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尸体上的DNA均已无法勘验, 储放尸身的抽屉进行过清理,裹尸袋等接触过可能留下生物痕迹的东西,也都已经丢入燃烧的垃圾桶进行销毁。
还有案发现场的出租屋, 真田鸠见也抽空去清理了, 因为死了人至今没再租出去过。
除了当初他从尸体上薅的那一缕头发, 还放在仓库里没有销毁, 此刻弹出的物品说明也已经从“无名死者的一缕头发”变成了“真田鸠见的一缕头发”。
系统说这除了留个纪念, 还可以在以后变成人时,起到提供想要捏造的身体DNA样本的作用, 如果他之前没拿, 收拾尸体前也是要自己留下备份的。
以及真田鸠见在期末考试前,就有取几根仓库里的蓝发,和悄摸从弟弟身上收集的DNA去做了对比。
之后物品说明就变了。
有很近的相似度,尸体就是“宽特罗”, 或者说他的。
不知道他如果是更早之前验是什么效果,总之现在看来世界已经补全了这部分。
很快土埋完了,太宰治这活做的还挺细致, 没有叫苦喊累的主动包揽了,甚至还考虑到了土坡之后长草的美观性, 修整了一下坡度边缘,让它的过度更加顺滑。
真田鸠见睁着死鱼眼喝止了太宰治还想踩上小土坡压实的动作, 这家伙是想在他坟头蹦迪吗?
太宰治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遗憾, 放下铲子从口袋里摸了摸, 勉强摸出来一个和果子当做贡品,直接递到真田鸠见面前。
真田鸠见无奈摇头, 他腾不出手来, 正轻松搬起两个壮年男人合力都不一定能挪动的青石墓碑, 亲自用这玩意把坟压实。
太宰治好像只是跟他客气一下,自己咬了一口,他蹲到被摆好位置的墓前,问:“上面不刻些什么吗?”
真田鸠见走远两步观赏了一下,也觉得没有照片名字生卒年月日,连何人立的墓都没有,就这样空白的一整块是有些素净了。
“刻个中指吧。”他道,冲喜欢编排些有的没的的这个世界。
太宰治比划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
“……住手我开玩笑的!”
最后真田鸠见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什么有深度的,索性就像之前让他弟写「无为转变」一样,把自己的领域「自闭圆顿裹」刻上头了。
安置好“宽特罗”后,真田鸠见以特殊外聘侧写师的身份,一股脑投身县警局的工作中,当然他的寒假生活也并非完全是枯燥的工作。
比如年前有两个人意外到访。
博格和手冢国光出现在警局里时,真田鸠见狠狠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那么快就能重新见到手冢——和博格。
他按耐下想邀请清冷少年体验警局工作的冲动,询问了他们来意。
手冢国光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少年,手里还拿着一份档案,背后墙壁上用工字钉钉了一整面形形色色的人物素描画像。
这个房间像是县警局专门划给他使用的,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进。”
给他们带路的警员是这样称呼少年的:“真田先生。”
没有人会因为这个姓氏,而产生他走后门之类的猜想,警局内也不会有人因他的年龄对他产生轻视的心理,他早已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原本是去学校网球部,被告知对方所在地后过来的二人发现,真田鸠见在老家警局的地位,比他们之前在墨尔本见到的还要夸张。
“……”
博格顿了一下,上前说明是自己想要来见他,所以手冢国光才才带他过来拜访。
他没说的是,之所以要和手冢国光一起,也是感觉对方和手冢关系好,和他一起劝说的成功率会增大不少。
博格很真诚地再次邀请他一起去打职业,像是一点也没往多了这个竞争对手,自己的世界第一真有可能不保这方面想。虽说有赞助商方面的期盼,他也是真的替少年掩埋这方面的才华而感到可惜。
手冢国光微微颔首,也对他发出邀请。
真田鸠见莫名有种和他位置互换的感觉,最后应下了明年和手冢一起打职业的邀请。
他是很想尽一下地主之谊,带两人去附近转一下,但不凑巧马上横沟金田警官火急火燎进来,真田鸠见只能歉意地看了看他们,让人说明案件情况。
先前引路的警员注意到少年暂时顾不了他们,适时过来将二人引出房间。
“他是我们日本警察的救星!”
