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军的命令很快就下达到了十一军,但是刚刚转任十一军作战参谋的千望神度中佐对这个命令却是不依不饶:“国贼!国贼!在决定烈风命运的时刻,居然下达这种无耻的命令!这是国贼啊!”
对于用力舞动军刀的神度中佐,十一军司令官爱水三郎中将只能陪笑道:“千望君,这毕竟是华北军的命令……千望君还是克制一下为好!”
千望神度却是不依不饶地说道:“国贼!国贼!在这种关健的时候,居然把作为精兵的第六师团和第四师团从十一军调走!司令官,你为烈风的历史而负责啊!”
在司令官谁知道千望中佐是一位极为正派的青年军官,前段时间司令部的几个将官因为在外面包养情妇,结果被千望神度拿着军刀追得到处跑,其中还有一位中将被千望神度堵在厕所里,千望神度在厕所外面大声骂道:“军人的耻辱啊!在这种决定国家命运的瞬间,你还迷沉于女色……我代表天皇陛下杀了你!”
至于因为行为不检被千望神度中佐在司令部追杀大骂的将官就更多了,可谁也不敢得罪这位青年中佐,他可是代表着司令部里的“爱国”势力,那些青年军官的力量可大着啊。
当然,千望神度也有着自己的算盘:“我千望神度都没有在前线养情妇!你们这些无耻的家伙就想养情妇吗?只有我养了许多情妇之后,才能允许你们包养情妇!”
既然千望中佐有着先天下之乐而乐之的情感,所以他看不惯的事情,比方说这次华北军方面决定抽调部队的事情,他根本不顾及森严的上下级关系,就把爱水三郎堵在司令部的会议室里里面,他大声说道:“我作为一名爱国军人……是决不允许华北方面军从最重要的防线调走部队的!司令部,请在这份命令上签名吧!”
爱水三郎拿过千望神度亲手拟的命令之后,刚想签下自己的名字,细看内容之后,猛地大惊失色:“千望君,你在干什么?你根本是在违抗华北军的命令啊!”
这是一份发动沧州作战的作战计划,按这个计划,十一军将所有的主力部队投入到沧州战线以求夺取沧州,在这种情况下,华北军绝不可能再从十一军抽调部队,非但如此,华北军恐怕还得将所有的力量投入沧州战线。
千望神度大笑道:“决定烈风历史的瞬间,史上最伟大的作战计划,正是出自我的手笔!在历史上会留下我的名字,司令官,请签名吧!”
爱水三郎愤怒地吼道:“千望君,你太过份了!你太无视上级了!”
千望神度微笑地说道:“司令官阁下,我是非常尊重上级的命令,我绝对服从司令官阁下的命令!但是,下克上不是我们烈风军队的传统吗?即使你答应调走这两个师团,我们司令部的参谋军官!”
爱水三郎有些软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说道:“但是无论如何,我不能签署这种命令,这是原则问题!”
千望神度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司令官阁下,这个命令您签署与不签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作战计划已经开始在执行了!”
爱水三郎满脸的震惊之色:“你们在搞什么?你们才是真正的国贼啊!怎么能违背大本营和华北军的指示!”
千望神度中佐又把军刀挥了起来:“司令官殿,司令部的各位参谋对这个作战都投入了极大的热诚,连参谋长都已经签字同意了这个作战计划……”
在烈风军,永远有一批佐级参谋军官,他们有着无限的热情,他们可以在事后不用负担任何责任,他们可以将司令官玩弄于手掌之间,他们可以推翻司令官的权威……
或许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是事实,而千望神度少佐则是这些参谋军官中的天之骄子,望着满面豪情热血的千望神度中佐,爱水三郎知道是什么样的军官维系着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他无力地说道:“好!我签!我签!”
在战后,千望神度大佐出版了他那部著名的《沧州》,里面回忆到了这个情节:“我用力挥着军刀,劝阻着司令官不要一意孤行,让他服从大本营的指挥……但是爱水中将始终没有听从我的劝阻,我把他堵在会议内三个小时,爱水中将还是说道:‘这是我发动的作战,所有的责任由我来承担’……真可惜,我不能坚持下去,以至于浪费了太多的生命!”
此文一出,爱水中将就成了战败的祸首,由于历史上爱水中将是有多次以下克下的前例,特别是他主动率军入关,所以在战后几十年的时间之内,爱水中将始终是:“烈风史上的最大罪人……如果他能听从天才军师千望神度的意见,那战局的演变将多么美妙啊……”
到了近代,更有数十本架空小说,里面详细描绘了回到过去的小人物如何百般劝阻爱水中将,一定要听从千望少佐的意见。
而看着爱水三郎在作战计划上签字,千望神度得意得想道:“看看啊……这么伟大的作战计划,便是出自于我千望神度之手啊!”
与此同时,华北军却在火烧眉头,华北军司令官桔大将咆哮着骂道:“你们十一军在搞什么?两个精锐师团要投入沧州作战,无法调动?这是什么理由!这是典型的下克上!爱水君,你太令我失望了!”
作为说客的雷斯八郎真诚地说道:“给您添麻烦……实在抱歉!实在抱歉!为了使沧州作战能顺利达成,希望总军断然给予指导……”
“又是要援军?”听过桔大将的话,雷斯八郎少佐继续诚恳说道:“实在抱歉!希望总军能派出后备步兵十个大队,野战炮兵第二旅团,骑兵第四旅团,两个野战补充队,四个独立混成旅团……”
桔大将见到十一军方面狮子大开口,只能施一个大礼:“请转告爱水君,只有后备步兵十个大队,野战炮兵第二旅团能参加战斗……就请克服一下吧!”
