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悲、思、恐”,是人的五种情绪,当人长期或者过度处于某一种情绪时,就会生病。
过喜者,有范进中举;过怒者,冲冠一怒脑溢血;过悲者,轻生厌世;过思者,忧郁自闭;过恐者,精神错乱,妄想被迫害。
中医上有一句话,叫做“无情之草木,不能治有情之病”,对于这些情绪病,一般的方剂就很难起到好的疗效,需要另外想一些办法来治疗。
西医也有心理科,主要的手段是谈话治疗,也有通过催眠、心理暗示、厌恶法来治疗的,但效果同样难如人意,而且治疗的有效率很低。
比如吴曼青的这个失眠症,是因为担忧冰寒柏的前途,从而忧思过度导致的,只要一日省长之位不定,她就会一直忧思下去,再厉害的医生,也不可能确定省长的人选,所以你用谈话治疗,基本等于白费唇舌。何况吴曼青出身于教育系统,她的最大强项就是讲大道理,理论水平完全不亚于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你跟她讲道理,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中医对付这些情绪病,还有一个快速奏效的办法,那就是移情易性。既然疾病是由情绪生出来的,那只要改变患者的情绪,疾病自然就会犹如无根之木,随之而去了。
《黄帝内经》有云:“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
古代的中医根据情绪跟气的这种运行规律,通过不断的实践和总结,发现人的这五个情绪之间,确实有相生相克的关系,具体就是:悲可以治怒;怒可以治思;思可以治恐;恐可以治喜;喜可以治悲。
曾毅治疗吴曼青的失眠症,就是以怒胜思,促使体内气机恢复正常。
只是这种办法太过于乖张诡谲,不是每个大夫都能用的,你要是对人性的弱点特点没有一定的把握,心思不够敏捷,方法不够奇妙,那么冒然使用的下场,很可能是非但治不好病,反而让病人给“治”了。
敢在副省长夫人的脑袋上动土,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吴曼青要不是最后失眠症得愈,她怕是绝不会放过曾毅这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
冰凌也是从那以后,才知道曾毅的医术是何等了得,反生出爱慕之心,只是到了最后,两人却没能走在一起。
车子缓缓驶进管委会的大院,曾毅透过车窗,正好看到管委会的副主任刘大春从楼上下来,胳膊下夹着手包,大概是要出去办事。
刘大春明明看到了曾毅的车子,却是脚下一定,双手开始在上下衣兜摸了起来,最后神色一变,装作是有东西落在了楼上,匆匆回身上楼去了。
“小人。”
徐力猛一踩刹车,就要推门下去,他准备揪住刘大春问个清楚,曾主任的车子进来,难道你真的看不见?
“算了,徐力。”
曾毅轻轻拍了拍徐力的肩膀,然后笑着推门走了下去,官场之上的冷暖炎凉,曾毅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徐力下车之后,眼中犹自射出凌厉的目光,道:“曾主任,这种势利小人,早该被赶出管委会了。”
“看多了,你就明白了。”曾毅呵呵一笑,因为这种人生气,实在犯不着,他道:“你忙去吧。”
李伟才此时跑下楼来,嘴里喊道:“曾主任,你来了。”
曾毅微微笑着颔首,跟李伟才打了个招呼,心道自己来管委会这大半年,也不算是白走一回,至少李伟才这个最会见风转舵的家伙,这次就没有落井下石。
“曾主任,太气人了。”李伟才跟在曾毅的身后,“刚才我去传达你的指示,他们竟然一个个不情不愿、不痛不快的。那个刘大春,说是有什么紧急公务要去市里,都没有听我把话给讲完。”
“辛苦你了。”曾毅笑着朝楼上走去,道:“我记得咱们管委会不光有激励制度,也有惩罚制度吧?”