警员被问起少年的事时,含泪铿锵有力道。
真田鸠见有从手冢那听说越前龙马和他父亲那边的事,龙马没跟他们一块回来,和他哥多留了几天陪他爹,预后良好应该就快出院了。
因为越前南次郎做了颅脑手术暂时不好坐飞机,他们今年大概要在墨尔本过年了。
年末了,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还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
置办年货、大扫除、布置年饰什么的,都有家里人操持。
真田鸠见参加完警局组织的忘年会,与同事朋友聚餐,忘掉一年的辛苦,而后除了等待新年的到来,还有一件事不能忘记。
手写给亲朋好友的年贺状,这个需要亲手完成,而且工作量还不小。
又比如此刻……
他就站在港口mafia的顶层首领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面那个脖子上搭着条红围巾,将手交叠着拢在膝盖上的男人说话。
“真田君,你也不希望自己在墨尔本的事被发现吧?”
真田鸠见看着对面在自己今晚从警局下班后,忽然派人来请他的森鸥外。
中原中也恰巧不在身边,他也想知道这家伙又想做什么,就跟了过来,而后听到了这样的威胁。
保镖不在身边,真田鸠见一个年轻人孤身站在港口五栋建筑的高处办公室里,居然丝毫不见惧意,还略带嘲讽的冷声反问:“你是指什么事?”
“你差点在赛场上被暗杀,实在是叫人唏嘘。”
“但患有精神疾病这件事,怎么能完全瞒着家里人呢?”
森鸥外说的真情实感,但满嘴的阴阳怪气。
“。”
系统:[……]
这人怎么上赶着撞枪口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想做尿检而已。”真田鸠见冷冷注视着他,“你手伸的可真宽啊。”
“别紧张,别紧张。”
森鸥外含笑托住自己的下颌,显得悠闲又尽在掌握,“这只是我个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关心,以及我很好奇,真田君你是如何提前知晓炸弹的布置,想出用改造球场的方式应对的。”
真田鸠见心说紧张的不该是自己,他从肩上卸下网球包,“想知道是吗?”
森鸥外含笑看着他,越看越欣赏他处变不惊的心态。
“去附近球场,陪我打一场吧。”
真田鸠见抛了一副球拍过去,不容拒绝道。
一刻钟后。
原本以为少年是想借此离开室内,远离五栋建筑,等待其他人发现并过来解救自己。
森鸥外手臂微微颤抖,震撼地看向对面收回发球姿势,随意活动了一下手腕的少年,呼吸顿时沉重了:“没想到,你还是一名力量增幅型的异能力者,有兴趣到我们这边……说笑的。”
真田鸠见抬眸看过去,从口袋里掏球的动作,让对方及时改口。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气势强大,打出好像毁天灭地的一球而已。”
森鸥外笑他真爱谦虚说笑。
忽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转头见自己带来的手下,丝毫不紧张自己的安全。
按理说他的直系下属护卫队,面对刚才如果命中能让人命绝当场的一球,应该都举枪指向少年了才对。
而看其他人像是默认少年说法,某个人被少年点到提问,顿了下还说出:“……对。”
森鸥外:“……”
这很不对劲。
但真田鸠见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往地上弹了一下网球,含笑看向对面的男人:“别光站着啊,准备好,下一球要来了。”
森鸥外感觉不妙正欲叫停比赛,一颗明黄色的小球又破空而来,直冲他面门,充满叫人无奈的年少轻狂的报复心理,只能被迫举起拍子格挡。
只是这玩意应该挡不住,森鸥外都做好了使用异能力的准备,出乎他意料的是白线没破。
但他也被这股力量打的半条手臂都没了知觉,网球在白网上撞了下后,受反作用力高高弹起,居然算是顺利过网回击了。
只是下一秒,少年如凌空飞鸟一跃而起,猛得往下把球扣了回去。
网球咚的打在他所握的拍柄上,经常握手术刀,手很稳的森鸥外这次终于握不住,使球拍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网球也再度受反作用里弹起,并被二次扣杀,重重擦着森鸥外的鬓发打在地上。
咚——
落地的蓝发少年将球拍架在肩上,说:“「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森鸥外喉结微动,感觉耳畔火辣辣的,如果这球刚才偏一点,他可能就没命了:“……”
而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的属下们都还在外面安静地看着比赛。
真田鸠见也是才发现不久,自己的精神力达到6后,这九万经验值不只在异次元领域内起效,似乎还象征着他完全踏入了这个片场。
虽然他本人还是偶尔会忍不住感到诡异并吐槽,但他确实是完美的融入进去了,至少在场外观众看上去是这样的。
“真田鸠见vs森鸥外,比赛结束,6:0。”
“菜鸡。”
少年自己报完分,嘲讽地嗤了下鼻。
森鸥外:“……”
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召唤出自己的人形异能把自己搀扶起来。
说实话他现在被打的有点懵,期间他有想要使用异能力反击,都被以恐怖的反应速度提前打断了。
森鸥外是不知道球场上可以出现多颗球,总之他刚才的确是被网球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对面这个人的战斗意识强到恐怖的程度,根本不像是普通异能力者能拥有的。
最让他背后微凉,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的,是场外其他人像被屏蔽了认知一样的反应。
“……”
还有精神力异能吗?
