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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苍南12

苍南夜雨 一颗萍仔 3540 2025-01-07 11:46:21

刘怡瑶和严琅爬过山之后,又见了几次面,交换了几本书,他还在严琅的床上睡了一次午觉。

严琅的床很简陋很小,就是在一张行军床上放了一个枕头和一条薄毯子,但刘怡瑶一沾枕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然后一睁眼发现一个成年男人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把他吓了一大跳。

听见动静的严琅过来给他们做了介绍:“爸,这是我朋友,刘怡瑶;刘怡瑶,这是我爸。”

“叔叔好。”

“你好。不好意思,门没关,我还以为是严琅在里面,打扰你休息了吗?”

“没有没有,我已经睡很久了,该醒了。几点了?”

严敏行和严琅同时去看表,异口同声道:“6点15。”

刘怡瑶“呀”了一声,马上从床上跳起来了:“我得赶紧回家吃饭了,叔叔再见!严琅再见!”

刘怡瑶走后,严敏行笑说:“刘怡瑶,光听名字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许雁飞不知道听过去多少,凑过来问:“是小严琅交到的那个本地好朋友吗?”

严琅点点头。

许雁飞:“怎么认识的?”

就连韩思也凑过来听。

“就在楼下认识的,他给我发绘画班传单,后来又一起玩过几回。”

韩思感慨:“年轻人交朋友还真是容易,这样都能熟起来。我最新的朋友都已经认识三年了。”

许雁飞打趣他:“我前两天还见你和气象站的小姑娘发短信。”

“那、那又不算。”

“原来谈恋爱不算交朋友?”

“还没谈呢!”韩思揽过严琅的肩说:“你们当着一个中学生的面说的什么奇怪的话,也不怕他早恋。”

严敏行:“严琅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胡来的。”

严琅觉得三个大人围着他聊这种话题怪怪的,忙说:“不早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他们一块到楼下饭店吃了饭。这天菜点多了,几个人吃得都有点撑,便决定一起散个步,消消食。严琅马上就想到了公园山。四个人一路走过去,远远地,韩思就看见了电影院,眼睛一亮,说想去看《赤壁》。

“吴宇森的,一定好看。”

四个人临时买了票去看电影。两个多小时下来,看得严琅头昏脑涨,只记得一句“萌萌站起来”。

回家的路上,严琅和严敏行落在后面。

严敏行看出来严琅似乎有心事。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也可以说出来,爸爸帮你一起想。”

“我不知道……怎样才算一个懂事的人呢?我是一个懂事的人吗?”

“你当然是了。爱学习,懂礼貌,独立自主,不需要别人操心。”

“那如果我做了什么需要你操心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那就多操一些心,你是我的孩子,我在你身上多花一些时间是应该的。你做了什么吗?说出来,小孩子解决不了的事情,大人会有大人的办法,我可以帮你。”

严琅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严敏行应了一声,又说:“一会儿回去和你妈妈打个电话,她有点想你了。”

“嗯。”

温大成因为发烧在家窝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好了,可得使劲蹦跶。他骑着车去找了张猛,两个人一拍即合,又去找了刘怡瑶。

刘怡瑶趴在窗台上冲楼下喊:“我不想出去!太热了!”

“是去渔寮找我外公外婆!”

“马上来!”

苍南沿海不假,但刘怡瑶住在县城,离海还有好几十公里,并不是常常有机会能去海边。而渔寮是真正的“沿海”,有中国东南沿海大陆架上最大的沙滩。

刘怡瑶急匆匆地跑下了楼,问:“去那里做什么?”

温大成:“就去沙滩上逛逛,晚点吃个海鲜面……我还想搭个帐篷在海边的营地过夜,你能行吗?”

“先斩后奏呗,他们总不能去渔寮把我抓回来。”

三个人说走就走,马上就出发去车站。路上,刘怡瑶问:“能带上严琅吗?”

“能啊,正好两个人一个帐篷。”

“那现在去小太阳!”

严琅听见刘怡瑶的提议,有点意外。

“你们今天晚上都不回家吗?”

