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观占地面积不到十亩,拜的是三清,祖师道号‘翻云子’,明末人士,当年参与过反清复明,后见大势不可挽,心灰意冷,出家当了道士,创立翻云观。
翻云观不是旅游景点,每月只有一天的开观时间,逢着翻云观开门,附近县城、农村的百姓就会蜂拥而至。
在宝屏县极有名气。
县里的武校就是翻云观盖的,教头全是五大三粗的道士,贼能打。
另外还几乎垄断了县里的殡葬行业,家里条件不错的,家人去世后会请观里的道士举办仪式,道士们充当主持人。
条件差点的,则请几个道士做做法事。
在血裔界,翻云观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道观,观主距离S级还差了些。
之所以能在一县之地混的风生水起,除了宝屏县本身不发达,是个小县城。另一个原因便是它背靠道佛协会。
有血裔界的执法组织做靠山,蜗居在宝屏县,大势力瞧它不上,小势力则没那胆子。
自是如鱼得水,滋润的很。
观内最没出息的道士叫‘惊云’,翻云观的道士,法号很有意思,以云字为尾,尽是些惊云、平云、冲云、覆云之类的道号。
若是出了个人才,则在道号后添一个‘子’字。
当今观主,道号:祥云子。
惊云道士自幼入观,觉醒了以霸烈著称的雷系异能,雷法向来是道门的一大特色,非常契合道门法术。
曾经让翻云观的师长们喜悦了一阵子,奈何惊云道士本人天资愚钝,简单的引雷术便练了三年。
入观至今三十年,修行不但没能突飞猛进鹤立鸡群,反而被同辈抛的十万八千里。
现如今,沦为打杂跑腿的杂役弟子。
今早五点开始,吃过早饭,从道观开始扫,一直扫到山脚台阶尽头。
早上九点,阳光明媚,满山清脆碧绿的树叶,分外喜人。
身材魁梧,国字脸,外表有几分憨的惊云道士,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取出一本企业管理类书籍,坐在山门边的台阶上,沐浴着阳光,吹着山风,津津有味的研读。
他喜欢读书,但不爱看那些晦涩的道藏,也不爱看文言文,越是现代的,先进知识的书,他就越喜欢,手不释卷。
惊云道长初中学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道佛协会响应政策,普及教育。
门下弟子都得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当然,若实在不爱学习,依然可以不学。
出家人修的是心性,是出世,是淡薄,是天人合一。
不是数理化。
‘知识’这玩意,非出家人所求,完全是响应政策而已。
山门前有颗石榴树,树影斑驳,投射在书面。
突然,斑驳的阳光被阴影挡住,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企业管理?你一个道士看这书?”
惊云道士抬头,看见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双手插兜,嘴里叼着烟,站在下一级的台阶审视着他。
秦泽感应着眼前道士的气机,此人气血强盛,气机波动不大,看着三十好几了,竟是个鶸。
很好很好,果然没挑错地方。
根据王家那边的资料,这个县就一处血裔势力,便是这翻云观。
观主距离S级还差一点,用血裔界的江湖话,就是不入流。
唯有到了S级,才算入流。
秦泽经过一个月的苦修,气机强盛了不少,佛门狮子吼的后续内容从孙秘书那里得到。
现在身怀太极劲和佛门狮子吼两大法术,加上本身的高级格斗精通,足以应付。
“据说血裔界有种东西叫合击术,俗称阵法。翻云观的观主虽然不如我,但若是输不起,拉拢门人组成阵法,我应该是打不过的。”
“啧,或许应该再苟一段时间?”
这个勇者明明初出茅庐,却一点也不慎重……秦泽心里打趣了一声,问道:“你们这里最能打的是谁,我是来做任务……不,砸场子的。”
惊云道士吃了一惊,仔细审视起秦泽,意识到他不是寻常的踏春参观的普通人。
“放心,正儿八经的切磋。”秦泽补了一句:“道长怎么称呼。”
“小道惊云。”他说着,压平封面的褶痕,小心翼翼把书收入背包。
接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秦泽登山。
秦泽跟在他身后,嘴里哼着《浮夸》。
“我师…观主虽然在血裔界不入流,但距离S级只差一步,不容小觑。你若是哪家出来游历的小辈,可以先自报家门,免得手脚无情。”
惊云道士善意提醒。
潜台词是,有背景就早点报出来,免得被挨毒打。
自家观主是个修气不修性的,脾气暴躁,好面子,登门挑战是一种非常严重的挑衅。
虽说不会伤及性命,但不伤性命就行了?
腿给你打折。
嘿,出身寒门,一介散修而已……秦泽听了不在意,继续哼着调儿。
惊云道士也不再说话,仔细听着。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翻云观前,白色的墙院围着一座座三角顶的砖房,乍一看风格复古,只是墙上安装了空调,路边树起了路灯。
破坏了古风。
不过也是,翻云观虽说有些历史,可毕竟是住人的,既是住人,便图一个舒坦。
秦泽来到主观前,停步,深吸一口气,喝道:“在下散修秦泽,特来挑战翻云观观主,请现身一战。”
惊云道士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年轻人如此莽。
翻云观不大,站在主殿一喊,观内所有人都听到了,最先涌来的是一批看热闹的弟子。
一位穿深蓝色道衣的中年和尚排众而出,审视着秦泽:“你是什么人,哪门哪派的。”
在下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散修……秦泽道:“你不是祥云子,我找你们的观主。”
“观主是你随便就能见的?”
“哪来的小娃娃,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家长辈没告诉过你,上门挑战,生死自负吗。”
“哼,虽说我们是道门,不轻易杀生,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位排众而出的中年道士压了压手,喧哗声顿歇,他望着秦泽:
“不管你是哪个势力的后辈,都趁早回去,别不知天高地厚,我家观主只差一步便是S级,放眼整个鞍东市,都是屈指可数的高手。”
“不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冒犯的。”
说到这里,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之意。
秦泽环顾四周,发现一个老道士都没有,这证明翻云观的长老们没有来,不屑出来见自己。
看不起我?
秦泽想了想,道:“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你说什么?!”
“狂妄!”
“这小子,哪家的后辈,竟如此嚣张。”
可以可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中年道士脸泛怒气,大步跨出,来到秦泽面前:“好,既然你执意要自取其辱,我奉陪。”
惊云道士立刻说:“齐云师兄,他只是年轻气盛,并无恶意,你一定要手下留情,简单教训就好了。”
齐云师兄是一把好手,观内同辈中能胜他的寥寥无几,也是这一代的领头人物。
齐云道士摆摆手:“我自有分寸,今天就让他躺医院半个月。”
道士里有人出声:“但在此之前,总该互报姓名吧,是输是赢,也好有个名头。”
秦泽在此环顾众人:“你们不认识我?”
“呸,你是戒色还是丹尘子,我们非得认识你?”
“就是就是。”
“我叫秦泽。”
道士们面面相觑片刻,低声议论:
“秦泽?血裔界有姓秦的家族吗。”
“恐怕是不入流的小家族吧。”
“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似乎听过?”
齐云问道:“何门何派?”
秦泽:“一介散修!”
齐云道士冷笑一声:“我改主意了,去医院躺个一年半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