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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亡

旷野的鸟 Brokkoli 2731 2024-08-18 10:56:40

靳氏集团,十二楼。

王程从秘书手中接过咖啡,低头看了眼时间,靳律的视频会议刚好结束五分钟,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靳律的视线还放在电脑上,没抬头。

王程放下咖啡,”靳总,您上次说招聘生活助理的事情,人事那边经过筛选留下了三个人,这是他们的资料,您看一下?”

“你看着办……”原本只是随意一瞥,靳律的声音停顿,从桌上抽走一份资料,“肖写玉?”

看靳律似乎有兴趣的样子,王程介绍说:”他是三个人里最出众的,学历高,虽然年轻但情商也不错,对了,他还是南大今年的毕业生,靳总您上个月还去南大做过一次演讲。”

靳律将资料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嗤笑说:“我倒不知道,肖家落魄到要让唯一的继承人去给别人做生活助理的地步了?”

肖家?哪个肖家?王程懵了,他知道一个肖家,应该不会吧?

资料上肖写玉的照片十分帅气,放到太阳下都能发光。

王程刚刚夸过的话句句属实,除去这个,肖写玉的外貌确实无可挑剔,筛人的时候,他摸不清靳律的心思,所以不仅专业要求严格,长相也调到了能给靳律当情人的水准。

现在看来靳律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想找个生活助理,还好他刚才没多嘴。

“那把他给pass掉?”王程迟疑地问,心里暗恼,这年头有钱人都什么毛病,怎么就爱为难他们打工人。

“就要他了。”靳律快速做出决定,又问,“他法语很好?”

王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回答说:“是的。”

生活助理的事情解决,王程还是没走。

靳律问:“还有事?”

王程有些心虚地笑笑,“老爷子说让您把小靳总接回来。”

虽然已经表明了立场,但他表面上还是个卧底,两份钱拿着是挺爽,但烫手也是一定的。

老爷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靳律在靳氏又威信日重,他心急想把靳隼言接回来是正常的。

靳律想了想说:“你去办吧,把他接回来送去茂庄,既然老爷子想孙子,就让他好好享受几天天伦之乐。”

这话听着不像好话,王程点头应下,然后离开办公室。

如今舆论已经平息,接回靳隼言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王程动作,四院就又出了件大事——金大勇死了。

端午刚过,连绵阴雨退去,太阳重新耀武扬威。

谢濮在走廊里和罗阳交错而过,罗阳面色沉重,视线飘忽,没像往常一样和谢濮打招呼。

谢濮顺着窗户向下瞥了一眼,下面的操场上拉了一条黄色的警戒线,以不规则的圆形将操场角落处的树林包围起来。

他曾和靳隼言在那里私会,几天前金大勇也死在那里。

兴许是他视线停顿的太久,房间里等待的人推开门,叫了他一声:“谢医生。”

谢濮收敛神色,点了点头,“邢警官。”

身材稍微有点发福的中年刑警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一边道:“麻烦了。”

屋内,尚显青涩的年轻警察负责记录,邢警官说:“谢医生,请你再描述一遍案当天的情形。”

这已经是谢濮第二次回答这个问题,他表情不变,回答的和上次一样:“案发当天我在办公室,具体情况我不了解,是有护士上来拿镇静剂我才知道,因为镇静剂一般是病人发病时使用的,我就跟了过去,之后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我们了解了。”刑警官颔首,捕捉到他话中的字眼,“据你所说,你也认为闻郁是因病发才杀死金大勇的?”

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谢濮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起来,猩红的鲜血、闻郁的尖叫,四周杂乱纷繁的声音……

他皱了下眉,“我不能保证,我只是药剂科医生,无法判断病人是不是真的发病。”

邢警官调出案发当天的监控,画面显示中,一群病人正在操场上活动,两个护士在一旁站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有一辆装着药品的车驶过来,两个护士过去帮忙卸货,就是这个时候,金大勇和闻郁一前一后地走进那处处于监控死角的树林。

在这个过程中,闻郁停下过两次,像是害怕一样,肩膀瑟瑟发抖,但最后还是跟着金大勇走进了树林里。

监控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邢警官说:“根据我了解到的,金大勇因为和靳隼言打架的事情,还不被允许自由活动。”

谢濮说:“因为是端午节,所以才暂时允许他自由活动一天,靳隼言也是一样。”

邢警官了然地点点头,“谢医生和靳隼言很熟?”

