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当天阳光正好,万里无云,暖融融的浅浅金光照到一脚踏出门的猫猫们身上。
夏目微微仰着头,感受着夹带着暖意的光洒在脸上,不像夏日那般灼人,也不似冬日平时的阳光就算照在身上也没有几分热量,是偏向春日的那种暖暖的感觉。
打完这场比赛,春天也很快就要来了呀。
一阵风从众人身后吹来,高高地扬起众人发丝,灰羽列夫和犬冈走两个人有些神经质地高高举起手,将自己翻过来正对着风,被吹了个满怀,嘴里不断发出“哇吼”“噢噢噢”的声音。
其他人也只是庆幸两个人不是从昨晚就开始发癫。
虽然他们也差不多。
山本猛虎一路上两手插兜,嘴巴里碎碎念着扣球的招式名,夏目听了一耳朵,猜测他可能是要和木兔光太郎两个人PK谁口中的招式更多。
福永招平从早起就开始揪人讲冷笑话。
别说是一年级的选手了,就连二三年级的老人们也头一回从他嘴巴里听见这么多话。
黑尾铁朗时不时地嘴巴里蹦出来一句“我们是血液”,夜久卫辅和海信行两个人就会在一边接他话茬。
三年级三人组在大脑凉飕飕的目光中一共念了6遍血液神教宣传词。
夏目一路上没什么可做的,就在数自己包包和口袋里的糖,数了一遍又一遍,5次数出来4个答案,要不是到了目的地他还能继续数。
真的不像是比赛。
更像是春游。
温度也很适宜。
就算是稍微大一点的风也只是带着凉意的,并不冻人。
和前几天那冻死人不偿命的温度形成极大反差。
一群人在路人复杂的眼神中来到了已经熟门熟路的东京体育馆,刚进门没多久,黑尾铁朗就一摸脑袋,说了声尿急就去厕所了。
就连迟钝的灰羽列夫都感觉有点不太对劲:“黑尾学长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犬冈走:“没有吧,大家早饭吃得都差不多啊,甚至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拿的都是前几天吃过的菜,不可能闹肚子啊。”
在二人聊到“早上给你水喝多了”的时候,夜久卫辅还是忍不住在他俩背后各推了一下:“你们就别管了,他肾虚。”
海信行笑了一下,“总之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吧。”
几个单细胞不疑有他,缀在高年级们身后朝更衣室走。
另一边,被造谣的音驹主将把手揣在外套兜里,捏着屏幕闪烁着的手机,拐进了距离厕所不远处的一条鲜有人迹的小道里。
前后脚的功夫,一个穿着一身潮牌的男子也走了过来。
黑尾铁朗把手一抬:“哟,败者组来了。”
“得意什么啊你这是坏蔫的黑猫?”大将优假模假式地抬腿踹他。
黑尾铁朗灵活一躲,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大将优这脚看着凶,实际上比平时夜久卫辅踹人的力道轻多了,也更好躲,一看就是平时踹人踹少了。
二人约在这边聊天,是高一时期意外在看春高比赛时发现的地方,那时都没有打进春高的两名年仅十五六的少年干脆放开拳脚打了一架,当天直接负伤回家,但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高二时,二人虽然没有打架,却在这里吵了一下午,连喝了三瓶水才缓过来。
只要一说到“老地方”,二人都知道是这边。
经过了最开始的“寒暄”,两名老友也聊到了正题。
大将优双手插兜,一副男团选手出街的模样,开门见山:“可别想着让我祝福音驹取得胜利。”
“除了一支队伍之外,剩下的所有队伍都得打道回府,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黑尾铁朗挑挑眉,有点想笑:“你这话是对我说的?你是想安慰我吗?”
“我可没让你对号入座,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们觉得自己有信心拿下冠军吗?”大将优反问他
因着和黑尾铁朗多年损友关系看,每回音驹和枭谷打练习赛大将优基本上都知道,自然也对两支队伍的胜负有些了解。说实在的,他并不觉得音驹能够打赢枭谷。
决赛的氛围对枭谷的加成绝对远胜于音驹。
黑尾铁朗身体朝后一靠,倚在墙上:“来都来了,不拿一个冠军回家,也对不起乡亲父老呀。”
大将优:“……”
乡亲父老?谁?别是他吧???