李伟才就从曾毅的话里,听出了一股肃杀之气,道:“是,管委会有明文规定,对于玩忽职守,不能认真执行上级指示,影响了园区工作的,一定要追究责任到个人。”
“不以规矩,难成方圆啊。”曾毅说了一声。
李伟才就知道曾毅的意思,这是要借机整顿高新园区的这股不良风气了,他跟上几步,低声道:“曾主任,我听到一些消息。”
曾毅笑了笑,最近这几天消息可是不少,有说纪委已经在暗中调查自己的;有说自己马上要被调走的;有说自己要被派下去蹲点扶贫的;还有说某某人物已经放出话,这次一定要让自己身败名裂;更有人说自己痛哭流涕,跑去向某人跪地求饶,但被拒绝了。
所有的消息,都传得有鼻子有眼、有根有据的,曾毅听多了,都不觉得新鲜了。
“李主任,我还是那句话,少听些小道消息,多做些实事。”曾毅回头看了一眼李伟才,就迈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伟才站在门口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开口,下去做事去了。
最近的传言确实多了一些,李伟才别的方面倒是不怕,曾毅是什么样的人,李伟才最清楚,纪律严明、作风正派、奉公廉洁,你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进行调查,都不可能查出问题来,何况曾毅也没什么可查的,他连住的地方,都是管委会给分的单身宿舍,平时吃饭喝酒,也从来是自掏腰包。
李伟才最担心的,是曾毅会被调走,曾毅一走,他也就完蛋了。今天他听到消息,说是市里准备要给曾毅委派新的职务,而且基本定下来了,他准备告诉曾毅,但看曾毅这幅镇定自若的表情,李伟才就没有把话说出来。
也是,孙大公子在咱们这些人的眼中,着实是个人物,但小曾主任也不是吃素的啊。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
李伟才掉头下楼,却碰到了一脸兴奋之色的小戴维。
“戴维先生。”李伟才急忙打了个招呼,“你找曾主任吧?”
“是啊是啊。”小戴维笑着点头,“曾先生在吧?”
“在呢,我刚从他办公室出来。”李伟才就笑着把道路让开。
小戴维二话不说,蹭蹭蹭就上楼去了,脚下生风,看样子很是激动。
李伟才就纳闷了,小曾主任都倒霉成这样了,戴维怎么还能如此高兴呢,要说他也算是曾主任的朋友吧,李伟才直摇头,心道这些洋鬼子就是天真,一点都不懂官场之险恶啊。
曾毅倒霉,很多人都高兴不起来,但也有例外,小戴维就很高兴,甚至用心花怒放,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曾毅被人罢官,那自己聘请他过去戴维家族的事情,就有了希望,是大大的希望。
小戴维这次就是听到消息,又跑来做曾毅的工作了,而且还带了聘书。
等楼道里再次恢复安静之后,刘大春从办公室里露出头,听了听动静,然后悄悄下楼去了。
等下了楼,司机已经把车子停好,刘大春回头看了一眼曾毅办公室的方向,就低头钻进了车里。
“刘主任,去哪?”司机问道。
“市中心医院。”
刘大春说了一声,就往椅背上一靠,他准备去找正在市中心医院休养的副市长胡开文表忠心去。
自从招拍会失败之后,胡开文就一直待在医院里养病,他没法出来,出来之后肯定还是要接着负责星星湖的项目,而修改航线根本就不是胡开文能办到的事,所以他干脆就装起了病,静观事情发展再做决定,反正就算自己不急,孙大公子也得急。
刘大春在市里也是有人的,他得到了一条可靠的消息,在市里今天下午举行的常委会上,要商议曾毅的去留问题。
这个议题既然被提出来了,就是说市领导已经对曾毅很不满了,要动一动他了。刘大春今天去找胡开文,就是奔着曾毅屁股下面的那个常务副主任的位子去的,只要曾毅一走,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而能够决定这个位子归属的,副市长胡开文无疑最有发言权。
“再开快点。”
刘大春催促了一句,他现在是心急如焚,生怕别人抢在了自己的前面。要知道以管委会目前的发展局面,只要能够拿下这个常务副主任的位置,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不会为政绩而发愁,如果别人也得到这消息,肯定比自己跑得还要快。
小戴维赖在曾毅的办公室,死活就是不走,“曾先生,你认真考虑一下吧,我觉得你在医学研究上的发展前途,会更为远大一些。眼下你干这个管委会的副主任,大材小用了,用你们的话讲,这是杀鸡用牛刀。”
