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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别动

病弱少爷重生后开挂了 绯尘 3765 2024-01-07 15:18:26

郁白初从没被人吻过,或者说,从没被人吻过这个位置。

少年的嘴唇很软,吻的很轻,蜻蜓点水的一下。

一触即分,轻的像是种错觉。

白色纱帘后的两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安静地望着彼此,静得好似一片雪,好似一片跌在水面微微泛起涟漪的落叶,一圈一圈晕开。

他们是如此安静,可胸腔底下疯狂跳动的心,却又是如此剧烈、躁动、滚烫。

“先生,您的餐好了。”

纱帘被拉开。

突然出现的女声像是投进湖面的石子,那片落叶被震出了水面,平静被打破。

郁白初飞快地拿起桌上的菜单挡住自己的脸,这动作全然出自本能,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然后还结巴了下:“请、请帮我们打包一下,谢谢。”

服务员愣了愣,并没有多想,毕竟顾客是上帝,于是赶紧去打包:“好的,请您稍等。”

人走后,郁白初才放下菜单,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抬头看燕图南,然后愣了下,发现他正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仿佛还带着些许失落。

郁白初一怔,笑着问:“怎么了?”

燕图南看着他的笑容,缓缓开口:“哥哥,你为什么没有跟我生气呢?”

“什么?”

“我吻了你。”

“嗯,我答应了啊,任何位置都可以。”

燕图南沉默地看着他,然后垂了下眼睛,再抬起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寻常,乖巧又温顺,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将饭菜打包,送给了路边的流浪汉。

因为突然想起来,今晚是大年三十,得回家吃团圆饭。

一直到吃完饭,守完岁,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时候,郁白初才明白燕图南那句话的含义:“哥哥,你为什么没有跟我生气呢?”

能这么问,就说明他心里清楚,吻在唇上是不对的,是有可能让自己生气的,是逾矩了的。

郁白初从床上坐了起来。

直到现在他才渐渐发现自己的反应确实不对,正常情况 下,他应该是生气的,并且应该严厉地告诉小息,那个位置不能随随便便碰,除了自己喜欢的人。

他当时大概是糊涂了,觉得他是孩子,觉得他不懂,所以应该装作无所谓。

可是他真的无所谓吗?

如果真的无所谓,就不会在服务员拉开帘子的时候,慌不择路到去拿菜单遮住自己满脸的心虚跟羞涩。

而且,小息的回答也恰恰说明了,他完全明白不能吻在那个地方,他知道那里有着特殊的含义。

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

是调皮么?还是故意胡闹呢?

郁白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并不像是调皮跟胡闹,他当时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开了玩笑等着看自己生气的样子。

所以,他想干什么呢……

这边,燕图南也并没有睡着。

他在阳台上坐了很久,桌上的茶早就凉了,连一丝热气也无。

其实睡不着不应该喝茶,茶水提神,越喝越睡不着,可他似乎忘了,只是坐在阳台出神的时候,下意识想喝点暖和的东西。

外面漆黑一片,只能看见零星的灯火。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燕听雨的电话。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三点,燕听雨早就已经休息了。

可她是真的疼爱这个唯一的弟弟,居然没有骂两句脏话再狠狠挂断,而是好脾气地接了起来,“喂?小七啊,大半夜找五姐什么事儿啊?”

对面没有声音,但也没有挂。

燕听雨长叹了口气,开了床头的小灯,直接坐了起来,温柔地问:“怎么了,我的心肝小宝贝,这是受什么委屈了?隔着手机我都感觉到你那股比鬼还重的怨气了。”

身侧的商明邱一脸哀怨:“老婆……”

燕听雨敷衍地拍拍他的脸,说:“你也是我的心肝小宝贝,乖,先别说话,我哄我弟弟呢,他好像失恋了。”

商明邱心说,我现在也有种失恋的感觉。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许久,他轻声问。

“啊?”燕听雨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燕图南的语气很轻,轻的像是夜晚也承载不住的梦,明明喝的是茶,可燕听雨却怀疑他醉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落寞、难过、安静:“我吻了他,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为什么不跟我生气呢?”

“……怎么,你吻了人家,还期待人家回头给你一巴掌啊?”

