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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反派搞事日常 明小十 7171 2023-12-29 18:04:16

“我来!”有世族子弟看着台上得意耀眼的容夙, 表情有几分嫉妒,拿着手里的剑就冲了上来。

同台较量和先前王羽真的梅花桩不同,并没有限制上场次数。先前是方行云刀法上乘玄妙, 才能压得一众世族子弟虽然输了,却也心服口服。

但换成容夙就不同了。

修士间修的道都不同,甚至有时候彼此相克。

容夙能赢方行云,未必就能赢他们。

有的修士还在心里暗暗庆幸, 心想他们赢不了方行云, 没准却能赢容夙, 那么第二枚商玉会被谁拿到还是未知数。

冲上来的那世族子弟就表情倨傲,对容夙道:“容夙, 你的刀法确实是不错。但我跟方行云不一样,我不会傻傻站在原地接你的刀,也不接受一刀定胜负。”

容夙那一刀虽然神秘危险, 但他不接就行了。他就不信, 他会跟方行云一样站在原地傻笑。

“是么?”容夙就微微抿唇, 问道:“那你准备好了吗?”

那世族子弟皱眉,从容夙看似很有礼貌的询问里感受到了一股折辱的意味。他就挥剑而出,眉宇间都是凌厉,打着折断眼前人的佩刀给她个教训的想法。

容夙看出来他的想法后, 嗤笑一声,横刀迎上。

撞上刺到面前的长剑后,她手腕微紧, 深湖的刀势就变了变,由简到繁, 逐渐变得华丽漂亮,最后一刀劈出, 红尘刀意将那世族子弟笼罩住。

那世族子弟的动作一滞,接着放声大笑,表情渐渐变得肆意痴迷:“桃哥哥,过来啊,从后面……”

四周修士:“……”表面看着挺正经本分的一个人,原来私底下玩得这么花。

容夙收刀而立,不想再听那些污言秽语,直接一脚将他踹翻,结束了这一场根本不算较量的比赛。

她面上那丝得意收敛后,看上去便是面无表情、俊逸里藏着淡漠。

这些世族子弟居然天真到会以为她那一刀只能拿来对付静止的对手,果然是安逸太久了。

她想着,面上就带出几分轻蔑,看在王羽真眼里简直风采无双。

她看向南宫焰的眼神就多出几分羡慕。

南宫焰却没有注意到她羡慕的眼神。

她正想着容夙刚才华丽漂亮的那几刀,有些失神,接着就听到紫田声音疑惑:“小姐,容夙大人那几刀……”

“是惊鸿剑法。”南宫焰出声肯定了紫田的发现,心里也惊艳于容夙的悟性。

同台较量不能用杀人致命的刀法,但容夙施展那招红尘刀应该也是需要铺垫的,所以容夙就化用了她的惊鸿剑法。

只是惊鸿剑法是南宫焰修了十几年的剑法,她比谁都知道这道剑法看着华丽漂亮、很有世族的排面,却很难修行。

加上剑道和刀道不同,将惊鸿剑法以刀法的形式施展出来是很难的。

所以容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南宫焰就想到五日前月夜那场舞剑。

她当时只是兴致上来就想出剑,毕竟惊鸿剑法舞起来真的很美,结果容夙却偷偷学会了一部分?

她低叹一声,再抬头迎上王羽真和许多修士看来羡慕的眼神,心情就很愉悦。

台上。

容夙依然在出刀打服四周不服的修士。

以学自南宫焰的惊鸿剑法做铺垫,再施展红尘刀,修士来一个倒一个。

甚至有修士看出容夙的刀法施展得越来越熟练,惊讶地喊出声音:“她是把上台的修士当做磨刀石和沙包,来加深她对那一刀的掌握。”

修士就沉默,知道醉仙楼品酒大会后,容夙将声名远扬,而他们则是助她声名远扬的工具。

简直欺人太甚!

她只是南宫焰的近卫,凭什么力压他们?

