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台是一支专注自身的队伍。
基础好,有恒心,有一种“任你风雨飘摇我自稳如磐石”的坚定感。
就像海鸥。
能够在暴风雨中飞跃前行,在海浪滔天的海面激荡长空。
无惧风雨。
不畏前行。
在教练艾伦·墨菲执教以来,专注锻炼鸥台选手们三个方面:发球、拦网和意志力。
于鸥台而言,发球,是一切的开始,发球强的球队就是率先取得先机;拦网,既是防守也是进攻,做到极致就是不亚于扣杀的必杀技;意志力,并不要求十全十美的完美,但尽量把球打好,学会正确的思考方法,学会在比赛时运用大脑。
黑尾铁朗一出假传真扣,从4号位向3号位方向跨步而上,手臂朝后一拉,正正扣上球面。
却在他手掌扣上排球的瞬间,前脚被犬冈走引诱到边线的昼神幸郎神兵般冲出,一双结实到难以撼动的手臂横亘于球路之上。
“咚!”
昼神幸郎自带反派滤镜,长腿一迈闻风而来,一双长且有力的手顷刻间挡在排球前,来自三米的高压在头上罩下一片黑压压的阴翳。
排球落地,黑尾铁朗笑得一脸不爽。
“在对侧翼施压的同时还能兼顾其他方向,这就是鸥台的拦网啊。”
刚刚昼神这家伙明明就在边线附近,怎么眨眼就到他跟前来了?
不动の昼神冲他笑了笑,眼睛眯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BOSS气息,气场强大,着实欠揍。
黑尾铁朗捏了捏拳头。
夜久卫辅看看他又看看昼神幸郎,觉得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
哦,黑尾这人指不定打架也比不过人家。
鸥台率先升上了20分,音驹紧跟其后。
又是一球轰来,夜久卫辅朝右侧一个鱼跃扑去,“咚”一声救起。
手白球彦微调一步,双手朝上,一击假传真扣攻过球网,被上林鲸一郎一臂捶上天,诹访爱吉横跨半个球场跳起传球,星海光来手臂后拉,对准黑尾铁朗相反的反方向振臂挥出——
斜线扣杀!
排球在空气中激荡起阵阵波纹,刺耳的声音穿透耳膜,瞄准边线飞去。
“夜久——”黑尾铁朗脑袋朝后伸,大喊出声。
回应他的,是夜久卫辅在空中几乎模糊掉的身影。
白衣自由人迈着矫健轻快的步伐,雷霆之速冲向这球落点处,短短的粉棕色头发被风吹得愈发杂乱,却亮出一双越显得璨亮的眼。
那双眼聚焦在这枚黄蓝色大球上,锁定,追踪。
双腿不断朝前迈出。
还差一点!
粉棕色瞳孔中爆裂出一道精光,夜久卫辅砸在了地上。
“咚!”
闷闷沉沉的一声。
是□□与球面相撞的声音。
排球被并拢起来的双臂垫了起来,高飞而起。
高昂激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哦哦,好球啊夜久!”
音驹候补区众人眼睛一亮,循声望去。
看台上,一个冲天头的猫头鹰脑袋正大大咧咧朝着他们挥手。
他笑得灿烂,身上还散发着运动过后尚未消散的热气。
“那是木兔??枭谷已经打好了?!!谁赢了?”
“官网上刷新出来了,是枭谷!枭谷进四强了!!”
“他后面那个寸头是桐生吧?居然和枭谷一起来比赛?”
“都说他们打排球的关系都好啦!”
“我怎么感觉他快哭了?”
