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和煦阳光洒在黑衙之内,深处五层高的鸣玉楼,雕龙画凤的檐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身着捕快袍子的黑衙人手,在大门内进出,而距离不远的一条小巷上,则正发生着师慈徒孝的一幕。
小巷和黑衙紧挨着,仇天合被放出来后,便在这里落脚,虽然有夜惊堂担保恢复了自由身,但小院子也没人住,目前还是属于仇天合的临时安置之处。
此时小巷子,阿兰抱着小闺女,在门口探头打量。
身着白袍的薛白锦,单手负后神色犹如严厉师长,正蹙眉望着眼前的两个小捕快。
折云璃身着黑绿色的袍子,腰间挂着‘捕’字牌和腰刀,扮相称得上英姿飒爽,但神色却有点怂,低着头不敢说话。
小圆脸的萍儿,也打扮成了捕快搭档,站在后面小声嘀咕着:
“小姐自幼习武,秉承侠道,在这当差,也是想为百姓除害,不是为了几百两银子的俸禄……”
薛白锦作为前朝余烈、平天教反贼的头目,虽然已经许给夜惊堂了,但终究没有向女帝低头。
本来她今天是跑来看下仇天合,顺便向已为人母的阿兰请教些问题,结果可好,刚在院子里坐了没一会儿,就发现云璃穿着朝廷鹰犬的衣裳,蹦蹦跳跳从街上回来了。
自己徒弟成了女帝的爪牙,薛白锦自然有种被挖墙脚的感觉,但事情到这个地步,平天教也不可能造反了,云璃干些惩奸除恶的事,也没法去责备。
为此薛白锦望了几眼后,只是询问道:
“为师的名字,现在还挂在黑衙通缉榜的榜首,你要不要把为师也抓去领赏?”
折云璃在北梁的时候,当青龙会赏金猎人上瘾,大魏没有青龙会,才跑到黑衙来当差打发时间,心里知道师父不会高兴,才偷偷躲着。
此时被师父撞见,折云璃也不好顶嘴,只是小声道:
“怎么会呢,我即便穿着黑衙的衣裳,也是平天教的人,和惊堂哥一样,以侠为本,只认道义不认王法……”
薛白锦轻轻叹了口气:“行了,干一行就得有一行的样,现在还没到散衙时间,你跑回来做什么?”
折云璃抬眼瞄了下师父,见师父没勃然大怒,才松了口气:
“刚才后门枪小王说,惊堂哥好像回来了……”
薛白锦一愣:“什么后门枪?!”
“就是外号,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
薛白锦觉得朝廷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外号都叫的出来,她皱了皱眉后,询问道:
“夜惊堂回来了?”
“嗯,好像明天晚上,还得进宫赴宴。师父也得去吧?”
“……”
薛白锦在边关的时候,就答应过回京后参与庆祝宴会,但临到门槛上,又有点迟疑了。
毕竟帝王之家乱的很,她不去,女帝不一定乱来,但她去了,肯定不会只让她喝两杯酒那么简单。
但夜惊堂走完江湖路,好不容易功德圆满,庆祝的时候她不去,这算什么圆满?
薛白锦迟疑了下,并未直接回应,而是道:
“又没人请我,我还能不请自来不成?到时候再说吧。”
“哦~”
折云璃点了点头,尝试性询问:
“那我走了哈?”
薛白锦知道云璃想跑回家找夜惊堂,认真教导道:
“无论是敌是友,拿了人家银子,就得认真办事,这叫江湖道义。你准备早退?”
