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燕图南也听见了季阳的崩溃的叫喊声,愣了下。
他是个人精,很快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闷声笑了会儿,显然是在无情地嘲笑路夕今天的失算。
燕图南笑完后,敲着门问道:“是有惊喜么哥哥?”
原本是给路夕准备的惊喜,但现在成了季阳的惊吓。
人现在还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呢,无论郁白初怎么劝都不肯开门,一副丢脸丢到姥姥家再也没脸见人的样子。
郁白初无奈地叹气,拉开门缝跟他说:“嘘,你不要说话,待会儿阳阳要生气了。”
“好的,那我可以进去么?”
“要不你打电话先把路夕叫过来吧?”郁白初想了下道。
“好的哥哥。”
燕图南后来是真的被郁白初惯坏了,而且他本质上就有些恶劣,只是从前没有少年的顽劣心性,所以并不会在这些幼稚的事情上表现自己的恶劣。
他上辈子干的都是逼得人去跳楼的大事。
而这辈子,他喜欢上了从前看来分外幼稚不屑的事情,比如用花言巧语把路夕骗过来。
至于说了什么话骗,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反正路夕开车过来连半个小时都没用。
一出了电梯,就疯狂按门铃。
助理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刚刚眼睁睁看着他们老板丢下一堆人过来,现在又眼睁睁看他在门口卑微又焦灼地喊:“阳阳?”
助理跟他两年多,回国前没看他对谁这样低声下气过,简直是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老板是事业脑,想不到是个深藏不露的恋爱脑。
唉。
半个小时的时间,郁白初终于把季阳哄出房间了,衣服换成了体恤跟大短裤。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或者说不想面对郁白初跟燕图南,他选择了去厨房给两人做晚饭。
刚切完菜,锅都还没热呢,就听见外面门铃在响。
路夕的声音一个劲儿往耳朵里钻:“阳阳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背着你去那种地方玩,合作方定的地方我去了才知道那是……”
房门一下子就拉开了。
季阳黑得跟锅底似的脸瞬间出现在面前,手里还拿着锅铲,吼道:“你刚刚说你去哪儿了?!”
路夕一怔,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了客厅里坐着正一脸惬意地喝着茶的燕图南。
大家都是人精里的人精,这时候还能有什么不懂的,只是让路夕震惊的是,燕图南居然真的敢再骗自己第二次。
他是真觉得自己不敢弄死他?
路夕认真道:“阳阳,我发誓我只喝了酒,其余什么也没有做,不信你可以问小林。”
助理赶紧说:“是的是的,我们路总洁身自好,只是去谈了个生意,我拿我的性命担保!”
季阳果然善良心软,想了想,还是把人放进来了。
一进来,路夕的眼神就刀子一样落在了燕图南身上,冰冷刺骨,冒着森森寒气,仿佛要直接用眼神将他生吞活剥了。
燕图南倒是坦然,端着茶杯笑得八风不动。
他还在跟郁白初讨宠:“哥哥,你放心,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他不说还好,一说季阳又想把路夕丢出去了。
最后愤愤地进了厨房做饭去了,郁白初担心路夕不知道前因后果,会把人越哄越生气,于是让路夕留下,自己跟了进去。
好了,他这一走,助理瞬间就感觉气氛不对劲了。
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路夕盯着沙发上的人,面无表情道:“好玩吗,燕七?”
“你应该早点来。”
“早点来好让你再多给我下两个套?”路夕冷笑。
“季阳好像给你准备了惊喜,我没看见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当时听见一声尖叫,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看见来的人不是你,所以惊喜变成惊吓了。”
燕图南挺会给他添堵,慢悠悠地说:“我当时被关门外了没看见,从哥哥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一般人不能看的。”
“所以我说了,你应该早点来的。”
路夕:“……”
厨房里,季阳回头看见郁白初进来,耳朵忍不住红了。
明明之前连自己跟路夕上床的视频都想过要给郁白初看,那时候毫无心理负担,但现在就是格外难为情。
或许是因为在季阳心里,跟对象上床很正常,但穿成那个样子去勾引对象却实在不怎么正常吧。
他一个大男人穿着裙子丝袜高跟鞋……
越想越难堪,越想越尴尬,季阳忍不住说:“我以前其实不这样的,今天是第一次,你会不会觉得我变态啊白初?”
“不会啊,我也穿过。”
季阳脸上的难为情变成了震惊。
郁白初是真的好,怕季阳这脸皮薄的消化不了尴尬,就把自己豁出去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之前也这样穿过,很正常的,没什么大不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季阳总觉得纯洁的郁白初干不来自己今天这样的骚操作,怔怔道:“白初你哄我的吧?”
郁白初装得有模有样:“并没有,我真的穿过,不仅穿裙子,里面还穿过蕾丝内衣,还有黑丝,其实没什么好丢脸的,只是情趣而已。”
郁白初没穿过,但上辈子被关在宅子里的时候,他有尝试过跟着电影演一个异装癖的疯子,所以对这些多少有些了解。
而且他心里确实不觉得季阳有什么问题,他甚至觉得好看。
心里这么想,于是就这么夸了出来:“我觉得你穿着很好看,很可爱,如果路夕看见了,一定会非常喜欢。”
郁白初真的有认真去教季阳怎么好好谈恋爱,并且很为两人的感情操心。
说着又补加了一句:“如果他知道你这么费心思给他制造惊喜,一定会非常感动的,他肯定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提前回来。”
季阳被他说的眼睛亮了,小声问:“这么穿真的不难看吗?”