桐生·比赛结束被木兔光太郎一把薅过一起看比赛·完全拒绝不了·八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感慨一声‘接得好’。
虽然他还是不适应木兔这种人来疯,但这场比赛的确实还不错。
鸥台的星海光来他知道,前一年国青合宿时碰到过,是个不能用常人标准去衡量的爆发力极强的选手,一年不见在排球上的造诣更高的,刚刚那一手扣球刁钻的很。
昼□□号他也早有耳闻,还有个块头同样很大的白马芽生,加上全队几乎全都点在了拦网上的属性点还有默契的配合,他觉得鸥台是个还挺难对付的队伍。
音驹在他这里的名头没有鸥台响,至少这两年鸥台打进过全国,而音驹这几年却处于一个“查无此校”的状态。
但也不能用同样的标准评价,毕竟众所周知东京是个死亡赛区,今年春高东京赛区出线的三支队伍全都打进了八强,给东京排协乐坏了都。
一边木兔光太郎还和他科普说现在音驹上场的有一些替补,主力进攻手都在边上休整,以应对下一场激烈的比赛,二传也在休息。
桐生八问了一嘴:“那他们的正选二传呢?”
“喏。”猫头鹰手一指。
“在那边休息呢。”
桐生八望过去,一个脑袋上盖着白色毛巾的人躺尸一样直挺挺躺在一边。
光是从他那躺姿上都能看出来安详。
桐生八:“……”
还,挺别致的哈。
就是画面有点吓人。
再看看枭谷这群人,各个一脸正常,仿佛司空见惯了一样。
桐生八:“……”
他就真的,得和这群奇奇怪怪的人在一起吗?
嘤。
福永招平垫步朝前一跃,轻盈地将球垫起,海信行紧跟着蹬地跃起,双手举过头顶。
看见同样的动作,昼神幸郎心下一动,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注意全部移到一边助跑起跳的犬冈走和黑尾铁朗身上。
果然!
海信行转传为扣,右手掌心朝球上一扣。
昼神幸郎顷刻而至。
藤蔓延伸朝上。
坚固的难以冲破。
音驹的活佛先生并没有吃惊于这点,昼神幸郎的移动速度打这么多球他们早就心里有数了,在他刚刚拦下黑尾铁朗那一球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多惊讶。
只是在昼神幸郎抬臂准备下压的瞬间,他手腕一动,狠狠将球朝下扣去。
排球擦到昼神幸郎的手,却在他半是错愕半是震惊的目光中从他与球网中间的位置漏了下去!
要救球!
但是自己已经触球过了,没法主动去接球!
非但不能接,还得避开这球再度撞上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昼神幸郎想了很多。
双脚触地的瞬间,他便动作灵敏地朝后一跳,避免连续两次触球,同一时间,星海光来从一侧扑救而来,排球砸上手臂在地上撞出一声响亮的碰撞,斜飞出去。
“是打手下网!”
“居然给昼神来了这么一下!”
“这球扣得是真的妙啊!!”
“好漂亮的招式!!”日向翔阳星星眼,身边迸出一只只甜津津的小橘子。
“耶!”
黑尾铁朗和海信行双手击掌,发出一声脆响。
“扣得漂亮!海!”黑尾铁朗抬臂拍了两下海信行的背,发出“砰砰”的声响。
“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他朝自家好友竖起大拇指来。
“我可是很珍惜和大家在一起打球的时间的。”海信行笑着说。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握紧刚刚从从场外丢进来的球,一张活佛脸上多了几分生动的表情。
他是真的很珍惜呐,在球场上的时间,多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如果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力量,给队伍带去一点能量,就再好不过了。
哨响,发球,排球直直飞向介于二传手和自由人中间的位置,自由人上林鲸一郎横跨一大步,双臂一抬灵活接起。
昼神幸郎压下身体,对着右侧托出一击长传,星海光来振臂一扣!
“嗵!”
正对着球路的方向,黑尾铁朗伸手拦下。
动作敏捷,拦网干练。
鸥台的小巨人不爽地撇了撇嘴。
野泽出朝前一扑,鱼跃垫起一球,下一秒,诹访爱吉抬手一扣!
对准了手白球彦方向,扣下重重一球直线!
排球呼啸着驶过高空,被一双手在二传身前“咚”地垫起。
是福永招平!
