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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松田的酒厂二周目 零七二四 4500 2024-09-03 10:29:11

火焰暴起的时候, 染红了湛蓝的天,巨响让远处林间的飞鸟惊起,在高空盘旋。

松田阵平知道大概很快就会有人报警,联系消防, 但却他没有离开。

他在等, 等白兰地的人忍不出现出身影。

白兰地也在等, 等他的人传回研究所的消息。

这时候,他已经不能被称为白兰地了。

“白……Boss。”霍普金诺顿看见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一边,被数把枪指着的巴伦弗朗斯等人,下意识改口。巴伦弗朗斯等人眼中的愤怒和惊惧因为这个称呼而变得更加清晰。

但组织的新任Boss并没有关注这些细节, 他坐在圆桌前的长椅上,单手抵着下颌,神情若有所思。

霍普金诺顿的步伐慢了下来, 听见年轻男人语气微妙地说:“弗朗布瓦斯说, 研究所那边出了点意外。”

霍普金诺顿知道弗朗布瓦斯也是组织的代号成员,是白兰地的直系下属。

虽然性格上有一点小缺陷, 但是这种时候去埋伏处理研究所,只需要一个嘴严忠心并且实力过硬的人,没有比他更好用的了。

霍普金诺顿琢磨着问:“有人跑出去了, 还是来的人太多?”

“都不是……”这位新任Boss少见地迟疑了一下:“到爆炸发生,没有任何人过来接应或者出现在研究所附近。而爆炸后,只有k3098一个人出来了。”

Boss的声音不知不觉放缓了些许,“但k3098并没有离开的意图, 他在研究所附近徘徊了一圈, 就站在原地不动。”

霍普金诺顿怔了怔, 但不知道为何,心中没有半点惊讶。

“那k3098被杀了吗?”

Boss轻轻摇头, “我的令是,如果有人试图跑出包围圈就直接射杀,你知道弗朗布瓦斯的性格……”

相当死板。

弗朗布瓦斯看见那个卷发男孩站在大火边缘,足足有三分钟都没有任何动静。

而警车和消防车的动静已经远远响起。

没有离开,到底杀不杀?

这个魁梧高大的男人纠结地走了两步,决定先把他拎走。

如果他反抗,就直接杀了。

弗朗布瓦斯在心里预设。

但男孩却没有反抗,顺从地让他用手铐把双手锁住身前。

“你不害怕。”松田阵平坐到车后座上后,旁边高大男人的声音如闷雷一样响起。

松田阵平从漫天火光中剥离出理智,回到充满枪油味的车厢:

“你是白兰地的人。”

“我是,我是弗朗布瓦斯。”男人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手上快速发了条消息,又拿起对讲机下令分队撤离。

放下对讲机后,他在引擎启动的颠簸中,开始第三次整理因为动作而略微歪斜的衣角和领口。

松田阵平盯着他强迫症般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代号。

覆盆子白兰地。

也就是说,在这个组织里,基酒的地位比其他代号成员更高,而对应种类的酒,应该都是基酒代号成员的下属。

但如果这个猜测正确的话,那他上辈子遇到的伏特加难道也是组织的高层?

松田阵平觉得不太像,如果对方是高层,那比他地位更高的那个黑衣男人又是什么身份?对方现在应该也在组织里吧?

要是上辈子看清了长相,或者知道对方的代号就好了……

松田阵平故意做这种暂时意义不大的思考,防止自己一松懈精神,就想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满天炽热火光。

他不擅长这些,没人想擅长这些,但他确实有经验。

“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

雷声又轰隆隆在车里响起,弗朗布瓦斯像是不会说用疑问语气,每句话都硬邦邦砸在车底板上。

松田阵平没理他,他已经在思考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重新获得信任。

无人逃出可以证明他没有向外界传递消息,但是足够取信多疑的白兰地吗?

