间谍,他以中国人的身份活跃在绿林之中,一直到战争结束以间谍罪判处十五年徒刑,战后写了一部《命运的瞬间—未射出的子弹》,可以说是这次战争间谍战的权威书籍,特别是柳镜晓这次遇袭事件的第一手资料。
但是间谍行动影响不了军事行动,只是就在柳镜晓在病床上的这段时间,丁宁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广东方面已抵达二个师,还有三个师在运输途中,桂军两万人,湘鄂两军三万,后继的各路大军将有六万之多,或者说,他将得到十五万人以上的部队,丁宁已经有信心发起一次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