身形鬼魅如刺客一般的主攻手一传后立马调整好自己的位置,保证在不干扰球别人助跑的同时归回自己的本职,一双黑黢黢的猫猫眼散发出睿智的光芒,动作果断且利落。
传球,扣球,拦网,再度传球,扣球。
垫球声,扣球声,拦网声以及选手们嘴里的喊叫声从未停歇过。
球不落地,选手们就不会停下脚步。
诹访爱吉就近在靠近边线的位置下手接了给一传,上林鲸一郎后仰一下,双腿顷刻迈出,动作奇快地伸出双手。
“我——”
星海光来从右翼一路助跑,脚下加了推进器一般,连跑带飞地“嗖”地朝球场左侧飞奔而去。
上林鲸一郎从三米线后侧着身线前一跃而起,一双手托出球体下端——朝星海光来托球而去!
“右翼——”
黑尾铁朗大声喊道。
犬冈走跟着他一块双双朝右侧移去,两双手臂直直朝上伸出。
拦得好!
白发少年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亮光,蓝的剔透的眼中倒映着飞速旋转着的大球。
抬臂,扣出!
“砰——”
夏目盯着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黑尾铁朗面色一变,“糟了!”
犬冈走下意识抬起左臂,却仅仅擦到一点点球体边缘。
却见星海光来以一种有些扭曲的姿态挥臂扣下,在扣上球面的瞬间弯过手腕,扭曲得扣向与拦网方向截然相反的另一处!
身体是朝左跳的,扣出来的球却是向右的。
球路却与身体朝向完全相反。
排球落地的轰鸣声响起,众人这才回过神。
“好厉害——”日向翔阳睁着眼,连话都不会说了。
“漂亮的一球声东击西!不愧是星海选手啊!居然能够扣出这种高难度的球路——”
解说的声音也十分高昂。
电子计分板上,鸥台的分数也跳到了24。
还有一分就能拿下这局了。
后场不远处,木兔光太郎煞有介事地说:“对于光来来说,过于高大的拦网反而会比较有力吧。”
赤苇京治望过去,后者继续:“只要拦网者们站在网前,就是活生生的打手出界的靶子。”
刚刚星海光来的扣球里面除了他笃定的一定不会轻易被拦网拦下的球是力道十足的直线球或是斜线球,剩下的几乎都是打手出界。
可以说他一个人就占据了鸥台打手出界的半壁江山。
他又皱着眉思来想去了一会儿,“……嗯,不过黑尾的预判很准确,躲闪也很有力量,列夫和犬冈两个人的直觉很好,反应也很快,这么想来应该是五五开。”
他又抓了抓脑袋,“啊啊啊可是只要光来跳起来,对于拦网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啊!!”
不是“拦网对于攻手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是“攻手对于拦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放在星海光来身上,反而会让人觉得很合适。
并不是那种压倒性的强势。
扣球威力算不上特别大,远没有木兔光太郎这种被封进“全国五大主攻手”名单的攻手强。
可就是这么『平常』。
这才是鸥台的星海光来。
鸥台就是这样『平常的强』,笃信习惯会成为第二天性。
胜不骄败不馁,将技术磨练到自己所能,配合伴随着思考,扣好每一个球,不要求每一个都是100分,但要每个人都可以做到85甚至90分,球场上六个人加起来就会是一个亮眼的高分。
既非盲目自信,也不会过分谨小慎微,只是客观的去观察对手,在适当的时机出手扣球,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地拿下一分。
不管是从什么角度去看,木兔光太郎觉得鸥台的这些人,真的很恐怖啊。
“我喜欢打排球,我也觉得打排球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赤苇京治又听见了木兔光太郎的声音。
“但是,我这么多年都没法做到在打球的同时,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思考,思考这一球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扣出去,思考应该怎么用最佳的方向切入拦网,思考这一球应该怎么接……我会思考的时候仅限于‘我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说到底还是『直觉』吧!”他抱住脑袋左右摇了摇身体。
他也想学会鸥台那种『思考』的方式,可就是学不会。
还有akaashi平时的思考模式,他也学不会。
表情淡淡的,冷冷的,却在短短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思考了好多事情,木叶都比不上他。
“可是,木兔前辈的『直觉』也是你独有的特点不是吗?”赤苇京治盯着的他眼睛看。
他脑子里时常会出现当初那道伴着一道光闯入他世界的身影。
“其实只要保持自己原来的模样,在这个基础上一点点进步,今天进步一点,明天进步一点,一段时间下来木兔前辈就会有很大长进了。”
“现在的前辈就比我刚刚入学的时候变强了好多,不管是技术还是思考模式,虽然后者偶尔还是会出现一点问题。”
来自饲养员的话成功安抚到了猫头鹰,木兔光太郎在消极了0.01秒后再度容光焕发起来。
桐生八:“……”
他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当个人形背景板吗?