他不知道。

白兰地的洞察力、白兰地的谋略、白兰地的冷酷狠辣。

擦肩而过的研究员和守卫、一周才来一次的检修员、坐在炸药箱上的厨师。

被火焰烧铸成血色的巨石,滚烫灼热地压在他的胸口,连呼吸起伏都能感觉到粗砺沉重的压迫。

松田阵平知道这是幻觉,如同真实的幻觉,比幻觉还荒诞的现实。

不到半个拳头的距离外,弗朗布瓦斯收到白兰地大人让他把人带过去的消息后,自觉没有做错事,终于松了一口气,结果,就听见旁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弗朗布瓦斯连忙转过头,就见刚刚还好好的卷发男孩此刻脸色苍白。他垂着头,嘴唇颤抖,手指尖死死扣在座椅皮革上,呼吸一声比一声短促。

“你……”弗朗布瓦斯刚对上他涣散恍惚的目光,顿时误会了。

他皱着眉,“我车上没有那种东西,最多把你绑起来。”

弗朗布瓦斯正要动手,却被猛烈的颠簸打断。

“头儿,车胎爆了。”

前面的司机骂了一句脏话,弗朗布瓦斯正想让人下去查看,就听见一阵鬼叫似的欢呼。

那是不远处一群穿着奇装异服、头发五颜六色的年轻男女。

为首的女人盯着一头明显是染出来的粉毛,遮住半张脸,穿着露脐的紧身背心,下面是紧紧包裹大腿的低腰皮裤,裸露出来的手臂和剩下半张脸上都是骷髅、动物、花卉字母之类乱七八糟的纹身。

“操,一定是他们干的。”

副驾驶上的弗朗布瓦斯下属摸了枪,打开车门,对面的女人挑衅又挑逗地对他勾勾手指。

“回来,别开枪。调一队多开辆车过来汇合。”

弗朗布瓦斯喝住他。他们为了不被警察盯上,六人一车分别撤离,只有他这边多了K3098,是七个人。

而且白兰地大人对行动的最高要求是隐蔽,不能节外生枝。

弗朗布瓦斯的下属被喝住了,但是对面的女人却没有。似乎是发现他们不敢下来,那几个明显喝嗨了陷入癫狂的男女发出一阵尖笑。为首的女人拎起脚底下一个半空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她对着驾驶座后方,弗朗布瓦斯的车窗框框敲了两下,含糊地调笑道:“帅哥,下来一起玩啊?”

弗朗布瓦斯将车窗放下来,“不想死的话可以滚了。”

两米高的大块头加上粗犷的声音,不用抢就可以吓退没见识的普通人。

但女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神迷蒙地往车里一望,兴味地笑了起来:

“呦,还有个这么小的,这是怎么了,怪可怜的。”

松田阵平感觉周围似乎有人在说什么,但一时的情绪激荡,让他的耳边窒息造成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在希拉的帮助下,他勉强调整过来,就看见一簇粉毛扒在车窗上,弯下腰,从高耸中抽出一小包粉状物,试图越过弗朗布瓦斯递给他:

“小弟弟,真可怜,不过今天姐姐心情好,愿意帮你。”

松田阵平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面前真的是个活人而不是幻觉,才意识到这一身醋酸味的女人在试图给他什么玩意。

“滚。”他脱口而出。

车厢内安静了一秒,随即几个男人都嬉笑了起来,眼睛不住地往粉发女人紧身背心领口处小麦色的沟壑扫去。弗朗布瓦斯皱着眉拍开她的手,司机打开了车门,嘴里不干不净地跳下去。

