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吗?”
何雯上午不是没给他们机会,用话点了她俩,不过可能何雯与他们没有默契,她俩没听懂,也没给何雯什么反馈。
“我们没有商量,张姐姐定下来的,我们不想答应,但又能怎么办呢?”两个人还是哭。
“夫人,我们姐妹俩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谁给我们撑腰呢?”老侯爷不在了,孩子就是底气,他们没有底气。他们跟何雯还不同,何雯是嫡母,谁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他们是妾,自己的孩子尚且不能叫母亲,更何况自己没孩子。
“那现在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哭诉了?”
既然选择忍气吞声,为何不到一天变卦?这跟他们的性格不符啊。而且,她们之间,远没到如此推心置腹的地步,让他俩在何雯面前说张氏的不是。
“这……”俩人又互看一眼。
“说吧,谁给你们指的路?”何雯想,难不成是俩人私下找了春雨?
毕竟春雨是老侯爷曾经外院管家的女儿。原身只过自己的小日子,什么都不管不问,盯着自己的铺子田产。老侯爷把春雨放在后院,是觉得原身连个院子都管不好,有个什么事春雨可以直接找到前院管家。
虽然老侯爷不在,侯爷还是给这个管家面子的,可以这么说,在这个院子里,春雨说的话,比何雯的话管用。但据何雯观察,春雨很规矩,没看出什么不对的。
“是周妹妹。”刘氏jsg说“我们去跟周妹妹哭诉,周妹妹让我们来找夫人,还说夫人是一定会管的。”
倒是个聪明的丫头,何雯心想。
“你们想怎么安排?”何雯问。
“夫人,其实就是我们和张姐姐换一下就可以。她跟赵姐姐住一个院子,我们跟周妹妹住一个院子。”顿了顿,又说“如果张姐姐不同意,分出间屋子给我们也可以。”
“行,我找张氏说。”何雯答应了。上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氏,这次趁着机会,又仔细观察安刘俩人,老侯爷审美挺在线。
“以后有事找我,好好说话,不要总哭哭啼啼的。你们几个妾室之间的事,我从来不多插手。上午说你们都同意就可以,你们俩当时没反对。如果你们当时就说不同意,我就会给你们主持公道。我知道你们俩不容易,这次也便罢了,但也不能每次靠反悔,靠来我这或者去找别人哭诉解决问题,人要自立。”
自己立不起来,别人不可能次次伸手帮助。况且,这几个妾室之间的矛盾斗争,她没有兴趣参与,也不想每天给他们当和事佬。
“是,夫人,我们知道了。”
送走安刘二人,想着又要找张氏,何雯不禁感慨万千,是不是每一个退休老人都逃脱不掉成为居委会大妈的命运。
啊!何雯好想大熊咆哮。
还是要管的,一方面何雯继承来的原身,是这个院子的主母,她不管就没人管,院子整天乱糟糟的,谁也别想好。另一方面,也是心疼这几个妾,真年轻啊。
而且,何雯更知道,随着侯府除孝,老侯爷在侯府的痕迹慢慢消退,他留下的震慑力也就慢慢散了,以前,没人敢面上怠慢或欺负她,那是因为有老侯爷。以后就不好说了,她说别人要立起来,她如果想在侯府后院活的自在,也要能立住。
首当其中的,就是让这几个妾室不乱来,张氏这次在妾室那里得了甜头,回头不定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毕竟是有前科的人,其他人也都有可能,小绵羊还知道拿蹄子踢人呢。
思索一会,何雯就让春雨去将张氏叫来。
张氏和原主之间有龌龊,不过都是暗地里的,老侯爷都不知道。
老侯爷当年在外驻守,是张氏跟着的。张氏一子二女,儿子就是侯府的老三,两个女儿也已早已出嫁。嫁的也都还不错,是老侯爷亲自选的。
张氏是有些得意的。
这些侯府的妾室,跟着侯爷南征北战的是她,给侯爷生孩子最多的,也只有先夫人和她。
她虽然是个妾,未来可比何雯有福气。也因此,背着侯爷的时候,并不怎么把原身放在眼里,逮着机会总要言语刺激一番。她没什么好显摆的,不过是子女成年,侯爷看中,老了有儿女相伴这些。
偏偏这些,是原身最在乎的。
张氏过来,也知道什么事,后院里有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她要装作不知道。
“夫人这时候叫我来,可是有事?我正忙着打包行李呢。那年陪着老侯爷去东北,得了一张好大的熊皮,如今天气好了,总要先晒晒再装起来。”
切,十几二十年前得的东西了,还显摆呢。“我想了想,你搬到赵氏院子的厢房,让刘氏安氏住你要住那屋。”
“什么?”张氏前一秒还言语带笑,后一秒整个愣住,她虽知道是这房子的事,没想到何雯是这么说的,她以为何雯要跟她商量来的。
来之前,她都想好如何应对何雯的说辞。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胆的兔子,张氏觉得三言两语就能怼回去。
“夫人可是听了那俩小妖精的,是安氏……”张氏想说他们俩同意的。
“她俩怎么了?他们还有事?”何雯问。
赵氏一时不知如何说,该说有还是没有。“夫人,怎的上午说好的事情,还没过夜就变卦了,以前老侯爷在的时候,可没有这样过。老侯爷常说,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夫人虽不是大丈夫,但也是这侯府人人敬着的长辈,如何说话不算话。”
若说别的妾室对原身有一些敬重,那张氏几乎没多少,有也都是装出来的。这份不敬也延续到了对何雯上。说话夹枪带棒,含沙射影。
何雯不在乎敬不敬的,她要的是这个院子少出幺蛾子,不想以后有人在她头上拉屎。
还有,阴阳怪气的给谁听呢?