一旁的木叶秋纪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习惯就好。
球场上,这一球的缠斗格外持久。
自由人连着主攻手疯狂擦地,副攻们来回防守,二传手掌心都要擦出火花来。
“我来——”
星海光来再度大喊一声,双腿不断朝前迈进。
他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小马达,能够在接完球后无缝衔接上扣球。
还不止一次。
白色的冲天发在灯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助跑,起跳,扣杀!
扣上球体的瞬间,排球被一股力量推着先前冲去。
“嗵!”
犬冈走侧身大喊。
“一触——”
夜久卫辅双腿蹬地,健步如飞奔向场外。
卡着在球撞入音驹替补席前“咚”的一声一拳头将球捶了回去。
夜久卫辅却因为刹车不及时差点撞上正在安详躺平的大脑身上,被夏目和山本及时拽住。
海信行接过传递任务,仰起头双手举高,对准了右侧托出长长一球!
犬冈走挥臂——扣空!
黑尾铁朗紧随其后一臂扣上!
扣球前一刻的他目光还仅仅锁定在自己身前的一片空隙处。
拦网未触及到的地方。
是个可以钻的漏洞。
他扣了个直线球出去。
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光束。
瞳孔,却在瞬间收缩了一下。
在他刚刚锁定的方向,如今却被层层藤蔓覆盖住了。
原先的空隙——被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从腾跃而起的高度,看不到一丝一毫顶端的风景。
粗壮健硕的手臂,比铁壁还顽固的防御。
前路,是无尽的荆棘丛,蔓延滋生盘根错节,黑色的绿色的棕色的混杂在一起,巨型藤蔓将前路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通天彻地般拦住了这球的去路。
丝毫不见前方一丝光亮。
道路,被封死了。
仿佛这些藤蔓荆棘的存在就是在告诉所有人——
当我们努力用技术弥补身高时,高大的选手也在一起进步,好像永远都差了一截,差距永远都是这么大。
明明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可是在当面撞上这堵残酷的高墙时,难以言喻的难受和颓丧如同涨潮时汹涌的浪涛一般将人整个吞没。
排球正正坠地,砸在福永招平伸出的手前方。
距离不到2公分。
黄蓝色大球从地上“咚”的一声弹起,在黑发少年黑色的瞳孔里放大又缩小。
最终滴溜溜滚远去了鸥台的方向。
少年不算瘦弱的身躯砸在地上,标准的鱼跃姿势为他缓解了一些冲击,却还是砸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但一双眼,却牢牢盯着排球滚远的模样。
“哔——”
象征着一局结束的哨声吹响,宣告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福永招平怔怔看着这球好一会儿,舔了舔嘴唇,微微垂下脑袋,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
不太开心=︵=
还差一点点就能接到球了。
要是能够接到,这一局就能打更久,也能给研磨争取更多休息时间了。
黑发电波系猫猫垂着脑袋心里弹幕飞过无数对话,脸上还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
背后被黑尾铁朗重重拍了一下。
“抬头,福永。”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福永招平抬起脑袋,看向黑尾铁朗。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指了指替补区方向,“现在,去和大家一起休息一会儿,补充点能量,再好好投入下一局的比赛吧!”
他唇角勾起,扬起了一道弧度,眼珠子里透着不服气的倔强,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吐出:“咱们,可是要把小海鸥们的翅膀给一点点拔了的,没有体力怎么行呢?”
