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最初的计划和安排,埃尔姆里希这种连照顾了他许久、一直维护着他的兄长都能背弃的老东西还有着一个很重要的作用。
那便是作为屏障阻隔东部匈兰的进攻。
事实上,如果没有发生什么大意外的话,黛德丽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彻底处理掉丹麦王国。
也许天空之上的那些神明会出手,但没有关系,因为即便没有完全灭掉,也只需要将他完全打残。
打到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因为对黛德丽与霍德而言,他们最大的顾虑便是那些蠢蠢欲动的王国。
所以,尼德兰彻底打崩了勃艮第,甚至放任宫相哈根搅风搅雨、准备找个机会一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掀翻。
尼德兰从来都不需要领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需要。
霍德需要的是一个围绕着齐格飞展开的高度集中的政权。
至于哥特则稍稍有些不同。
因为黛德丽自认为并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通过任命自己所信任的战士的方式来对征服的丹麦地区进行遥控。
并且通过割让一部分矿脉、开放开采权的方式与匈兰缔结一个简单的和平条约。
不因为其他,因为无论是尼德兰和哥特都需要一个较为稳定的环境。
至少,无论是霍德还是黛德丽,他们都不希望在自己不得不远离米德加尔特的这段时间会有什么东西被天上的神明利用。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固若金汤’的稳定环境。
简单来讲,他们需要神明继续维持着那张名为神秘的面皮。
但与此同时,他们又需要这些神明不会造成什么大的破坏与动荡。
所以,他们需要那种近似极端的平衡。
这种具体的平衡则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才能达到。
现在就是这样。
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讲都堪称完美。
因为霍德还是黛德丽自己都已经吸引了足够的吸引力。
在这种情况下,诸神就势必要做出选择。
到底是通过暴力的手段将整个中庭世界完全掀翻,暴露自己并非全能的事实、将一直以来积累的形象完全撕碎。
还是说完全将注意力摆在身为矛盾核心的、那个尼德兰的贤者身上呢?
对于他们而言,想要轻易做出抉择什么的其实也并不困难。
因为双方都只在暗中博弈,仍然没有将真正的战场完全搁置在表面上让所有人看到。
所以,这种抉择好像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出来。
更别说现在,中庭世界理论上应该还在控制之内、整体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变化。
不过,与最初预定的计划有些偏差的其实是哥特的那位龙血战士的状态。
至少,他身中诅咒这种事情绝对是在计划之外的。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诅咒这种东西并不难对付,而在霍德利用曾经他屠戮的那条火龙的牙齿制作成臂环并将诅咒的力量用魔法的方式强行转移后,这种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虽说那臂环就隐秘程度上来讲可能并不如雾魔之戒,但好歹是让斯图达斯掌控了他自身的那份火龙诅咒。
而这对他自己来讲就是力量,是他去抗衡强敌的手段。
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如今哥特的边疆军团已经无力支撑了。
所以埃尔姆里希这个家伙就已经没有用了。
既然没有任何价值可言,那就是时候让人清算从前的一切的时候了。
而且,这个家伙已经无路可逃了。
也许以前他还可以从东部防线那里逃到匈兰那边,不过现在,当格里姆斯地区的领主瓦尔特向黛德丽宣誓效忠后,这一切都变了。
因为这个距离东部防线那片本来应该由边疆军团统辖、轮流驻防的地区最近的领地就像是一道屏障一般拦截在了中央。
甚至不仅仅是防线,就连南方、靠近勃艮第那块地区的领地都被完全隔断。
而那些地区则由十二勇士之一的奥特文还有瓦尔特领主负责。
至于古老的都城拉文纳,如今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况之中。
不比其他地区声势浩大的军团性质的进攻,今天的拉文纳城前只站着一人。
而那个人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
黛德丽·狄特玛多蒂尔。
而曾经,她的另一个名字更是响彻整个王国。
“狄特里希·狄特玛尔森。”
此刻,在城墙之上,一个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的黑袍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那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孤身前来的公主殿下,眼神之中不免透露出了些许忧虑。
也许,还是有些过于大胆了吧?
这段时间,他比所有人更快的来到了这座古老的王都中。
而他也看着埃尔姆里希逐渐陷入焦虑,并开始处理城防相关事宜。
说到底,让他忧虑的其实是她将要采取的手段。
他知道,她的内心深处一直徘徊着浓厚的恨意、但如果她将这份憎恶与怒火宣泄出来、甚至波及到其他人的话,这对她的未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只说一次。”
最终,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之中,那冰冷的女音在此地回荡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刻就连本该平和的风都变得狂暴起来。
因为是冬日的缘故,城墙上的战士几乎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
这就是他们王国的公主殿下。
而本来,她的这种态度应该只是应对敌人的。
一想到这里,负责城防的士兵不由感觉到强烈的苦涩。
“打开城门!”
这是命令式的口吻,根本不容商量。
“机会只有一次!”
她说道。
‘轰’
与此同时,梦魇战马法尔克突然喷吐出了火焰。
它的鼻息之中喷射的火焰直接冲向高空、证明了它的威武不凡。
“开城门。”
最终,守城的将领低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您说什么?”
“我说开城门!”
直接给了那个问话的士兵一巴掌,将领嘶吼道。
“你难道想被民众戳脊梁骨吗!”
“但是,摄政王的命令是……”
“管他什么狗屁摄政王!这傻逼摄政王有胆子自己来守这城门!艹!”
最终,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那熟悉的街道就此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