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真田鸠见惊恐的是……
现在回忆起来, 博格他们说的都是日语!
前天跟他比赛的阿玛迪斯也是一样,操着一口流利的日文,还有那天来念稿子的工作人员,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之前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系统有被他错乱的心声吵到:[……你冷静一点。]
真田鸠见冷静不下来。
他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在不经意间完成了同化,自然地跟其他人用日语对话, 并且完全没察觉到在离开网球片场后,跟其他人的对话又流畅的切换成了英文!
他颤声问:[系统,你有印象吗?]
[……]
系统的沉默震耳欲聋, 它也是刚回顾过去几天的内存, 才发现这个不同片场来回切换的bug。
大概是从海滩约会大赛那天开始的。
[……]
他们两个隔空面面相觑,颇有难兄难弟的滋味。
平等院凤凰听了警察的自我介绍与来意, 投来询问的目光,清醒过来的真田鸠见一时不知道该载入什么语言, 谨慎地微微颔首表认同, 的确像他们说的那样。
他转向两个警察, 示意他们借一步详谈:“你们的车停在哪?”
只见两名澳洲警员忽闪着不大不小的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又滑轨变成一口纯正英语: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
凭什么他的日文就听不懂?
观旁边切原赤也还在问到底怎么了的傻样,是完全没听懂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看来平等院凤凰能正常交流,是他为了学世界级球技满世界晃悠,所以外语很不错的设定, 才能自动翻译?
真田鸠见这一步借去了附近的餐厅,降谷零对这起案件很感兴趣与他同行, 路上真田鸠见略去羂索有关的部分与他讲了经过。
真田鸠见回答警察前面, 关于自己出了警局后追上科尔克拉夫的原因,“没错, 我也想到了那一点,想找他再问点事情,但并没有找到人。”
探长端起咖啡,借杯子遮挡观察他的表情:“然后呢,你是直接回去了吗?”
怀疑并调查推理案情能力卓越的少年,他们压力其实也挺大的。
当前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传唤他到警局接受调查,但碍于情面加上他私心不相信少年会做出那种事,所以才特地换上便装跑这一趟。
真田鸠见蓝色的低饱和度眼睛,不易察觉地微微动了下,已经从对方的反应看出这个问题很关键,而且似乎有坑。
原本他是想点头的,系统在光屏上出现了一串文字,他便照着念出来:“去海边转了圈。”
却见探长并没有因他的实话松懈,反而咖啡杯落下的声音分外沉重。
探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叹了口气,索性开门见山了:“Mate,有人拍到你拿着断掉红伞的照片,这应该是科尔克拉夫的东西吧,你真的没有见到他吗?”
“证物已经在打捞了,还请你说实话。”
“……”
真田鸠见看着桌上的照片,画面里的他被拍到了一个海滩边的侧影,手里握着的鼓起一块的伞尖断了,中间凸起的部分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这相纸的材质和大小——
[我讨厌拍立得。]
系统:[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带着这玩意招摇过市。]
真田鸠见弱声:[我寻思你后期能给我P掉……]
系统:[…]
[谁做的?]
真田鸠见可不相信那么凑巧被拍到照片,他路上因为系统不在,有避开人烟走小路,而且以他的反侦察能力,居然能在不被他注意的情况下拍下他的照片。
系统报上名字:[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好长的名字,俄罗斯人?]
系统:[异能力者,能力有些特殊,你不用管他。]
真田鸠见之前让警察去查凶手使用的药剂,是当时在局里做戏给羂索看,居然真的查出来不对,看来是被事后动过手脚……
看来这个人有些手段的人,大概就是太宰治想提醒他注意的棘手角色了。
对方在把事情复杂化,想把罪名坐实到他头上。
虽不知背后目的是什么,系统让他别管,真田鸠见就不在这里耗费心神。
在真田鸠见看着照片沉默的空档,降谷零在帮他说话,他无条件信任的样子让人有些心虚。
毕竟人虽然不是他杀的,早在半年多以前就已经惨遭毒手,但真的是他让其消失彻底的。
照片整体色调被阴郁的天气压暗了,让画面中的人,也显得阴暗了不少。
天空与海面的留白处理,像是出自专业摄影师之手的艺术品,据不愿透露姓名的举报人说法,他也正是一名旅游的摄影师,看当时的画面很有氛围感就偶然拍下了这张照片。
之后又偶然遇到在附近找人的警察,见监控照片里的人,手中的红伞有点眼熟,便提供了这个情报。
“我的确去过海边,但这个人不是我。”
虽然隔的有点远,但衣服和侧脸都能辨认出是他,探长还想说什么,真田鸠见已经找到了解法。
“而且你们会找上我,那个人失踪的位置附近,还发现了什么吗?”