雷斯的态度很诚恳:“能不能请南满军给予支援……”
桔大将的神情有些无奈,他又一个大礼:“请转告爱水君,请他克服一下,实在因为南满军……他们惹了大麻烦了……”
南满。磐石。
陈升是奉军的一员老将,也是最早率部投入烈风人怀抱的叛国者,烈风人为了表彰他的功勋,特别给予“南满将军府将军”的封号。
这个“将军府将军”实际就是烈风人“元帅府元帅”的翻版,可以说是伪军的最高军衔。
按伪大金执政完颜天际公布的“将军令”明确规定:陆海军上将之勋绩卓著、历官有年者,表彰勋劳,并示尊祟优遇之意,决定由执政敕授以将军。
要知道上将已经终身职,因军功而敕封为“将军”称号身列“将军府”,这是伪军交售最高的荣誉职务了。
陈升对这种荣誉是当之无愧,甚至见人就提他的“将军”头衔,对烈风人和所谓的“大金执政”也是卖力得很,可以说是无役不从。
烈风人打出了大金的旗号,找出前金皇室完颜天际作为执政,一部分前金残余和柔然叛骑也加入这支部队,重建了所谓“猛安大军”,而陈升下属的安国军第二师算是伪军中战斗力较强的部队,其前身就是奉军的正规部队,伴随着烈风军的大举入关,原本已经被镇压下来的义勇军有着重新崛起的状态,到处袭击着伪政府和小股烈风部队。
在这种情况下,烈风军的守备部队时不时受到巨大损失,烈风人被迫从热河调回了陈升的安国军,又从本土调来了两个骑兵旅团作为机动力量,但双方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战斗。
在磐石布署着烈风军的一个大队部和一个步兵中队和安国军第一师的一个营,营长叫马江龙,是个高大威猛的军人,在城外还有安国军的另一个步兵营。
马江龙对烈风人客气得很,与烈风人的大队长处得很好,整天来来往往,但是几个小队长却不服从他,整天叫着:“干掉这个中国人!”
但马江龙整天笑咪咪地说道:“误解总是会过去的!”
这一天他带着营里的官兵在正常出操,虽然说起来是一营,但实际的兵员也就是一百八九十人,烈风人对安国军是一方面利用一方面限制,不希望出现有大规模野战能力的伪军,在这种情况,安国军的步兵营都保持在二百以下。
马江龙仍是笑咪咪地望着手下的官兵,时不时说上一句:“不错!不错!”
出操仍在正常进行,只是却被一声叫声打断:“马营长!”
马江龙回头看了一眼,却原是同属一个团的陈远行营长,笑着说道:“陈营长,怎么有空到我这营地来了!散了散了!自由活动!”
陈远行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军人,跟着张步云两代人打拼过,现在更是油滑得很,与烈风人处得如胶如漆,他拉着马江龙的手亲切地说道:“马营长,兄弟这里有一笔大买卖,还得请你帮忙啊!”
马江龙笑脸如花地说道:“是什么大买卖啊!兄弟可是很有兴趣啊!”
陈远行拉着马江龙走到远人处,轻声地说道:“马营长,今天晚上你要动手了?”
马江龙大惊失色,手便按在随身的手枪,陈远行轻声说道:“这么大的买卖,怎么不照应照应兄弟!”
马江龙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远行,陈远行淡淡地说道:“兄弟也是中国人!以往干的这些事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总想找个机会雪一雪国耻,今天总算是有机会!兄弟一听说柳将军在关内大败烈风人的消息,就已经好好筹划了,有了马营长一块干,这事情就成了啊!”
马江龙半信半疑地看着陈远行,陈远行淡淡地说道:“你不知道吧!今天城西据点烈风又到了一个半中队,这是我们起事的一大阻碍!再说了,我如果不是想参加这次义举,早就到烈风人的司令部举报你去了!到时候岗田大队长把你到大队部一叫,什么义举都弄不成了!”
马江龙满腔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了:“多亏了陈兄长!铁梅将军的两千义师,就在磐石外二十里外!有他们策应,咱们青史留名的机会也到了!”
所谓的“铁梅将军”,是南满极著名的一支义勇军,总司令陈铁梅是个极年轻的将领,所部战斗力颇强,陈远行一听这也兴奋起来:“那好啊!这么说,铁梅将军可是把手上的实力都押在这磐石县城,咱们在历史也留上重重的一笔了!”
马江龙说道:“铁梅将军转战不利,现在部众就剩下这两千多人,正准备搏死一击,在南满打出个局面,到时候可少不了老哥的功劳啊!”
陈远行笑道:“那是自然了!放心好了,跟你说话大实话吧,警察局长和自卫队长都是咱们自己人……”
“好!好!好!”
这场酒,岗田大队长和中队长喝得十分尽兴,马江龙的翻译把他的翻译过去了:“大队长殿,希望能对小人的这笔生意多加照顾……”
岗田大队长的脸上浮现出一些严肃:“马君,这等走私的粮食生意可是皇军绝不容许的,马君还是别请高明吧……”
“一定忘不了大队长的恩德……”说着马江龙笑道递上两个大红包,岗田大队笑着拿过了大红包,里面包的竟是小黄鱼,只是这时,他身边中队长的脸色就变了。
“呯!”
枪声已经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