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郁白初死死按在身后的季阳,本来还在怒火中烧,听见这句直接笑出了声。
要不是时候不对,他真想说一句干的漂亮!
郁然显然也愣了下,随后苦笑:“只有这一个字吗?”
季阳已经听不下去了,奋力从身后探出脑袋,冷笑道:“不然呢?你还想听什么?我原谅你?咱们和好吧?从此以后相亲相爱?我可去你的吧!别说小息不同意,我特么都不同意!你算老几啊你?”
郁然冷冰冰地看着他:“忘记是谁把你从医院里解救出来了的了,是么?”
“呵呵,你当我不知道那些都是你的人?季浩没有赌博的习惯,这两年还不是你找人带坏了他,让他欠了你那么多钱?”
然后把手伸出来,撸起袖子,给郁白初看手腕上的纱布,告状道:“白初你看,就是他手下的黄毛干的,疼死我了都。”
按照季阳的性子,能大方露出来给自己看,基本上不会伤的太厉害。
虽然目前的情况有点棘手,但至少季阳没有事情,郁白初多少松了口气。
他摸摸季阳的头,又把人推回了后面,然后将口袋里的银行卡举到面前,确定郁然看到后,才放在了桌上。
他声音冷清,早没了两年前的起伏,淡淡道:“季阳弟弟欠你的钱,我放在这里了。”
“你刚从医院出来,身上还带着银行卡?”
“没带,刚办的,里面没钱。”
郁然于是便笑了,说:“看来小初原本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并没有,卡号我发给我爸爸了,钱很快就会打过来,你是生意人应该知道,这么么多钱没办法一下子转过来。”
“郁伯伯在国外,你真的把电话打给他了么?”
“对,我目前还不太好意思理直气壮问我男朋友要钱。”郁白初知道他拐弯抹角在问什么,他也确实没有把卡号发给小息。
“男朋友?”郁然看着他,似乎笑了下,说:“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有直接当着我的面,喊他有一些更过分的话?比如未婚夫,或者老公?”
郁白初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从进这栋房子开始,就没打算要激怒郁然,甚至有意避开对会双方不利的话题,但郁然似乎不这么想,
每一句话都让郁白初不好回答。
每一句话,都是以挑明彼此关系,或者挑明他跟燕图南关系为前提。
郁白初不至于如何怕他,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不想逞一时威风,更不想呈口舌之快。
他不想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没必要搭上自己。
“哥,爸爸妈妈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再过几个月,就又要过年了,我们已经有两年没有一起吃过年夜饭了,他们很想你。”
提到郁远寒夫妇,郁然的眼神终于变了下。
在郁家十几年,他们从没有亏待过他。
但是很快,郁然就将目光钉在了郁白初身上,一直看得郁白初后背发凉,他才 慢悠悠开口说:“小初,你在怕我?”
季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换你你特么怕不怕?
大老远设这么大个局把人骗过来。
郁白初很冷静,摇头说:“没有,我没有必要怕你。”
要不是季阳能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在轻微地抖,估计真信要被他这出色的表演给唬过去了。
季阳心里无比佩服,这演技真好!不愧是混娱乐圈的!
郁然一直看着郁白初,见他眼神真挚,不躲不闪,目光便柔了下来,笑着说:“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你男朋友不会生气么?”
季阳心说他会不会生气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
就算没逼数你能不能要点脸?
郁白初将能屈能伸贯彻到底,声音不卑不亢:“我认为应该不会,都是亲朋好友,我请季阳,他也不会生气。”
“我跟季阳不一样。”
“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二傻子的季阳都听出来了,郁白初在一边示好一边装傻,打着一手兄弟情深的感情牌,就是不接郁然抛过来的有关两个人其他关系的所有话题。
郁然抛过来,郁白初就一句“哥”把两人好兄弟的身份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季阳打心底里佩服郁白初的镇定。
“小初,不要跟我玩装傻的游戏,我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复合,明白了么?”