但他们真打不过容夙。

修为同境、比拼武技,竟无人能接容夙那一刀。

他们就眼神复杂地看上去。

台上那修士来自南州第一族,拥有踏霄境八重的修为。哪怕碍于比赛限制将修为压制到踏霄境一重,但悟出来的武技绝对不简单,也是方行云原先最重视的对手。

只是此时他却坐在地面上,虽然没有傻笑,却也跟前面的修士没有什么区别,心神迷失在红尘刀里。

容夙迎着那么多道眼神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手一扬,红尘刀意消散后,听到地面上那修士声音含恨:“这是妖法,这一定是妖法!怎么会有修士的刀法是这样的!”

他撑着剑站了起来,想着刚才心神恍惚间看到的一幕幕,只觉道心都受到冲击,忍不住大声道:“这场比赛不算数!”

妖法。

容夙就嗤笑一声,眼神无喜无悲,只如看一个小丑一般。

那修士就一滞,心神还没有完全摆脱红尘刀的影响,看着容夙的脸像是看到迷障里的惊惧,直接一剑就刺了过来。

那一剑不算出彩,只是此时他的修为却没有再压制,踏霄境八重的修为铺天盖地压向容夙。

容夙是不惧的,只是到底修为差距摆在那里,加上她也想不到这修士看着也是个天才,道心竟然这么脆弱,还会失控,惊讶的时间里就看到那剑离她的心口越来越近。

她心上一凛,就抬刀想着硬挡住这一剑。

那边站在南宫焰后面的绿水也一直注意着容夙,看到变故后第一时间扬手,正打算将那修士的长剑击落,却听到一道锐利的破空声。

“咻”一声,什么东西闪着白光打在那修士的手腕上。

那修士就拿不住长剑,“哐当”一声只能砸在地面上,并且那东西余力不绝将那修士击出一段距离,站不稳后以一个颇丢人的姿势摔在了地面上。

竟有人比她反应还快?

绿水微微惊讶。

她低眸看去,就看见那击落修士和修士长剑的东西是一支很小很短的箭矢,看形状和规模,是掷箭的一种。

只是那箭矢很一般,甚至只如凡俗武器一样,能以普通的箭矢打倒踏霄境八重的修士,那该是怎么样一番风采?

来自南州第一族那位踏霄境八重的修士才不管掷出箭矢的人风采是不是无双,他此时虽然彻底清醒,因刚才的失控有些羞愧,但还是不满居多一点。

他就撑着剑站了起来,没有看对面眼神沉沉的容夙,而是看向四周,声音暴躁:“是谁行那种暗箭伤人的阴暗伎俩?”

在他看来,他失控以高修为想杀容夙没有什么,反正容夙也没死。但别人阻止他还伤了他,让他丢尽脸面,自然算是暗箭伤人。

那修士就在心里打定主意,心想他奈何不了容夙,难道还奈何不了别人?不管是谁,他憋在心里的怒火是一定要发泄出去的。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道空灵而冰凉的声音:“是本圣女。”

西北方大树枝叶垂落的地方,原本坐在那里的青衣女子缓步走来,从角落里走到目光汇聚的中心,走到容夙面前,看那修士的目光淡淡:“你有什么意见?”

圣女。

那位来自南州的修士就一惊,然后低了头颅。

四周修士就惊讶地发现,刚才还愤怒不已的踏霄境八重修士目光惊惧而崇敬,竟对那圣女行了一礼,态度恭敬到极致:“圣女,是……”

他顿了顿,想到自从圣女回归后,族内族老三番四次的嘱咐,头越来越低:“是属下出言不逊,冒犯圣女,在此向圣女赔不是。”

他所在的族里族训有言,南州世族所有修士,本质上都要奉南荒古神庙为主。

“你要赔不是的对象不仅是本圣女。”巫寒韵眉眼淡漠。

那修士听明白后就看向容夙,以同样的姿势行礼,声音诚恳:“容夙道友,刚才多有冒犯,请您见谅。”