“他不在意我吻他……”

“不在意说明纵容你啊弟弟。”

“为什么我吻完,他什么也不说呢?他甚至没有生气,就好像,根本不在意……”

“……”

得了,这是在自言自语呢,根本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

燕听雨开着电话,听了他半个晚上的自言自语,也不打搅,偶尔回应一两句,她怀疑自己弟弟魔怔了,完全跟迷了心窍似的。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电话才被挂断。

燕图南看着天边的薄红,天越来越亮,照彻着大地,驱散了黑夜。

可他感觉,自己还在黑夜里没有出来。

阳光没有落在他身上。

到早上九点的时候,季阳来敲他的房门,小声地喊:“小息,你醒了吗?要吃早餐了哦。”

京城的冬季如此严寒,燕图南坐了一整晚,眼睫毛跟额发都白了,上面附着着一层霜。

他微微垂眸,像是被白雪冰封后醒来的玫瑰,美丽,而脆弱。

“小息?你还没有起来么?”季阳又喊了一声。

这时候,沉默中的燕图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

他一晚上没有动,这样毫无准备的突然起身,差点让他摔了回去。

然而他根本顾不着,扶住桌子后,立即转身跑进房内,然后一把拉开房门,声音发颤:“郁白初呢?”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这个名字,没有乖巧地喊着哥哥。

季阳明显愣了下,老老实实道:“他昨晚接到剧组提前开机的消息,今早六点就收拾行李出发去机场了,你不知道吗?他没有跟你说?哦,肯定是你睡太熟怕打扰你,所以没有告诉……咦?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还有你头发上怎么有霜?”

“你说,他走了?”燕图南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眼眸猩红,嘴唇颤着,胸腔被挤压了似的,呼吸一下都是痛的:“他不要我了……”

所以他是生气了,昨天是装作不在意,其实还是生气了,然后,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走了……

他走了……

燕图南忽然推开面前的季阳,往楼下跑去,王叔在花园里忙活,也不知道燕图南跟他说了什么,他把一把钥匙交给了他。

拿了钥匙后,燕图南往停车场跑去。

季阳追过来时,只来得及看他扬长而去的背影,那速度快到他直接大叫:“小息!你不要超速啊!速度太快了!”

他刚吼完,王叔拿着花锄也跑了过来,震惊地看着他,好奇道:“季先生,你不是要出门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出门了?”

“息小少爷说你家里出事了赶着回去,问我要车钥匙啊,不是这样吗?”

“……”反应过来的季阳一巴掌拍向自己脑门,恨声道:“这熊孩子!驾照都没有他还开车!还超速!不用看,肯定追白初去了!唉,他是没断奶吗他!”

出租车司机都要一小时的路程,燕图南只用了半小时就到了机场。

机场车辆来来往往特别多,他甚至停车场都懒得找,随便抓了个人,将自己价值几百万额的腕表往人手里一赛,语速极快:“帮我找个停车场把车停好,谢谢。”

幸好那个人是个识货的,而且机场多得是追妻的富二代,他笑眯眯地开着车去找停车场了。

此时,郁白初还没有上飞机。

他被堵在机场不能动,今天实在不凑巧,撞上了一位大明星的接机现场。

那个大明星粉丝极多,但为人十分低调,从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这次不知道被那个狗仔透露了航班消息,导致引起人流瘫痪,现在整个机场的人都疯了。

航班全部延迟。

郁白初拉着行李箱,开始后悔没有答应让琳姐过来接自己,现在就他一个人,堵得太厉害,出不去了。

周围的粉丝疯狂拥挤,即便已经很努力把自己往角落靠了,却还是被挤到皱眉,别说离开,他现在就是待在原地都困难。

几乎是被逼着跟人流走。

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把人群里挤得晕头转向的他一把拉了过去,然后抱在怀里。

力气大的出奇。

郁白初没有抬头,已经知道是谁了,所以根本没有挣扎。

他靠在少年的胸膛上,好奇:“小息,你怎么来了?”

