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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坚韧漂亮的灵魂

旷野的鸟 Brokkoli 2135 2024-08-18 10:56:40

竟然就这样妥协了,靳隼言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抓着头发冷笑,在他彻底决断之前,大脑先一步下达指令,于是身体听话地选择了答应。

他看着床上的谢濮,人生中第一次产生对自己的质疑,他或许不该选择谢濮作为猎物。

因为谢濮,他变得不像自己,逐渐接近失去自我的边缘,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对这种变化无能为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谢濮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地上的靳隼言,他太安静,周身颓丧,而显得有些脆弱。

靳隼言也会脆弱吗?

还是说这也是他的伪装?

思绪间,靳隼言起身,“醒了?”

“我怎么了?”谢濮一开口,就因为自己声音的沙哑而惊讶。

“发烧,阿濮刚刚昏过去了。”靳隼言平铺直叙地说。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温和,谢濮看不清靳隼言的神情,只觉得他在打量自己,是不带一丝情绪的视线,让他再度不安起来。

是了,他想起来,靳隼言还没有惩罚他。

这次会是什么样的惩罚,关进黑屋子里,还是些别的?

他尚在病中,浑身都没有力气,所以也不想张嘴祈求,他想,那就算了吧,无论靳隼言怎么惩罚他,他都接受。

半晌,想象中的惩罚并没有到来,靳隼言俯身,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好像不热了,阿濮还觉得难受吗?”

靳隼言的垂眸,表情温和,谢濮一时怔愣,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不说话,靳隼言又问:“这样做不对?我看别人是这样试体温的。”

以前负责看管他的保姆有个小孩子,偶尔会生病发烧,保姆就是这样试体温的。

靳隼言似乎对很多常识都一概不知,在四院的时候也是,只是他太会伪装,随便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所以谢濮一直没有在意。

如今那些曾被忽视的小细节串联起来,他却还是弄不清缘由,靳隼言浑身都是谜团。

他说:“不难受。”

靳隼言却还是再次碰了碰,然后嘴唇下移,经过鼻梁,落在谢濮干燥的唇上。

他浅尝辄止地吻着,谢濮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令人着迷,灵魂也是,谢濮拥有一个漂亮坚韧的灵魂,很容易就会吸引待在黑暗中的野兽。

唇瓣重新变得红润,靳隼言说:“阿濮,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如此突兀地说,谢濮面露茫然,“什么故事?”

靳隼言抚摸他的发丝,“有两只因为错误出生的野兽,是相依为命的兄弟,也是彼此最残酷的竞争对手,幼时他们一同玩耍,长大之后的每次见面却都是搏斗,食物、玩具、衣服,甚至是名字,都要依靠竞争得到,一个人成功,另一个人就会沦为失败的影子。”

这绝不是一个单纯的故事,谢濮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却又觉得这个猜想过于荒诞离谱。

可靳隼言接下来的话坐实了他的猜想,他说:“我做了八年失败者,现在到我赢了。”

他们拥有共同的名字,一模一样的面孔,却以疯子来彼此称呼。

靳隼言厌恶疯子,却也了解疯子,他知道疯子一定会被谢濮吸引,就像他自己一样。

所以他将谢濮送到疯子身边,可当疯子真的对谢濮产生兴趣的时候,他却不受控制地感到愤怒。

谢濮抓着靳隼言的衣服,轻颤着问:“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成功者沦为败犬,会被怎么对待?

后来啊,后来的那个夜晚,靳隼言握着刚刚失去一截小指的谢濮,问他:“你喜欢靳隼言吗?”

在一个昏暗沉闷的夜晚,圣洁的天使微微俯下了身子,慷慨地赐予野兽亲吻,他点头说:“喜欢。”

谢濮竟然点了头!

谢濮竟然说喜欢!

谢濮竟然喜欢靳隼言!

凭什么?明明疯子拥有和他一样的肮脏的血液,凭什么能得到谢濮的喜欢?

就好像他还在黑暗里挣扎的时候,疯子却得到了上天的垂怜。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于是他在品尝过谢濮的味道后,重新折返回别墅,用刀刃划破了疯子的动脉,血液喷涌而出的时候,他终于获得了平静。

不过这些都是下一个故事要讲的,靳隼言很擅长让聆听者保有期待,“下次再讲吧,好故事不能一次性讲完。”

他上床,把谢濮搂进怀里,“明天阿濮好了的话,可以回去上班。”

谢濮呼吸微滞,不敢贸然应答,过了很久,才忐忑地问:“为什么,因为你已经玩腻了吗?”

“当然不是。”靳隼言失笑,“我答应了别人一点事情,以后可能会很忙。”

谢濮讷讷说:“我明天会好起来的。”

病气令他十分孱弱,乖顺异常。

靳隼言再次搂紧他,不再说话。

第二天早晨,靳隼言很早就离开,离开之前,他将谢濮的手机还回来,并吩咐一名司机每日接送谢濮上下班。

手机早就没电,充上电后才开机,随即弹出很多信息和未接来电,除去罗阳他们的,还有一部分来自叶明朗。

谢濮想了想,回复他说自己最近一直在忙,没有时间看手机。

其实是很拙劣的谎言,但叶明朗回复时并未戳破:【没关系的,学长,你一直没回消息,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等待手机充满电的时候,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叶明朗说起他们上次见面时聊过的断手案,说他们正在排查附近的监控,可能很快就会有进展。

这件事谢濮记得,但担心涉及机密,会给叶明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没有再多问。

末了,叶明朗又问周末可不可以见面。

谢濮拒绝了,靳隼言不会允许他独自和人见面。

回到四院,正碰上一批药品送达,关咏荷一人在处理入库登记,忙得焦头烂额。

看见谢濮,她就像看见了救星,“小谢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关咏荷很注重保养,尽量不会熬夜,谢濮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感觉很抱歉。

“最近的值班都交给我吧。”

他想,靳隼言允许他回来上班,应该就是玩腻的迹象。

他还未病愈,脸色发白,关咏荷拿他当弟弟,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可怜得不得了,想想也是,靳家那样的地位,靳少爷又怎么会好相处呢。

“其实也还好啦,罗阳和小秦有空会来帮忙,我也没觉得累。”

谢濮问:“这些天大家还好吗?”

“挺好的,罗阳得了知识竞赛的第一名,说等你回来就请客吃饭,对了,还有你生日的事,你也不早说一声,我给你买了个小礼物,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她说起生日,关于生日那晚的记忆再度浮现,谢濮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关咏荷给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递了瓶水,“我看你是不是生病了呀?你和罗阳还真是难兄难弟,他前几天也病得严重,高烧烧到下不来床。”

谢濮一愣,想要起身,“我去看看他。”

“不用不用。”关咏荷又把他摁下去,“他早好了,估计一会就过来了。”

“要我说,他那肯定是心病,闻郁的判决书下来以后,他急匆匆跑去监狱,闻郁没见他,回来他就病了。”

手中的水传来微凉的触感,关咏荷说着这些天来四院发生的事情,谢濮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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