容夙看巫寒韵的眼神就有些复杂,她收了刀,没有说是否见谅。

那修士就有些犯难,同时他的手腕还很疼,是刚才被那箭矢击中带来的反震之力。

他想了想,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物,颇为肉痛地说道:“这是我先前从家族无上宝境里得到的一滴玄冥真水,能淬炼刀剑,就当做是给容夙道友的赔礼。”

他说完就将手里的古朴石盒举到容夙面前,塞到容夙手里后,再看看圣女的表情,跌跌撞撞地向云台外走去。

商玉拿不到,还赔了一滴玄冥真水,这醉仙楼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容夙,你没事吧?”巫寒韵声音关心。

四周修士看着台上一青一黑两道身影,莫名看出来一种相得益彰,都知道南疆圣女跟容夙关系不简单。

还有的修士看向南宫焰的眼神就含了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刚才那修士出剑时,南宫族那位大小姐是直接站了起来,双眸火红,一看就是要控制凤凰血脉出手的,奈何还是晚了南疆圣女一步。

“我没事。”容夙微微摇头。

她在想现在是不是应该收手不打,毕竟她也拿不到第二枚商玉。

正迟疑的时间,就见巫寒韵几步走到比赛台的一角,竟蹲身将那支箭矢捡了起来,神情还颇宝贝。

那支箭矢——似乎有些熟悉。

容夙微怔。

在座位上站着、看见巫寒韵先一步出手后收了凤凰血脉的南宫焰就凝了凝眸。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巫寒韵刚才掷出的那支箭矢跟容夙的黑刀以及黑匕首很相似,不但用的材料一样,打造手法也极简单粗糙。

堂堂南疆一族圣女,再落魄也不会用那样一般的东西当武器,而且那支箭矢很光滑,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

结合以上种种,那枚箭矢原先的主人是谁就不言而喻。

南宫焰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看向容夙的眼神很幽怨。

相识于微末,果然就是不一样。

连保命的暗器都能送出去。

也不知道生死攸关时,容夙怎样救了那圣女,才让她念念不忘、情深至此?

她的眼神太有穿透力。

容夙回头看见后,不禁一阵心虚。

巫寒韵离开后,她就环顾四周一圈,继续问道:“还有谁要上来?”

接着她看着人群里似乎有些熟悉、应该是跟南宫焰结盟的一位青州世族子弟,眉微挑,就对她递了个眼神。

那位世族子弟也颇机灵,就拿着武器走了上来,说还有她。

她的武器是两柄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

容夙就象征性过了几招,然后退后一步,说自愿认输,转身就走向南宫焰。

四周修士:“……”他们真的不是瞎子。

但那位世族子弟也不简单,加上场上大部分修士连败于方行云和容夙之手,甚至心神迷失于红尘刀后很难再保持状态。

因而那世族子弟再打败几人后,轻轻松松拿到了第二枚商玉。

她看向南宫焰的眼神就满是感激。

南宫焰移开目光看向后面的容夙,就看到容夙眼神里满是讨好的意味。

南宫焰:“……”

她低哼一声,抬手就饮完一杯酒,想到什么后眼神微亮,看容夙的腰几眼,继续懒懒瘫坐在座位上。

接着就是第三枚商玉的比赛。

巫寒韵没有出面,只让赤羽开口宣布比赛内容。

内容很简单,在一里距离外的地方设置箭靶,却不许用弓箭,而只用掷箭。修士封闭修为,只凭腕力,谁能正中靶心,就能拿走商玉。

四周修士想到这位圣女刚才掷箭救了容夙的一幕,就知道她是想拿到商玉的。

毕竟场中修士虽多,却无一人修箭道,而且即便修箭道,也是要用上修为的。

但那圣女刚才救容夙时,他们确实没有感受到修为波动。

也就是说,她是以腕力击倒踏霄境八重的?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修士们只能归结到南疆一道玄妙无比的修行上。

结果没有一点悬念,巫寒韵掷出箭矢,稳稳击中靶心。

青衣女子如云烟,似迷雾,依旧让许多修士观之不透,只有南州修士神情崇敬。

第一枚商玉归容夙。

第二枚商玉归那位和南宫焰结盟的青州世族小姐。

第三枚商玉归南疆圣女。

品酒大会至此,也算完美结束。

商梦华宣布结束后,还说若是有修士兴致盎然,若是还想品尝美酒,也能多留醉仙楼,醉仙楼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一直有效。