大将优被哽了一下,“说真的,我是认真的。”
黑尾铁朗:“那我也认真的跟你说,那种纯粹的坚信自己能够100%夺冠的人,在现实中聊胜于无。”
他耸了耸肩,“所以啊,最后能不能得到冠军,根本不是最重要的重点,重要的是过程啊过程!”
“那种和队友在一起拼搏挥洒热血的每一场、每一局、每一球都是重要的啊!!”
他语气略显亢奋地说。
大将优被他这幅表情骗到了。
他真的觉得黑尾铁朗这话是他的肺腑之言。
一秒过后:“哈,骗你的!!”
鸡冠头少年冲他挤眉弄眼,单看他的表现,完全猜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不会真觉得我不想夺冠吧?”
谁信啊?
打到决赛了,要是不争一下冠军,他后半辈子都会唾弃自己的,到时候就算是工作了成家了退休了老花眼看不清路了也会大半夜睡不着起来骂一声“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都打到决赛了还不去拼一把!!”
不过……之前那段也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至少,和队友们在一起打排球的过程,是他高中阶段最高兴的时刻。
他享受着,他努力着,他践行着。
而现在,就到了最终收获的时刻。
谁规定他不能“既要又要”了?
享受过程和收获结果又不冲突!
大将优歪了歪嘴,显然也没有全信黑尾铁朗后面的话:“切,嘴里永远真话掺着假话的黑猫。排球这种东西又不是能赢才去打,输掉了就能甩手不管的东西。”
“我真的闲得无聊才来找你,八嘎,你这个白痴混蛋——”
黑尾铁朗也反呛回去:“你的骂人词汇量和你的大脑里的知识一样贫瘠。脑子只有一丁点大的蛇——”
“咦?黑尾和大将?你们在打情骂俏吗??”一道阳光爽朗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出现。
枭谷明星王牌选手——木兔光太郎堂堂登场!!
黑尾铁朗和大将优同时一抽嘴角,难得达成了统一战线。
“你的国文什么时候去找你队友补习一下啊木兔!”
“看不懂空气就不要瞎说话啊你只大翅膀猫头鹰!”
猫头鹰露出豆豆眼:“哦,好的。”
“这么巧?你们也在上厕所?”又是一道声音响起,三人转身,看向从厕所出来的饭纲掌。
巧了吗这不是,东京F4的队长齐聚在这个小角落。
“厕所还真是什么排球选手的出生地啊……”黑尾铁朗小声嘀咕。
“之前人太多都没有来得及和你们说,”穿着井闼山标志性黄绿色队服的队长浅浅地笑了下,“祝你们两支队伍都能取得好成绩——这句话听上去有点矛盾,不过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在东京四校中,饭纲掌是唯一一个“进攻性没有那么强”的主将,他的声音也是四人中最柔和的,此刻送出的祝福更是显得异常珍重。
“享受高中最后一场比赛吧,希望这是一场没有遗憾的‘千秋乐’!”
“多谢祝福啦,饭纲——”木兔光太郎乐天地抬起双手,直接对着饭纲掌伸了出来,后者也意识到他的行为,抬起手就朝他手上一拍。
一声清脆响亮的击掌声回荡在这片小小的走道中。
黑尾铁朗见状,也腆着脸上去找饭纲掌击了个掌。
看得大将优眼睛直抽抽。
三馆组老大们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前,表情肃穆:“大将,我们知道你是想给我们祝福的,只是苦于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没事的,说吧,把你的祝福都说出来——”
大将优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脸皮这么厚。
一边饭纲掌已经笑得人抖了起来。
大将优气急败坏地往黑尾铁朗和木兔光太郎手上分别重重拍了下,“可恶啊你们两个,既然打进了决赛就不要给我们东京丢了面子!不打一场漂亮的比赛我一定会削了你们!!!”
“现在,带着我的祝福,滚啊——”
东京F4的短暂会晤到此为止,音驹和枭谷的两名主将各自大步流星地朝自己队伍方向走去。
……
……
“这里就是东京体育场啊——”
“好多人!”
“咱们学校居然真的打进全国决赛了?好梦幻!”
“来了来了,我从后援团小茜部长那边要到了应援棒,还有头绳!”