“那你直接弄死我吧。”
“……”
空荡宽阔的客厅里,再次陷入死寂。
两个人对视着,眼神一个比一个冷,冷漠的是郁白初。
他的眼神告诉郁然,他真的不怕死,有本事,就直接弄死他。
“我没打算威胁你。”
半晌,郁然轻声开口,他语气里掺了几分苦涩:“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胁迫你?小初,我只是想来见见你而已,你为什么这么怕我?为什么要一副我会伤害你的样子?”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只是因为愧疚,所以才来见你的么?”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可怕的人?”
郁白初看着他,没有说话,眼底的情绪毫无变化。
郁然说:“银行卡你拿走吧,我让人收拾了房间,歇一晚,季阳家里那些破事,明天再处理吧。”
说完他上楼走了。
很快佣人从外面进来,微笑着说:“房间都收拾好了,两位去休息下吧,这边酒店基本都关门了,没地儿住。”
季阳跟在郁白初身边,小声问他:“你哥会这么好心?他不会半夜杀过来吧?”
“不知道,我也不了解他。”
以前或许了解,但后来经过那么多事情,就完全不了解了。
季阳说:“那我们睡一起吧,我怕半夜找你麻烦。”
“好。”
老黑几人还等在外面,看他完好无损的出来,才终于放心,几人一起去了另一栋别墅。
等那个佣人全部交代完走了,老黑才把郁白初拉到一边,低声说:“郁先生,我总觉得这事很不对劲,就像是有人故意引我们过来一样,您认不认识刚刚那个老板?”
郁白初说:“不认识,没见过,巧合而已,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要忙,今天辛苦了。”
“没事没事,郁先生客气了,您也早点休息。”
老黑他们去隔壁房间了。
季阳在房间到处乱翻,拿着手机在扫,看有没有针孔摄像头之类的,见他回头,问道:“白初,这是你从京城带过来的人吗?”
郁白初说是,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一个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
季阳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那我先去洗澡了,你吃点东西吧。”郁白初进浴室去了。
其实季阳很想说要不你今天别洗了吧,万一你哥在浴室装了什么摄像头,或者单面玻璃之类的偷窥你怎么办?
那你不就被那变态看光了?
可是郁白初好像每天都要洗澡的,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很爱干净。
最后季阳自己也洗了一个澡,然后换了佣人提供的新睡衣。
不洗,他怕郁白初嫌弃他脏。
虽然他知道郁白初就算嫌弃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上了床后,季阳有点小紧张,僵硬着身体,直挺挺躺在床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郁白初睡一张床。
怎么说呢,同样是豪门少爷,季阳面对路夕时不会有这种敬畏胆怯到奉若神明的心理,但面对他郁白初就会。
因为郁白初很干净,像雪一样纯洁,似乎拿手碰一下都怕脏污了他。
所以之前听说郁白初吃了那啥时,他才会愤怒到失去理智,直接对燕图南大发脾气,连哪怕被他弄死都不在乎了。
在他眼里,郁白初干净得容不得半点亵渎。
“你怎么睡在那外面?”郁白初一回头,看到都要掉到床底下去的季阳,有些惊讶。
然后伸手把他拉了过来。
“你手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没事,刚刚洗澡没碰水。”
“可我听酒店前台说,他们把你抬出去的?”
“唉,睡死了,他们以为我死了,其实就是一点点划伤,那群人没脑子。”
两个人睡在一起,盖着两条被子。
郁白初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入眠了,季阳侧躺着,刚好能看到他雪白的脖颈,鼻尖还有淡淡的香味。
不是沐浴露的味道,而是郁白初身上似乎带着点自己的香味,很淡,但很容易闻出来。
季阳轻轻挨过去,小声问:“白初,我可以跟你盖一条被子么?”
“你冷么?好啊,你进来吧。”
“好!”