“嗯!”福永猫猫点头如捣蒜。
桐生八不禁感慨道:“这就是全国大赛啊,真恐怖。”
他想了想,如果是自己对上昼神幸郎那个拦网,也得被拦得消极起来吧。
最后那一球的拦网就让他疯狂生起鸡皮疙瘩。
消极怪本人木兔光太郎却没法get到他的点,用力5的力道拍了拍他的肩:“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啊桐生,你们也是打进了全国前八的队伍呢!”
桐生八:“……”
虽然但是,他真的没有妄自菲薄。
而且你一个把他们队伍打倒的人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啊。
不对,你重点错了啊!!
下一秒,他又看见木兔光太郎扭头去问他们队的二传,“Akaashi,我刚刚那个成语用对了没?”
面色清冷的少年点点头:“没有用错,木兔前辈。”
“呼,没用错就好!嘿嘿!”猫头鹰挠了挠脑袋,桐生八似乎能从他头上看见冒出了一朵小花花,还左右晃了晃。
在音驹和鸥台陷入中场休息时期,门外又有一支队伍来了。
他们来得悄然无声,只有队服上明晃晃刺着的“一林”二字彰显出他们的队伍。
结束了下午的战斗已经晋级四强的队伍来看他们明天对手的比赛了。
“这边果然还没有结束啊。”自由人杉原斗真摸了摸脑袋。
今天上午看音驹和乌野一战时他就有预感下午音驹这一场也会打很久,果然啊。
唯一的一年级正选星野阳斗兴致不太高,眼皮朝下耷拉着,还沉浸在刚刚的比赛里:“今天的比赛算是我们捡漏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另一名主攻手山田直树瞥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他们也清楚,如果按照正常的模式来,他们和对手的胜率大概在五五之间。
打起来说不准谁胜谁负。
能够这么顺利地晋级到四强,算是钻了一个对方主攻手受伤的空子。
他们和音驹这场同时开打,两局就奠定了胜局。
那是个还挺有名气的主攻手,力气大技术好,拦网也厉害,比赛时候还好几次都给他们下套,一度让他们的一年级王牌心态崩掉。
但在星野阳斗一球扣下去对方赶着救球时却撞上了一旁连成一排的桌子上,撞倒了几台电脑,又撞上后边的椅子,咚隆当啷几下声音可大了,再起来时对面学校那边就喊了暂停。
从他们的视角,只看见这人护住了脑袋。
再后来,他们就得知那人骨折了。
星野阳斗是个接触排球没有多久的学生,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觉得对手的受伤与自己有关,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多少有些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
“你不是已经和他们道过歉了吗?还道了三次。”
一次是那名攻手刚刚起身的时候,一次是得知那人骨折的时候,最后一次是比赛结束,星野阳斗直接在两军阵前哭出着道歉。
对手们一边难受一边又觉得这事确实怪不了他,星野阳斗一开始扣的是打手,球弹飞出去他们家攻手才追着冲出了球场。
看着一年级生真诚的表情他们实在没法对着他撒气。
那支队伍在主攻手受伤后的几分钟里选手们状态都不怎么好,一林立刻趁机得了好几分,等到对方重振旗鼓,颓势却已经定下了。
眼下那些人还在医务室陪着自家主攻手。
除了这支队伍外,还有一队井闼山也在医务室。
难兄难弟伤者见面,更添几分凄凉。
“别觉得愧疚,”队长津田大和直直望向他的眼说道,“比赛中有受伤是常态,今天是别人,可能明天就是你、就是我,谁都不知道下一秒受伤的会不会是自己,如果对于每一个受伤的对手都抱有『同情』或是『愧疚』的想法,那这个冠军肯定和我们无缘。”
“……老大,你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挺男人的。”星野阳斗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
津田大和一巴掌糊上去:“去你的。”
结果糊到了一手鼻涕。
*
音驹教练席处,休息了好一会儿的布丁头猫咪重新被血液们围了起来,刚刚盖在脸上用来挡光的毛巾被他盖在了脑袋上。
血条重新回升不少的大脑表示能够坚持打完第三局。
“……如果今天赢了的话,我会尽力不发烧的。”
“什么啊,不发烧是必须的好吗?”黑尾铁朗反驳回去。
他脸上就写着“要是你发烧了回头我就再好好训练你的身体素质,保证不会再在剧烈运动后发烧影响你的身体”,一副把所有事情承包了的男妈妈模样。
夏目实话实说:“以研磨学长你现在的体质这种运动量也发不了烧。”
这可是在他们音驹血液们团团包围和呵护下锻炼出来的,看着弱,实际上只要剩下一丝血就能续航老久了。
顶多就是体力消耗太大容易歇菜,歇完又能蹦跶好一会儿。
这是他们音驹专属的大脑牌节能电池。
山本猛虎点头,无比认可:“就是,研磨你现在可不能倒,要是你倒了我们明天还这么争取决赛名额?”