曾毅哭笑不得,他已经小戴维烦了一个上午了,“戴维,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你是不是不愿意去国外工作?”小戴维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在国内建立一座新的研究所。”
曾毅摇头,他给小戴维解释不清楚这个问题,如果是去研究中医,那中医历代以来的典籍医案,都是完整保存的,谁都可以去整理研究,不一定非要自己才能做;而如果是研究西医的话,那是一项纯实践的工作,你说是在碰运气也未尝不可,曾毅可不想把大把的精力都放在这些碰运气的事情上,所以他对小戴维的邀请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那你是不适应国外的生活?”小戴维又接着紧追着问,“这点你放心,我会为你组建一个最贴心的后勤团队,饮食方面,全都用中国的食材和厨子。”
“我现在的事,已经够多够乱的了,戴维你就饶了我,别再给我找事了,好不好?”曾毅直头痛,这小戴维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竟然铁了心不放过自己。
“如果你今天不愿意谈,那我明天再来?”小戴维看着曾毅,大有三顾茅庐的架势。
“你明天来,我还是这个决……”曾毅真拿戴维没治了,正琢磨想个办法把戴维弄走,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戴维只好收声,先等曾毅把这个电话接完。
曾毅拿起电话,道:“你好,我是曾毅。”
“是我,冰凌。”电话里传来冰凌的声音,“你下午有没有安排,我已经和王彪他们约好了。”
曾毅一听是这个事,本不愿意去的,但一瞅小戴维虎视眈眈坐在那里,就只好道:“好,我下午有空,你说一下地点吧。”
“地点是王彪推荐的,叫做倾城饭店,你看行不行?”冰凌问道。
曾毅就道:“这个地方我知道,很有特色,那我一会就过去。”
冰凌的语气顿时显得很开心,道:“好,那咱们下午见。”
“下午见。”曾毅挂了电话,就拿着手包站起来,道:“戴维,我还有事,得出去了。”
小戴维看着曾毅接的电话,当然不好再缠着曾毅了,道:“那我再找你吧,你也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曾毅说到,“谢谢你的好意和信任,但真的不必再白跑了。”
这个问题曾毅不光认真考虑过了,甚至早在他毕业之前就考虑过了。现在的医学界人士,包括普通大众,都对医学存在着一种误区,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都在讲唯物论。
物质世界的学问,用唯物论来指导或许没有问题,但医学不同,医学是为人类本身服务的。人是个生命体,而不是单纯的物质体,因为物质是没有感情、没有思维的;人甚至还要其他的高于生命体,因为不是所有的生命体,都会有人格、有尊严。
用唯物论的方法去研究人,就注定了会将研究的视线圈死在人体只属于物质的那一部分上,这样的研究,跟盲人摸象、管中窥豹是毫无二致的。甚至用一句不客气的话讲,你用唯物论的方法去研究病毒,那都是对病毒的一种羞辱,因为病毒至少也是一种介于物质和生命之间的形态,它也有一些不属于物质范畴的东西。
但是现在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能看到、能听到的事物,就连曾毅上大学时的《中医基础学》课本,开篇就讲到:“中医基础理论是经过长期实践,在唯物论和辩证法的指导下形成的。”
如果拿唯物的标准去衡量中医,那么阴阳、五行、经脉、脏腑、气脉这些中医的“灵魂”就都是不存在的,剥除掉这些,中医还剩下什么,可能就只剩下这五千年来用无数活体实验总结出的经验了。
曾毅在那个时候就死心了,他认为医学的下一次大发展,很可能不是来自于医学上的新研究新发现,而来自于人们对世界认知水平的再一次进步。
小戴维还是不死心,追着曾毅到了楼下,然后不甘心地看着曾毅离去。
倾城饭店在荣城算是一处比较有名的地方,因为它的名字很特别,倾城这个词,平时是用来形容美女的,如果用在饭店上,倒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但这个饭店的名字,还是有些来历的,听说是这个饭店的创办人,当年有着一手的好刀工,名动荣城,被人称为是“一刀倾城”,所以后来饭店开张的时候,就截取其中的“倾城”二字,作为了店名,有美味冠绝荣城的意思。
对于这些来历,曾毅从来是不信的,毕竟谁都没见过那个所谓的“一刀倾城”,不过这里饭菜的味道,倒是非常不错,曾毅以前来吃过几次。
进了门,曾毅给冰凌打了个电话,告诉冰凌自己已经到了。