“嗯,你问问你家里人可不可以这样。”

张猛的小灵通坏了,新手机还没有买。严琅就去街边的小店里花了5角钱打了一个电话。

严敏行显然也很意外:“你不会游泳,去海边要注意。”

“嗯,我会小心的。刘怡瑶还说他们想要在那边过夜,那边有个可以搭帐篷的营地。我可以明天再回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还隐约出现了许雁飞的声音,然后严敏行说:“你到了那边给我打个电话,晚上再给我打一个。”

“好的,”严琅的声音明显上扬起来:“谢谢爸爸。”

“玩得开心。”

他们几个小孩把车锁在了小太阳,徒步走去车站。

严琅:“我们为什么不骑车过去。”

“车站那边有点乱,自行车在那边放久了容易丢。”

“你们这是不是就一个车站?”

“对啊。”

严琅有点犹疑,说:“我上次去过那个地方,那里有一些……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其他三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刘怡瑶:“我再教你一句闽南话。”

严琅警惕了起来,上次刘怡瑶教他的闽南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站前街’在闽南语里念‘zan zuei gui’,谐音翻译过来就是‘全是鸡’,所以那是一条……不太绿色的街道。”

温大成:“这真是命运般的巧合啊。”

严琅觉得这个说法实在是有点玷污“命运”这个词。

上次刘怡瑶教“林北”只教了一半,这让严琅很有钻研精神地多问了一句:“那闽南语的‘gui’是特指那种行业,还是说平时吃的‘鸡’也可以用这个词?”

“和普通话的用法是一模一样的,就是完完全全的‘鸡’的意思。”

严琅想了一会儿,凑近了刘怡瑶的耳朵,小声问了一句。

刘怡瑶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说道:“你还是用‘懒觉’吧。”

几个人乘巴士去隔壁镇,再转一次班车才能到渔寮。这一路上全是高高低低的山坡,险些把严琅坐吐了。

刘怡瑶给严琅递水,严琅摆摆手,说不喝。

“怎么全是这种小山啊?”

“我们这里是丘陵地貌,山多水多,没什么平地。你要不睡一会儿吧,也不远,睡一觉就到了。”

刘怡瑶拍拍自己的肩,说:“你可以靠着我。”

严琅看了刘怡瑶一下,刘怡瑶无知无觉地又拍拍自己的肩:“来啊。”

严琅靠了上去。刘怡瑶身上有一点洗衣粉的味道,散着淡淡的柠檬味。严琅一开始只想眯一会,没想到一路上抖着抖着还真的睡着了。

张猛和温大成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严琅枕着刘怡瑶的肩,刘怡瑶枕着严琅的头,两个人睡在一处的样子。

温大成叫着:“刘怡瑶,下车了!我们到了!”

两个人这才如梦初醒。

他们下了车之后先去找了温大成的外公外婆。

两个老人在去沙滩的必经之路上支了一个摊子,卖仙草和凉茶。

“瓦麻!”(外婆)

温大成和两个老人说了几句话,严琅能感觉出来,老人应该叫了张猛和刘怡瑶的名字,然后她看着自己问:“节殿?”(这个是谁?)

刘怡瑶用普通话介绍道:“这是严琅,北京来的,是我们的好朋友。”

老人显然听得懂普通话:“蛮厚蛮厚。”(挺好挺好)

严琅笑了笑。

老人主动给几个小孩打了四碗仙草吃。

黑褐色的一整块果冻状的东西被冰镇在盖了棉被的大柜子里,用大勺子打碎一角,捞出装在杯子里,往上面铺一层绵白糖,再撒一些薄荷水,最后插一根吸管就完成了。

严琅握着杯子,吸了一口,问刘怡瑶:“这是龟苓膏吗?”

“不是,拿一种叫‘仙草’的草煮出来的。我们夏天的时候经常吃。”

严琅又尝了一下,果真吃出了一种植物的清香:“好吃。”

温大成听了,接道:“免费续杯!无限续杯!”

张猛:“别败家了,吃一杯就差不多了。”

几个人吃过仙草,和老人道了谢,去了沙滩。

下午四五点的天气仍是有点热,刘怡瑶他们一到了海边就和发了疯似的往水里跑。严琅不会水,只在沙滩上玩,堆堆沙子,挖挖贝壳。

过了一会儿,刘怡瑶带着一身的水汽过来,说:“礁石那边有螃蟹,我们去抓吧。我们上次抓到一只这么大的,可惜是死的。”刘怡瑶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温大成跟过来:“比赛吧!看谁这次挖的螃蟹大!”

