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风和日丽,大小商船在码头上停靠,又陆续驶向天南海北。
夜惊堂站在码头外,双臂环胸抬眼看着江边那座曾经砸过一次的庄园,可见原本‘青莲山庄’的匾额,已经换成了‘双刀门’,大门两侧还有两行字——一刀敬心酸过往、一刀敬人世无常——句句诛心、字字泣血,一看就是杨冠亲手所书。
虽然看起来像个江湖野鸡门派,但前往门内拜山头的人相当之多,其中不乏慕名而来的高手,毕竟当世江湖,能被夜惊堂连砍两次还安然无恙的狠人真没几个。
折云璃做娇娇小姐打扮,手里拿着小团扇站在跟前,仔细打量几眼后,询问道:
“惊堂哥,这厮打着你的名号招摇撞骗,你就不管管?”
夜惊堂勾起嘴角:“实打实挨了两刀,也不算招摇撞骗。而且杨冠现在是红花楼的药材供应商,负责和邬州药商对接,拾掇他一顿,药材作坊不就停摆了。”
“哦。”
折云璃团扇轻摇,眺望片刻风景后,也不知是不是站累了,又侧身靠在了夜惊堂胳膊上,询问道:
“惊堂哥,你怎么昨天下午才出宫?在宫里做什么呢?”
夜惊堂在宫里,自然是当酒池肉林的昏君,因为奔波好久没放松,玩的有点尽兴,到现在都还没从意乱神迷中完全缓过来。
不过具体过程,夜惊堂自然不好和云璃讲,只是道:
“吃饭喝酒休息罢了,让你去你又不去。”
“哼~”
折云璃脑袋靠在肩膀上,轻哼道:
“我听说宫里乱的很,谁知道惊堂哥在里面做什么,我要是去了,打搅了惊堂哥好事,岂不是显得妹妹我不长眼色。”
“唉。”
夜惊堂也无力反驳,稍加思量后,抬手放在了云璃后腰上:
“我教你九凤朝阳功?”
折云璃如同被搂在身侧,对此并未点头,而是询问道:
“这功法为什么叫九凤朝阳呢?”
“嗯……九凤朝阳是俗世剑学的一种,柔中有刚、刚柔相济,讲究内气与形体相辅相成、彼此契合,和鸣龙图框架差不多……”
折云璃哪有心思听这个,团扇轻摇:
“是吗?我还以为是九只凤凰呢。”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倒是不太好回答了。
折云璃还想旁敲侧击问下九只凤凰里都有谁,结果还没酝酿好话语,夜惊堂就转眼望向了官道远处。
折云璃转眼望去,却见两匹快马从官道尽头飞驰而来,上面是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见状连忙站直,摆出了乖乖巧巧的样子……
蹄哒、蹄哒……
官道上满是往返的行商走卒,裴湘君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虽然身段风娇水媚像个大户之家的夫人,但身着武服马侧还挂着杆黑布包裹的大枪,又显出了浓浓江湖气,奔行间也没有闲人敢随意打量。
身后不远处,骆凝身着青衣头戴帷帽,骑着白马跟随,虽然已经为了人妇,也恩恩爱爱不知了多少次,但气质和去年几乎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带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感,瞧见三娘急匆匆往回赶,还来了句:
“你这么着急作甚?”
裴湘君好久没见相公,又得知夜惊堂在燕京受了伤,思郎心切恨不得飞回去,发现凝儿到了门口就矜持起来了,回头道:
“你不急跟着我作甚?怎么不在车队待着?”
骆凝理直气壮:“我和女王爷又不是很熟,你先跑了,我留着还能作甚?”
裴湘君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
“行,全当你是不情不愿陪着我。既然要陪,那就该陪到底,如今青禾水儿可都下水了,你要是再这么端着,以后怎么和皇家那四姐妹斗?今天晚上……”
“你休想。”
“凝儿,当年可是你说什么,你第一次、我第一次的,惊堂在大漠帮你报仇,你也没报答,你还想一直赖着不成?”
“我答应帮小贼生小孩了。”
“那你生了吗?”
“你搞那些歪门邪道,怎么生孩子?”
“又不是一直让你走邪道……”
“嘘~别说了,云璃和小贼在前面。”
裴湘君连忙止住话语,转眼看去,果然发现两道人影站在青莲帮外面,发现她后,其中的小姑娘还抬手晃了晃:
“裴姨!师娘!”
“云璃!”