但能来这里的大部分是世族子弟,自然看不上小小的一座庭院,因而就有修士陆续离开。

醉仙楼十五层。

紫田在将那些摆设还原到一开始的样子。

绿水据说是回观星楼处理该南宫焰处理的事务。

南宫焰被醉仙楼修士请去,说是商梦华有酒要送她。

庭院里就剩容夙一个人。

她正坐在桌前想着南宫焰刚才的眼神,默默组织着解释的话,就听到一道很清的声音响起:“容夙。”

这声音——

容夙看向庭院外,果然看见一道穿青衣的身影,后面十几步外站着她的仆从赤羽。

她就走出庭院。

“容夙,此次回族,我应该会开始继承圣主之位的试炼。”巫寒韵说。

圣主之位。

容夙垂眸。

她对南疆一族知之不深,对南荒古神庙以及什么圣主也不了解。

只是总觉巫寒韵看向她的眼神藏尽爱意和温柔。

她就低着头,刚打算说些什么断了巫寒韵的心思。

巫寒韵就笑了一声,将那枚商玉举到容夙面前,迎着她不解的眼神说道:“我在这枚商玉上施了术法。什么时候商玉亮起,就说明我已经镇压完庙碑的异动,那时候你和南宫焰的生死结就能解开了。”

她说完,以眼神示意容夙收了商玉。

容夙一怔,忽然明白了巫寒韵的意思。

商梦华只说三枚商玉不能归同一势力所有,却没说商玉不能转赠,也没说一人持两枚商玉不符合规则。

她就低了低头,把自己悬在腰间的商玉递出去:“寒韵姑娘,既然如此,那我的商玉——”

她本想说将自己的商玉给巫寒韵当做交换,但想到南宫焰那时的眼神,就改成了:“不如你用我的商玉再施一次术法?”

巫寒韵就有些失落地垂眸,说道:“有些术法短时间内只能施一次的。”

她说着,上前一步牵起容夙的手,在容夙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将那商玉放在她掌心,有些贪恋她掌心时隔多年依然熟悉的温暖,但还是很快松手,只道:“我们以后再见。”

容夙反应过来时,只看见她渐渐远去的青色背影,就如十几年前一样,含着无尽的惆怅和孤寂。

她不禁有些失神。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南宫焰的声音凉凉的。

容夙回头,就看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庭院,正倚在院门那里看着她,姿势懒散,眼神幽怨,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容夙忙以最快的速度收回目光,几步走到南宫焰,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是:“那支箭矢只是当年情况紧急,我给她保命用的。”

南宫焰没想到她说这些,不禁一愣,愣完后就扬了扬唇,忍不住笑出声音,看着似乎心情愉悦,自顾自就走回石桌前坐下。

容夙就想:南宫焰这反应算什么?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她是不是还在意啊?

她就有些小心翼翼地走到南宫焰旁边,挨着她坐了,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南宫焰说道:“你不用跟本小姐解释这些。”

容夙一呆,不明白南宫焰的意思。

南宫焰就低叹一声,凑上来一点,继续问道:“容夙,你跟本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

容夙就懂了。

南宫焰的意思是:如果她心里认为自己和南宫焰没有什么关系,那么是不用解释这些的。

她却第一时间、本能地将所有南宫焰会在意的点都解释了一遍。

容夙没想到这点。

她满脑子都是怕南宫焰在意、难过,所以完全是情不自禁。

她就垂眸,声音轻轻:“我是小姐的近卫。”

她是南宫焰的近卫,所以有必要和别人保持距离,以免南宫焰怀疑她不够忠诚,这个理由很合理。

南宫焰就再次叹了一声,看容夙很久,看到容夙都有些顶不住后,才道:“好吧。”

她伸出手,掌心朝上,说道:“拿来吧。”