“怎么会……”
折云璃恨不得马上跑回去,但师父这么说,她自然不能表现出拿钱不办事的态度,当下腰背笔直道:
“我就是回来接个新差事,待会还得去巡街,要是回来晚了,让惊堂哥不要着急。我先出去了,萍儿,走吧。”
“哦……”
萍儿当下连忙跟着跑出了巷子。
薛白锦暗暗摇头,本想回去继续和阿兰聊育儿经验,但心头估摸夜惊堂也会来黑衙。
她倒是挺想念夜惊堂,但以夜惊堂的性子,见面肯定劝她去宫里赴宴,她又磨不过夜惊堂,最后肯定被拉去。
薛白锦目前还没考虑好,为此犹豫片刻后,还是和阿兰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了……
……
时间一晃便到了下午。
夜惊堂酒足饭饱后,便和凝儿一起出门,来到了街上。
虽然方才在家里被折腾的不轻,但一到外面,凝儿便恢复了冷艳女侠的模样,身着青衣头戴帷帽,背影看起来就好似从未染过尘烟的高冷女侠。
夜惊堂腰悬佩刀走在身侧,肩膀上架着大鸟鸟,拉着凝儿一起满城闲逛,去了抓无翅鸮的西市老巷,也去过抓徐白琳的东正街,彼此回忆着往日朝朝暮暮,因为回忆中夜惊堂一直在占便宜,没少被凝儿拧腰眼。
在如此转了良久后,两人到了黑衙附近。
骆凝也想要孩子,特别喜欢轩辕天罡家的小丫头,等到了门口后,便回头道:
“我去阿兰哪儿看看,你自己进去吧。”
夜惊堂倒也没急着去黑衙,先陪着凝儿来到门口,发现只有阿兰和闺女在家,他一个男人不好进去打搅,才笑道:
“那我就不进去了。”
骆凝知道夜惊堂还得去见皇家四姐妹,当下把鸟鸟抱过来:
“你忙你的就是了,我聊一会就自己回去。”
夜惊堂点了点头,看着楚楚动人的凝儿,把帷帽撩起来,低头凑了过去。
“?”
骆凝站在熟悉的青石老巷中,神色如同青涩女友般紧张,左右瞄了瞄,确定周边没外人打扰,才踮起脚尖默默配合。
滋滋~
双方亲热好一会后,骆凝才慢慢分开,做出嫌弃模样:
“跟小屁孩似得……快去吧。”
说罢带着鸟鸟走向院子,里面随之传来招呼声:
“骆姨~”
“诶~”
“咕叽咕叽……”
“哇,鸟鸟又胖了……”
“叽?!”
……
夜惊堂看着凝儿摇曳生姿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等人进去后,才转头看向隔壁的黑衙。
因为现在身份确实有点特殊,从大门进去,免不了被一帮总捕围着恭维,便脚尖轻点飞身而起,越过了围墙。
……
黑衙本身是暗卫的一部分,女帝登基后,才把人手分出来,又从六扇门抽到了部分人手,组建了一个机构,由大笨笨亲自统领。
在诞生之初,黑衙其实是给二公主弄着玩的,连正式官职都没有,说是不归六部管控,实际上是六部就没把黑衙当官吏看,只当做一群私卫。
而如今黑衙养出了个夜惊堂,地位显然不一样了,黑衙门外挂上了正儿八经的衙门匾额,内部官吏也都有了正式职称。就比如伤渐离、佘龙,以前只是四品武职待遇,而如今则是正儿八经的四品京官,地位上升了不止一点点。
而曹阿宁因为‘屡建奇功’,年纪又轻,回来后就被任命为了黑衙副指挥使,接替了他以前的位置。
虽然曹阿宁功夫一般,但过往履历,夜惊堂看了都觉得吓人,还真就镇的住下面一帮子猛人,如今干的非常不错。
夜惊堂从围墙跃入黑衙,可见整个黑衙气氛都不一样了,人人干劲十足,还多出了不少新面孔,看功夫底子都不差,应该是他成名后才加入黑衙的新人,因为回来的少,他都不大认识。
夜惊堂在黑衙中扫了眼,本来想先去见大笨笨,而后再回来和阿宁叙旧,但路过黑衙案库附近时,却目光一动,发现了点不同寻常。
案库是存放过往卷宗的地方,规模很大,算是黑衙要地,一般由两名总捕看管,以免被人窃取或者发生火事。
但此时案库之内大门看着,周边却没什么人巡逻。
夜惊堂从窗口看去,可以发现两人高的书架旁,站着一男一女。
难得是儒生打扮的仇天合,腰后挂着天合刀,看起来还文质彬彬,正在小声说话。
旁边的女子,则比较特别,一头墨黑长发束在脑后,身着白衣背影相当挺拔,气质带着股生人勿进的冷冽,一看就不太好惹。
夜惊堂觉得这女子有点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便落在窗口:
“咳~”
正在轻声细语的仇天合,连忙站直身形,做出单手负后的正经架势;而女子则转过身来,看向窗口。
夜惊堂比往日年轻不少的熟悉面容,微微一愣:
“孟……孟大人?!”