这个人,真的是真田家那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天才贵公子?
有这个实力,他根本不需要重力使的保护!
真田鸠见、真田鸠见、真田鸠见……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少年收了球拍,看起来是不打算进行第二盘了,他身上始终没有杀意,只是像在普通地打网球,是森鸥外也跟着还维持只是在打球的平和表像的次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根本无法反击,这个人总是能在他有所行动前预判,而后挥拍打断,让他迫不得已放弃转而防御。
森鸥外原本是想用自己发现的小猫腻,尝试一下要挟少年,让他把最近警方抓的某个他们的重要线人放了,说不定能一点点将人拖上贼船。
届时几乎与他绑定的重力使,想必也无法拒绝少年的请求,偶尔替他们做一些事情。
但从踏上球场的这一刻起,事情就完全脱离了掌控。
最让森鸥外忌惮的,却实际是此人的分寸感。
少年看似打的很凶,其实球大都没有直接往他身上打,这个人始终保持着冷静与克制,与以往接触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和他以为的年少恣意大相径庭。
森鸥外有种被教训指点了的既视感,他注视着对面球场上的年轻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少年回看过来,说出鲜有人知的一件事,算是认可了他心中的猜测。
——“你是夏目漱石的弟子,我姑且认为我们有相同的理想。”
他们返回了港口顶层的办公室,因为球场上实在不是个时候说话的地方。
森鸥外屏退左右,看着对面自然落座的年轻面孔,尤有些不可思议。
“我认可你的手段和能力,”真田鸠见平静地说,音色神态都和“伊藤诚”没有相似之处,“但这个位置你如果不想坐了,随时可以换人。”
森鸥外笑的勉强,揉着自己正在冰敷的手腕,做出委屈的姿态哀叹。
“怪不得,最近太宰君和中也君走的有些近呢。”
森鸥外丝毫没有发现不得了真相的雀跃,反而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对方是自爆的身份,并且通过刚才的交手他确定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真不愧是让整个里世界闻风丧胆的「守夜人」啊,他这个Mafia首领都要瑟瑟发抖了。
森鸥外少有这样压力巨大的时刻,关键这个人还是他自己请过来的,声音弱了两分:“让我知道没关系吗?”
跟真田警视监交好的老师,恐怕都还不知道吧?
真田鸠见冷冷地用有被烦到的眼神注视着他。
森鸥外:“……”
「守夜人」想来也本不打算用这个身份与他面对面,只是真田鸠见的能力和他身边的好牌实在是叫人眼馋,港口首领立即诚恳表示自己日后一定安分做事,维持横滨帮派间的和平稳定。
最后他轻咳一声:“所以您用这个身份,原本的真田君呢?”
识时务者的森鸥外态度上的变化很迅速也很明显,但真田鸠见并不放心他,这个人身上的不稳定因子有些多。
他并不回答私人问题,转而摸出手机,切换声线叫来对方的老师跟着再敲打敲打。
以及近来横滨治安日益变好,真田鸠见也的确需要跟还算盟友的他们,讨论一下后续事宜了。
等待夏目漱石到来的功夫,森鸥外还在没话找话:“看来魔人也已经被您料理掉了。”
“如果是您的话,提前预判并阻止爆炸当然是轻轻松松,之所以不提前拆除,是为了不打草惊蛇,顺便让比赛不受到影响吧,是您特有的温柔呢。”
“不做尿检,果然也是不想留下DNA吧……”
“说起来,刚才球场上您使用的那个是什么特殊能力?”
开启面瘫模式的真田鸠见,额头已经好几个“#”号了,他手伸向旁边的网球包:“你那么怀念,我们再去打一盘?”
森鸥外乖巧闭嘴:“……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