“给咱们学校加油的人居然这么多?!”
“枭谷的应援团人也很多呀。”
“都是东京的学校嘛,东道主×2,那不得多来点人镇场子?”
“看那边——咱们排球部出场了!!”
观众席上正在聊天的音驹学子们立刻朝下一看,一群穿着鲜红色队服少年们从入口出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哦哦黑尾学长在最前面!好帅!”
“灰羽也很帅啊!腿还长~”
“夜久学长,单看他的长相真的看不出来他居然是全队最刚的。”
“哦哦,夏目朝这边挥手诶!”
一时间红浪翻涌,在观众们激烈的讨论声中,悠扬整齐的管弦乐演奏声响彻场馆。
这是音驹校歌的变奏曲,被演奏得格外热血激昂。
再看管弦乐队中,老中青三代都有。
既有年过半百吹得脸红脖子粗的爷爷奶奶,也有正值年少青春正好的少年少女,也有介于中间年龄段的中年人们。
何尝不是一种传承呢?
鲜红的横幅上硕大的『繋げ』也不单单是排球的维系,同样也作用在过往的、现在的、以至于未来的音驹学子们身上。
连结在每一个人身上,共同维系着那同样的一份情愫。
年轻的音驹学子们对视一眼。
“好有气势啊——”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觉得自家校歌这么好听。
玲子今天的位置依旧很靠前,她还看见了几个在打排球时结识的老伙计,还有一些排协的工作人员,她心情很好地挥了挥手。
灰羽列夫兴高采烈地朝观众席挥动着手臂,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好多人,决赛的场馆好大,好多人在看我们!”
“是啊!我都不知道该往那边看了!”山本猛虎激动地挥动双臂。
虽然看上去像个动作不规范的体操选手。
夏目眼睛有点看不过来,虽然他从前接触过不少运动项目,可这还是头一回打进全国级别的比赛,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观众。
他在观众席上看见了拖家带口来的清濑灰二、扯着嗓子喊他名字的成宫鸣、厨力爆棚举着横幅的千切豹马、眼熟的商业街的熟人们、更多的曾经和他们打过比赛的对手们……
很多面孔只是瞥到了一眼,他却能清晰地回忆起在何时何地和这个人接触过。
心中像是直接炸开了一朵烟花。
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身处暴风眼中的感觉,头顶的聚光灯,来自观众席的加油声,不知从何处刮来的强劲的风,将他的心吹得扑通直跳。
鼻端是被人群稀释掉的不算浓郁的萨隆巴斯气味。
肾上腺素在不断升高,心跳跳动逐渐加快。
在起伏不定的心跳跃动中,枭谷也登场了。
至此,整片球场彻底成了鼎沸的海洋。
人来疯木兔光太郎今天格外兴奋,张着双臂奔跑欢呼了好一段时间还没有消停下来。
猿杙大和戳戳木叶秋纪:“你今天怎么不骂木兔太张扬了?”
平时要是木兔这个状态超过一分钟,木叶秋纪铁定已经开骂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并没有用。
木叶秋纪叉着腰,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无所谓了,最后一场比赛他想疯就疯吧,咱们也束缚不了他。”
猿杙大和张了张嘴:“你的语气好像妈妈哦,木叶。”
木叶秋纪:“……”
热身的时候,双方更是互相较起劲来,你扣一个完美直线扣杀我就来个漂亮的小斜线,你传个第一节 奏我就来个后排进攻。
应援也是一浪更比一浪高。
日向翔阳第一次来到春高决赛,嘴巴就没有合拢过,不是在“哇啊啊啊”就是在“呀”“噢喔”,气氛组选手实锤了。
其余的乌野选手们也不逞多让,一个个脸上新鲜劲十足。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幻想着:“明年咱们也能站在这片球场上就好了——”
影山飞雄则是兴奋地开始屏蔽了外界一切杂音。
星海光来盯着球场,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眸中浮现出深深的渴望。
他坚定道:“明年、明年站上这片球场的,一定是我!”
