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清有一瞬间的愣怔,有点耳鸣,他没听清白繁又说了什么。
祁盛看他这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态度就来气,“你是哥哥!你别像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扭,跳舞终归不是正道,慢慢退了吧,公司的股份我还是会分给你,总不可能饿死你!”
白繁也在劝:“见面之后你们别吵架,楚星很喜欢你这个哥哥,砚清,你对楚星别太冷淡好吗?”
两方夹击劝说,一口一个楚星,一句一句的别欺负他。
倒显得他成了个多恶毒的人。
祁砚清嗤笑,猛地起身,凳子摩擦地板发出难听的声响,他双手撑着桌沿有些轻喘:“再说最后一次,我不要公司,跳舞的事,你们管不着我。”
“老子怎么就管不着你了?!你要是有你弟弟一半省心我就谢天谢地了!造孽了有你这么个玩意,从小就不省心,老子就该打死你!”
祁砚清对上他愤恨不平的眼神,落下的碎发有些挡眼,他直勾勾地看着祁盛,清亮的目光挑衅十足。
“现在也不晚,来打死我。”
场面一度混乱,白繁一手推开祁砚清让他先走,又急忙抱住祁盛。
“砚清你今晚没吃多少,回去记得再吃点……别生爸爸的气啊,等我再给你打电话。”
砰的一声,家门被甩上。
祁盛怒骂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就知道他养不熟,就该让他烂着!管他干什么!”
祁砚清原地站了几分钟,周简给他按喇叭让他上车。
上车后祁砚清一句话都没说,脸色阴沉周身气场冷冽,周简这个话痨也没敢多说话。
眼看着祁砚清脸色越来越白,周简担心地说:“清清你还好吗?哪儿不舒服?”
祁砚清呼吸有点喘,一手掐着胃,“……停车!”
车子还没靠边停稳,祁砚清就冲下车,扶着垃圾桶就吐了,胃里有刀子似的搅疼,喉咙泛着血腥气,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周简看着他手背上的红点,“你过敏了?!”
祁砚清说不出话,用力扣着胃,把晚上吃的那点都吐了,直到酸水都吐不出来才上了车。
“还好我包里随时带着药,不然这附近都没个药店!咱是过敏体质,自己多注意点啊老天爷!”周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从包里翻出药。
祁砚清吃过药后就靠着椅背休息,胃很疼,身上很痒。
几乎每次从祁家离开都会过敏。
白繁不仅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还不知道他对很多东西过敏。
那些所谓的他喜欢的,也都是祁楚星喜欢的,他和祁楚星口味完全不一样。
“休息一天吧,我现在把机票退了。”周简看他状态不好。
“……去机场。”祁砚清闭上眼,语气不容置喙。
“你!”周简握着方向盘,“犟死你了!”
说来最可笑的就是白繁在尽力表现出对他好、爱他、想让他融入祁家。
可偏偏每次都用实际告诉他,他在那个家有多格格不入。
他们漫溢的关心,有多不走心。
再和陆以朝见面,已经到了约定的周五,陆老爷子八十大寿。
陆以朝打不通祁砚清的手机,驱车回家看到家里也没人,清冷的也不想住过人的样子。
门口地垫上扔着个纸箱子,里面装着三个奖杯和证书。
他拿出来看了看,D国的舞蹈大赛,祁砚清这是飞了趟D国?
又试了一次,还是打不通,他给周简打过去。
“祁砚清和你在一起?我找他有事。”
“陆老师,我没和清清在一起,我把他送回家了呀,现在不在家了吗?”
陆以朝眉头紧锁,“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两个小时前吧,这几天清清没怎么休息,身体也一直不舒服,回来路上都困不行了,按说该补觉啊……”
陆以朝挂了电话,翻开手机软件看了看,然后开车走了。
昏暗的环境,震耳的音响,偶尔响起吃爆米花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巨幕屏上外星人正在轰炸地球,巨响震得座椅都在颤动。
电影院最后一排的角落坐着一个人,戴着口罩和渔夫帽,正低着脑袋睡觉,完全不受影响。
电影结束后,全部灯光打开,祁砚清瞬间醒过来,目光惺忪困倦,看着大厅的人快走完了。
他捏着脖子起身,拿出手机看时间,被未接来电惊到了。
周简的,舞协那边的,还有陆以朝的。
嗯……打了八个。
祁砚清心情好了不少,回拨过去,“陆总,有急事?”
“出来。”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听起来有种温柔的错觉。
好几天没见了,祁砚清步伐快了些,走到电影院门口又慢下来,欲盖弥彰的模样自己都觉得好笑。
一出去就看到路边停着那辆腾辉,车窗摇下,陆以朝冲他摆了下手,“清清。”
快十天没见了。
他想陆以朝了。
可叫出这个称呼就代表周围有人拍他,又在演戏。
祁砚清勾了勾唇,坐到副驾,“没想到陆总亲自来接我。”
陆以朝摘了他的帽子,看他困到发红的眼圈,不止困,他看起来有点脆弱,皮肤冷白,唇色很淡,偏那双眼睛长得明艳勾人。
“好久不见啊,陆总。”祁砚清被迫跟他对视,笑了几声。
“嗯。”陆以朝压下他的帽子,递给他一袋糕点。
风吹动祁砚清及肩的长发,捎着红玫瑰的馥郁香气。
陆以朝升起车窗,然后就听祁砚清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问。
祁砚清靠着后背,透过车窗果然看到了有人在拍他们,他把糕点放在手边,兴趣缺缺地摇头:“没什么。”
我只是在想,你要真对我有这么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