“我说话再不算数,也是侯府里的老夫人,也管得了你。怎么,你是不服我管,我说的话不管用?是要老侯爷过来跟你说?”
何雯这个人有个毛病,愿意给别人讲道理,可却不愿意听别人给自己讲道理。
“你……”张氏气急,竟说不出话来,以前怎么没发现夫人是个莽人,说话不按条理来的。“夫人不能这么糟践人不讲道理呀。我入府快三十年,给侯爷生了二女一子,如何住不得正房,让我给那俩啥都没有的小妖精腾地方,凭什么!”
“怎么,觉得我欺负你了?”何雯用浑不在意的口吻说“你自己住三间,让她俩人住两间,你可讲道理?生的孩子多,入府时间长是吧,那已经死了的文氏,入府比你早,也生了孩子,是不是也得给留一间房啊?你不换也行,空一间出来,我让他们把文氏的排位从庙里请回来,住着。”
“你……”赵氏满脸通红“侯爷呀……”一扬帕子,哭了起来。
哭!哭!!就知道哭!!!
“啪!”何雯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春雨,春风,我们去园子里转转。春水,你看着家。”
又回头对赵氏说“你尽管哭,哭够了算。但我告诉你,该换的屋子也得换。”
说完,抬腿走人。
许是白天精力消耗过大,又或是过午在花园走得有些多,晚间,快到入睡时间,何雯饿了。
饿的肚子胃酸胀。可这个时间,大厨房早就熄火了。何雯小厨房里没什么东西,就算有,这个时间段吃东西也有些罪恶。
告诉春雷,明早早餐,多给她拿一些,饿~
最后,啃了半个蔫吧唧唧的苹果,勉强入睡。
次日早,主食是酱肉包子。
五花肉切丁用酱料炒熟拌馅儿,再放点香菇丁,木耳碎,发泡好腌制入味的茄干,咬一口,口感扎实又充足,啊,简直不要太香。
小白菜排骨汤,排骨久炖脱骨,出锅前撒入小白菜,枸杞,只用盐和胡椒调味。
何雯觉得自己吃这俩就足够了,其他的不需要,人在饿的时候,唯有肉,能同时满足味蕾和胃。
但吃完她才反应过来,这俩都是猪肉,哎,最是长胖的。昨天的路白走了,昨晚的饿白挨了。
吃完饭,何雯照例绕着院子慢走一刻钟。
还没走一会,就见朱氏满脸带笑的过来了。
“母亲,母亲昨夜睡得可好?”朱氏走过来,就要搀扶何雯。
何雯躲开了,她这个年纪不需要搀扶。
朱氏又笑着凑了过来,紧靠着何雯,跟着何雯的步伐,边走边说“母亲可是还在生气,昨夜我家老爷回来听说张姨娘的事了,很是气愤,说今日早些回来给母亲请罪呢。”
“嗯。”何雯听罢,只回个嗯字,再没说话。
朱氏眼睛一转。“今早临出门前,还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元洪记给母亲买元宝糕,今早的第一锅,这不刚送回来,我就给母亲带来了。”
零食糕点这些,何雯不感兴趣。因此也就瞟了一眼,长得挺像无水蜂蜜小蛋糕,全是糖和油。“给孩子们吃罢,我最近减肥,不吃太甜太油腻的东西。”
朱氏听了,心说,我可去厨房打听了,今早的包子得了老夫人夸奖呢。
“哎呀,母亲,就算是生气,也不能跟好吃的过不去呀,是不是。”
要说他们这几个妯娌,包括跟着老四任职的四媳妇,嘴巴最会说又爱说的就是朱氏,会说不怎么爱说的是老二家的蒋氏,会说不想给何雯说的是老四家的汪氏,至于侯夫人,是要别人会对她说。
此时的朱氏就是,就算你不搭理,她也不冷场,面上的笑容一如既往,这也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