“可恶,我也好想打进决赛啊——”
宫侑听着周遭鼎沸嘈杂的人声和欢欣翻腾的乐曲声,抓着头发嚎道。
“喂,治。”发完疯,他沉下了脸,一本正经地喊着兄弟的名字。
灰发少年朝他方向微微抬眼,施舍过去一个眼神。
“明年,咱们一起站上这个舞台吧。”
宫侑说。
“那是自然。”宫治勾了勾唇角。
作为日常不戴护膝人士,今天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反常地戴上了护膝,剩下唯一一个不戴护膝到灰羽列夫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要融入音驹大家庭便也给自己戴上了一对护膝。
开赛之前,孤爪研磨就一口气把自己能说的全说了个遍:“我丑话说在前面,没有什么战术是不存在任何死角的,也没有什么队伍能永远没有死角的赢下去,只要是人就有出现纰漏的时候,无论是对手还是我们。”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我能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分析出最佳的球路托给给最适合的攻手,尽可能抢到分。”
“我不能保证100%的正确率,也无法预判的每一个细节,但我能做的就是托好我能力范围内的每一个球,如果到最后真的要我拼命。”
他停顿一秒,抬起眼眸,深黄色的竖瞳扫过一圈定定看着他的队友,继续道:“——那就拼吧。”
这句话由一名曾经就连多迈几步路都不愿意的人说出口,给人的震撼当然是极大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给自己留退路。
“研磨你——”黑尾铁朗都要蛋花眼了。
“QWQ研磨你真的,我太感动了!!”山本猛虎猛吸了一下鼻子,一脸感动。
“记得回去每人轮流请我吃苹果派。我会努力不让球在我们场地落下的。”
大脑别过脸,避开队友们的视线。
如果眼神好一些,勉强能够从他那几乎将耳朵挡了一大半的头发丝中找到那对泛红的耳朵。
热身得差不多,便到了双方队长握手寒暄的环节。
木兔光太郎抬起手臂,肌肉虬结的手臂伸出:“看到我们的对手是你们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不光不能轻易输给你们,还要打出让整个赛场都为之欢呼的比赛来!”
黑尾铁朗同样抬手握上去:“你这个观点,我很同意。”
“说实在的,我们两支队伍站在这里,就已经能让不少人欢呼雀跃了。”
“但是,还不够。”×2
两名队长一深一浅两双眼眸于空中交错相撞,碰撞出灼人的星火。
这不单单是春高的决赛,还是音驹和枭谷两支队伍争斗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在春高上的碰撞,更是黑尾铁朗和木兔光太郎二人在高中时期的最后一场比赛,其蕴含的含金量自是难以言喻。
“来一场让我们一整个高中三年都不会遗憾的比赛吧!”黑尾铁朗抢在木兔光太郎之前说出这句话。
他灿若星辰的眼瞳总浮现出一抹浓郁的狡黠。
后者愣了一愣,“好——”
“让我们,都不留遗憾!!!”
他把手重重拍了上去。
在这之后,是激情洋溢的双方选手登场介绍环节。
“枭谷方面,率先登场的是2号,占据了身高优势的寡言的铁壁鹫尾辰生!”
“3号,队伍的气氛担当之一,全能型主攻手猿杙大和!”
板着脸的鹫尾辰生和自带微笑唇的猿杙大和慢跑上了球场。
“接下来登场的是枭谷的王牌、最亮眼的ACE、本届春高的力量担当——木兔光太郎!!!”
“Hey hey hey——”猫头鹰张着双手,一路在欢呼声的簇拥中奔跑向队友们,隐藏在运动短裤下的大腿在大幅度跑动与长长黑色护膝摩擦中露出一截异常显眼的白色肌肤。
跑到位置后他挨个撞了过去,就连暗路建行也没能例外。
“枭谷的5号,洞察力十足能在短时间内处理大量信息的二传——赤苇京治!”
面色冷淡的二传手小跑着上去,和队友们挨个击掌。
“7号,木叶秋纪,枭谷专属的接传扣样样通小达人!”
“啊,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奇怪。”木叶秋纪一边跑上场,一边小声吐槽。
场边又有人喊了一声“样样松”,木叶秋纪立马回过去一击眼刀。
“12号,枭谷最小的正选,身高却极其优越的尾长涉!”
“以及11号选手,动作灵活守护着枭谷后方场地的小见春树!”