孟姣比仇天合大将近十岁,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作为身边老人,大笨笨拿到鸣龙图后自然给她练了,随着身体机能恢复强盛,这半年来外貌其实一直在变化,只是夜惊堂不常接触,才没注意到。
孟姣发现夜惊堂来了,神色如常颔首一礼:
“拜见殿下。靖王在鸣玉楼。”
而仇天合回头瞧见夜惊堂,方丈的紧张荡然无存,气冲冲走出门来:
“你小子真是……上次在北荒从头上路过,你为什么不打招呼?是瞧不上我这伯父了不成?”
仇天合是夜惊堂义父的手足兄弟,当年为了帮义父出气,单刀劫婚使队伍,搭进去自己一辈子,对夜惊堂还有指点之恩,夜惊堂怎么可能看不上。
夜惊堂知道一时好奇,打搅了仇伯父的圆梦之旅,连忙解释:
“上次我是被老天爷拉过去的,实在停不下来。仇伯父先忙,我去拜见靖王了。”
说完就消失了。
仇天合站在门口,有些无话可说,等确定夜惊堂走远后,才回过身来:
“这小子,都天下第一了还风风火火……孟姐姐没受惊吧?待会我好好说说他……”
“你这刀魁都是夜大人让的,还有胆识说人家夜大人?”
“唉,辈分摆在这里,我被你满江湖追捕的时候,他还没出世呢……遥想当年孟姐姐的风采,当真称得上风华绝代,虽然当时我还是逃犯,但已经被孟姐姐的风采折服,逃跑的时候都故意放慢速度遛着,免得孟姐姐追不上黯然神伤……”
?
孟姣眼角肉眼可见的抽了下:
“你是当年被追上瘾了,还想在地牢待几年?”
“唉,只要孟姐姐在旁边看着,我倒也不介意……”
……
夜惊堂前行间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心底暗暗摇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来到了鸣玉楼外。
呼呼~
下午时分,王府花园内花团锦簇,五层高楼内隐隐能听到棍棒破风的声音。
夜惊堂来到大门外,可见大厅内的兵器架上,较之往日又多了不少收藏品。
身着银色蟒裙的离人,手持黑麟枪,在演武场中演练着霸王枪,虽然称不上出神入化,但长时间苦练下来,也称得上有板有眼,大开大合的枪招,配上修长身段,看起来就如同戏台上的女将军,虽然不强但英姿飒爽……
夜惊堂单手负后站在门口打量,因为招式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注意力都放在大笨笨的胸腰臀腿上,虽然相识近两年,但九头身的完美比例,对他带来的冲击,还是如同在鸣玉楼初见时那边惊艳。
呼呼~
东方离人在楼内勤学苦练,心神还十分专注,在一次回马枪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夜惊堂,后仰出枪的动作一顿,眼神显出惊喜,继而就在惯性作用下一个踉跄。
“诶?!”
夜惊堂眼疾手快,当即闪到跟前,搂住笨笨的后腰:
“殿下没事吧?”
虽然言语关切,但东方离人抬眼望去,却见夜惊堂眼神古怪,意思明显是——咦~啧啧啧……
?!
东方离人是因为瞧见夜惊堂才走位失误,见他还敢嫌弃,脸色当即一沉,站直身形昂首挺胸:
“未经通报,谁让你进来的?”
夜惊堂自然没顶撞,搂着腰道:
“怪我,没事先禀报把殿下吓到了,下不为例。”
东方离人这才满意,把黑鳞枪交到夜惊堂手上,询问道:
“青芷她娘接过来了?”
