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池,生死战。
这两个词砸得周简脑瓜子嗡嗡作响。
现在删还来得及吗?!
完全不给他机会的,粉丝和喷子们第一时间抵达战场。
“清神啊啊啊啊啊!妈妈爱你!”
“你居然还会出来啊!约战!搞死叶威!”
“崽种们,看着你爹是怎么为国争光的。”
“不知道谁跪久了,叶威是你祖宗啊?他约战我们就得接?他以为自己是谁?”
“呜呜呜呜呜呜终于!妈妈的大宝贝就不可能认输啊!妈妈开始骂人了!”
“这消息不会是周简发的吧?祁砚清都多久不露面了?”
“叶威,出来应战啊!”
周简每刷新一次,就能增加几百条评论,都快不能呼吸了。
他抓狂地和祁砚清说:“叶威就是随随便便约战,你干嘛这么认真!生死战啊!万一输了怎么办!你就再也不跳舞了?!”
谈妄从楼上下来,听到这句话看向祁砚清。
祁砚清活动着脚腕,笑容淡淡的,说:“谈哥,三个月的时间,够了吧?”
周简啊了一声,一脸懵地看着他,“什么三个月?”
祁砚清:“黑池的比赛是年后二三月份,正规比赛输了就滚,谁他妈跟他玩野赛,浪费时间。”
自从祁砚清好了之后,周简的心脏就在坐过山车。
他连骂几句脏话,然后开始百度:“还真是这个时间……谈哥,清清能好吗?”
谈妄走过来,都不用翻病例,“那次腿伤了骨折骨裂就没好好养,脚底发炎化脓,处理的伤口现在还没愈合好。”
“还有腺体,看起来是没什么伤了,但你的腺体已经很脆弱了,你又不接受治疗,只能靠吃药,几个月的时间能好都算奇迹了。”
祁砚清右手搭着后颈,有轻微刺痛感,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我觉得还好,没什么不舒服,我也习惯了。”
“那是因为现在还有标记。”谈妄不客气地说,“你和陆以朝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他的标记能安抚你的腺体。”
祁砚清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了,直接打断,没有任何犹豫。
“我说洗就肯定洗,你把我腺体洗废了都行,总之我就是不要了,别劝我。”
谈妄也真是跟他说不通,倔的要死。
周简忽然在旁边说:“清清,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你把陆以朝当工具A不就行了吗?”
“需要他的标记,咱花钱买,不欠他的人情还能恶心他。”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多少开放的omega都会买alpha的信息素,一个意思嘛。”
周简是个beta,他没有腺体,但他知道腺体有多重要,那等同于心脏。
谁能在已经在脆弱不堪的心脏上继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续开刀,这不是闹呢吗。
祁砚清实在头疼,他拍了拍周简的肩膀,“我去睡了,你自己去买alpha的信息素用吧。”
周简五官都皱在一起,“没跟你开玩笑!考虑一下……叶威回应了!”
祁砚清站定,懒懒地问了一句:“说什么了。”
周简点开:“是个视频……”
手机里立刻传出叶威的声音,森冷邪肆,语调拖得很慢,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Qing,我这次一定会亲手碾碎你这朵红玫瑰,就让你在我手里完成最后一次绽放。”
周简对这个人就是很恐惧,现在看着这些话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会是想对付你吧?会不会借着比赛的事搞你?碾碎红玫瑰?他还敢这么说话?!”
“那就来啊。”祁砚清冷眸不屑,他打了个哈欠抱着花雕回了爷爷的卧室。
周简跟谈妄坐在沙发上,“谈哥你跟我说句实话,清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跟以前一模一样。”谈妄收拾着放在茶几上的医药箱,“看好他吧,现在没人拽着他了。”
祁砚清躺在爷爷的床上,蹭了蹭枕头,闻着肥皂味,盖着爷爷盖过的被子。
花雕的尾巴轻轻晃着,一下下扫着祁砚清的手腕。
周围很安静,房间很黑。
祁砚清也就闭了几分钟的眼,他睡不着。
他把花雕抱紧,脸贴着花雕的肚皮,温暖、柔软、催眠似的咕噜声。
他又拢紧被子,躺了很久的被窝还是一片冰凉,他强迫自己睡觉。
他的腺体微微发热,不是发情,就是标记状态。
他总感觉陆以朝还在他身边,闭上眼睛就是他哄骗的话语,虚假的神情。
祁家。
白繁又给周简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拉黑状态。
周简把他拉黑了,在三天前。
这几个月他一直都有和周简联系,可现在他得到的消息是搜救队停止了,已经全部撤走了。
白繁眼睛有点红,心头略微不安,是不找了?还是找到砚清的尸体了……
“不睡觉干什么。”祁盛靠过来,看着他手机屏幕,“又是周简,看见他的名字就烦!”