谢濮顿了一下,说:“我是他的主治医生。”

“谢医生不是药剂科医生吗?”一旁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插了句话,然后在邢警官横过来的眼神下噤了声。

谢濮没有解释这件事,邢警官也没继续问,低头又调出两段监控录像,“在调查的时候,我还找到两段视频,金大勇死亡的地点是一处监控死角,在这之前,你和靳隼言也来过这里两次,我能问问你们在那里做了什么吗。”

谢濮的心加速跳了两下,“说话!我们只是说话……”

他似乎想起什么,神情稍微镇定,“靳隼言是和金大勇打过架,但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案发当天他因为身体不舒服并没有下去活动。”

邢警官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手指又摁出一段监控,“那这天呢,谢医生和靳隼言为什么会出现在金大勇的病房?”

画面显示的是谢濮第一次值班的画面,谢濮实话实说:“那晚是我值班,经过金大勇病房的时候,他叫住我,说卫生间的水龙头坏了,让我进去看看,我进去后发现金大勇在撒谎,水龙头根本没坏,我要离开,但金大勇把我关进了卫生间,正好靳隼言下来找我,金大勇才把我放出来。”

邢警官若有所思,点头说:“今天先到这里,麻烦了。”

邢警官走过去开门,谢濮顺势站起身,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我可以保证,靳隼言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邢警官说话滴水不漏,“谢医生信任自己的病患情有可原,但在事实结果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是怀疑对象,也包括谢医生你。”

谢濮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他抬脚离开,没走几步,后面又跟上一个人。

是刚才在房间里的年轻警员,“我师父要整理思绪,不让人打扰他,谢医生,我能在你们这蹭个饭吗?”

谢濮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他点头同意,带着年轻警员下楼,路过一楼时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金大勇母亲。

自从金大勇死后她就待在四院不肯离开,最开始是闹,闹到保安来拉人,到现在则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坐着,有人来劝她也不理。

经过她身边时,谢濮再次看了她一眼,女人比上次见到时更加瘦小,儿子的死亡似乎带走了她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养分。

女人也在这时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谢濮因她眼中的恨意而心惊,然后看见她握紧手中的东西朝自己而来。

她高举起手臂,谢濮看清了她手里拿着什么,是一把匕首,尖端锋利,反射着太阳光。

眨眼之间,谢濮向后退了一步,堪堪躲过女人突如其来的袭击。

女人一击不成,第二次也没了机会,年轻警员扭住她的双手,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放开我!你们、你们都是杀人凶手,我要替大勇报仇!”女人声音沙哑地嘶吼,因为无法挣脱,便一口咬在年轻警员的手上。

“你这是袭警你知不知道!”

女人咬得不轻,年轻警员虎口流血,他做了个擒拿姿势,把女人压在墙上。

听到的声音的保安进来查看情况,没多久,沈立白也匆匆赶来,了解完情况后,他赶紧让护士帮年轻警员处理伤口,然后才劝说女人:“吴大姐,大勇的事情警察一定会调查清楚,你这样闹,伤了警察要被追究不说,大勇他在下面也不会安心的,你说是不是?”

女人听不进任何一句话,留着眼泪兀自喃喃:“你们都得偿命,我的大勇……你们都得给我的大勇偿命……”

沈立白朝谢濮使了个眼色,让他先离开,接着继续说:“这样吧,吴大姐,咱们去我办公室谈,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谢濮走出大楼,看见年轻警员正站在台阶上,“叶警官,你的伤口处理好了吗?”

“没多大问题。”年轻警员扬了扬缠着纱布的手,“谢医生带我去食堂吧,我还等着蹭饭呢。”

还能想着吃饭,看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谢医生,你刚才是不是吓到了?我看你愣了好一会儿。”他又问。

“还好。”谢濮摇摇头,惊吓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对女人恨意的惊讶,他忍不住想,这几天来女人一直待在四院,所表现出来的沉默和麻木是不是就是为了等待今天这一刻。

如果不是有叶明朗在,或许女人真的会成功,想到这里,谢濮道谢说:“刚才真的谢谢你了,叶警官。”

“别叫我叶警官了,我叫叶明朗。”叶明朗自我介绍说,“你没吓到就行,道谢就不用了,到食堂给我推荐几个菜吧。”

他说着,肚子叫了两声,自己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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