“你已经到了?”冰凌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马上就到。”
“没事,我等你。”曾毅就挂了电话,女人出门总是会比较麻烦,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都能纠结上大半天,但今天这事不怪别人,主要是自己为了摆脱小戴维,所以才来得快了一些。
还真让曾毅给料中了,冰凌今天的确想早到一点,她不想再被曾毅说出什么不好的毛病来,但又为了能给曾毅留下好的形象,光是在挑衣服上,就花了不少的心思。
曾毅站在倾城饭店的大厅思索片刻,决定先找个地方等一会,他不想急着进订好的包间,免得再跟王彪、鲁玉龙碰见了尴尬。
谁知转身刚出了饭店,就看到王彪几人走了过来。
“竟然让曾主任先到一步,这怎么好意思呢?”王彪的笑声就起来了,“在咱们这些老同学里面,曾主任的级别现在可是最高的呢。”
“咱们今天是同学聚会,不论级别。”鲁玉龙补了一句,然后看着王彪,道:“应该以大学时的情况论才对嘛,王主任你当年是我们的班长,班长最大。”
王彪呵呵笑了两声,他对鲁玉龙的这个说法非常满意,因为在体制内,大家一般都会称一把手为班长,领导班子,领导班子,有班子就有班长嘛。
王彪看了看曾毅的架势,道:“曾主任,来都来了,你这是又要走啊?”
曾毅脸上只是个很平静的微笑,道:“看到你们到了,出来迎迎。”他现在见到自己的这两个同学,也只有表面的虚客套了。
“一定是冰凌在电话里没把订的包间说清楚。”王彪一拍脑门,道:“这也怪我,我应该再专门打个电话通知你的。走吧,咱们都进去,坐下慢慢说。”
鲁玉龙心道王彪这打脸可够狠的,不过他在心里也认同王彪的说法,一定是冰大小姐记恨曾毅,所以才故意没有通知曾毅在哪个包间集合,这小子来得早了,却被凉在了饭店大厅了,否则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出来迎我们呢?
“就是,听王班长的,咱们进去慢慢说。”鲁玉龙附和了一句,赶紧过去推开了饭店的玻璃门,道:“来,大家请进,王班长先请。”
王彪看了一下众人,笑道:“那我这个班长就不客气了。”说着,就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之后是王彪的夫人,然后鲁玉龙的夫人,等到曾毅要进的时候,鲁玉龙却是一把放开玻璃门,追着王彪去了。
曾毅摇摇头,自己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他现在和这两人闹得很僵,可以说恩断义绝了,只是他始终不太明白,这两人对自己的那种恨,到底从何而来。
其实也很简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两人都觉得曾毅是不如自己的,结果突然之间,却发现原来不如自己的泥腿子曾毅,却比自己混得还好,这心里难免会失衡,他们不会觉得世道不公,反倒会把这种对不公的仇恨,转移到曾毅身上去。
人们不会跟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去攀比,尤其是不会跟比自己高了很多层次的人去比较,因为这无法体现自己的那种优越感;人最喜欢跟自己同层次的,尤其是身边的人去比较,于是笑人无、恨人有。
进了包间,王彪道:“今天的这个聚会既然是冰凌发起的,那我看首席的位子,就她坐吧。”
“应该的,女士优先嘛。”鲁玉龙附和道,心道王彪这马匹拍得不怎么的,冰凌又没在现场。
王彪看没人有异议,就道:“现在冰凌还没来,那我们就坐下聊聊天,等她来了人齐了再开动吧。”
说着,王彪就抢先一步,坐在了次席的位子上,争取一个非常有利的地形,准备等冰凌到了之后,好积极地表现,借这个机会增深一下同省委书记千金的关系。
鲁玉龙也是腿脚不慢,坐在了首席另外一侧的位子上。
说实话,王彪真的没有想到冰凌会主动联系自己,提议搞这个同学聚会。接到那个电话后,王彪激动地一晚上没睡着,他琢磨了很久,觉得今天这个同学聚会绝对是鸿门宴,当年曾毅拒绝冰凌,可是让冰凌丢了很大的人,以冰凌那强势霸道的性格,这种深仇大恨,又怎能不报。
王彪就假慈悲地看了曾毅一眼,心道你小子还有脸来,一会等冰凌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会是一幅什么样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跪地痛哭流涕啊。当年你拒绝冰凌时,大概没想到人家的老爹会如此官运亨通吧,君山省的副省长,就在短短几年之间,变成了南江省的省委书记。
“玉龙啊。”王彪点了一下鲁玉龙的名字,道:“听你说,曾毅最近好像是遇到了点困难?”