真田鸠见猜测总之那现场,会是让警方以为他已经遭遇意外的样子:“是血迹,又或者其他搏斗过的痕迹?”
探长叹息着果然瞒不过他:“……是的。”
“做过dna检测了吗?”
“科尔克拉夫已经很久没回他的公寓了,在里面我们没能找到任何线索,又找不到人能做dna对比。”
“也就是说无法确定那血液是谁的了……”
真田鸠见垂下了眼眸,“看来现在唯一的线索指向了我。”
探长擦了下额头冒出的虚汗,“是。”
身材不算高大的少年忽然站起身,他却迫于压迫感后仰进椅背,只听少年说自己能证明何谓“眼见不一定为实”。
真田鸠见目光锁定离这边较远的一桌客人,他们也刚来不久正在点单,正对这边的那个,都竖起菜单几乎挡住大半张脸,有点子鬼鬼祟祟。
背对这边的那个,看背影是个普通本地人。
“过来。”
却见拿菜单的那人听真田鸠见这样说,保持原动作似乎没听见,只不过身体骤然僵硬了,并把冒出一个尖尖的头发缩了下去。
而背对这边的男人像接收到信号站起来,走到他们这桌边上。
探长旁边的警察把人上下打量:“这个人怎么了吗?”
真田鸠见做展示手势:“看。”
深眼窝高鼻梁的白人男子配合默契,依言摘下头套,“puri。”
随着这个动作,他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虽然身上的衣服没变,但是人种和那张脸骤然切换成了蓝白发少年的样子。
探长 :“……?”
降谷零有些惊讶:“易容术吗?”
真田鸠见看向跟过来的仁王雅治,不甚满意地摇头 :“慢了,你平时都是零帧起手的。”
仁王雅治挑挑眉:“这样?”
他原地幻影成对面少年的模样,察觉到对方意图的他,很有配合完成这出恶作剧的小心思,想了想又原地把他们社团里的人都幻影了一遍。
话音未落的降谷零有被狠狠呛到:“!咳!——???”
他呼吸骤然沉重了,像前些时候的真田鸠见一样,略带惊恐地握住少年的手臂,询问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光靠这当然无法简单排除真田鸠见跟科尔克拉夫“失踪”的关联。
虽然因为真田鸠见避开居民区之类人多的地方走,也没有多被监控拍到,但也还是有个别扫到他的。
真田鸠见提示警察去查查那几个监控,而后便准备把白来一趟的降谷零送去机场,好歹是用仁王雅治的幻影震惊到了对方,也算是不虚此行。
正要告别,忽然他面色微沉,抓住过来收钱的“服务员”,藏在托盘下面的手:“你在拍什么?”
[就是他?]
[啊不,这是狗仔。]
[……]
系统意味悠长:[你也是出名了。]
“……”
他还没什么反应呢,被抓包的人先跳起脚来。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怕别人知道了!快放开我,或者你可以代替媒体买下这份爆料!”
这人是个专门拍花边新闻卖给报社换钱的,这两天真田鸠见其他事情缠身没有关注,其实他不只在网球圈里声名鹊起,因为之前网球引雷电过于离奇炫酷,还上了当地奇闻异事板块的报纸。
他算是小火了一把,也因此被一些鱼龙混杂的人盯上了。
真田鸠见还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只能给出[这人坏的好脸谱化]的感叹。
却见那边的切原赤也按下挡脸的菜单,忍不住先跳起来,气愤地去扯男人的衣领子,虽然他听不懂但也能看出这家伙欠揍的很!
“你小子,怎么跟前辈说话呢?!”
“当心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啊!?”
真田鸠见眼角抽了一下,确认那边的两个警察听不懂后,无奈地把切原赤也拉回到身后,而后看着警察以涉及案件相关,把这个狗仔身上的东西清理了。
他示意觉得已经删完照片的探长:“应该还有个录音设备。”
这人刚才大概是想激怒他,然后录下他失态的黑料,不过失策了,但里面还有刚才切原赤也的声音。
狗仔满是不甘地走了,还要丢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切原赤也红着眼怒视他,表情阴暗地捏网球:“咯吱!”
真田鸠见无奈地摇头,忽然听到旁边一声有点陌生的嘎吱,他撇回头难以置信——
“啊啊啊啊啊啊——”
切原赤也激动地猛晃他胳膊:“前辈!前辈!我学会「黑闪」了!!!”
[。]
[我一个他们的技能都还没学会呢?]吓得真田鸠见当场掏出球拍送到他手里,点开个人面板,好在没看到新增的技能,不然他的心态真的会爆炸!
旁边正在研究仁王雅治的降谷零,默默捡起网球的尸体。
“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仁王雅治吹了个口哨,也对切原赤也的天赋感到惊叹:“以指节发球的方式,施加过量的旋转,达到网球无法承受的上限而爆开。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他居然那么快就掌握了吗?”