女人被遮住了大半依然姣好的面容扭曲了一秒,像是被落了面子不满。

但从松田阵平角度,却看见一双泛着冷光的幽绿色眼睛,像是丛林中蓄势待发的蛇。

“等下!”他猛地坐直身体。

但司机已经伸出手。

比他更快的是旁边的女人,她的手臂从一个刁钻角度探出,干脆利落地拧断了司机的脖子。

一时间,车里的人惊起,弗朗布瓦斯反应最快,几乎是瞬间掏出枪,对准了车外的女人。

但女人却不闪不避,反而将手中的酒瓶伸进车窗,里面的液体晃晃荡荡的倾斜,对着弗朗布瓦斯的胯下。

“别动别动,万一吓得我手抖,你的老二就不保了。”她的声音忽然变了,从飘忽迷乱的烟雾变成低嘶的蛇。

那股浓烈的刺激性气味脱离了她身上的醋酸味的遮掩,立刻弥漫在车厢中。

“硫酸。”

已经完全清醒的松田阵平错愕地盯着她。

女人轻慢地挑挑眉:“小弟弟,猜对了,等下跟姐姐走吧。”

而车内,众人的动作已经齐齐僵住。

女人慢悠悠重新趴到车窗上,用另一只手撩起毛躁的粉发,将那张化着烟熏妆的姣好脸蛋完整露出。

“亲爱的弗朗布瓦斯,你忘记我了吗?”

“阿涅霍!”弗朗布瓦斯脸色铁青,“组织有禁令,代号成员之间不能自相残杀!”

“你说的对。”被称作阿涅霍的女人恣意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刚刚去干什么了,嗯?”

她凑近弗朗布瓦斯,鼻子动了动:“这一身焦糊味和硫磺味,怎么我记得附近唯一一个正在着火的地方,是组织的……”

她没有说完,但弗朗布瓦斯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点惊容。

松田阵平看在眼里,知道弗朗布瓦斯已经陷进套里了。

这个女人明明什么也不知道,是故意来诈他的。

但也这不是因为弗朗布瓦斯太过松懈。

这个女人先乔装让弗朗普瓦斯放下警惕,又出手直接杀了一个司机。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让人以为她已经成竹在胸,才顺理成章地逼出了答案。

阿涅霍是一种龙舌兰酒,听名字就知道应该也是组织里的代号成员,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就是……

“不光是我,龙舌兰大人也等着答案。”

果然是龙舌兰的下属,这个组织的上下级安排还真是简单粗暴。

松田阵平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阿涅霍应该不至于已经通知了龙舌兰,但他一言不发,看着他们僵持、谈判、谈判破裂。

弗朗布瓦斯拖时间想要等刚刚调动的小队过来。

但阿涅霍这边,那几个本来看起来像是吸嗨了的年轻男女也早就围了过来,武器差不多的情况下,阿涅霍的人数占优,尤其是她本人还拿着硫酸对准了弗朗布瓦斯。

于是局势很快倾斜,弗朗布瓦斯他们六个被胁迫着从车内出来,绑在了一边。

“不用绑我,你们的绳子没有这个结实。”

在阿涅霍的人又一次靠近汽车的时候,本来一动不动坐在座椅上的卷发男孩终于抬起头,敷衍地举起被手铐锁住的双手向他们示意。

“下来!”阿涅霍的人依然呵斥。

卷发男孩脸上露出不耐烦。

阿涅霍摆手让人离开,自己饶有兴致地冲着车里问:

“小弟弟,你是他们从那个爆炸的地方带出来的吧。告诉我,那边是做什么的,然后姐姐放了你,怎么样?”

“K3098!你什么也不能说!”

弗朗布瓦斯焦躁的声音在不远处炸开。

阿涅霍的神色冷下,但卷发男孩却似乎没有被弗朗布瓦斯的话威胁到。

“你们有仇吗?”

他的目光从她身体和车门间的缝隙探出,落在正在被堵住嘴的弗朗布瓦斯身上。

“怎么会。”粉色头发的女人轻柔地咧开嘴,脸侧的纹路扭曲的更加怪诞,“我们只是为自己的上司做事而已。但是你不一样,你又不是白兰地的人,没必要为他保守秘密,对吧?”

