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把秦泽从睡梦中吵醒,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窗外是车辆飞速驶过的噪音。秦泽睁开眼,一手按着发胀的脑袋,一手支撑起身子,宿醉后的脑袋疼的像是要裂开,天旋地转。
敲门声还在响,追命鬼似的叫人讨厌。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秦泽烦躁的声音说。
“皇上,奴家肚子饿了……”门外传来柔媚中略显沙哑的好听嗓音。
“知道了知道了。”秦泽有气无力的回应,半睁半阖着眼睛去摸索床脚的衣服裤子。
“快点哦。”外面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秦泽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一个没站稳,一头磕在床沿,霎时间脑袋空茫茫一片,迷迷糊糊中,听见一个声音响起:
“匹配时间:2017年6月19日。”
“匹配空间:未知!”
“匹配宿主:符合寄宿。”
“虹膜锁定!”
“DNA锁定!”
“系统自动更新中……”
什么声音?
秦泽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脑子反而清醒多了,走到窗边拉开帘子,温暖刺眼的阳光像海潮般涌进来,他眯了眯眼睛,窗外车辆川流不息。这是片半新不旧的小区,竣工日期是2004年。远处,高楼大厦连着高楼大厦,那是城市的CBD区。
时间是2017年,六月仲夏,上海。
秦泽迎着阳光,没有焦距的瞳孔中倒映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好一会,才想起今天是周一。
客厅里,杯盘狼藉,餐桌上还有昨晚剩下的半个披萨,12寸玛格丽特草莓蛋糕也只剩一个空盒子,绝非是吃光了,而是当做武器活活糟蹋了。除了残羹剩菜,桌子摆满了各种酒瓶,鸡尾酒、啤酒、洋酒、香槟,还有几瓶白酒……都可以码一面墙了。地面撒满了金箔纸花。活脱脱的是狂欢party后的场景。
秦泽轻轻叹了口气,找出准备好的大型垃圾袋,把空酒瓶一个个放进去,残羹剩饭也倒进去,拖着垃圾袋出门,仍在楼道大垃圾桶里。神色疲惫的走进洗手间,一番洗漱,这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他气定神闲的进厨房,先从冰箱取出脱脂牛奶,倒入玻璃杯放置进微波炉,低火两分钟。然后开始煎荷包蛋,煎培根,用滚水烫两片生菜。不到十分钟,一顿简易早餐就做好了。他把食物摆在客厅饭桌上,每样两份,恰好是两个人的分量。转身又去了厨房,冰箱里还有半袋土司面包,搭配花生酱味道很不错。
秦泽准备好早餐,返身走回房间,不是他的卧房,而是另一个房间。这套房子大概有八十平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一个采光极好的阳台。房子是秦泽上小学那年,家里买的学区房,距离CBD区不远,小区门口就是地铁站,搭乘两站地铁就是大学城。而今秦泽小时候读的小学拆迁好几年了,这套房子十几年过去,增值了十几倍。
秦泽就读的大学在两站外的大学城,原本按照他的意愿,是想体验一下住宿生活,大一开学那天,好吃懒惰的姐姐破天荒的拍着波涛汹涌的胸脯大包大揽,表示负责送弟弟去学校报到。结果在距离大学尚有两个红绿灯的路口,轻飘飘一拐弯,把秦泽连人带行李拐骗到小区来。
“喂喂喂,这不是去学校的路吧。”
“嗯。”漂亮姐姐捋了捋鬓发,“先把你的行李放好再去报名。”
秦泽大声说:“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无缘无故的送我去学校。”
“住校有什么好的,一堆人挤在乱糟糟的宿舍,怎么看都是跟我这个大美女同居划算。”姐姐义正言辞的说。