枭谷众人全员集合完毕,观众席上再度爆发出一阵热烈呼声。
音驹选手们也陆续登场进入。
“首先是1号,音驹主将,擅用体系拦网与前排进攻的拦网核心——黑尾铁朗!”
鸡冠头主将慢跑着登上赛场。
站定后望向木兔光太郎,冲他挑衅似地挑了挑眉。
“4号选手,拥有超绝扣杀和判断力的ACE山本猛虎!”
“呀吼——”莫西干头少年动作和刚刚的木兔光太郎有些相似,一路奔跑进了球场,和黑尾铁朗重重撞了一下胸。
“5号,音驹的大脑,司令塔级别的二传——孤爪研磨!!”
布丁头二传手步频比之前两位慢一些,在众人注视下却也没了从前那般小心翼翼。
他挨个和队友们击掌,落落大方地站在了二人身侧。
“音驹的6号,全队最灵活的刺客主攻福永招平!!”
福永猫猫小跑进场。
“接下来是整支队伍的身高担当,同样也是拦网的核心人物之一——灰羽列夫!”
灰发猫猫蹦跳着蹿进了球场,“嗖”地飞到众人面前,一溜烟地“啪啪啪”几下击完了掌。
“13号,音驹的主力进攻手,兼具极强的防守能力——夏目贵志!!”
夏目步伐轻快地登场,同样拍了过去。
路过山本猛虎的时候,他大喊着“再拍一次吧”,被孤爪研磨踢了一脚才消停。
“最后是最强防守——在音驹担任自由人的3号夜久卫辅!”
穿着白色球衣的自由人最后登场,灵活得宛如真的一只猫一般。
跳起来和黑尾铁朗击了下掌,又一路拍了过去。
立定站稳,早已无比熟悉的双方选手们站在球网两端,不发一言,只是静静注视着彼此。
吸气,吐气。
站在下凹的球场上,四周尽是嘈杂喧嚣。
心跳砰砰砰跳得越发激烈,也越发响亮。
几乎能从胸膛中跳出。
年轻的少年们一双双灿亮的眼眸倒映着彼此闪闪发光的目光,昂扬挺胸的身姿与坚定的神情。
直到那一声清亮的“三、二、一——”响起。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响亮而有力的喊声同时响起,拉开了这场最终决赛的帷幕。
……
“哟西——”黑尾铁朗拍拍手,“大家都过来吧!!”
说着,他第一个伸出右手,垫在最底下。
赛前动员,再度启动。(×)
血液神教,再次传教!(√)
“哦哦哦又到了这振奋人心的时刻了!”灰羽列夫搓手手。
夜久卫辅把手盖了上去:“啊,高中三年最后一次喊口号了,还有点怪怀念的。”
“是啊。”海信行也把手按了上去。
一大早的,听见黑尾铁朗在吟诵他们血液神教的口号,还真的有点酸酸的。
“研磨学长,来,这边特地给你空了好大一个位子。”夏目和犬冈走二人一手一边,把孤爪研磨拽了过来。
大脑认命地迈着步子朝前。
脸上带了点无奈又难言的笑。
他已经,完完全全接受自己这个“大脑”的身份了,也不会再抗拒一起围阵喊口号这件事。
当最后的芝山优生也将手盖了上来,黑尾铁朗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倏地,他睁开了眼,双目璨亮如星,掷地有声地念道——
“——我们是血液!”
我们大家都是血液,流淌于人体中。
我们摩擦,我们融合。
我们不分彼此。
“——我们是血液!”
整齐划一的喊声自音驹球场上升起,无数人翘首望着这一幕,也有部分早已将这段话熟记于心的观众跟着念了起来。
音驹主将扯高了嘴角,扬起一道肆意又张扬的笑。
“——流淌不息,奔流不止!”
所有人选手们,此刻围成了一个圆阵,肩膀挨着肩膀,耳边尽是彼此的呼吸喊话的声响。
血液,不断奔流运输氧气传输至大脑。
大脑,则是反哺回去,让血液得以有更好的赖以生存的空间。
“——流淌不息,奔流不止!”
奔流,不断奔流。
维系,不断维系。
连结,融合,团结在一起。
黑尾铁朗环视一周,心中蓦然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运、输、氧、气。”
他一字一句念道。
“为了——让我们的『大脑』——正常工作!!”