“是啊,已经在新宅住下了。”
“有个娘真好,怀上了还有人照顾,哪像是本王,没人照顾不说,想怀上男人还不出力……”
夜惊堂把黑麟枪放在枪架上,闻声回过头来,握住笨笨手腕号脉:
“我怎么没出力?要不是殿下揍我,我能把床铺弄榻……”
东方离人在夜惊堂肩头轻锤了下:
“谁让你在那方面使劲?本王问过王夫人,王夫人说不管忙活多久,最后那一哆嗦才算数,你折腾个把时辰,和折腾半盏茶没区别……”
“怎么可能没区别。”
夜惊堂搂着肩膀道:“我要真半盏茶就完事了,殿下还不得说我不行。”
东方离人虽然已经进门很久了,但私底下聊房事,还是觉得有损帝王威严,没有再接话,转而带着夜惊堂,欣赏起了自己的收藏品。
东方离人爱武成痴,在夜惊堂入京前就收集了很多名兵,而夜惊堂横扫南北后,收藏品的质量直接暴涨了一大截。
此时诸多兵器台上,能看到鸣龙枪、黑鳞枪、天子剑,断声寂的配枪‘别离’,花翎的铁扇‘浪痕’,谢剑兰的家传名兵‘青龙戟’,龙正青的佩剑‘天辰’,青机阁龙王的配剑‘命晷’,以及君山刀、青钢锏等高阶宗师的兵刃。
虽然兵器都是死物,但这些兵器,基本上代表了前三十年整个南北江湖的顶尖豪雄,其中有好人有恶人,有阴险小辈也有刚烈悍勇,但无一例外,每一件名兵背后都是一段江湖传奇。
无数承载江湖风雨的名兵放在一起,让整个陈列厅都带上了一股‘剑气’,虽然不一定能切身感受到,但只要是习武之人,看到这些兵刃、读到背后的故事,心头恐怕都会生出肃然之感。
夜惊堂拉着笨笨在兵器架前行走,心头也在回忆过往遭遇或者手握这些兵刃时尽力的一幕幕,当时杀人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才发现,自己真是活阎王,硬是把整个江湖顶层快杀绝种了,恐怕要经历整整一代人,南北江湖才有可能恢复到他出现之前的盛况。
东方离人虽然从未当着夜惊堂明说,但只要在京城,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欣赏情郎缴获回来的兵器,越看越是崇拜,已经算是家里最忠实的小迷妹。
此时相伴观摩片刻,东方离人想了想,询问道:
“南北基本已经一统,往后的江湖肯定不能南北分开算,你觉得这以后该怎么排?你南北都打过,又是天下第一,有资格定顺序,你说了本王好发个诏令出去,嗯……以后就叫‘鸣玉榜’……”
夜惊堂自幼都在听‘一仙二圣八大魁’,如今成了定榜的裁判,感觉还挺特别的,见笨笨很有兴趣参合这事儿,便回应道:
“我算不算进去?”
“你肯定和奉官城一样独占一档,你要是放进去,其余人哪里敢和你相提并论?”
夜惊堂笑了下,回忆过往遭遇又没死的对手:
“论天下十人,如今吕太清肯定位列榜首,神尘和尚悟性差点,次之;仲孙锦被我和白锦联手打过,辈分也摆在那里,白锦还没有单挑战绩,排在前面不好服众,算第三;白锦已经入圣,肯定第四;水儿第五应该没啥问题。
“接下来吗,齐青峰虽然没敢冒头,但再怂也是北梁枪圣,三娘估计打不过,位列第六;蒋札虎很霸道,位列第七应该没问题;周赤阳没见过,不过盛名之下无虚士,踢出去不合适,位列第八;轩辕天罡不出山,刀魁自然归仇天合,位列第九;许天应接陆截云的班位列第十,不过许天应恐怕不敢接……”
东方离人听了半天,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感觉这情郎确实有点不长眼色。
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夜惊堂要是真昧着良心把她往‘天下十人’里放,那估计又想从后面糟蹋她了,对此仔细斟酌了下:
“姐姐、曹公公、孙无极、卞元烈、谢剑兰,估计都比齐青锋厉害,不算进去?”
夜惊堂摇了摇头:“钰虎是皇帝,和江湖人同归一榜成合体统?曹公公、孙老剑圣都退隐了,放进去不合适。至于卞元烈、谢剑兰,都没在江湖露过面,想成为最强十人,得按规矩找人打一场。
“我定的其实也不算数,只是先立十个靶子,名单一出来,不服的人自然会上门挑战;都服了那这榜单才算定型。”
东方离人想想也是,又询问道:
“那华俊臣华伯父呢?他可是北梁剑圣,你不算进去,不怕人家多心。”
“?”