燕图南没有说话,将两人对换了个位置,换成了郁白初背靠着墙,燕图南手撑着墙壁,将他护在里面,用身体为他筑起一道铜墙铁壁。

中途有人还在挤压,不止是刻意还是无意,燕图南回头,眼神骇人,神情冷漠,低声道:“滚。”

郁白初:“……”

那人赶紧挤到别处去了。

周围热热闹闹,甚至是嘈杂。

两个人却很沉默,谁都没有说话,或者说在等对方先开口。

“对不起。”

燕图南低着头,听不出来情绪,但显然这份道歉极为真诚:“昨天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你不要生气。”

郁白初怔怔地看着他。

“别走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郁白初想的是他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问自己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没想到等来的是句道歉。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做被道歉这方面的准备,只做了被兴师问罪,被少年委屈巴巴问为什么不带自己去的准备。

他没有想到,燕图南会说昨天的事。

“所以昨天,你是故意跟我开玩笑,在跟我胡闹是么?”

燕图南没说话,因为答案是不。

许久的安静。

“哥哥……如果我说,不是呢?”听得出来,他整个声音都是哑的,都在颤抖,连带着手臂都是颤抖的。

郁白初看着他,眼睛微微睁大,有些诧异,“你……”

这时,周围又开始拥挤,甚至嘈杂,两个人话都不能说了。

郁白初被他护着,但久了也觉得难受,忍不住活动了下身体。

可才刚抬了下僵硬的右腿。

燕图南忽然瞪大眼睛,低声叫道:“别动!”

他鲜少,或者说从未用这样命令式的语气跟郁白初说过话。

所以,郁白初立即乖巧地停住了,好奇:“怎么了?”

燕图南的面色有些古怪,沉默着,眉心紧蹙,像是在努力隐忍什么,他再次重复了句,却是带着恳求:“哥哥,别动。”

“好,我不动,你怎么了?没事吧?”

燕图南没说话。

人群还在不停涌动,两人困在狭小的天地间,只有彼此的呼吸跟心跳,近的像是紧紧相拥。

“人快走完了么?”

“嗯,哥哥我们出去吧。”

“ 好。”

还没来得及动,几人忽然从后面挤过来,嘴里大声叫着自己的偶像,经过燕图南身边时,将他狠狠撞了下。

这一下并不打紧,只是将他撞的往前了一步。

然而——

他前方半步即是悬崖。

燕图南撞在了郁白初身上,与他紧紧贴合了一个瞬间,隔着衣料,一切都无所遁形。

那一刻,两人同时僵住。

郁白初放在身侧的手颤了颤,下意识想去推开,抬到一半意识到什么,颤巍巍地僵在半空不动了。

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

燕图南则面如死灰,慢慢闭了下眼睛,心想,完了。

两人沉默着,僵硬着,尴尬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郁白初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像是觉得不相信,觉得自己方才判断错误,他僵在半空的手,颤巍巍的、固执的、摸索着往前找某个东西。

却在半路,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给握住了腕子。

牢牢握在手心,动弹不得,再不能前进半分。

燕图南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无奈,又像是恳求:“哥哥,别再动了。”

郁白初看着他,忽然莫名地问:“你没病?”

“……什么?”这话题跳跃的太快了,他有些茫然。

郁白初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只有我坏了……你看纪录片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

燕图南只愣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那个没病是指的什么病了。

气氛从单纯的尴尬,变得几分诡异。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猜想太过离谱,至少这个猜想放在郁白初身上是离谱的,燕图南还是忍不住问:“你说什么病?”

郁白初不好意思地、愧疚地道:“阳*痿,就是勃*起功能障碍。”

他居然还贴心地解释了意思。

“…………”

见他一直不说话,郁白初非常低声道:“对不起。”

“没关系。”

“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的哥哥。”

“要不你骂我两句吧小息?”

“哥哥……”燕图南明显无奈。

“或者你打我两下也行?”

“拿什么打?”

他说完一僵,郁白初也僵。

两个人僵的像条人棍。

空气像是死了一样安静,尴尬的气氛疯狂蔓延。

沉默中,郁白初忽然问:“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他一如既往的贴心,但这贴心显然不是燕图南此刻需要的。

作者有话说:

委委屈屈的燕宝:说了不能动的……

单纯懵懂的小初:好像起反应了?不确定,我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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