虽然这招目前在比赛中,还没有找到其用途。
降谷零反复检查像气球被吹爆的网球:“……你好像在说什么我连起来就听不懂的东西。”
却见对面的真田鸠见收拾好心情,面带微笑地又掏出一颗网球:“很简单,只要不考虑网球之后的飞行路线,尽可能施加相反的旋转……”
他收力挤压手里的网球,说着注入些微的“旋转”,让它轻微变形。
“然后让一方突然打破平衡。”
“啪”。
网球在他手里顷刻间碎裂成了更多片。
降谷零:“。”
他考虑到刚才观察仁王雅治,有看出对方有这方面的喜好,勉强笑问:“你们是在用科学教学的语气,变魔术吗?”
真田鸠见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啊,就是上旋球下旋球之类的旋转。”
他话音未落,随着旁边切原赤也手中一声爆裂声,他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哇真的!按前辈说的果然能更简单地做到!”
[……我刚才,随口瞎说的。]
系统发了个抱抱表情在屏幕上。
[……靠,他咋学会的啊!]
系统又发了个抱抱表情在屏幕上。
—
警察之后查找监控发现了其中路过的真田鸠见,手里的确是没有拿东西的,众所周知视频是没法P的,探长为此还特地过来给他赔礼道歉。
骂自己是真没水平,被什么不怀好意的家伙耍的团团转,还主动要求派出警员来保护他。
考虑到一直在附近转悠的某人,真田鸠见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总之,至此那起案件与消失的“科尔克拉夫”,便暂时与真田鸠见无关了。
他把降谷零送去机场,目送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虽然没看成比赛,但也算变相分享了一些自己被创到的感受,他心满意足地返回集训营区。
淘汰赛第一轮阿拉梅侬玛弃权退赛,他们就这样通过了。
【主线任务六:获得U-17世界杯淘汰赛第一轮胜利(已完成)】
【500奖励点】
【8000经验值】
【主线任务七:获得U-17世界杯1/4决赛胜利(进行中)】
本场比赛的对手都没露脸,他们就打道回府各自训练了,这会其他队伍的比赛结果还没全出来,还不确定他们下一场的对手是谁。
加上接下来这场,还剩半决赛和决赛总数三场比赛。
而他距离精神力6还差一万七,照这个趋势在决赛前能攒够。
真田鸠见便又躺上床闭上眼,掏出怕报废还特地喂壮实了一些的诅咒入梦。
为了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他选择从过去入手,像之前看黑泽阵跟自己的相遇,和幼时同伴特利的过往那样。
睡睡醒醒多了,他多少有找到一些规律,方便他更加快速高效地了解这个世界自己的「过去」。
因为没有另一个一起做梦的人,帮忙定位具体的时间线,他每次睡着都不确定会是什么时候。
名字保险还是很有用的,加上就算再小的时候,给他喂奶的修女也会叫他的名字,因此倒不用担心在一段记忆里浸泡太久,很快就能恢复意识做清醒梦。
幼年的部分没什么营养,枯燥地困在婴儿床上,大都草草跳过。
而后他进一步见证了“自己”凄苦的童年。
小时候因为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不合群被排挤,都在真田鸠见的预料中,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宽特罗原来更早时候就一个人住阁楼了。
是老修女安排的,因为他晚上被其他孩子抢被子,被欺负根本不会还手。
老修女找他说过很多次,但宽特罗像是完全听不懂,脸上皱纹已经很多的她叹了口气,怕这样下去其他人变本加厉,只能做此安排。
原本是权宜之计。
她教导其他人要好好相处,也深知小孩子们也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逐渐上了年纪的她心力不足,反应过来宽特罗已经在阁楼住了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也算是相安无事,便延续了下去。
虽然不知是否是听进去了,老修女没再看到其他孩子欺负那个过于沉默的孩子,但也都无视了他一般,不再跟他说话。
老修女是有心疼和愧疚的,花费不小心力照顾他,帮他把原本简陋的阁楼布置一新。
但时间长了,也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总有比他更可怜,更年幼无助的孩童进来。
老修女也想尽早给他找到合适的领养家庭,总是年纪小的更受欢迎,也更容易融入新家庭。
但每次总是那么凑巧,领养家庭看上其他小朋友,或是因为宽特罗过于安静的性子遗憾摇头。
渐渐的,有时候她忙起来都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忘了那个总是一个人安静待在角落的小孩。
宽特罗不是喜欢一个人安静待在角落,那是他小时候认知不全,还以为自己跟总是待在他床边、墙角、天花板上不爱动弹的咒灵是同个生物。
一种选错对象的模仿行为。
明明那边那群不时发出尖锐爆鸣音的小孩,看上去跟他更像是同类吧?
世界眼中的他真的不太聪明,真田鸠见叹了口气结束这段清醒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