然后季阳就钻进了他的被窝,贴着他睡,还拿手抱着他,将自己脸紧紧挨着他肩膀。
郁白初并不生气,以为他这段时间被吓到了,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季阳脸蹭着他肩膀,轻声说:“你好香啊。”
“睡吧。”
“好。”
他们四五点睡的,早上八点郁白初从睡梦中惊醒,红着脸,一把握住了季阳已经伸到他裤子里去的手。
他怎么可能知道季阳被路夕惯坏了,一睡觉就要握着子孙袋。
说实话,郁白初吓得不清。
刚醒过来那会儿,还真以为让季阳给说中了,是郁然半夜跑他床上来欲行不轨来了,差点没有反手一巴掌甩在季阳那张俊俏可爱的脸蛋上。
手被拿开,季阳就皱着眉,把脑袋藏到枕头下面,开始了熟悉地撒娇哼唧:“老公,我困,再睡会儿嘛……”
“……”
郁白初怕他憋死,赶紧把他脑袋从枕头下面刨出来,揉了揉他脸上睡出来的印子,季阳似乎觉得舒服,下意识拿脸蹭他软乎乎的手,眉宇都蹭舒展了,就伸手搂住他腰,跟他迷迷糊糊地撒娇。
他真的很可爱,是那种让人看了,会忍不住一天都是好心情的可爱。
这样美好的人,他们怎么忍心伤害他的?
郁白初抱着季阳,又慢慢躺了回去,手放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拍着,嘴里小声哼着一段哄睡的歌谣。
中午回去季阳家处理后面的事情,季阳准备用帮忙还债为要挟,逼自己父亲同意把户口迁出来。
他早就受够给这一家子擦屁股的日子了。
这一片都是老旧居民楼,季阳本来不想让郁白初来的,但是说不过,只好点头答应了。
他一边走一边牵着郁白初的手。
昨晚下过雨,地上坑坑洼洼的,他怕郁白初摔着。
老黑他们紧张地跟在后面,生怕他俩摔着。
巷子里进进出出,不停有人跟季阳打招呼。
“这不是阳阳吗?好多年没回来了嘞,来看你爸撒?”
“是啊阿姨,吃中饭了吗?”
“吃了吃了。”
他们说的方言,郁白初听不懂,季阳看他似乎好奇,就解释给他听,还笑着说她们夸他长得好看,像大明星。
郁白初就笑了笑,说:“你也好看,也像明星。”
上辈子,季阳确实也是明星。
“好了,到了,上面就是我家,有点破旧,灰尘有点……”
话没说完,季阳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趴着几年没见的季浩。
此时他鼻青脸肿,满身都是伤痕。
踩在他身上的是几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看衣着打扮,不是这种小县城的混混,倒更像是保镖。
几人正揪着季浩的衣领,一拳一拳往他身上招呼。
季阳傻了,随后瞬间就想明白了。
季浩跟他妈肯定不止欠了一家的钱!这又是一群上门讨债的!
想到这里,季阳几乎想抽死那两个不成器的。
老黑几人已经迅速把郁白初跟季阳围了起来,眼神警惕地盯着那几个抬头看过来的男人,眉眼露出几分凶相,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季阳咬牙道:“你们老大呢?”
那几人看了他一眼,说:“在楼上,你是这家……”
季阳根本没心情听他们讲完,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了,留下一句:“先特么别打了,钱老子会还给你们!我去找你们老大说!不许再打了听见没有?”
然后快速往楼上跑。
郁白初到现在还在惦记上辈子要了季阳性命的那一刀,见此,赶紧也往上面跑:“阳阳!你先回来,不要冲动,阳阳!”
但他这身子怎么可能跑的过猴子般矫健的季阳,就连老黑几人都没有追上。
季阳一上楼,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吼道:“你他娘的要债就要债,老子能不给你吗,打什么人打?信不信老子报警!”
门一开,先跟地上瑟瑟发抖的他爸跟后妈对上了视线。
那俩人看见他,当场就哭出来了,几乎要爬过来抱他大腿:“阳阳!阳阳你总算是回来了,阳阳啊!”
季阳怒不可遏地抬头,然后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不丁对上了视线。
他整个人一愣,是路夕。
季阳看着他满脸的阴郁跟可怕,呆了下,片刻后,才终于回神,颤巍巍指着他,大吼道:“不至于吧路夕!我也没把你妈怎么样吧?我骂都没骂你妈一句,我不过就是跟她说了两句狠话,你犯得着带一堆人杀我老家来给我整这么一出吗!!!”
“我他娘的就问你至于吗!!!”
“不想过了我们可以分,你他娘犯得着这么赶尽杀绝?!!”
作者有话说:
两个受受之间的友谊。
阳崽:他好香好干净啊,好想跟他贴贴
白初:这么可爱的人,那些畜生怎么忍心伤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