夜惊堂并非看不起华伯父,但就华伯父那剑术,能不能打赢云璃都是问题,他要是敢徇私放进‘天下十人’,华伯父铁定不到三天就被人打的身败名裂。
而不把三娘放进去也是同理,三娘估摸能摸到武魁的门槛,但还没强的那么无敌,冒然坐上‘枪魁’位置,指定被当软柿子捏,就算是他媳妇,他也不能强令挑战者不准打赢,以三娘的底蕴,确实得再练个两年。
眼见笨笨问起华伯父,夜惊堂含蓄回应:
“嗯……华伯父和殿下一样,对自身武艺都有数,也不在乎那点虚名……”
东方离人感觉夜惊堂在说她笨,但连着青芷爹一块说,她倒也没计较:
“那就先这样吧,等南北一统,本王就把这榜单发出去,再每人给块牌子,让江湖人去抢。你出山后,整天都听见你杀了谁谁谁,别的高手都没声了,时间一长还挺无趣……”
“确实,外面全在说我的事儿,都不好意思逛街了……”
两人如此闲谈间,走到了展览台的最后方,台子上放着以前笨笨以前自己收集的兵器,多半都是从黑衙抓捕的悍匪手中得来,比如无耻鸮的匕首等等。
夜惊堂走到一处台子时,发现上门放着一杆枪、一个圆盾,还有弓箭,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东方离人对自己收藏的东西如数家珍,见此解释道;
“燕州二王的兵器,人现在还关在脚下面,关的时间也挺久了,是放了还是斩首示众?”
夜惊堂恍然大悟,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板,因为鸣玉楼下方就是黑衙地牢,二王确实就关在脚下,他对此道:
“我都天下第一了,还把刚出山的对手斩首示众,恐怕会被江湖人说小心眼,嗯……等成婚的时候再大赦天下吧,现在放没啥由头。”
东方离人轻轻颔首:“他俩在地牢里,对外面一无所知,估计以为你还是宗师,本王还真想看看他俩出来发现南北一统了,会是什么表情……”
“我也挺好奇,到时候咱们一起偷偷过来看看。”
夜惊堂参观完了兵器,便搂着笨笨来到了四楼的闺房,往睡四个人都不挤的八步床走。
但东方离人岂能不明白夜惊堂的意思,看了看天色:
“你先去拜见太后和姐姐,天黑了咱们一起聚聚,免得太后又黯然神伤说我不孝顺……”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不是明天晚上再……”
“明天归明天,今天你刚回来,让你进宫伺候一下,你还不乐意了?”
夜惊堂怎么可能不乐意,但就这么走还是觉得不够,当下还是把笨笨按到了床榻上:
“我就亲一下,待会就进宫。”
东方离人哪里信这鬼话,当即就想把夜惊堂往出撵,但无奈实力不济,最终还是被抓着手腕摁倒了枕头上,她扭了几下:
“你要亲就亲,扯本王衣裳作甚?
“我又没说亲嘴。”
“?”
东方离人一愣,继而便脸色涨红,想要打这色胚,但推推拉拉之下,反倒是把银色蟒裙给弄散开了,露出了银光闪闪的胖头龙肚兜,和腰间的蝴蝶结。
东方离人身材非常大气,肌肤柔润如玉,第一次在灿阳池时的视觉冲击和旖旎触感,夜惊堂到现在都难以忘怀,此时拉开蝴蝶结,粉白色泽与细密芳丛映入眼帘,情不自禁用手摸了摸。
东方离人还是挺害羞的,被弄成这副模样,威严霸气也变成了奶凶,用手挡着:
“你放肆~”
“呵呵~”
夜惊堂这时候可半点不敬畏了,把胖头龙小衣拉开,低头就啵了下:
“叫堂堂大人我就停手。”
“你想得美!”
“那就是不想停手,我明白了……”
“诶~……”
东方离人无可奈何,只能动来动去躲闪,但最终还是被堵住了嘴,只能抱着夜惊堂的脖子,仍由这色胚占便宜。
滋滋~
在啵了片刻后,东方离人发现动静不对,又分开些许,看向夜惊堂在衣服、枕头下面摸索的手:
“你在摸什么?”
“殿下不是说给我画东西吗,没带在身上?”
“你急什么?本王总得找找灵感,哪能提笔就来……”
“也是,那咱们继续找灵感……”
“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