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桥想都不想:“行啊,那有什么不行的。”
他是真的不觉得这算什么事,本来还想说老何怎么这都要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不把他们当自己人,然而沈榆和邱风都没说话。
听他这么说,老何苦笑一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
“你俩,什么意思啊?”
宁以桥看着二人的脸色:“不乐意?”
“怎么可能不乐意。”沈榆摊了摊手。
“你怎么也开始说一半藏一半!”宁以桥简直受不了,旁边的邱风扯了扯他的衣摆,要他冷静一点。
“你觉得天昇会让我们去么?”
DUO黄了本要签到别家公司的合同,贝斯手被抓,又没有钱粼那样能平息一切的爸,DUO现在除了解散,唯一的出路就是和几年前一样,自己是块破布,再找一片补丁。
天昇娱乐毕竟是个公司,上头的老板是要赚钱的资本家,微博上警方通报已发,圈内人人避之不及而圈外人人唾弃,公司怎么可能让他们去趟这浑水。
卧月是出过事的场所,当时长眠湾的驻唱合同签在那里,天昇没有将其回收,默许一些额外的演出行程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温遇旬坐在最远的一边,他是离真相最近的旁观者,然而也只能是旁观者。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的大脑立刻精密地思考出了几种解决问题的方案,但都被老何否决。
“我知道你很想帮我,但先不说我对卧月这间店这么久了有感情,就说我这个人的脸,混这圈子的应该都记得住或者有印象了吧,我拿着你的钱再去开家新酒吧,大约也不会有多少人买账的。”
“这已经不仅是DUO的事了,”老何说,“这件事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污点,是我用人不识的报应。”
“我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利用长眠湾的人气帮我拉回一点生意,”老何把眼神放空,低头又粘在酒杯里,“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们为难,所以还是算了。”
“不一定,”沈榆听了这么久没说多少话,此时突然出声,“别这么早就下定论,这件事情不是不可以谈。”
“我去和公司谈。”沈榆最后说,语气分明轻飘飘的,但就是听得出很强硬。
“哟,”老何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冲动了。”
宁以桥抢答:“上次一脚踹翻Avay的时候也这么冲动。”
温遇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道沈榆冲动的时候多得是,他能数出来好多好多。
“不是冲动,”沈榆听他们说也笑了,眨了眨眼睛,“我试试看。”
老何自然是很感动的,宁以桥和邱风也说沈榆靠谱,温遇旬看着他的侧脸,温顺和谦逊大约是做过很多次了,十分熟练地对着除了温遇旬以外的人笑。
那留给自己的是什么呢?
或许是藏在桌下勾着自己食指的手。
一下两下三下,俏皮地轻抚揉按又跳走,温遇旬甚至能感受到指纹摩挲的纹路。
他也就任由沈榆进行一些乐趣不明意义不明的游戏,看着他这样与众人谈笑周旋,等沈榆真的把自己弄得很痒,就突然用抓住了他胡作非为的手,颇有要他永世不得翻身的力度。
温遇旬力气太大了,沈榆本来在和老何说谢梦朝的好话,说她是一个怎么怎么样体贴人的好姑娘,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沈榆吓了一跳,好似指骨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还以为是温遇旬见他说别人好话不高兴了。
“你干嘛?”是沈榆用眼神问的。
温遇旬看到沈榆挤眉弄眼,低头笑了笑,没否认自己只是纯粹在玩儿。
温遇旬不让老何再喝他那些快冻硬的冰沙,刚好宁以桥说要就此次说服公司的行动开展一套严密的计划讨论,颤抖着牙齿拉着邱风和沈榆往大排档店内走了。
老何留在最后面,脚步很慢,看起来没什么要跟着进去的意思。
“温老板,”他终于开口了,“抽根烟?”
于是温遇旬就陪他在外头多留了一会儿。
“带他们来干什么,”老何吐了口烟,“徒增烦恼。”
他又问了这个问题,温遇旬低头咬着烟,没点,话说得有些含糊:“你太小看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会选。”
老何笑了声,说他:“这话说的,好像你有比他们大多少似的,老气横秋。”
温遇旬不置可否,老何看他深沉的模样疑惑他为什么还不长白头发,觉得他真像个老头,章纪年那五六十的爷爷辈相处起来都比他活泼点。
“你真是用心良苦,”老何人精一个哪儿会不清楚,“我觉得你颇有当家长的潜质,以后一定是位严父。”
温遇旬分明就是把这三个人往事情上去推,老何大概看得出来他像是故意的,毕竟有时候放任也算是一种故意,这不叫顺其自然,这叫推动事件发展。
实际上温遇旬和他想的大差不差,只是老何并不太清楚他这样做的具体原因,要问温遇旬本人他也会自己想一想,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大约只是让沈榆面对这样的两面性,也好看到他的决心。
温遇旬看他一眼,对他“严父”的夸奖说:“谢谢。”
“不过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性取向。”
他这样说老何就反应过来了,今天他看着温遇旬和沈榆从一台车上下来还恍惚了一下,忘了今夕是何年。
“我说你俩这么久不联系为什么今天一起过来,”老何骂了声脏话,“什么时候又搞上的啊?”
不是很久,前几天的事,温遇旬说完又被老何损了几句,两个人才一道走进店内。
本着不打草惊蛇、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沈榆并没有事先找谢梦朝说明情况,但还是在两天后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
【小榆,今天有没有空,来公司开会。】
沈榆直觉有事要发生,一整天有些心神不宁,中午吃饭都在心里默念早打好的腹稿,并积极地用手机找到外援,问他自己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温遇旬大约在忙,回消息回得很慢,但每一次回过来的消息都尽量把沈榆问他的所有问题回答清楚。
【别紧张,紧张也没用。50%】
“……”沈榆不知道说什么,把手机收起来,心想早知道不跟他讲了。
温遇旬就算变成了自己的男朋友,一些讨人厌的低情商行为依旧不会改变。
他好像一直都是很理智很冷静的,和小说以及电视剧电影中关于与罗曼蒂克有关的情绪和行为似乎是完全不会出现,或者说偶尔出现。
爱情的火花呢?冲动和沦陷呢?怎么在温遇旬身上好像全然没有踪影。
手机刚触到上衣外套口袋内的柔软面料,沈榆的手还没有放开,手掌心处突然传来一波震动,像是谁的哄骗和挽留。
沈榆拿出来看,果然是温遇旬迂回又别扭的简短文字。
【下午下课以后我来接你。】
沈榆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共计时长五分钟,再做个简单的时间换算,宁以桥吃光一根鸡腿的时间,邱风把剩下的半碗汤喝完了。
而沈榆什么都没再吃,却也觉得非常满足。
为什么要去刻板定义罗曼蒂克的样子,温遇旬不就是爱情本身。
作者有话说:
今天好早,写完就发发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