“好啊。”刘怡瑶拉着严琅就跑:“两个人一队,我们先走了!”

“你犯规!”温大成和张猛在后面奋起直追。

四个人玩到黄昏,直到落日把沙滩都染成红色,风把人骨头都吹酥了。

刘怡瑶也不怕脏,往后一躺倒在沙滩上:“爽啊。”

严琅怕衣服脏掉,还有些犹豫。

温大成:“没事,一会儿去我外婆外公家弄几件衣服穿。”

严琅这才放心地躺下,一歪头就看肩刘怡瑶对他傻笑。

“怎么了?”

刘怡瑶一下就把手上混着泥的沙子弄到了严琅脸上。弄完,他一个弹跳起来,猛地就往前跑,跑了好远回头看,才发现严琅没有追。他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严琅没有动,便又自己走回来:“你不生气哦?”

严琅还是躺着,看着挺平静的:“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一会儿都是要洗的。”

刘怡瑶在放心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没意思——恶作剧的乐趣不就在于那个被捉弄的人的反应吗?这样实在是没有成就感。

刘怡瑶重新躺了下来。紧接着,严琅就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两只手抓了边上的泥沙就往刘怡瑶脖子上弄!

刘怡瑶挣扎着叫起来:“我靠!严琅!你这个心机男!”

“还玩不玩?玩不玩”

“我错了我错了,大爷饶过小的吧。”

边上的温大成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的吗?这叫什么来着?”

张猛:“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严琅帮刘怡瑶把脖子和下巴上的沙子弄掉了,接上道:“这叫‘欲擒故纵’。”

温大成忍不住给严琅鼓起了掌:“学习到了,下次我就这么搞。”

刘怡瑶把严琅从身上推下去,冲温大成翻一个白眼:“我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的。”

严琅笑道:“走着瞧。”

几个人闹完,一起去吃了海鲜面。在刘怡瑶的强力推荐下,严琅还加了一个鱼饼。

“不好吃让温大成和你姓。”

“靠!这关我什么事!”

吃完几个人去营地租借了帐篷,在店家的指导下,把帐篷搭起来了。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山,星星和月亮慢慢出来了。温大成打着手电带了些换洗衣服过来。几个人先后去营地的浴室洗了澡。严琅还抽空往家里打了电话报备。

洗澡的时候,严琅发现自己的腿晒红了,水打到身上的时候还有点疼,但还可以忍受。他洗完,换上了温大成给他的白背心和短裤,回到了营地。

营地里的人不多,大家说话也很小声,加一点虫鸣和一小撮篝火在燃烧时发出哔啵声,衬得这个夜格外的静。

帐篷的拉链没有拉,两面透风,还挺凉快。严琅钻进去的时候,已经洗完澡的刘怡瑶正趴在垫子上看MP3上的小说,两条小腿一高一低,有规律地上下来回打着。

严琅躺了下来,侧着头去看刘怡瑶。刘怡瑶的脸被屏幕的灯光打亮,严琅看得清上面的每一个细节。

刘怡瑶察觉了他的目光,笑起来,问:“看什么?”

于是,严琅又发现刘怡瑶有一颗犬齿特别尖。

“没什么……就是脖子后面好像有点怪怪的。”

刘怡瑶把MP3放下,坐了起来:“我看看。”

帐篷一共就那么一点大,两个人都坐起来脚便碰着了脚。晚上的光线不好只能借一点月色和被风吹得忽闪忽闪的橙红色篝火视物。刘怡瑶让严琅低下头,他凑得很近很近,去打量对方的脖颈后面的皮肤,说出的话变成气,轻轻喷在严琅的肩颈:“有点红,好像晒伤了,疼的话要涂一点药膏,不是很疼的话睡一觉就好了。你疼吗?”

严琅没有回答。

刘怡瑶错开了一点位置,看着严琅的眼睛,又问了一遍:“疼吗?”

严琅似乎在发呆,视线和刘怡瑶稍稍错开,看向了低一点的位置。

刘怡瑶张了张嘴,正想再问一遍的时候,严琅靠了过来,用嘴唇贴住了他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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