瞧见夜惊堂安然无恙,裴湘君心都定了几分,遥遥回应一声后,便加快马速来到近前,半途便飞身落下,双手扶住夜惊堂的胳膊来回打量:
“你们怎么跑出来接了?你身体没事吧?”
夜惊堂瞧见好媳妇,自然满眼微笑:“已经没事了。”
骆凝瞧见夜惊堂完好无损,心情和三娘差不多,不过不好表露出来,只是在跟前翻身下马,拉住已经快半年没见的云璃仔细打量:
“收拾的还挺漂亮,这几个月跟着师父好好抄书没有?”
折云璃本来满眼笑盈盈,听见这话表情就是一僵,抱住骆凝的胳膊:
“师娘~!你怎么刚回来就说这些,我都这么大了……”
骆凝略微打量,发现云璃确实挺大了,都和她差不多高了,当下幽声一叹,没有再说管小丫头的话,转眼望了望夜惊堂。
夜惊堂被拉着嘘寒问暖,云璃在跟前,也不好抱着两人来回啵啵,彼此交流两句后,便望向了官道后方:
“笨笨和太后娘娘呢?”
裴湘君拉着夜惊堂的袖子,回应道:
“车队人多走到不快,估计刚到十里坪,你先过去接人吧,回去再聊。”
骆凝见此也没多说,拉着云璃闷头就走。
折云璃站在跟前,其实还想看看师娘久别重逢的反应,结果师娘神态比师父正经多了,想狐疑都比较困难,当下也只能压住杂念,回头道:
“惊堂哥,我先回去啦。”
夜惊堂摆了摆手,等云璃转头后,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娘脸上啵了下。
裴湘君脸色微红,大庭广众的也不好回应,便牵着马往京城行去:
“早点回来,我们在家等你,好好犒劳你一下。”
夜惊堂自然明白意思,轻咳一声,目送三人远去后,才翻身上马,朝着官道行去……
……
……
咕噜咕噜~
车队在官道上缓缓行进,眼见即将抵达云安,周边跟随的黑衙捕快都松了口气,小声商量起散衙后去哪儿消遣放松。
五马并驱的天子御辇,被护在队伍的中间,后方还跟着数辆小马车。
御辇之外,一个被临时抓壮丁的江湖说书郎,战战兢兢的骑在马上,怀里抱着三弦,正尽力慷慨激昂说着:
“有道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咱们夜惊堂夜大侠,当日便如那展翅大鹏,悬于燕京皇城外,虽孤身一人,却镇住了北梁万千豪雄……”
华美车厢内,东方离人身着银色蟒袍,在软榻上端着茶杯正坐,听得是炯炯有神,但眉宇间却难掩失落遗憾,毕竟这么惊天动地的大场面,她根本没瞧见,也不知道姐姐急匆匆跑过去看到没有……
而身侧,秦怀雁身着金红相间的华美凤裙,坐姿也挺端正,不过并未聆听说书,而是用手轻轻摸着肚子,发愁为什么没动静。
这回去了,怕是得再祭拜树老爷一番,如果祭拜了还没动静,那估计得给树老爷浇两盆开水……
两人如此各怀心思,随车队前行片刻,尚未抵达京城,外面便传来喧哗:
“哎呦~琅王殿下,您还亲自过来接王爷呀?”
“靖王回来,我这当下属了岂能不迎接,佘大人这话说的可有点不敬,当心明天早上右脚进门被革职……”
“呵呵……”
听见各种恭维声,两人明显眼前一亮,说书先生的话语也停了下来,开始伸长脖子打量。
东方离人把车窗打开些许,朝外面瞧见眺望,可见骑在大胖马上的夜惊堂,身着黑袍腰悬佩刀,正在和佘龙等人客套,笑容阳光开朗,让人一看便觉得萧索秋风都暖了几分。
不过她还没偷瞄上几眼,就发现头戴凤钗的脑袋,从胳膊下钻过来,凑到窗口一起往外偷瞄。
她见此又轻咳一声,重新坐好,摆出了不为所动的架势。
很快,夜惊堂打完了招呼,顺着车队走向中间的御辇,尚未上车,倒是先看到后面的一辆马车挑起了帘子:
“夜公子~!”
夜惊堂转眼望去,可见秀荷、红玉、绿珠都在后面的车厢里,看模样方才在下棋解闷,此时瞧见他,皆是满眼惊喜,特别是秀荷,就差跑过来抱胳膊了。
夜惊堂也是许久没见,先来到了跟前招呼:
“青芷住在天水桥的新宅,秀荷你送绿珠过去住下。红玉,你怎么也跑后面来了?”