“楚星很久没回家了。”白繁忽然说。
祁盛点了支烟,靠在床头脸色冷沉,“天天跟那个alpha混在一起,让我逮着非得说教一次!怎么家都不回了!”
“别看手机了!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祁盛把白繁的手机扔到床头柜上,“都不听话,公司还得靠我。”
白繁靠在祁盛怀里,觉得这件事越想越奇怪,周简为什么拉黑他? 。
陆以朝回了趟公司处理积压的文件。
助理贾伊送了一杯咖啡进来,看陆总右手有点不对劲,“陆总,您的右手在抖,是怎么了?”
“没事,你出去吧。”陆以朝签好一个名字,用力攥紧拳头又张开甩了几下,骨头缝里的刺痛感才减轻一些。
【陆以朝,你会和危急关头不救你的人在一起吗。】
祁砚清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袋里响起。
他回想着说这话的祁砚清,疏离冷漠的目光,处处透着防备和不信任。
“嘶……”陆以朝用左手掐住右手手腕,腺体又好端端的开始发热,最近他的腺体越来越不稳定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抑制剂,对着后颈稳稳刺进去,急促尖锐的疼痛通过腺体在身体里蔓延,盖过所有感觉。
白兰地信息素不再外溢,他放缓呼吸,让身体逐渐适应这种感觉。
人可以慢慢哄回来,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跟祁砚清纠缠,他不会放手。
祁砚清该恨他,不想见他……那他去追人就好了。
总归是不会放手。
陆以朝眸光深沉,既然祁砚清能在四年前逼着他结婚。
那他就也能哄着祁砚清跟他复婚。
“祁砚清……”他揉着后颈,脑海里全是祁砚清的样子,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腺体,又因为这个名字渐渐发热、刺痛。
陆以朝用力按了几下,又继续工作。
第二天一早,陆以朝就带着自己做好的早餐去了祁爷爷家。
到的时候天刚微微亮,客厅里响着低低的咳嗽声。
陆以朝正要推门进去,就看到谈妄和祁砚清坐在沙发上。
连成片的玻璃门,他看得很清楚。
“我看看,37°9,低烧。”谈妄看着体温计。
祁砚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透着灰白,薄唇干裂发青。
“昨天晚上怎么了?”谈妄问他。
“没怎么啊咳……”祁砚清靠着沙发,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睡不着,头疼。”
谈妄用掌心贴了贴他的脑袋,声音温柔,“那今天晚上把安眠药吃上,休息很重要……”
“谈哥,我觉得是标记的原因。”祁砚清用力搓着后颈,病殃殃地咳着。
“咳咳……我没办法忽略标记,我很清楚我腺体上还有陆以朝的东西,我需要陆以朝的信息素,就好像我没跟陆以朝分开。”
谈妄没说话,这就是标记,alpha和omega会依赖对方。
标记不会主导人的情感,就有可能发生你在心理上无比排斥这段关系,可在生理上想要无限接近的情况。
只要标记存在,就永远有无形的触角在涌动,试图从腺体探入身体,散开无数丝丝缕缕的触角,将两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熬过去就好了,最开始的戒断反应一定会难受。”
祁砚清却摇了摇头,“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就要洗掉标记。”
他一刻都受不了了。
一个完全不爱他的人,凭什么在他身上留下标记。
谈妄:“砚清,陆以朝没你想的那么多糟糕,我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可我真的不想要了。”祁砚清放在后颈的手无意识地掐着皮肉。
谈妄拉过他的手,用信息素让他冷静下来。
“这个标记让我觉得很恶心。”祁砚清眉头紧皱,“让我睡不着,让我太清楚这是陆以朝的气味了。”
“我可以给你打阻隔针,先封闭腺体,让你好好休息。”
“我要洗掉。”祁砚清再次坚定地说,“你不给我做这个手术,我能找别人做……”
“祁砚清你别胡闹了!”谈妄语气严厉,眼神锐利。
想到别人都在睡觉,他又压低声音:“太危险了,洗标记你受不住!可以打阻隔针,完全能切断你们之间的感应。”
“我要洗,给我安排手术。”
祁砚清身体陷在沙发里,脸上挂着薄汗,乌黑的长发散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很脆弱,但是每个字都无比清晰坚定。?