容夙疑惑,想了想试探性地把手里的商玉放在南宫焰手里。

南宫焰:“……不是这个。”

她把那商玉还给容夙。

不管她在不在意,这是巫寒韵给容夙的东西,她不会也不能拿走。

“你的黑色匕首。”南宫焰不指望容夙能明白,索性直接说出。

容夙似懂非懂,把自己那柄黑沉沉、一出现就幽凉的匕首放在南宫焰掌心。

南宫焰就收了收手指,声音微扬:“你的黑色匕首以后归本小姐了。”

容夙想到巫寒韵那支箭矢,终于能够懂南宫焰的意思了。

她有些想笑:“小姐能够随意收近卫武器的么?”

“自然。”南宫焰昂了昂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容夙,声音有股理所当然的意味:“本小姐的近卫,不只武器,所有都是本小姐的。”

她眼神深了深,命令道:“容夙,把你的腰带解开。”

“你要做什么?”容夙心头一紧,下意识拿手护住自己的腰带。

“不是说是本小姐的近卫么?”南宫焰挑眉,没有说目的,只声音兴味:“近卫都是无条件服从命令的。”

“容夙,你解不解?”

容夙感觉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她低着头,声音弱弱:“……解。”

她一边慢悠悠解着自己的腰带,一边觉得南宫焰的眼神很有穿透力,似乎能够透过她的衣服把她整个人看穿一样,就很不自在。

南宫焰修为比她高,但她现在也是踏霄境的修士,真打起来就算打不过,也不会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

容夙就下定决心,心说解腰带可以,但南宫焰如果有别的要求,或者想跟她做那种事,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她也没听说谁家近卫会上主人的床的。

容夙握了握拳头,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直接把腰带解开,沉声对南宫焰道:“我解完了。”

没了腰带,容夙那件黑色外衣就稍显宽松,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莫名多出一股惊慌失措又无法抗拒的隐忍意味。

南宫焰原本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看容夙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想逗她。

她上前一步,果然见容夙面上表情一变,黑眸里多出几分无措,正打算说什么,目光一瞥看到院外走来的人,心里一松。

南宫焰回头看去,看到走来的人是绿水。

她的眼神就有些玩味。

难道容夙以为绿水是救兵?

如果她真打算对容夙做什么,绿水不但不会是容夙的救兵,还会成为容夙的阻碍才对。

果然,绿衣女子面上原先是有些严肃的,踏进院门后看见腰带丢在地上、外衣宽松的容夙,以及步步紧逼、看着似乎要霸王硬上弓的自家小姐,欲言又止地看容夙几眼,转身离去时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院门。

容夙:“……”

“嗒”一声,容夙低头,就看见南宫焰正往她腰上系着什么东西。

“这是回礼。”南宫焰见好就收,没有再逗容夙,而是低头认真忙着手上的动作。

那是一根新的腰带,镶金嵌玉的看着华丽无比,琉璃材质,在日光照耀里还反着光,闪亮闪亮的。

所以南宫焰大费周章的,就是要给她换根新的腰带?

容夙就看看地面上自己原来的那根黑腰带,再看看正低着头、系好腰带后摸着她腰、细致地想抚平褶皱的南宫焰,眼神微微柔和,不知为何想到了定情信物四个字。

黑色匕首和琉璃玉带,是定情信物。

不过这琉璃玉带看着怎么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容夙有些不解。

“这是按照当初在烈阳地窟被你摔坏的那根重新做的。”南宫焰收手站直后,跟容夙轻声解释着。

看容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南宫焰眉眼含笑,看上去有些俏皮:“当时你不是跟紫田说,进那间石室是为了拿本小姐的玉带吗?”

“现在不用你拿,本小姐主动送给你。”南宫焰昂起头,明媚胜过春光。

容夙就想到几年前初见南宫焰时,她周身华丽漂亮的衣服和饰物几乎闪瞎她的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然后她想到当时心里的想法,忍不住低头看着腰间的玉带,心想:这根玉带不知道能换多少颗三阶破境丹?或者值多少灵石?