“真是谢谢你了哦。”秦泽撇撇嘴:“请原谅我这个从小同居到大的人表示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要这样嘛,人家一个人住好不方便的,打扫卫生亲力亲为,饮水机没水了都没力气换,因为不会烧饭,厨房都积厚厚的灰尘了,晚上一个人回家还会被痴汉尾行,嘤嘤嘤……”前一刻还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御姐,下一刻变成小女孩撒娇姿态。
“更加不要跟你一起住了。我才不要给你当保姆。”秦泽说:“而且学校不允许学生在外居住,这个是硬性规定。”
“放心啦老弟,咱爸都搞定了,手续流程统统OK,你乖乖跟姐姐一起双宿双栖就好啦。”
“我不信。”秦泽掏出手机拨号,半晌后,电话里传来醇厚严肃的嗓音:“阿泽,什么事。”
“爸,我想住校。”秦泽直截了当的说,这个时候,姐姐伸手狠狠掐了他一把。
“没必要一定住校,大学城这边咱们家不是有房子吗。你陪你姐一起住吧,她一个女孩子独居,我和你妈都不放心。想住校了,偶尔回去住一住也是可以的。”一家之主说完话,挂断了。
姐姐以优异成绩考入复旦,而作为弟弟的秦泽,就显得黯然失色,头悬梁锥刺股使出吃奶的劲头,勉勉强强够上与复旦相邻的财大分数线。要不是姐弟俩老爹是财大教授,学院还不一定录取他这个吊车尾呢。
姐弟俩的智商差距极大,秦泽知道他和姐姐不是亲生的,童年时,曾经偷听过母亲打电话,母亲激烈的言辞让他明白,他和姐姐之间,有一个不是秦家的孩子。
母亲偷着打电话,没有指名道姓,姐姐和自己谁是领养的,秦泽不得而知。那时候他还很小,小脸惶恐的把这事儿告诉姐姐,姐姐威胁他说:“阿泽啊,其实你是充话费送的,所以这件事不能和别人说哦,说出来你会被卖掉的。”
这么多年了,秦泽依然不敢深究,害怕自己的家庭支离破碎。
姐弟俩很默契的当做事情没发生过。
既然是教职人员的子女,大一不住校当然没问题,秦泽哀叹一声。
一晃过了三年,秦泽今年也大三了,姐姐比他大两岁,去年毕业,在一家外资公司任职,担任总经理秘书。
推开门,淡淡的香水味夹杂着酒气扑入鼻腔,房间昏暗,遮光窗帘紧拉着,空调呼呼送着冷风,女人躺在床上,盖着薄毛毯,伸胳膊撂腿儿,四仰八叉的。从睡相就能看出这个女人是何等没心没肺。
秦泽关了空调,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微风伴随阳光涌入房间,吹散酒气。
“早饭做好了,起床!”
女人栗色卷发披散,看不清脸蛋,懒猪似的哼哼几声,继续酣睡。
秦泽努力回忆着,昨天是姐姐的生日,于是邀请了闺蜜团来家里开party,女孩们燕瘦环肥各种各样,看起来都好有素养好有女神范,几瓶酒下肚,原形毕露,个个都是酒场女英雄,一喝喝一宿。机智的姐姐把厨房里的弟弟拉出来挡酒,自身好像只喝了几瓶啤酒而已。
灌成死狗的我都起来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睡懒觉!
秦泽掀起薄毯,大声道:“起床了……”
声音卡在喉咙里,床上的人儿身段浮凸有致,由上往下,精致的锁骨,圆润白皙的双肩,即使平躺也能脱离地心引力的胸脯,再往下是骤然收束的纤腰,紧致修长用网络流行语就是“可以玩十年”的大长腿。素白素白的身体就展现在他面前。
该死,这女人竟然没穿睡衣。
秦泽盯着她胸口发呆,倒不是她胸有料,姐姐是36D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他发呆是因为她穿的是一套黑色蕾丝半透明内衣,两人住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可没有这种情趣内衣。
“死变态,眼睛往哪看?”姐姐飞起一脚踹在秦泽脸上,抓过毛毯裹住身体,要多假有多假的“花容失色”,“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秦泽。”
秦泽揉了揉火辣辣的面皮,“呦,这是情趣内衣吧,啥时候这么时髦了,哪个男人调教的?”
“哪有男人调教哇,姐姐长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人生真是失败。”
“你就装吧。”秦泽翻着白眼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