卷发男孩沉静地看着她,有那么两秒钟后,才道:“你说的对。”

他说:“首先,我不是他们带出来的,我是自己走出来的。”

阿涅霍被着不同寻常的开头吸引了了注意力。弗朗布瓦斯发出唔唔的声音,徒劳地想要阻止。

“其次,我不是研究所的人,我只是被送进去的实验体,编号是K3098。”

阿涅霍露出专注的神情,倾斜进车内的角度更大了。弗朗布瓦斯狠狠地一脚踹在树上,又被旁边的三个人一起人按住,连双脚一起绑起来。

“最后,这个实验是……我从研究所里带出……”

卷发男孩的神情沉寂下来,声音不知不觉变低。

“带出什么?”阿涅霍下意识地半个身体探入车内。

然后她看见了一道晶亮的反光。

轻巧、纤薄、脆而易碎,那是一枚十来公分长的玻璃碎片,边缘还带着烧焦的痕迹。

它灵活而轻盈地避开了肋骨,瞬息间、被近乎完整地送进了她的心脏。

“带出这个。”

血液喷溅到卷发男孩的脸上,但他神色平静得冷酷,目光甚至没有偏移分毫,口中还继续回答了她的问题。

阿涅霍迟滞地低下头,血液完全浸湿了她的紧身背心,又顺着平坦而肌肉紧实的腰腹蜿蜒而下。她张了张嘴,却再没能说出一个字。

等弗朗布瓦斯调来的另外一个小队到现场时,就看见自家头儿在一边沉默地抽烟,其他几人正打扫现场。

那个穿着深绿色病号服的卷发男孩,却被解开了手铐,蹲在一个粉发女人的尸体面前,像是没见过死人一样安静地看着。

过了两分钟,现场只剩下那具尸体了,几个成年男人不住地往卷发男孩那边看去,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最后,他们头儿掐了烟,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走过去。

“尸体,你要处理。”

“怎么处理?”

“她是你的战利品,就算你想砍下她的头也可以。”

“我不需要。”

“那就交给他们。”

松田阵平站起身,走到一边。

[你还好吗?]希拉小声问。

[没事,这是我早就想好的。]

早在他放任弗朗布瓦斯陷入阿涅霍的言语陷阱而不阻止时,就已经想好要做什么。

他需要获得白兰地的信任。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投名状”,就像是厨师说的那样。

没有什么比亲手杀死一个和白兰地站在对立面的代号成员更合适了。

在组织外,他将被龙舌兰的人追杀;在组织内,为白兰地杀了另外一个组织高层的下属的他也无法投靠别人。

从此之后,k3098除了活在白兰地的庇护下,再没有别处可去。

“这样您总应该放心了。”霍普金诺顿喃喃,“说真的,我觉得您确实需要培养几个脑子灵活下手果断,并且还足够忠心的人。K3098就很合适,培养几年就能放出去用了。”

年轻的Boss闭着眼靠在长椅上,似乎正在思索。

霍普金诺顿继续道:“K3098也许只是过于聪明,他不太可能是卧底或者线人。放在其他组织,真有这样一个年幼的天才,都要藏起来好好培养,怎么可能舍得派出来送给别的组织。”

“毕竟他才十二岁,这个年龄段性格想法太容易受影响了,没有哪个组织敢信任这个年龄的孩子能长期坚持立场。”

“你刚刚说什么?”

Boss倏而回神。

“我说没人敢信任……”

“不是,上一句。”

“十二岁的孩子性格想法太容易受到影响了?”霍普金诺顿迷惑地重复。

“嗯。”这位Boss,又一次露出那种罕见地迟疑的神色,“所以你说,如果没有人在他背后作为支持,他为什么会明知道自己要失去利用价值了,却始终没有做出动作,他有什么底气?”

“我怎么知道。”霍普金诺顿已经完全摆烂了,他是脑部科学家,但不擅长推理任何弯弯绕绕的脑回路,“也许有人向他承诺过什么?也许他被骗了。”

他刚说完,忽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个人一定不是您,对吧?”

霍普金诺顿镇定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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