他高声喊出最后一句来。
带着几乎要将天捅个窟窿的气势。
夏目感觉自己的心头被人用棒槌狠狠敲了一下,仿佛有一顶钟,在棒槌的敲打下响彻整个胸腔。
直叫人打了个激灵。
山本猛虎激动地一嗓子“嗷”地喊了出来。
孤爪研磨头发有点炸。
他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肯定炸毛了。
但是,这段念白,他很喜欢。
从讨厌——麻木——无感——喜欢,他适应了将近两年。
而现在,他可以发自内心地说——他真的蛮喜欢小黑想出来的这些中二台词的。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般高声地同队友们一道喊出来——
“运输氧气!为了让我们的『大脑』——正常工作!!!”
就像是把过去从未发泄出来的情绪一起宣泄出来,在呐喊声中汲取动力。
原来,放声大喊出来的感觉——有这么痛快!!
视野从俯视变为仰视。
手臂从下垂着叠加变为朝上指。
黑尾铁朗扫过一张张激动亢奋的脸,高声问道:“大家,准备好战斗了吗?!”
“吼——”
“那就——不要留遗憾地上吧!!!”
黑发少年再度把手朝着空中一指,放声喊道。
“上啊——”
“打败枭谷咱们就是全国第一啦!”
“把猫头鹰的羽毛也一起拔掉!!”
“一口气拿下胜利吧!”
每个人都念出了自己的想法。
杂乱无序,却又意外和谐。
十几岁少年们张扬的青春合该如此。
另一边,枭谷同样不可能放过这种应援提升士气的好机会。
木兔光太郎先是双手叉腰,盯着音驹看了半响,在他们喊完最后一句后才憋着一口气把手搭在队友们肩膀上围成一个偌大的圆。
他嘴里喊着:“我们是最棒的啦!准备好开始比赛了吗!!”
枭谷众特别配合他:“准备好了——”
“这场比赛就是高中到最后一场了!”
“——是的!”
“大家喜欢打排球吗?!”
“喜欢!”
“真的喜欢吗!”
“——喜欢!”
“真的真的喜欢吗!”
“——真的真的喜欢!!”
木兔光太郎亢奋地问了一遍又一遍,永远不厌倦一样。
而今天,枭谷的饲养员们也没有扫来了他的兴,同样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爱排球的,何止木兔光太郎一个?
若是不爱排球,他们又怎么会陪着木兔光太郎这个热血的排球笨蛋练习这么久?
他们啊,其实骨子里都是爱着排球的啊。
“我也最喜欢大家了!!”少年含不掩饰的响亮声音几乎能将耳朵震聋。
同时被木兔光太郎搭着肩膀的赤苇京治和木叶秋纪同时一怔,抬起头看见了队友们眼睛里同样“我靠木兔他在表白大家?”“他居然不是表白排球?”“等等,我没理解错的话他确实是在和我们说的”等等诸如此类惊讶情绪。
但这种情绪浮现不到一秒,就被“啊,毕竟是木兔啊”的坦然所替代。
众人无比寻常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在声援的同时向全队表白,听上去很奇怪。
可这种事情放到木兔光太郎身上,无比正常啊!!
黑白发相交的猫头鹰神采奕奕,金灿灿的眼睛散发出夺目的耀光。
就像那永远不会下落的金色太阳。
“那就打起精神一起上吧!!!”
他喊得开心。
“——吼!!”
队友们也应得开心。
“要燃起来哦!!”
队长大人再度喊道。
其他人学着猫头鹰的叫声应道:
“——oi!”
枭谷王牌兴冲冲伸出手,大声喊道:
“我们上——one two three——VIVA!!!”
“——VIVA!!”
围成一圈的猫头鹰们齐刷刷将手朝上一指。
响亮的加油声冲天而起。
日向翔阳在边上豆豆眼双手举高:“VIVAVIVAVIVA!”
不光是枭谷阵营的人,其他观众们见状也跟着一起喊起了“VIVA”。
木兔病毒,传染之深,范围之远,可见一斑。
“哔——”
一道清脆刺耳的哨声划破天际,彻底拉开比赛序幕。
【春季高中排球全国大赛总决赛】
【东京都代表其一——枭谷高中】
VS
【东京都代表其二——音驹高中】
比赛——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