“太后怕她俩烦闷,让我过来陪陪。听说殿下伤了,身体没事吧?”
“没事了……”
……
招呼两句后,夜惊堂翻身下马,进入了宽大御辇,刚进车厢就瞧见暖手宝和大笨笨,如同接见臣子般,并肩端端正正坐在软榻两侧。
夜惊堂有些好笑,把门关起来,有模有样拱手一礼:
“微臣夜惊堂,拜见太后娘娘、靖王殿下。”
东方离人心里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仪态还是得维持下,微微抬手:
“坐吧。”
夜惊堂点了点头,而后就上前把小案挪开,坐在了两人之间。
?
东方离人一愣,继而便眉头轻蹙:
“谁让你往这儿坐的?”
秦怀雁都准备往怀里靠了,见离人还要讲究下,只好端正坐着。
夜惊堂在中间坐下,抬手搂着月亮,把大笨笨搂到跟前,偏头就在脸上啵了口:
“想不想我?”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如此得意忘形,身前胖头龙鼓了几分,抬手便拧夜惊堂腰眼。
但夜惊堂哪里会怕这个,越拧越亲的来劲儿。
啵啵啵……
?!
东方离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见降不住夜惊堂了,便冷声道:
“夜惊堂,你是不是很得意?”
“嗯哼。”
啵啵啵……
东方离人忍无可忍,便从旁边的木匣里,拿出精心给夜惊堂准备的礼物。
夜惊堂略一打量,可见厚厚一沓纸张,全是画卷,为首一张是《侠女泪》的开场,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画卷上了色。
持剑而立的侠女,穿着青白相间的轻柔裙装,朱唇嫣红、眉目如画,不失水墨韵味,又栩栩如生十分逼真,也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造诣,才能画成这样。
夜惊堂瞧见此图,可谓心头一震,只觉把他脑子里的侠女泪完全给画了出来,甚至比他想的还要栩栩如生!
夜惊堂见此自然激动起来,连占便宜都忘了,想要抬手去接,结果发现笨笨冷哼一声,作势欲撕,惊的他脸色骤变,连忙把手握住:
“别别别,是我冒犯,殿下息怒……”
“哼!”
东方离人昂首挺胸,眼神十分得意:
“现在知道错了?真当本王没办法治你?”
“知道了,是我恃宠而骄。来让我看看……”
“不行!”
东方离人被啵了好多下,威严有失,哪里会给夜惊堂献宝,当下又收进了匣子里,坐远了几分:
“还没画完,以后再给你。”
夜惊堂拿大笨笨毫无办法,只能悻悻然收手,又转头啵了暖手宝两口,询问道:
“一路舟车劳顿累不累?”
秦怀雁回京见情郎,肯定不觉得累,当下还想回敬夜惊堂,但离人不主动亲,她凑上去啵啵显然有点不合适,只能压着心思柔声道:
“还好。嗯……等回了京城,本宫住哪儿呀?”
夜惊堂和怀雁的关系都挑明了,按理说该住在他家,但这么大个太后,夜宿臣子家中,终究有点不成体统。而让怀雁回宫居住吧,那地方怀雁估计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当下确实有点犯愁。
东方离人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思,开口道:
“住王府吧,做什么都方便,也不怕臣子嚼舌根。”
秦怀雁觉得这主意不错,当下便展颜一笑,又悄悄靠在夜惊堂肩头。
咕噜咕噜……
车队沿着官道前行,不知不觉便驶入了京城大门。
夜惊堂搂着暖手宝,想占便宜开玩笑,但笨笨不让他碰,顾此失彼显然不合适,当下也只能正襟危坐。
而东方离人仪态端正扮演了片刻冷峻女王爷,发现夜惊堂真被拿捏住不使坏了,心头也有点尴尬,毕竟她好久没见夜惊堂,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干坐着吧?
为此在琢磨片刻后,东方离人还是不动声色挪动臀儿,靠在了夜惊堂身边,作势检查身体:
“听说你在燕京,飞到了皇城上面,怎么弄的?”
夜惊堂见笨笨松口了,才大大方方一手一个搂住,含笑解释:
“我这次去北梁,在海外仙岛上,琢磨出了九凤朝阳功,和鸣龙图异曲同工,九九归一后,差不多就能翻江倒海……”
说着夜惊堂还演示了下,抬眼望向前方的茶杯,抬手轻勾。
东方离人其实非常好奇,目不转睛盯着茶杯,想看能不能飞起来。
结果不曾,夜惊堂手指微动,她腰带就忽然一松,导致衣襟散开,弹出了亮闪闪的胖头龙。
咚~
?!