南宫焰看出来后脸就一黑:“你要是敢拿这根玉带去换别的东西,你哪只手解开的,本小姐就剁了你哪只手。”

她看着凶极了。

容夙虽然不怕,但还是把两只手藏到袖子里,声音弱弱:“我想想而已。”

*

观星楼楼顶。

容夙正坐在那里修行。

本来醉仙楼品酒大会结束后,她就该和南宫焰回南宫族的。

只是她们回来后,绿水却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她当时压低了声音,明显是不想让容夙知道。

容夙看出来后,便也很识趣地到了顶楼修行。

只是那日后她就再没有看见过南宫焰。

甚至程老、绿水和许多南宫卫都不在观星楼。

偌大一座观星楼,只有护楼阵法和紫田。

紫田说南宫焰是带南宫卫去解决一些触犯南宫族利益的人。

现在是南宫焰离开的第十六天。

容夙看一眼坐在不远处品茶的紫田,收回目光打算继续修行,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那是一种出自修士趋利避害本能的直觉。

紫田也察觉到了,她瞬间移到容夙身边,长鞭一甩,表情很紧张。

容夙就一怔。

她本能地感觉到紫田不是怕她无聊来陪她的,而是保护。

接着她就听到“嘭”一声响,紫田没有丝毫征兆就倒在地面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紫田!”容夙手按在刀上,喊她一声,却没有去查看她的情况。

她严阵以待戒备着四周的一切,同时心里也有不解。

观星楼虽然现在只有她和紫田两个人,但还有护楼阵法,安全是能够保证的,不然南宫焰也不会放心留她在这里。

而护楼阵法是程老改进的,程老是造化境的大能。哪个修士有这么大本事,不但不顾及南宫焰和南宫族的地位,还能直接到楼顶来?

难道是段族的修士?她杀段佑的事情暴露了?

容夙心里一凛,又很快否决掉。

如果事情暴露,来的只会是段族副族主段君鹤。

那人不敢露面,说明有所顾忌。

而且她能感觉护楼阵法还在,那修士形同于是偷偷闯进来的。

而阵修和自己布的阵法都有联系,程老不会不知道,所以她的当务之急是拖延时间。

容夙理清楚思绪后,握刀的手收紧,不再看紫田。

她虽然不知道紫田怎么会昏迷不醒,但却能感应出她没有生命危险。

接着她就感觉背后一凉,是很危险的感觉。

容夙没有回头,而是当机立断,黑刀出鞘后直接凭借本能往后一挡。

“当”一声,几枚殷红而细小的针就被刀刃挡回去。

容夙就知道紫田怎么会昏迷不醒了。

这针刺来的角度实在刁钻古怪,而且被挡住后还会再次发起攻击,看着像是神魂道的攻击手段。

但单凭这几枚细针,是奈何不了她的。

容夙眸光一厉,直接一刀劈出,刀意肃杀,生生将细如牛毛的针劈碎。

“手段厉害,还如此无情无义,难怪能哄得段族小姐和南宫大小姐都视你为珍宝了。”

虚空响起一道声音,冰凉、不屑里含着讥讽和怨恨。

容夙一惊,回眸就对上一双摄魂夺魄、极具蛊惑意味的眸。

那双眸的主人踏出一步,就从远处移到容夙面前,对准她的唇吹了吹。

容夙就晕乎乎的,在那双眸主人淡漠的目光注视里软软倒在地面上,最后的余光看见那人眼神嫌弃,最后手搭在南宫焰刚给她系上的玉带上,把她提了起来。

……

容夙再醒来时,环顾四周一圈,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山谷谷底的土堆上,看着跟即将埋葬的尸体差不多。

她沉默一会,再抬眸看去,就看到两个女人。

一个红衣妩媚,正是闯进观星楼、她昏迷前看到的人,是玉滟春。

一个黑衣暴戾,虽然看上去很陌生,但容夙确实见过她很多次。

那是段祁。

她眉心有一朵黑蔷薇印,明显是堕魔的标志。

容夙就想:情况似乎有些棘手。

她拿来当替罪羊的两个人,现在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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