鲁玉龙心道王彪真王八蛋,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不过他还是笑着道:“我也是听别人瞎说的,这不曾毅也在,王班长你向曾毅求证一下。”
鲁玉龙是典型的势利眼,上次在过三亮那里知道曾毅背景深,当场就给了王彪一个大难堪,差点把王彪扔在路边,不过时过境迁,如今曾毅的大后台方南国已经走了,而王彪背后的老板潘保晋,却是卫生厅堂堂的二把手,背后又通着冰寒柏这尊大佛。鲁玉龙又腆着脸,跟王彪打得火热。
“曾毅,是不是有这回事?”王彪问道。
曾毅直接点头道:“算是吧。”他也懒得说什么,如果这两人能够因此觉得高兴舒服,就暂且让他们高兴吧。
该。
活该。
这是王彪和鲁玉龙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两人顿时都觉得无比痛快。曾毅这小子太猖狂了,后台都走了,还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竟然敢去招惹省长的公子,这不是自找倒霉嘛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这回曾毅是铁定完蛋了,毫无疑问。
一个孙大公子,就够曾毅这小子喝一壶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冰大小姐,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省长公子加省委书记千金的混合双打,你小子就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也要被压在五行山下,无法翻身了。
难怪这小子今天如此老实,毛都不敢刺剌一下?
“你这就不对了嘛。”王彪二郎腿一翘,还有些责怪曾毅,“有困难,不是还有我们这些老同学嘛,你这是不拿我们当同学啊。”
曾毅笑呵呵地看着王彪这拙劣的表演,你这种同学,不要也罢,换了是不认识的人,也不可能暗做手脚,把我从保健局的专家组踢掉。
“是啊,你还有我们这些同学嘛。”鲁玉龙看着曾毅,“王班长没有批评错,这就是你的不对。你要是开个口,只要能帮到的,王班长还能不帮吗?”
王彪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着,“是啊,如果你在白阳那边干得不开心,就干脆回卫生厅来吧。我虽然在卫生厅只是个小小的助理,但还算深得厅领导信任,你也跟潘厅长有点交情,相信我只要提了,中医药局的副局长,还是能够为你争取下的。”
吹牛又不用上税,也不用兑现,王彪自然可劲羞辱曾毅,他是厅长的助理,却建议曾毅当中医药局的副局长,这不是明摆着恶心曾毅吗?中医药局的副局长级别虽然高,但在厅长助理面前,根本都直不起腰。
“是啊。”鲁玉龙哪能不明白王彪的心思,这就是恶心人,曾毅同时得罪了孙大少和冰凌,他王彪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帮曾毅说话啊,他笑道:“曾毅,你就听王班长的,肯定没错。”
就在此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冰凌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哪有的事,我们也是刚到。”王彪的手脚格外利索,站起来的同时,就一把拉开首席位置的椅子,绅士般邀请道:“冰凌,你坐这里吧,这是大家的决定。”
“是。”鲁玉龙很激动,笑得丝毫都不含蓄,眼睛巴结讨好地看着冰凌,这可是省委书记的千金啊。
“今天是老同学聚会,大家不要拘束,就随意坐吧。”冰凌淡淡一笑,却是走到曾毅跟前,轻声道:“我就坐在曾毅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