言下之意是已经将这场比赛视为囊中之物了。
队友们不置可否,但每个人眼神也展现出他们的心情。
——这第三局,他们势在必得!
“这么快就到决赛了吗?”狗狗眨巴眨巴眼。
“这叫合理假设。”山本猛虎忽悠道。
“哦,这样啊。”
大猫猫和大狗狗不明觉厉,被东扯一句西扯一句骗了过去。
除了孤爪研磨之外,其他正选们体力槽也都比较稳固,两名主力战将夏目和山本,在场下休息了好久,大力扣杀一扣一个爆破不在话下。福永招平在第一局休整过一段时间现在体力还有好多,夜久卫辅更是国青训练出来一天全勤不在话下的强者。而两名副攻手黑尾铁朗和灰羽列夫本身就是轮换着上场,虽然有点累,但也在可以承受范围内,二人拦网次数远不如鸥台的拦网,尤其是昼神幸郎,几乎只要在前场,每一球都会起跳,这对体力的消耗可是呈几何倍地增加的。
大脑木着脸小声抱怨了一声:“虽然休息过了,但还是不想动啊。”
可是还得打比赛,打完才能休息。
要是胜利了,明天还要接着打。
孤爪研磨脑子里蹦出来一个进度条。
一个二头身的布丁头像素小人正在一点点从进度条最左端向最右端前进,一路上时不时能听见“叮”的一声,解决完一个关键节点进入下一个阶段前都会掉落宝箱,现在距离最右端还有三个关键节点待解锁。
这么一想,好像支持着他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又上涨了一点。
孤爪研磨窒息了一下。
这是什么可怕的脑补?
这种期待的心情不能出现在他身上啊!!
不符合他的人设!!
夜久卫辅拍拍胸脯,对着正在怀疑人生的黑黄小蘑菇说:“放心吧研磨,我会给你垫出好传的一传,你就负责站桩传球好了!”
“对,研磨学长只要负责传球,剩下的就交给未来的王牌灰羽列夫我好了!”灰发少年脸上浮现出憨憨的笑。
其他人懒得反驳他。
说吧说吧,万一以后这愿望真的实现了他们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现在充满了力量,想要迫切活动一下。”夏目如是道。
他亮出了自己的拳头。
白白净净,看着杀伤力和孤爪研磨有得一拼。
站他身后的芝山优生警惕地后仰了一下。
有点像是亮出了一把闪烁着银光的菜刀,不,比菜刀还吓人。
“我感觉我现在能够一球扣翻昼神的拦网!”山本猛虎扭了扭手腕,表情凶恶。
大脑瞄了他一眼:“那我建议你还是吊球比较好,你适合用现在这个表情声东击西。”
与其和鸥台的最强拦网硬碰硬,不如走捷径方便些。
不是前者不行,只是后者信价比更高。
王牌主攻手瞬间乖巧:“噢,那我吊球好了。”
过了几秒,山本猛虎继续问:“打手出界成功率怎么样?高不?高的话我也来。”
大脑颔首:“尚可。”
又过了几秒,山本猛虎扭头:“反弹球嘞?”
大脑:“可。”
又双叒叕过了几秒,山本猛虎:“那我要是对着……”
“你根据局势自己判断啊!!”
大脑被问得脑壳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