“嗯,非常好看。”
郁白初夸人非常真诚,更何况他本来就是真心的,所以季阳听完后就笑了,跟郁白初小声说:“其实我也感觉挺好看的。”
“那你改天再穿给路夕看看吧?”
“好。”
原本尴尬到想要原地去世的季阳就那么被郁白初三言两语给哄好了,他果然是很好哄的,而郁白初正好又非常会哄人。
两个人一起做好了饭菜。
吃饭的时候季阳已经原谅路夕了,或者说觉得这事也没那么严重了,还开心地给路夕夹了菜,让他多吃点。
路夕明显有些惊讶。
郁白初看着心里松了口气,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悄悄拿手在桌下拉燕图南的衣服,燕图南显然知道他的意思。
可他坏的很,装作看不见,还跟季阳聊起来了。
“最近没有比赛吗?我看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基地。”
“休假呢,前面两年都没好好休息过。”
“江凭风能同意?”
“同意啊,他很好的。”
“哦,可那能是这段时间忙着家里的事情,所以没空管你了。”
季阳对江凭风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不过,闻言好奇道:“他家里出事了?”
路夕看燕图南的眼神透着恨意。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不满,燕图南起身了,回头对郁白初乖巧地笑道:“哥哥,我吃完了,我们回家吧。”
郁白初不是傻子,看出来他在故意给路夕找不痛快了,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气又好笑。
然后放下筷子起身,说:“那走吧,回家了。”
抬头对季阳说:“阳阳我们先回去了,过两天有场拍卖宴会,朋友送了我两张邀请函,到时候一起来玩吧。”
季阳喜欢玩,开心地答应了。
出了门,燕图南就装傻问郁白初:“是白家组织的那场拍卖会吗?”
郁白初被他牵着手,无奈地笑道:“你明明就知道的。”
“我不知道哥哥。”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跟阳阳说江凭风?你想让季阳帮他,你知道他只愿意接受季阳的帮助。”
郁白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很了解他了。
燕图南有恶劣的一面,但也有善良的一面,只是善良的不如何明显,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心底里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认为好人应该是郁白初这样的。有时候随手做了一件好事,他也只当自己是觉得好玩罢了,从不肯在心里承认自己也很善良,也很美好。
他只是觉得这样做很对,这样做郁白初会夸自己。
而且他的善良不多,只给自己在乎的人。
郁白初占据了其中的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被他有意无意地分给身边的亲朋好友。
比如苏青、橙子、季阳、江凭风……
现在被郁白初看出来他了,他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更不会因为内心深处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东西被窥破而愤怒。
他只会开心,他会笑的像个孩子,乖巧地说:“哥哥好了解我啊,哥哥好厉害。”
然后又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哥哥只有两张邀请函,那我怎么办?为什么要给季阳,在哥哥心里,他比我还重要吗?”
两年前那个因为不小心冒犯郁白初而说了整整几十句对不起的胆怯少年,此刻的胆子已然被养的肥的不能再肥。
他会笑会闹会撒娇,还会各种情侣间的小情趣。
郁白初总是被他逗得脸红又无奈,却又总是忍不住继续变本加厉的宠溺着他,看着他笑就觉得开心。
忍不住宠一点,再宠一点。
郁白初捧着他脸,笑着哄他:“你最重要,我最喜欢你了。”
其实周也之前还跟他说过:“你别老惯着他好不好,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你多骂骂他啊!多管教管教他!棍棒底下出孝子懂不懂!”
郁白初就温柔腼腆地说:“可是小息很好啊,他很乖。”
“哪里乖?乖什么?他那副吓人的活阎王样子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他乖的?你知不知道京圈那些人都怎么称呼他的?”
“可是他真的很乖。”
“呵呵,把你摁床上操得你死去活来的样子也很乖是吗?”
郁白初点头说是,很乖。
周也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被小混混迷的五迷三道的失去少年。
他捂着胸口,那才叫一个心痛。
然后大半夜冲进燕闻筝房间,揪着他衣领子使劲摇,大声吼道:“你弟弟把我养的大白菜拱了!你赔我!不赔我掐死你信不信!”
周也是有点泼辣在身上的,人小脾气爆,像颗小辣椒。
尤其他师父死了以后,没人管着他了,人也有点疯了起来,怎么说呢,搞玄学的可能都有点疯疯癫癫在身上。
总之那一天,郁白初看周也进去后就没在出来,他也不好进去打扰。
现在忽然想起这事,郁白初忍不住问燕图南:“周也好像很在乎你哥哥,但是有时候又对他很凶,为什么呢?”
“不知道,四年前两人吵过架,就是周也17岁那年,当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当晚他就扛着行李箱哭哭啼啼走了。”
听见扛着行李箱,郁白初一愣:“啊?”
燕图南笑笑:“他喜欢我哥,但是我哥好像不喜欢他。”
“我哥拿他当弟弟。”
作者有话说:
周也这对是双向奔赴,估计是在结尾写了,he的!四对全部是he!尘尘不写be,上次回头看了自己一本文,全员be我只恨不得刀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