东方离人一愣,低头看了看门户打开的衣襟,继而就满眼羞愤,重新捏住夜惊堂腰:
“如此神功,你就这么糟蹋?”
“嘶~”
夜惊堂不疼也得装疼,连忙讨饶:
“演示下罢了,殿下要是学会了,手指一勾就能把衣服穿好。”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眼神又软了几分:
“你肯教本王?”
“那肯定得教,不过殿下学会,应该要花点时间……”
“你什么意思?”
“呃……”
秦怀雁抱着夜惊堂另一只手,见此插话道:
“说你笨呗。”
“诶?没有没有……”
“夜惊堂!”
叮叮咚咚~
车厢内霎时间闹成一团儿,连带着车厢都在轻轻摇晃。
而外面的黑衙总捕,全当无事发生,还自觉保持了距离,以免打扰到了殿下的雅兴。
如此打闹许久后,车队在靖王府外停下,秀荷已经带着绿珠,前往了天水桥,红玉则下了车,等太后娘娘下来。
夜惊堂收拾好衣冠后,才摆出贴身高手的架势,先行下车等待。
东方离人尝试揍夜惊堂,结果直接脱干净了,从上到下亲了个面红耳赤,在车厢里缓了良久,才压住不上不下的情绪,拿着木匣仪态沉稳下了车。
太后娘娘躺在跟前,怎么可能逃过魔抓,就差被叠罗汉一起了,下车后脸色依旧有点红,连忙跟着红玉先行进入了王府。
夜惊堂跟着笨笨进入王府,很快来到了鸣玉楼的一层。
东方离人出去一趟,收益自然不小,先让佘龙等人,把收集的各种兵器摆在了兵器架上。
夜惊堂转眼打量,可见其中除开天子剑等物,还有青龙会的那把‘命晷’,不由意外道;
“这把剑我不是丢在朔风城了吗?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咔咔咔~
东方离人拿起转轮剑,拨动上面的转轮:
“青龙会的人事后捡回来了,见你迟迟不露面,以为你已经回了西海,就送了过来,说只有你配得上这把宝剑。你也用不上,归本王了哈?”
夜惊堂肯定不敢说笨笨差生文具多,对此自然点头:
“殿下喜欢就好。”
“哼~”
东方离人颇为满意,抬头在夜惊堂脸上啵了下,又从匣子里取出十张画,递给夜惊堂:
“那。”
夜惊堂并没有立即接,而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不全给我?”
东方离人又不笨,她要是全给了,待会怕是得被夜惊堂摁着轻薄,当下把画纸收起来:
“不要便罢了。”
“唉,我怎么可能不要。”
夜惊堂迅速把画纸接过来,而后就擦了擦手,来到窗口借着光线仔细观摩。
东方离人瞧见此景都愣了:“你摸本王都没擦手,看个画这么郑重?”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又把画小心翼翼收进怀里:
“习惯了,我送殿下上去。”
“不用了,你先上去吧。”
东方离人说着也擦了擦手,而后拿起兵器自己鉴赏,看模样明显是报复夜惊堂。
夜惊堂对此也没办法,先行上了楼梯,等到二楼后,又悄悄把笨笨送的礼物拿出来观摩。
虽说礼物不重,但对夜惊堂来说却价值连城,用手拿都怕玷污了笨笨的画作。
只可惜,他刚看到为了救侠女解衣裳的画面,后面就断章,直接没有了。
?!
夜惊堂浑身一震,只觉心头有蚂蚁在爬,当下就想下楼。
不过现在下去,怕不是得被笨笨拿捏死,为此想想还是强忍住念头,又从头开始鉴赏。
咚、咚……
鸣玉楼顶层是书房,秦怀雁已经上了楼,正和红玉一起站在露台上眺望宫城内的景象。
听到脚步声,秦怀雁便惊喜转身,想支开红玉继续陪情郎亲热。
结果抬眼就看见,一袭黑袍的夜惊堂,手里拿着几张纸,全神贯注走上了楼梯,而后又转身做出了上楼的动作。
但顶层已经没楼梯了,以至于堂堂天下第二,硬是一脚踩空趔趄了下,还茫然低头看了看。
?
秦怀雁没想到夜惊堂还有如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开口道:
“夜惊堂?”
夜惊堂稍显尴尬,把画纸重新收起来,笑道:
“殿下的画确实巧夺天工,看入迷了。红玉,你去帮忙泡壶茶。”
“好的殿下。”
红玉哪里会不懂眼色,连忙小跑下了楼。
秦怀雁见离人和红玉都不在,神色自然羞涩起来,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开场。
结果面前这色胚护卫,在离人面前十分老实,到她面前就放肆起来了,直接来到跟前,拦腰抱了个双脚离地,而后便是转着圈圈啵嘴。
“呜~”
秦怀雁身材娇小,被这么亲完全反抗不了,转了两圈后,才用力移开:
“别晃来晃去,当心肚子。”
“嗯?”
夜惊堂一愣,继而连忙把暖手宝放下来,握住手腕:
“你也怀上了?”
“我……”
秦怀雁本来想说‘万一本宫怀上了呢’,听见这话明显一愣,眨了眨大眼睛:
“也?还有谁怀上了?”
夜惊堂仔细号脉,发现没动静,顿时有点无语,又把怀雁抱起来啵啵两口:
“白锦。先别对外说。”
“哈?!”
秦怀雁听到第一个中彩的,竟然是平天教的反贼头子,自然震惊了。
毕竟薛白锦是钰虎的死对头,和朝廷向来不对付,而且武艺还高的吓人。
薛白锦怀了娃儿,以后母凭子贵,还不得把她们皇家四姐妹欺负死?
秦怀雁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等东方离人从露头上来,才询问道;
“能不能告诉离人?”
“?”
夜惊堂张了张嘴,眼神意思估摸是——宝诶,你还不如直接说。
而事实也不出夜惊堂所料,刚上楼的东方离人,本来还准备奖励夜惊堂,听见这话,笑容便收了起来,蹙眉道:
“不方便的话,本王先下去?”
夜惊堂感觉到笨笨多心了,来到跟前把她拉住:
“没什么不方便,就是喜事,我要当爹了。”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自然也是一愣,继而就惊喜起来:
“是吗?!谁的?姐姐还是师父?还是青禾?”
“呃……”
东方离人见此浑身一震:
“不会是华青芷吧?!你和她已经……”
秦怀雁见夜惊堂不好开口,就代为补充道:
“是白锦。”
“白……嗯?!”
东方离人本来在想家里哪有姓白的,猛然又反应过来,身形都站直几分,眼神化为了五味杂陈,心头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薛白锦肯进门,就等于兵不血刃收服了平天教,还白得一个武圣高手,按照姐姐的说法,对大魏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前提是得压得住薛白锦!
薛白锦连她姐姐都不放在眼里,她这绣花枕头妹妹,以前见面都感觉压力山大,如今人家不光进门了,还有了孩子,那还不得把她当偏房的小丫头片子收拾?
而且姐姐似乎都没法给她做主了,姐姐也没娃,还敢帮她凶人家不成?
东方离人只是一瞬间,便感觉自己的大妇地位岌岌可危,望着夜惊堂,眼底甚至有些委屈。
夜惊堂就知道笨笨受不了这个打击,抱着坐在了榻上:
“这是好事,嗯……”
东方离人知道这是好事,但她大妇肯定没了呀,甚至不知道以后在家里算老几。
秦怀雁也觉得以后形势不容乐观,想了想道:
“离人,你要不也生一个吧。”
东方离人听到这话,倒是眼前一亮。
只要她也有娃,薛白锦肯定就不成威胁了,姐姐都不敢压着她,这问题不久迎刃而解了。
念及此处,东方离人当下坐直几分,昂首挺胸道:
“脱。”
?
夜惊堂看笨笨气势汹汹的眼神,都摸不准是要睡他还是要揍他,当下左右看了看:
“现在?”
秦怀雁想娃儿都想疯了,得知平天教都已经有了,此时哪还有心思腻歪,翻身而起,骑在了夜惊堂腿上:
“快点啦,晚上肯定还得一起吃饭呢,别耽搁时间。”
东方离人见太后抢在前面,还真有点不好争抢,便坐在了旁边:
“本王给你七天时间,要是怀不上,就把剩下的画全撕了。”
“啊?”
夜惊堂一手一个搂着,眼神有点无辜:
“这种事情,有一点运气成分,我哪里敢保证?”
“本王不管,怀不上你就想办法多劳多得,反正宫里面总得有人怀上……”
“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可别又怪我没完没了……”
“……”
东方离人有点怂,不过都被平天教挟孩子以令诸侯了,她还能如何,当下还是点头,而后便倒在了一起。
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